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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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了,吴晨把车径直开到他的住所门前,北方森林动物园占地面积很大,吴晨的住所就在动物园深处的一个角落里,对这里我还是很陌生,仅仅是第二次来,因为他们夫妇二人是搞科研工作的,所以园长老赵特意安排的这栋独立平房,与员工宿舍楼很远,离试验室倒是很近,也很安静,以示对科研人员的爱护与关心,毕竟与国外不一样,中国现在从事着自然科学方面研究的人太少了,大学毕业后愿意到动物园一线工作的就更少了,吴晨与张丽很满足现在的科研环境,对他们来说能继续从事研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错,我与他们每次聚会,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说不完的话题,我真的很羡慕他们的生活,有时候我也想像他们那样回到阔别已久的实验室,继续从事我的笔录工作,当然那一屁股呕吐物总会把我从这种憧憬中拉回现实,羡慕归羡慕,再回到实验室里,我是不会做的。

    想到这件事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我和吴晨的面色都很凝重,如果有人在继续从事我们的研究,那么这个人是谁,一定不会是我们其中的一个,我们的小组一共十个人,真正接触到核心领域的,只有我,吴晨,张丽还有姚军四个,如今姚司令已经死了,吴晨与张丽前段时间还沉浸在发现新物种的喜悦中,不可能是他们,我又想起了那位给我写信的自称是我的学弟的人,在我的印象中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对我们的研究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因为在当年我们这些人在学校里被视为异类,反传统的疯子,制造怪物的白痴,不自量力的人,尽管许多年后我渐渐认同了那些人的看法,但我还是对当年的追求与探索无怨无悔,我知道现在我融入了平庸的人群,但我还是庆幸我曾经标新立异过,有时候我也后悔为什么我们当年就那么听话,接受了处分选择放弃。

    很多年后,一次同学聚会上我听说,我们这几个曾经犯过错误的某个同学的论文,曾被错误的拿到一个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居然引起不小的震动,还接到过国外某著名实验室的加盟邀请,可惜被校方以我们已经离校联系不上为由婉拒,听说后来还是派了带过我们的金教授作代表,去那个实验室深造了两年,结果两年不到就在国外失踪了,因此被移民局列为非法移民调查,弄得我们的那个主管行政的校领导很没面子,大会小会批判金教授崇洋媚外,背叛祖国,当然这是学校与金教授的事情,与我们之间除了那篇论文之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毕业后我们都没有再回到那所学校,一来自己是不光彩的典型,二来那所学校除了实在没有什么在值得我们回忆的了,当然除了那段充满激情的研究岁月。

    我在张丽吴晨那里匆匆吃过午饭,张丽做的炸酱面还是那么好吃,在学校里我就尝过她的手艺,她是标准的北方女孩,大方开朗热情,加上人还长得漂亮,有学识,在学校里就是男同学们竞相追逐的目标,应该承认我这些年不谈恋爱,不结婚与张丽还是有一定关系的,我很羡慕吴晨,能有这样一位同甘共苦,志同道合的妻子,因此我的择偶标准不知不觉中也被掺杂其中,没办法毕竟是终身大事,要慎之又慎慢慢来吧。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三胖去找你后,我对那个新物种又做了仔细检查,他的细胞组织非常的奇特,在与母体分离后表皮细胞加速衰老,原本像皮肤一样的表面,十几个小时后变得很粗糙,如果不用特殊检验方法,乍一看去就是一条枯萎的藤蔓植物。”张丽边解释边把我引进她和吴晨的实验室,应该说园长老赵是一位很有远见的人,我听说这个小老头曾在国外的一家大主题动物园交流过一段时间,看到人家科研与饲养融为一体并且诞生很多的科技成果,羡慕不已,回国成为园长后,第一件事就是模仿成立动植物保护研究中心,用他的话说我们不可以再用兽医理论了解动物世界了,要让动物园不仅能娱乐大众,还能够为人类与动物的共同繁荣发展做出贡献,吴晨与张丽就是在这样的口号感召下前来投奔的,并且以学识打动老赵,进而成为中心的负责人,几年下来收获颇丰,老赵自然很高兴,一个劲地给他们添加科研设备,现在可以独立完成dna谱系普查等很复杂的生物工程实验了,我对此也进行了专访,当然由于被认为吸引力不够依然被刊登杂志的三版上。

    “国庆节那天所有人都去动物园门口,帮忙疏导交通去了,只剩下我和吴晨,那天早上照看猛兽区的李师傅来找我们,说在那里发现了怪蛇,就这样我们就把这东西带回来了,”只见张丽边说边把一个大冷藏柜打开,这是专门用来存放死去动物尸骨的,如今只有一条碗口粗蟒蛇状的东西冻在里面,然后张丽把它拿了出来放到解剖台上,我有些担心问道“这东西不会变异释放什么有害物质吧”

    “放心,我们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孢子,或是毒气释放迹象,它更像章鱼的腕触,神经系统异常发达,李师傅说发现并伸手摸它时那家伙表现得非常友好,似乎很有礼貌地朝他打招呼,尽管如此它还是把李师傅下了一跳,赶紧跑来通知我们,另外还有一点,给你看这个,我发现这个物种很可能是吃肉的,而且现在还处于幼年阶段,他的整个腔肠,都是空的,末端可以张开像蛇的嘴有尖刺,很锋利细密,如果被这种生物吞噬,皮肤是一定要被剥下来的,它不想吃的东西时一定要吐掉的,很文明的吃法。”

    听着张丽的说明,我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这叫生吞活剥,我硬着头皮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时候吴晨进来了抢着回答,声音却有些颤抖的说:“这就是这个生物的口器或者叫嘴也行,我们不知道这种生物还有多少张这样吃饭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