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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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纲一拍地图,厉声道:“本帅的想法是,顾明率第一卒五百人,回复本来面目,长途奔袭月亮岛湘楚军校驻地,本帅自领一千五百骑,随后跟进,以追剿为名将月亮岛团团围困!这样一来,我部既可以在月亮岛附近堂而皇之地留下来,还可以让曾国华督促长沙城里的清妖,给我部供应粮饷!只要防范严密,弟兄们小心谨慎,必不致露出破绽。”“好计啊!”旅帅和卒帅们纷纷叹服,“大帅还可以令曾国华这个清妖送信给秦妖头,秦妖头不知虚实,必然率部火速回援,一头撞进我部精心布置的伏击圈,必然大功告成。”罗大纲站起身来,厉声道:“就这么定了,行动!”曾国华被人从睡梦中摇醒,有些不高兴地睁开朦胧睡眼,却是罗刚站在面前,不由得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问道:“罗将军,有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把人吵醒。”“曾大人,大事不好哪!”罗大纲急道,“实不相瞒,卑将率部是追杀一伙长毛溃军而来的,刚刚收到军报,这伙溃军已经向着长沙城杀去了。”“那不要紧。”曾国华镇定地说道,“长沙城里有张标的两千人,长毛占不了便宜。”罗大纲急道:“卑将原先也作此想,所以并不急于追赶,只是昨日和大人一席长谈,得知湘楚军校就建在长沙北效,既是军校,必然屯职了大量军械物资,学员主力又已经追随秦大人北上武汉,一旦长毛余孽径直杀奔军校而去,我部救援不及,怕是大事不妙哪。”“啊呀。”曾国华惊叫一声,弹身而起,“不好,坏了,真坏了!”“军情紧急,不宜再拖!”罗大纲厉声道,“幸好卑将所部都是清一色骑兵,纵然是跑死了战马,也要抢在长毛攻占月亮岛之前赶到!卑将会留下十名军士,一路保护大人前往长沙,希望大人迅速知会长沙城里的骆巡抚,接济军粮物资,更要通知秦大人,请他火速回援。这股长毛并非普通长毛,我部一路追击,愣是损兵折将,未能将之剿灭,这一战怕是旷日持久哪。”曾国华早吓得掉了魂似的,只是连连点头。****月亮岛,湘楚军校驻地。张雨涵带着萧嫱、梁思汉以及唐战等人前来大门外迎接远道而来的美国人霍华德。霍华德热情地亲吻了张雨涵和萧嫱的小手,又和梁思汉拥抱为礼,这才将身后那几十个洋鬼子介绍给大家:“秦夫人,萧小姐,梁先生,这两位是杰克逊先生和威尔斯先生,按照秦大人的嘱托,鄙人专门从西点军校请来的教官!还有这四十八名士兵,是威尔先生专门从美利坚招募,前来支持秦大人的军校事业的。”张雨涵热情地和杰克逊和威尔斯握手,以流利的英语说道:“我代表秦汉校长欢迎你们,不过遗憾的是,秦校长不在军校,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求他给你们举办一次隆重的欢迎仪式,以感谢大家对湘楚军校的支持。”五十个美国大兵热烈鼓掌,杰克逊和威尔斯更是对张雨涵佩服不已。梁思汉道:“大家里边请,我们已经备下清茶,请大家品尝。”“等等。”威尔斯却是一伸手,说道,“梁先生,我对军校的建筑十分好奇,听霍华德先生说,这军校是秦将军一手所设计,堪称军事堡垒建筑之典范,鄙人十分仰慕!你能否带我和杰克逊参观一番?”梁思汉笑道:“当然可以!”转头向张雨涵道:“夫人,我带两位美国教官参观军校,你和唐教官、萧教官先接待这些美国客人吧。”张雨涵欣然道:“麻烦梁教官了。”梁思汉道:“这是应该的。”带着杰克逊和威尔斯登上军校大门一侧的嘹望塔,整个湘楚军校的建筑便尽收眼底。军校是依着月亮岛的地形而建的,南北呈五边形,一侧内凹,一侧向湘江中心凸起,除了大门一端与陆地相通,其余地方都是直接将围墙砌进了江水里。杰克逊叹道:“厉害,整个建筑呈五边形,每个角上都布置两个据高临下的火力点,辅入大门两侧的角堡,足以封锁来自任何方向的进攻!如果没有足够的火炮事先摧毁这十二个火力点,无论是从唯一的陆路,还是从四周的水路,要想进攻这样的要塞,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是不惜牺牲从四面八方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威尔斯摇头道:“不行,如果没有火炮和大型战舰支援,大规模进攻怕也是难以奏效!