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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江左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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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远在徐州的孙露整装待决意南下解决南京事变之时;当帝国的边远省份还未能了解南京所生的变故之时;帝都南京周围的各府县则早已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由于江南地区地处京畿周边。因此无论是皇帝驾崩还是还是孝慈太后宣布孙相等人为叛逆这些府县都当其冲地得到消息接到指示。随着芝兰的一道懿旨颁布一时间整个江南地区顿时风云突起。有些府县响应南京指示慷慨激昂着要讨伐逆贼。有些府县则因质疑孝慈太后的合法性而拒绝执行南京的命令。而更多的府县就没有这么立场鲜明了。他们要么是对南京的命令阳奉阴违;要么就干脆缄默不语。甚至某些平日里看似高尚庄严、豪气凌人的清流名士也显得出乎意料地平静。

    当然这也难怪由于政治高压物欲横流明朝的士大夫们一方面喜好诗词歌赋看似萧散、疏远、清远、淡放。可他们的骨子里头却透着一肚子的势利、浮躁、竞取与焦虑。数十年仕宦浮沉更是使这些人变得十分圆滑事故。南京事变让他们中的某些人敏感地嗅到了某些特殊的味道。

    于是乎这些走一步看三步、善于给自己留退路官老爷们自然是不敢在这时候轻易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们大多就如此刻龟缩在扬州府内的知府马鸣騄一般暗自观望着时局的变化。对于孙露孙相咱们的这位马知府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当年孙露还只是一届总兵之时就曾驻扎过扬州府。而当时的马鸣騄正是扬州府的知府。在事隔六年之后马鸣騄依旧还在这扬州城的知府只是品级由原来的四品升为了从二品而已。对于这样的结果马鸣騄本人却很是满意。在他看来做一个扬州知府远比被调去南京做什么京官要来得惬意得多。有道是伴君如伴虎。这次南京生的事变更加证明了他先前的先见之明。但马鸣騄却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因为身为江北重镇行政长官的他怎么都不可能象一般小官小隶那般置身事外。况且南京那边还特地派了个特使过来督促自己。一想到这儿在书房中转了两圈的马鸣騄不由回头向着自己的师爷问道:“白师爷京城太后派来的使节你安顿得怎样了?”

    “回老爷那曹公公的住处已经被安排妥当了。田师爷正在接待他呢。”白师爷赶忙凑上前报告道。

    “恩那城中刘营长那边没有什么反应吧。”马鸣騄点了点头又紧跟着询问道。

    “老爷您放心。曹公公的事田师爷那里处理得很隐秘。刘营长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几日东边的大营除了增强了警备之外便没有其他举动了。”白师爷满脸堆笑着说道。

    “你们还是小心点儿好。那些武夫可不是些好惹的角色。特别是东营里头那个周参军听说也是个秀才出身精怪得很。可别让他看出什么端疑来。”马鸣騄把脸一唬警告道。

    “是是。老爷咱们一定会小心行事的。”却见那白师爷一边唯唯诺诺着应声一边又迷惑不解的向马鸣騄提问道:“不过老爷既然这么怕东营的人马又为何要接待那个曹公公呢?他可是太后那边派来的人啊。”

    “你懂什么。正因为他是太后那边派来的人本府才如此郑重其事的接待。你们只要按照本府的话去做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先别去管他。”马鸣騄白了白师爷一眼后又一脸正色着问道:“还有现在城里百姓的反应怎样。”

    被马鸣騄如此一呵斥白师爷自然也不敢再多语。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老爷老百姓都在私下里讨论先帝的死因。有说是孙相杀的也有说是太后谋杀亲夫还有说是鞑派人暗杀的。不过现在城里的民心现在都还算安定。就是有几个秀才整日聚在一起评击孙相。还说要声援孝慈太后效忠新帝。”

    “新帝?哼连个年号都没有哪儿来的新帝。这帮穷酸越穷越酸。”马鸣騄嘲弄地冷哼道。

    “那照大人的意思是让他们闭嘴咯。”白师爷边说边做了一个一网打尽的手势。

    然而这一次马鸣騄却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让他们闹去。衙门既不要支持也不要反对。还要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来。”

