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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微妙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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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白的光芒在房中升起,当杨青将“镇雷”缓缓拔出的时候,那跃动的光芒仿佛活了过来,晃悠悠飘落在地,凝成模糊的人形。

    一个浑身赤裸,非男非女的黑发桃妖出现在他眼前。

    它本是万年桃神木所化,经历雷劫而化形,但却因为体内具有木灵,仍然是草木之精,所以还没有性别。这种妖修,远比一般情况下开启灵智的小妖强大,绝非后天化形的山精树妖可比。

    杨青看着它那张五官俱全,显得非常俊秀的脸庞,吃了一惊。

    反倒是那黑发桃妖镇定自若,道:“你可以称我剑灵。”

    它对自己目前的身份很适应,也没有改变的意图。

    “你得到此剑,也是天数使然,谁也逃脱不了大道的法则,既然如此,你便是叫我为剑灵也无所谓,因为我寄生在此剑中,本就该是剑灵,或许,这就是我从雷劫之下逃生的唯一理由。”

    桃妖剑灵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道:“我再也不是以前那自由自在的桃木精灵了。”

    剑灵开口就是大道,言谈之间,充分显露出了深厚的底蕴,不是一般的妖修可比。

    杨青曾听说,妖修即使开启灵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人类的语言,只有与人接触后才能慢慢学会,说白了,刚刚修炼成人形的妖修就与化外之民一般,但眼前剑灵显然不同。

    “不必这样看着我,我应运而生,自然与其他妖修不同。”剑灵看到杨青眼神,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意,不由冷漠地说了一句,言语之中,自有一股傲视群妖的自信。

    “那好,剑灵,你说你的身躯被劈成八十一块,被制作成为不同的灵器,要我帮你找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青怔了一下,想起那天它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

    剑灵道:“那些残躯中含有我的残魂,只有得到它们,我才能够顺利化形,直至超脱世间,得道成仙。”

    和人一样,飞禽走兽,草木精怪也可以修炼,但不同的是,那些身具先天灵根的灵物们更多是依靠时间积累法力和修为,所以,它们的道行大多是依年份划分的。

    这剑灵过去曾是桃木之灵,身具万年法力,又度雷劫而不死,一身修为早已通玄,但却仍然没有得道飞升,这是因为它的身躯裂成了八十一块,散落在九州大地的各处,下落不明,所以它当务之急便是寻得那些身躯,恢复过去的法力。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杨青点了点头,这倒真是个迫切的问题,换了是他易地相处,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找回过去属于自己的东西,恢复一身法力。

    可他也有些担忧:“你说你的身躯被人分去,制成了各种灵器,会不会早已经损毁或者遗失?如果那样的话,该如何找回?”

    剑灵却道:“不会损毁的。它们虽然只是我身躯的一部分,但却非常坚固,没有一定实力,不可能毁去它们。”

    杨青问道:“那若是有大神通修士得了去呢,这天下,总有人可以损毁它们吧?”

    剑灵道:“如果那样,他们更不可能将它毁去。”它的语气之中,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而且……”剑灵又道:“若是那些灵器真的被毁去,那就更好了。”

    杨青感到意外:“更好?”

    剑灵道:“没错,我并不比你们人类,被劈碎之后就是死了,我只不过是力量被灵器封印,暂时无法驱使而已,只要那些灵器被毁,积聚在其中的法力将会解封,自行逃脱出来,到时候,我反而更容易找到它们。”

    “原来如此!那,如此说来,虽然事隔数百年之久,找回它们的可能性仍然相当大。”杨青明白了。

    剑灵道:“不错。但我担心的就是它们被埋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也就极难发现了。或者,它们被大神通者发现并吸收……”

    虽然这些都是猜测,但却并非没有可能。

    “不找回就不行吗?”想到找不回的可能也存在,杨青奇怪地问道:“既然你已经有了灵智,重新修炼便是了,为何还对过去的法力念念不忘?”