水路进攻根本不可能,在靠近围墙之前便会遭到来自火力点的无情点射,既便侥幸接近了围墙,凭人力也难以攀上足有五米高的围墙,如果军校能在围墙上安置一定数量的守卫,将更加固若金汤,唯一的缺口是大门,大门与陆地相通,易于人员和简易攻城武器的快速接近。”梁思汉笑道:“威尔斯先生多虑了,大门外的通道是一段浮桥,必要的时候将可以被切断!”威尔斯和杰克逊叹道:“秦将军能将古代要塞防御和现代火力配置协调得如此完美,湘楚军校之建筑简直堪称一项军事艺术杰作,鄙人很是佩服,倒有些急着和秦将军的会面了。”梁思汉笑道:“秦校长也快回来了,两位马上就可以见到了。”“哦,梁先生,你看,那是不是秦将军回来了?”一边的杰克逊突然指着前方,说道,“有好几百骑兵正向这里快速靠拢。”“骑兵?”梁思汉心中一震,急忙顺着杰克逊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连接军校的大道上烟尘滚滚,遮天敝日,一支骑兵如旋风般向着军校涌来,只是片刻功夫,便已经距离军校不足千米了。突然间,梁思汉看到了那支骑兵的金黄色军旗,再一看那些骑兵的号衣,顿时大吃一惊,立即向守卫在嘹望塔上面的两名士兵吼道:“那是长毛骑兵,快鸣警钟。”那两名士兵不敢怠慢,立即敲响了警钟。警钟一响,唐战率领的一百名守卫军校的绿营兵迅速从各处营地冲了出来,各就各位,准备战斗,这些士兵精神抖擞、训练有素,遭遇紧急情况也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直看得塔上的杰克逊二人连连点头。这时候,追随杰克逊三人前来的四十八名美国兵也从礼堂里冲了出来,在校场上紧急集合。杰克逊向梁思汉道:“梁先生,军校遭受敌军袭击,我们应该协助防御,大门两侧的角堡就交给我们来防御吧?”梁思汉粗略估算一下那支军队的规模,至少也得四五百人,如果仅靠唐战的一百人守卫,力量确实稍嫌单薄了些,再说这伙美国大兵武器精良,个个装备的都是步枪,有他们协助防守那是再好不过了,当下也不客气,欣然答应。杰克逊抖擞精神,向威尔斯道:“威尔斯中尉,你立即率第一小队24人进驻左侧角堡,协助守军防守。”“是,长官!”威尔斯猛地双腿并拢,向杰克逊行了个响亮的军礼。****顾明率领五百骑兵昼夜急赶,疾行三天后首先抵达长沙北效的月亮岛外围!沿途的老百姓对这些年的兵荒马乱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根本就没有感到大惊小怪。这时候,长沙城里的绿营兵根本就毫无警觉!如果这时候顾明乔妆八旗军率部一举偷袭长沙,那么这座曾经让太平天国流尽鲜血的历史坚城是很有可能被一举攻克的。但顾明谨遵罗大纲的命令,抵御住了强烈的诱惑,放弃攻打长沙,直扑北效的湘楚军校所在地——月亮岛。“旅帅,情况有些不妙啊。”一名卒帅策马赶到顾明跟前,厉声道,“清妖似乎已经警觉了,大门都被关上了,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待弟兄们养足了精神再发起进攻?”“不行!”顾明断然道,“必须一鼓作气攻下月亮岛!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杨天,你率领第一卒首先进攻!”“是!”那卒长虎吼一声,厉声道,“第一卒的弟兄们,替圣国效力的时候到来,杀啊!”杨天率领125名太平军骑兵潮水一般涌过浮桥,冲进了修建在两个角堡之间狭窄的大门通道里。太平军将士奋勇争先,杨天更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但沉重的铁皮木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没有强有力的攻城器械,凭人力马力根本就冲不开坚固的大门。“怎么办?卒帅,大门撞不开!”一名太平军士兵吼道,“我们进不去!”“放火,烧!烧了这大门!”杨天厉声道。“蓬!”杨天话音方落,身后响起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几乎生生将他从马背上震了下来。身在后阵的顾明看得真切,顿时感到心头剧痛,差点闭过气去!通往大门的浮桥突然间就被炸到了半空,几十骑拥挤在浮桥上的骑兵顷刻间便被炸成了碎片,尸骨无存!