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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笑女的落花痕叙我上的那个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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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宇,你这个贱女人!勾引了我爸爸,又来和我抢男人,我们家到底欠了你什么债?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和我妈妈?”

    面对那张梨花带泪的脸,我感觉什么都感觉不到,毕竟她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但是他的眼底,从迷茫,到惊讶,到愕然,到气愤,最后呈现的是满满不屑。我知道,我们之间结束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亲爱的,告诉我她在撒谎,说啊!”你弯起嘴角,笑得那么假,明明你都相信了她说的一切,你还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

    “是,是真的。”她的泪,是假的,看她嘴边的藏不住的洋洋得意,你看啊!为什么盯着我,我是平静的,因为早在我脑海里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你的笑,是假的,看你的嘴角在抽搐,你的脸扭曲了“你怎么这么贱!”没想到你想说的竟然是这句话,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遗弃你,我都会站在你身边。”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而现在你竟然说我贱?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污辱我,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这句话。”我打了他,我失去了他,他的嘴角噙着恨意,冷冷地笑了一下,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追出酒吧看到的仅是你摩托车的尾烟,有句话怎么说?“你将你的背影给了我,而你却不知我早已将自己给了你。”这种感觉你懂吗?不懂,每次告别你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头,你可知道每次告别我都站在原地看着你,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已久。

    “都怪你,你这个贱女人,先克死我爸爸,又克死他,现在他们都死了,你满意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又是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又怪我?死了?都死了?你们?你们是谁?你和你妈妈?你和他?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自己的错,要不是他们自己招惹我,我又怎么回自己去招惹他们。指责我?恨我?那我呢?我去指责谁?我去恨谁?恨天吗?你活在温室里,活在锦衣堆中,谁养你?你爸爸。我呢?无父无母就罢了,挨饿受冻就罢了,好不容易在孤儿院熬出头却被买去当妓!你怨什么?你挨过打?打得遍体鳞伤不算,打得不能动弹不算还被扔到地窖里和满地的蟑螂做伴,你尝过?没有是不是?你知道那种让蟑螂爬满全身的滋味吗?不知道!当时我才十六岁,十六岁!我只知道我想活着,我不想死!我还什么都没享受过,至少,我还没被人宠过爱过,是你父亲自己要养我的,是他自己要包下我的,我只不过是个娃娃,是个木偶,被人买卖,任人作践!你眼里写满不屑一顾,我还对你不屑一顾呢,至少我的钱是凭自己赚的,身体怎么了?身体也是我自己的。你呢?你是只会吃喝拉撒睡的猪,还是包在化妆品和名牌里的猪。嫉妒?嫉妒我比你美?你就只会用贬低我的方式显示自己的高贵吗?

    “可怜,我同情你。”我只能和你说这句话了,其它的话,说了你也不懂。“啪!”打我?我不是你能打的,扬起手“啪!”“滚,滚出我的房子。”

    “你的房子?你的房子还不是用我爸爸给你的钱买的?”

    “那又怎么样?你爸爸已经作古了。这些钱是我自己赚的。”