    “大人的意思是明哲保身?”白师爷有些会意似的问道。

    “恩孺子可教也。老夫这就是在明哲保身。”马鸣騄满意地看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继而抚着胡须得意的说道:“你没见扬州城内外的缙绅、员外、富户、商人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都缄默不语嘛。孙相现在已经过了黄河进了徐州城。南下咱们扬州只是一眨眼睛的工夫。孙相有几斤几两那南京的太后又有几斤几两明眼人不用想都知道。”

    “那大人怎么还放任着那几个穷酸不管啊。百姓大多愚昧无知到时候真要给这几个穷酸轰闹出事端来可不妙啊。况且您还见了太后的人呢。”白师爷担忧的提醒道。他实在不明白马鸣騄既然清楚太后与孙相之间的实力差距却又为何要接见太后的人。还摆出这么一副与南京暧昧的模样呢。

    眼看着白师爷不解的眼神马鸣騄的笑意更浓了。只见他抚着胡须摆手道:“你刚才不是问本府为何要见太后的人吗?其实这都是一个理。无论南京的孝慈太后是真是伪。她终究都是皇储的亲生母亲。就连孙相都未曾否认过这点。我等好歹也是大明的臣子与情与理都该尽一个臣子应有本分。更何况这扬州府上下的百姓都看着本府呢。”

    听马鸣騄这么一说白师爷终于明白了。与其说他这是在明哲保身不如说是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当然马鸣騄的意图似乎也不止如此。却见他又长叹了一声道:“本府有幸做这扬州知府自然要造福扬州这一方水土。怎奈我等生在了这乱世天下一刻也得不到消停。如今相与太后之间势同水火。扬州又是毗邻京畿的水6重镇是历代兵家争夺的重镇。本府若是贸然表明立场的话。相信等不到孙相到来南京那边就会先拿本府开刀了。到时候扬州府就难免一场兵灾啊。”

    “老爷如此深谋远虑真是让小生自叹不如。”恍然大悟的白师爷心悦诚服地抱拳道。

    “老夫这也不算是深谋远虑。只能算是明哲保身吧。君不见松江、杭州、苏州诸府县也不是缄默不语嘛。”马鸣騄自谦着摇头道。

    一想到江南其他诸府的表现深受礼教影响的白师爷也不禁跟着感叹起来道:“咳先帝驾崩人心思变啊。”

    “怎么?你这个小伙子反倒是没我这半截埋土的人看得开呢。”马鸣騄颇不已为然的开口道:“这不是人心思变这叫识时务。皇上驾崩虽是突然但天下的士人百姓还是向着皇家的。只可惜那太后却不是一个审时度势的人物竟在这当口上搞出如此大的事来。可见她同南京的那伙儿人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注定是成不了大事的。”

    “是老爷教训得是。”白师爷低着头唯唯诺诺道。

    “年轻人你要学的东西那还多着呢。别着急这事很快就会过去的。”马鸣騄说道这儿不由拍了拍白师爷的肩膀教诲道:“你们几个先给我安抚住曹太监与那几个刺头穷酸。待到孙相入了扬州城咱们再将他们一网打尽送去做见面礼去。这事做得漂亮与否就看你们几个的事办得怎样了。”

    “老爷放心这事小生等人一定为老爷办得漂漂亮亮的。”知道了大方向的白师爷说起话来也自信了许多。

    见此其壮志满满的架势马鸣騄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还有一件事你千万要注意。那禅智寺住有贵人无论生任何事都不得惊动那里头的贵人。更不许让闲杂人等接近禅智寺知道吗。”

    “是大人。小的已经派人暗中在禅智寺周围保护。不过据探子来报那禅智寺内布置有不少好手。看样子应该是大人您说的那贵人带来的。那些人看架势不好惹对我们的人又很是戒备。所以小的便将人手布置在了寺院的外围尽量不去打扰那些人。”

    “恩你这事做得不错就这么办。千万别去惹那伙人。更不能让别人知道禅智寺里有异样。总之既要做得隐秘又不能出半点的差错。”马鸣騄说到这儿又象是放不下心一般加重着语气警告道:“记住!办砸了什么事都行。就这事千万不能办砸。禅智寺里头的贵人若是出了事你我的人头都将落地!”