望着漫天飞舞的火星碎木,顾明心头烦恶。巨响方竭,激烈的枪声又起。在角保里严阵以待的守军开始射击,被截断归路、拥挤在狭窄通道里的太平军将士顿时成了守军练习射击的活靶子!杨天以下,残存的近百名太平军将士全部壮烈牺牲,倒毙一地的人马尸体几乎堵塞了军校的大门。顾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心痛欲裂!第一卒就这么完了?一个也没剩,倒也彻底!怒火山一样从顾明眸子里喷发,但他愣是压下了蹈天的怒火!这座军校根本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仅凭他手里这么点骑兵,缺乏足够的火器,又没有攻城器械,是断无攻克之可能的,为今之计也只有就地固守,等候大帅率师前来了。“传我将令,就地安营固守!”顾明的命令被迅速执行,太平军将士退到守军火枪射程之外,开始挖掘濠沟,安营扎寨,准备困守。挖掘壕沟是太平军的一贯做法,每到一处扎营,必然在营寨周围挖满壕沟,上面铺以伪装,是专门用来对付夜袭的敌军的。交战之初,由于对太平军不太熟悉,曾国藩的湘军就吃过这套战术的大亏。角堡里,梁思汉焦急地向唐战道:“唐教官,长毛看起来要长期围困这里,怎么办?”唐战冰冷一笑道:“军校里粮食充足,弹药足够,守上一年半载都不是什么问题!就让他们围吧,等校长率学员主力一回来,我们两面夹击,定叫长毛全军覆灭在湘江边上。”****曾国华亲自前往湖北,在咸宁找到秦汉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你说什么?一伙长毛溃兵流窜进湘,进攻长沙未遂,转而向北进攻月亮岛?”秦汉冷冷地盯着曾国华,“还有一支八旗骑兵尾随追击,眼下正在北效和长毛溃兵对峙,请我部火速南下支援?”“是啊。”曾国华急道,“那伙长毛溃兵十分厉害,罗将军的八旗骑兵连番交战都告失利,月亮岛眼看就要守不住了!长毛一旦攻进月亮岛,夺了岛上的军械物资、杀了我军校的留守教员,损失将不堪设想啊。”“罗将军?”秦汉眉头一紧,沉声道,“你是说那支八旗骑兵的统领姓罗?是个汉人?”“呃……”曾国华呃了一声,答道,“叫罗刚,应该是汉人。”“扯蛋!”秦汉厉声道,“清一色由满人组成的八旗军怎么可能让汉人统带?”“这个……”曾国华语塞,强辩道,“也许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未可知。”“狗屁特殊情况。”秦汉厉声道,“这伙八旗军肯定是假的,是长毛伪装的!曾大人,你上了长毛的当了。”“啊!这……”曾国华脸色大变,失色道,“应该不会吧。”“什么不会!”秦汉厉声道,“在江南前线和长毛交战的八旗军屈指可数,多隆阿统率的五千八旗军已经全军覆灭,哪来的八旗军追剿长毛溃军?在九江,也分明是长毛大获全胜,曾督台的湘军大败而归,何来长毛溃兵哪?”“这个……”曾国华越听越是心惊,心忖秦汉所言果然有理,现在想来这伙八旗兵果然有诈,定是长毛乔妆的。秦汉冷笑道:“曾大人,你前来湖北找本督之前,是否也曾督促长沙守将张标派兵增援哪?哼哼,如果张标真的派军出长沙往北增援,长毛趁虚进攻长沙……一旦长沙沦陷,这个罪职应该由谁来承担?”曾国华这下吓得不轻,虚报军情,间接帮助长毛的罪名,足够砍几次脑袋了!这时候的曾国华早已经没了平时倨傲的习气,惊急之下方寸大乱,竟是托地在秦汉面前跪了下来,哀求道:“秦大人,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下官哪,下官求你了,长沙一定要保住啊,你快想想办法吧。”秦汉心中冷笑不止,表面上却慨然道:“也罢,看在令兄曾督台的面子,本督就不计较你间接通敌之罪!至于长沙,曾大人你就放心吧,没有本督的手谕,张标是不敢擅动一兵一卒的,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曾国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神大定。只要长沙不丢,一切都还好办!赶紧翻身爬起,曾国华想起自己“英明”一世,不想竟被一个长毛给耍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这些该死的长毛,待大人击破之后,下官定要将那个叫罗刚的匪首千刀万剐,始消我心头之恨。”秦汉道:“曾大人,你也是军校之训导员,对学员负有训斥之职,是不是也该一起去看看学员们的训练哪?”