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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理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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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理发我是有一段很宝贵的记忆的,那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我的家由于动迁搬到了父亲单位的家属楼里,这里距离市中心虽然远些,但距离我所就读的高中却很近,少了通勤车奔波之苦,那是一所大学的附中,不太大,高中班就我们一个,学校的周围都是家属楼,白天还算安静,除了下课时我们的打闹声,再就是树上的麻雀叫的声音,冬天更是寂静,不下雪操场上是不会有人的,那里真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可那时不懂事荒废了好多读书的时光,现在想想真的很遗憾。

    高一那年的冬天,快要过年了,妈妈催促我赶快剃头,她不愿意看到一个像野人似的人老在她眼前晃悠,我也不是不想理发,可陌生的环境让我找不到一个理发的地方,发屋我是不敢进的,怕头发没理成再惹出别的事,倒是在附近住的同学帮了忙,推荐了家属院里的一个老大爷,同学说老爷子剃头手艺很棒,我将信将疑,按照同学的指引来到了那个理发室,他在浴池的旁边,很老的一座平房,俄式的砖木结构,一进屋,让我没想到的是人出奇的多,最里面一位穿白大褂的老人再给另一位老人刮着胡子,别看他身体单薄,下刀刮胡子却又快又麻利,他看我进来了对我笑了一笑像是很熟的朋友,告诉我“小伙子要是不怕等就多坐一会,有报纸杂志随便看”我不自觉地就坐了下来,与那些人一样坐在了那个长条板凳上。

    屋里的人看来都是认识的,都在聊着天,彼此间老师教授的称谓,我没想到这间小屋子聚集了这么多专家学者,有的还交流起了学术,老爷子依然在专心的工作,他们谈论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为他们理发,偶尔寒暄几句,迎客送客或是歇一小会儿,卷一支旱烟吸几口然后接着干活,屋里的人都很有耐心,好像已经习惯了,大伙只是排队看报聊天,等了好长时间终于轮到我了,老师傅又笑着说“等着急了吧,我这里这个时候人就是多,小伙子多担待”本来我有些急,看到老人家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不急不急”老爷子说“那好,你要是不急我就先抽颗烟,歇口气”弄得我哭笑不得:一下午就在这个理发店耽误了,不过老师傅的手艺是真好,从小到大剃头一直是个烦心事,我的头发密不好理,别的理发店对我这样的小孩也就是糊弄,可在这里他老人家给我找到了合适的发型,我喜欢寸头,他就告诉我圆寸最合适,然后开始认真的剃起来,一会功夫就剃完了,对着镜子一照,我很满意,从那以后整个高中三年只要理发我就去老爷子那里。

    时间久了,对这位剃头师傅有了一些了解,原来他在这里干了几十年了,张作霖的时候就在这里当学徒,我认识他老人家的时候他都快八十了,我问他“您怎么不退休呀”他说“想退怎么退得了啊,有一段时间不干了,院领导挨个上我们家剃头,还有很多孩子大人,都是邻居实在不好推辞,后来被迫又出山了”我问他带过徒弟没有,他说都自立门户了,还问我想不想学,到现在我还很遗憾没来得及跟他学手艺,老爷子老说有手艺到哪里都不慌肯定有碗饭吃,我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老人家就是一个好榜样,他老说干到这份上不想停了,会干到他没有的那一天,他说这话我当时没什么感觉,只是很敬业,很多年后再想想老爷子不是可敬,而是伟大。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离高考没剩几天,我又去他那里理发,他没在,那里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在那里哭,看我来了那个女人收起眼泪对我说“我是他女儿,这不理发了,老爷子没了”也许想宣泄一下情绪,她接着说“前天下午吃完中饭摔了一跤,跟没事似的,又来店里干活,理着理着慢慢就坐在长凳上,就说了一句,‘累了,理不动了‘说完人就没了。”说完又呜呜的哭起来,我想安慰她,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我和她一样心情也很沉重,只是觉得老爷子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去世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学校还专门开了追悼会,校长们,教授们,学生们,还有很多陌生人都去送他最后一程,而去送行的原因很简单,老爷子为他们理发刮面,每一张脸都是一份记忆,几十年来他面对的是千千万万张脸,而这千千万万张脸记住他这一张脸,是很容易的事情,因为感谢,所以送行。

    前两天去理发,不巧经常给我理发的大姐没在,不经意间又想到了这位曾经给我理发的老师傅,一种手艺,一生的事业,可敬,可佩,现在的发廊很多,多是年轻人在干,装修,设备也堪称豪华,年轻人的服务也算周到,可我总觉得与老爷子简陋的小屋一把剃刀相比,还是少了些什么,也许是时间的淬炼,或许还有一路坚持的精神,人生的道路千条万条,选好一条适合自己的不容易,老爷子选好了,执着地走了一生,直到最后一刻,我也想像他那样,可我现在要走的路就是那条路么,我还在犹豫,也许咬咬牙能挺过去,我希望我有那份坚强,我希望所有年轻人都有那份坚强,生活需要坚强,好好的活着,面对生活,就是对自己的人生一个最好的交代,没有谁的人生是设计好的完美的,我们都一样。

    仅以此篇文章献给因人生道路迷茫,而想要放弃生命的年轻人,想要人生亮丽,就要珍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