    “臭婊子,走着瞧。”气冲冲地走了。

    我捂着脸坐到窗边,趴在窗台上,脸好痛,心好痛。

    死了?昨天晚上出车祸?是我的错吗?是我的错吗?我爬到床上,平躺下来,天花板上的白色,纯白色,朦朦胧胧的,我闭上眼睛,一片黑暗,嘿,伸手不见五指。嘀嗒,嘀嗒,嘀嗒,钟表一步一步走,走来走去白花花的一片,是雾,浓雾中我隐约看见那十六岁的花季的我,一排排的女孩子,一排排的花,脸上写满惊恐,写满恨。一排排的男人,一排排的兽,脸上挂满垂淹,写满恶。女孩子们被人挑肥拣瘦,看中的卖出,没人要的得留下接客,泰国,每每想起这些个梦魔般的回忆,都让我忍不住反胃,忍不住想吐,那个男人的眼里算计着,买下我孝敬他的大老板,于是我又成了棋子。但他对我是好的,至少他是有一点点爱我的吧,宠爱也好,溺爱也好,我第一次被感动地哭。我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女孩,我只是一个被迫长大的孩子那年我十七岁,来到香港。高高的楼那是在我眼里是异样的新奇,漂亮的衣服,大胆的女孩子,花哨的男孩,我好奇,这是个天堂般的城市吗?还是堕落地狱的入口?梦也罢,堕落也好,只要能从那个能做我爸爸的人心中得到一点点扭曲的父爱,我也认了。几年过去了?我还年轻吗?“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红颜老,但是人亡的不是我,是他,我终于自由了。他很好,一直都对我很好,他死后安遗嘱给了我一笔钱。他说我是他在晚年遇见的最后一个红颜知己,他说我命很苦,这点钱先留着,回大陆去找个好男人嫁了。我最后一次在他面前哭了,我记得那天他死在我面前,他眼中明明写着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我飘过海,来上海。沉沉的夜里,我遇见他。他说乖女孩不应该迷失在霓虹灯里,乖女孩应该在阳光下大笑,大叫,打闹,应为他说我还年轻,年轻就应该做些疯狂的事——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我明明记得那时有温吞笑容的男子。他的手很暖,很软,很柔,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做ài情,那一刻我才明白就算世界上的人都骂我,我也不能忍受他的一丁点不屑,因为我爱她。我开始学着做从来没做过的事,看电影,狂舞,疯唱歌,感受生命,那些暖暖的夏日的午后,那些微量的梅雨季,我学会恋爱

    那天在你的大学门口,我遇到她——我第一个男人的女儿,那个仇视我的女人的女儿。她瞪大了眼看我和他走出校门,她为什么会在上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就如我抢了他的男人。多可笑啊!她们在心里骂我抢走了她们的男人,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不介意,直到她在你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告诉你我从前想刻意遗忘的生活,我害怕,担心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昨夜你的离去,竟成了我们的诀别,我恨啊那是你吗?梦里你朝我走来了“为什么不拿冰把脸敷一敷?不痛吗?”我都忘记我被打了,你的手放在我脸上,好凉。不再温暖。

    “你死了吗?”我握住你冰凉的手。

    “我死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等我,我马上就来。”我急急地想清醒过来。

    “不,你不能死,如果你自杀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我。”

    “可是我这样也见不到你啊!我爱你呀,你忘记了吗?没有你我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抓住你的手,但是再也抓不住你的心。

    “自杀的人会变成鬼,不得上天,不得入地。我不希望你死都这么凄惨答应我活下去,等到你死的时候,我来接你好不好?”你笑得让我好难过。“记的哦,等到你死的时候,我回来接你的记的哦”“不要走,不要走。”我捂住嘴,泪开始决堤。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三年前?对!三年了。今天星期五,穿那件mango的粉色印花小衬衣,和白色短短的裙子,夏天到了呢,还有几个月就是你的忌日了。头发都长得这么长了,那时候你不是说我留长头发好看吗?每天早上我都有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希望你在天国也能听见我每天对着镜子说的话,每天为了你做的事!

    探头看看客厅的表,图书馆开门了。我拎起背包坐电梯下去,十四,十三,十二一楼“叮”电梯门开了。穿过马路,今天天气很好,我微笑着望望蓝天,白云,你看,我的笑还是不是你的最爱?

    这家图书馆可是你我相遇的地方哦,阳光透过那个窗子,正好能照在桌边的我们,每次你都会摸摸我的短发,说是金褐的。而现在,你是不是变成那片阳光,浮在我的长发上?

    又是那个温吞的男孩?每个周五,他都会坐这个位子。每次见我,他都会像我笑笑,每次见他笑我就会想起那时的你,好难过,好郁闷,胸口有股气堵得慌。他穿泛白的牛仔裤,旧的就差上面没几个洞洞了。穿深蓝色小白格子的短袖衬衣,里面是白色的体恤,很干净。有时候穿黑色的西装裤,白衬衣,从背影上看那就是你的影子嘛!你知道吗?有一天,他身上喷了你最爱的古龙水,我还以为你回来了,或者是你来接我了,但是都不是,我知道你快要来接我了,但是到底什么时候呢?

    我坐在十五楼的阳台上,风吹过来,飘过去,白云遛得飞快,我的视线又渐渐模糊。当长发飞起的时候,我看见你朝我走来,牵起我的手,和我在风中舞,在云端舞,终于又见到你了

    本报讯“清晨约七点整,xx公寓有一女,坠楼身亡”空中溢满湿热的腥气,温暖的血缓缓流过,一张化验单在空中飞,飞过半空,落在马路边——杜宇:脑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