“应该的,应该的。”曾国华连连点头,心中却担忧月亮岛上的军校驻地,“可是大人,月亮岛上只有唐战的一百人留守,势孤力单,只怕架不住长毛的围攻呀,我们是不是应该加紧赶回月亮岛?”秦汉道:“不急,月亮岛经过半年的建设,已经修成一座小型的军事要塞,易守难攻!长毛轻师远来,必然难以携带重型武器,只靠血肉之躯要想攻克这样一座要塞,是没有可能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支长毛轻师,远道来袭的真实意图,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弄清楚敌军的意图就盲目开战,是危险的。”“是是。”曾国华连连点头,“秦大人分析得是。”“走吧,曾大人。”秦汉一手攀住曾国华的肩膀,说道,“还是先去看看学员的射击训练吧。”秦汉带着曾国华来到咸宁老营,老营的原绿营守兵早就被秦汉轰到了城外扎营,营地让出来给学员们训练使用,秦汉在大校场上专门搞了个射击训练场,学员们这会儿正在苦练!二月的天气,湘楚大地仍是刺骨严寒,老天还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在校场上积了足有数尺厚。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学员们便静静地趴在雪地上,冻僵的双手托着沉重的步枪,正在练习举枪瞄准,目标就是校场另一端以稻草扎好的稻草人。一张张年轻的脸已经被冻得乌青发紫。刚刚被秦汉任命为队长的蒙虎在边上来回走动,厉声道:“坚持,一定要坚持!都是大老爷们,挨饿受冻算得了什么?如果连这点苦都承受不住,还当什么兵、打什么仗?是男人,就拿出点勇气来,死都不怕还怕这贼老天。”白飘云率领的另一队却在练习队列。秦汉走到白飘云跟前,厉声道:“白飘云,你为什么不按命令练习瞄准?”“校长,这样练习射击,我认为没什么用!弟兄们的手都冻僵了,还怎么瞄得准?”“你认为这样练习没什么用?”秦汉瞪着白飘云,厉声道,“那你说说,应该怎样训练才有用?”白飘云毫不畏惧,大声回答道:“至少不应该让弟兄们一整天不吃不喝趴在雪地里,这么冷的天,谁受得了?”“你受不了?”秦汉厉声道,“那你趁早滚蛋!”“校长,我只是就事论事!”白飘云厉声道,“射击的要领你已经给我们讲过了,我们也已经完全掌握了,至于枪法,是要在不断的训练以及实战中逐步提高的,靠这样趴在雪地里练瞄准是不可能有任何提高的。”“真的不可能有任何提高?”秦汉冰冷地瞪着白飘云,突然厉声道,“蒙虎,你让第一队起立,先活动一下筋骨,然后和第二队进行实弹射击比武。”“是!”蒙虎大吼一声,厉声道,“第一队,全体都有,起立!”结果第一队两百多人,只有五十多个能够很快爬起来,其余的都已经差不多给冻僵了,在同学的帮助下,好半天才恢复行动能力。两队学员按照秦汉的命令,进行实弹射击训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白飘云率领的第二队比蒙虎的第一队差了整整一大块。“怎么样?看见了吗!”秦汉瞪着白飘云,厉声道,“你才当兵几天呀?老子当兵又多少年了,懂得还会比你少吗!告诉你,不准吃饭不准活动,让你们趴在雪地里,练的不仅仅是瞄准,练的还有意志,在极端恶劣环境下的意志!”白飘云瞪大双眼,默然挨批。秦汉厉声道:“湘楚军校培养的是军官,不是一般的士兵!你们不但要学会打枪打炮,更重要的是练就坚定的意志,无论面临何等绝境,都能够做到镇定自若,对任何困难都要甘之如饴!而不是像你这样一遇困难就废话连篇,推三阻四。”白飘云沉声道:“校长教训得是,飘云明白了。”“当然,你有自己的主见,既使面对最高长官也敢于提出自己的见解,这很好!”秦汉话锋一转,语气柔缓,“希望你今后能够继续保持这样的作风,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上司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有什么不同看法可以找上司理论,但在上司改变决定之前,命令还是必须执行,懂了吗!”“飘云懂了。”“懂了就好。”秦汉道,“现在第二队也进行瞄准训练。”“是,校长!”白飘云一挺身躯,向秦汉敬礼,然后转身大步而去,走到队列前,厉声道,“第二队,全体都有,齐步走!”