    剑灵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明白的,它们不仅包含着我的法力那么简单,还包括了我万年修炼所积累的灵性和功德,只有补全这一条路可走。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可能地去寻找。即使最终无奈重修,也要尽可能地将损失减至最低,能找回一份是一份。”

    听到这里,杨青不禁考虑起帮它找回力量,助它得道的事情。

    他的功利之心并不重,却也知道量力而为的道理。

    于私,他存有私心,计较得失,并非圣贤;于公,他是丹仙门的精英弟子,承载着前辈的希望,所作所为都要以仙门利益为重,不能因私废公。

    此乃人之常情,也是杨青必然的选择,于是他向剑灵坦然告之。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诚意,也能猜出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因为寻找它们需要依靠机缘,并不是想要就能找到的,只要你将来云游四方时,仍旧带上我就是了。我现在无力再支撑,马上就要回去,你若有事相问,明日再召我出来。”

    说着,它的身影便逐渐模糊起来。

    杨青连忙道:“等等,我若要召你出来,该如何做?”

    “你既为剑修,连这都做不到吗?只需要以平常祭炼剑器之法,与我以神念交流即可。”剑灵的声音传了出来,不久之后却是身化白光,完全回到了剑中。

    “镇雷”之上,一道白亮的光芒流转,随即隐入其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杨青不由对它另眼相看。

    有自己意识的器灵,当真是闻所未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杨青以祭炼剑器之法,尝试着呼唤其中剑灵,果然惊喜地发现,它果然好像早就等着自己召唤,声音直接荡响在脑海中。

    “唤我何事?”

    “昨夜你为何突然便沉睡无言了?难道你的力量还没有回复?”昨天剑灵曾经提到这一点,杨青不禁有所怀疑。

    剑灵默然一阵,道:“没错,我现在已经法力全失,只有重新吸纳天地灵气才能恢复过来,这也是我要请你帮我寻找身躯的原因。将那些躯干都找回来,融进此剑之中,我过去的灵根便将恢复。”

    桃木本为先天十大灵根之一,更何况是万年桃神木?它吸纳天地灵气,转化法力的天赋,远非一般生灵可比,然而,它此刻却支离破碎,还被人制成了灵器,早已经失去了先天的神通。

    不过,当杨青问及它现在的恢复能力时,仍旧惊得瞠目结舌。

    “什么?相当于普通炼气士打坐运功的百倍?你是说,只需短短数日,你便可以回复到等同于结丹修士的法力?”杨青的声音中透着几分震惊,差点惊呼出声。

    “没错,我的身躯虽然被分开,但灵脉并没有损毁,至于法力,从天地间吸收便是了。”剑灵对此颇不以为然。

    它本就是天生地养的灵物,如此天赋,实属平常。

    杨青听到,却是心潮澎湃,感慨丛生。

    先天,后天,果然有天壤之别。

    于是,杨青饱含期待地等着剑灵恢复力量的日子,在这过程中,他又了解到,生灵以丹田决定法力的大小,而这剑灵,却是以灵脉论之,它的灵脉尚存一份,便拥有着相当于虚丹期修士的实力,只待八十一份齐聚,不知将会何等惊人!

    唯一令杨青感到遗憾的是,几日前那惊人一剑,却是它几百年间沉睡时无意积蓄的力量,瞬间宣泄出来,实属偶然。

    杨青在感到失望的同时,却也甚感欣慰,因为他心中清楚,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就算眼馋也没用。不过,对这剑灵又敬又畏的同时,他心中也不由得生起了些许微妙的野心。

    这剑灵虽然说过要奉自己为主,但更多却是为了寻回它的身躯,从来没有将自己当一回事。

    “也是,它曾为度劫期神木,又岂会将我这小小剑修放在眼里?所谓‘镇雷’主人,不过是一个笑话过了,现在我还能驾驭此剑,乃是它主动相让……”

    想到剑灵刚刚苏醒之时,自己完全无法掌控“镇雷”的情形,杨青便感到心中极不舒服,同时也有了自己的目标。

    “连剑灵都如此强横,我又岂能落后?总有一天,我要完全驾驭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