    面对马鸣騄近乎恐吓般的警告白师爷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此时的他虽然很好奇禅智寺中的贵人身份。但身位师爷的职业操守告诉他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最好不知道。于是他欣然领命道:“是老爷。”

    当马鸣騄与自己的师爷讨论着禅智寺住着的特殊客人时。禅智寺中住着的僧人与香客似乎并未觉察到这座古刹的微妙变化。扬州芍药擅名天下禅智寺前的芍药圃更是宏伟品种众多花大如碗。现今虽还未到花期却已有零星的游客暮名而来了。符晓勤与孙克咸等人正是这其中的一员。

    “晓勤兄你们这还是第一次来扬州吧。”一身儒服的孙克咸摇着纸扇热情的招呼道。时值阳春三月按理说隆武六年的科考还三、四个月就要开考了。但随着隆武帝的突然驾崩隆武朝这一整年的计划似乎都陷入了混乱之中。意识到今年科考可能被延期的孙克咸等人于是就放松了心情结伴来了扬州游玩。恰巧就在他们到达扬州后不久从南京又传来了太后封城的消息。一时间整个江左大地人心惶惶。孙克咸等士子自然是不会放过如此大事的。连日来的讨论让这几个背景不同的书生们争论得面红耳赤却依旧没能得出一个统一的意见来。见此情形一向放浪不羁的孙克咸便建议众人干脆来禅智寺游玩来个莫问国事了。

    “小生早就听说扬州繁华甲于天下。唐时便已有‘十里珠帘、二十四桥风月’之说。不过这还真得到了扬州才能真正见识其繁华啊。”符晓勤由衷的感叹道。

    “就是啊。来扬州就该去欣赏那些风月之色。克咸兄你把我们几个带来这寺庙来做什么。禅智寺虽然是以芍药闻名于世可现在花期还没到呢。若说赏花的话这扬州城有的是好地方啊。”颇为失望的朱震麟俏皮的嚷嚷道。

    “俗俗俗真是俗不可耐!”满脸不屑的周子衡白了一眼朱震麟道。这次关于南京事件的讨论他与朱震麟的分歧最大讨论得也最激烈。这种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似乎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俗?好货好色人之常欲。有什么俗与不俗的。咱们几个又不是柳下惠。”朱震麟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道。

    眼见着周子衡和朱震麟又要奋起相驳颇为无奈的孙克咸与符晓勤互望了一眼后笑着摇头道:“好了好了。我选择来禅智寺就是想图个清净。你们两个猴子要是再打扰了这佛门禁地那罪过可就大了。”

    “是啊子衡、震麟难得大家出来游玩不如就好好欣赏这周围的美景吧。”符晓勤也跟着劝解道。却见此时他突然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听这寺内好象是有人在抚琴呢。”

    被符晓勤这么一提醒其他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跟着倾听起来。果然从寺庙的层层庭院之中飘来了寥寥的雅乐。这琴音清远而又豪迈隐约似乎还夹带着一丝寂寥与矛盾。而符晓勤等人则象是着了魔一般循声缓步而去。在穿过那长长的长廊之后众人来到寺院深处的一处花园之中。刚才的琴声正是从此处传出的。

    只见假山丛中的凉亭内一个身着白衣的儒生正在抚琴年约三十来岁旁边还站着两名家丁打扮的壮汉。符晓勤等人定眼一看见此人肤色虽偏黑但形相清癯正如其的琴声一般给人以气度高华的感觉。顿时众人就被这琴这人给吸引住了。乃至于都没在意到一旁正有十来双眼睛警惕地监视着他们。就在此时曲子似乎也已经进入**了却见那抚琴男子三指一划琴声顿绝。觉得意由未尽的符晓勤当下便忍不住抚掌赞叹道:“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