曾国华虽然是湘楚军校名义上的训导员,但他只到过驻地几次,对学员们的训练生活情况也是一无所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学员们的日常训练,但饶使他只是个门外汉,目睹学员们整齐的队列、威严的军容也不禁感到热血沸腾。“威武之师,真是威武之师哪。”曾国华激动地叫道,“下官身为军校训导员,深感荣有与焉。”秦汉脸上掠过一丝狡猾的笑意,马上便苦着脸叹道:“曾大人,学员们都很争气,训练很刻苦,学习也很努力,但军校资金严重不足,军械更是短缺哪,尤其是刚刚开设的炮兵科目,更是没有任何野战炮作为教材,万不得已才将九帅的两尊野战炮借来使用,此事还望曾大人替本督解释一番。”曾国华慨然道:“区区两尊野战炮又算得了什么,此事由下官向九弟解释就是了,他真要怪罪,就说是下官让人挪用的,看他能奈我何?”秦汉大喜过望,抱拳作揖道:“如此,就多谢曾大人了。”曾国华道:“大人与下官份属同僚,何谢之有,不过月亮岛驻地,下官始终放心不下,大人是否再考虑一下,早日起程南下。”“也罢。”秦汉略一思忖,点头应道,“本督明天就率师南下,火速回援月亮岛,曾大人请先返回长沙,严令张标仔细守城,不得擅动!”****月亮岛外围,尾随而至的罗大纲已经将两千人马展了开来,将月亮岛的唯一出口围得水泄不通,还从上下游弄来了十余艘木船,日夜巡逻江面,严防岛上守军从江面上突围,将事情的真相泄露出去。罗大纲还是不放心,命令四队人马轮换休息,昼夜不停地在湘江两岸巡逻,直到确定连一只蚊子都难以飞得出去,罗大纲也敢放心准备对付即将返回的秦汉所部。“大帅,长沙的清妖已经送来了五百石粮食、五头猪还有一百坛酒。”一名旅帅前来报告道,“来人要面见大帅,被卑将以军务繁忙打发走了。”罗大纲点头道:“做得好,为小心起见,不要让来人在军营逗留太久。”旅帅得意地回答道:“卑将根本就没有让他们入营。”顾明道:“大帅,岛上的守军始终是个隐患,我们应该想法趁早拔掉才是。”罗大纲叹道:“我军轻师远来,根本未带攻城器械,硬攻只怕伤亡太大!我军承受不起。”顾明道:“大帅何不以八旗军统帅之身份下令长沙清妖支援?偌大一个长沙城总有一些火炮吧,有了这些火炮,还怕攻不上一个小小的月亮岛。”罗大纲意动,略一思忖又摇头道:“不妥!火炮乃是利器,事关重大,长沙城中的清妖纵然肯借,也必然会派兵护送,到时候两军必然少不了许多接触,眼下我军不宜和清妖有过多接触,否则必然露出破绽!再说眼下的月亮岛,水陆两路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要岛上的消息送不出去,清妖就不可能知道我部的底细,只等秦妖头一回来,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到时候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顾明奋然道:“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要趁清妖不备攻占长沙。”另一名旅帅也附和道:“对,攻占长沙之后,要迅速扩大队伍,趁势攻取整个湖南,以整个湖南向天王献礼,洗脱我们身上背负的叛徒耻辱。”****送军需前来的长沙协参将史荣杓觉得事情蹊跷,按照惯例,对方的主将多少都应该出来见个面,表示一下谢意吧,可对方愣是给拒绝了!而且,凭他多年和八旗军打交道的经验,眼前这伙八旗军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史荣杓将这些异常的情况回报给长沙协副将张标,张标听了不屑一顾,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满人素来骄横自大,从不将我们汉人放在眼里,这般做作也在意料之中!要不,怎么只派你这个参将送军需前往呢?”史荣杓说道:“可卑将总觉得事情有些异常,往常八旗老爷兵,每到一地必作威作福,打仗都是让绿营兵冲在前面替他们当炮灰,可这次,他们一反常态,居然连城都不进,连夜就开到北效和长毛交战去了,将军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张标点头道:“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史荣杓接着分析道:“还有,卑将看月亮岛外围的情形也有些古怪,按说两军交战理应有响动才是,可整个战场都显得十分安静,一点叫骂声和喊杀声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恩,确实有些反常。”结标道,“那你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史荣杓摇头道:“没有,卑将也只是认为有些反常,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他个屁。”张标骂道,“我们只要守好城就是了,这些事自然有秦汉那狗日的湖广提督去操心!去,告诉弟兄们关紧城门,给老子小心点,发现任何异常都立即向我报告。”“是,将军!”史荣杓答应一声,去了。张标瞪着窗外的夜空,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我呸,秦汉这狗日的,刚升官就降老子职务,最好趁早战死。”****1857年3月中旬,在英法联军的配合下,太平军在石达开和韦俊的指挥下发起迅猛的进攻,经十日激战,满清王朝辛辛苦苦建立的江南、江北大营先后告破,盘踞在大营里的八万满清精兵全军覆灭!至此,满清王朝在江淮的最后一点精锐也告损耗殆尽,放眼整个江南,已经只剩下塔齐布的闽浙绿营和龟缩在江西、湖北的湘军了。经此一战,满清元气大伤,太平军则声威大振,胜负的天平已经向着太平天国急剧倾斜。3月底,英法联军从上海登船,从海路北上,准备进攻天津。4月初,洪秀全以翼王石达开为主将,又北王韦俊为副将,率领十万大军从天京誓师北伐,准备和英法联军从水陆两面夹击,发动对满清王朝的最后一击。消息传到北京,满城震动。咸丰皇帝紧急召集满朝文武,商量迁都事宜。面临英法联军和太平军的两路夹击,满朝文武分裂成主战和主退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以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以及恭亲王亦訢为首的主战派认为,绝不能迁都,咸丰皇帝一定要拿出与城俱亡的勇气,以此激励城中军民齐心协力,全力抗敌,唯其如此,才能激励大清帝国度过这次难关。但以直隶总督官文、军机大臣善琦为首的主和派则认为,英法联军和太平军锋芒太盛,朝廷不可正面交锋,应该迁都避走,找机会挑起英法联军和太平军之间的矛盾,然后趁机反击才是最佳的办法。两派各执一词,相持不下,坐在龙椅上的咸丰也是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到最后散朝,两派仍然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结论,咸丰帝也没有下决心主战还是主退?回到后宫,咸丰皇帝愁眉深锁,心情沉重,大清江山已经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了,祖宗传下的基业眼看就要断送在他的手里!满朝文武,只知道争吵不休,却没有一人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拯救大清于危难边缘。“皇上,你该吃药了。”耳边传来一把柔美的声音,咸丰知道是兰贵妃来了,转过头来,果然看到美丽的兰贵妃正端着一碗药站在身后。贵妃美丽尤胜往昔,更令咸丰帝感到不胜悲伤,如此佳人,如此锦绣江山,眼看就要易主了……“爱妃,这等小事让宫女来就好了,眼下你有孕在身,不宜过度操劳。”兰贵妃脸上浮起甜美的微笑,娇躯贴近咸丰皇帝,媚声道:“那些宫女笨手笨脚的,臣妾怕她们侍候不好皇上,还是得自己来才放心。”“你呀。”咸丰皇帝又爱又怜,抱起兰贵妃的娇躯置于自己腿上,“太医开的安胎药,你按时服用了吗?”兰贵妃撒娇道:“那药又苦又涩,臣妾不想喝。”“这可不行。”咸丰皇帝脸上浮起凄苦之色,“爱妃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大清中兴的希望啊,眼下局势如此困厄,朕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于你腹中的皇儿了,唉,朕没用啊,只能留给自己的皇儿留下半个破败的江山,朕有愧祖先和子孙哪。”“皇上你切莫这样说。”兰贵妃宽慰道,“只你登基以来,心系国事,每日操劳,若不是长毛造反、匪患横行,皇上你定是个青史留名的好皇帝!再说眼下局势虽然困厄,却也未必便到了难以挽回的局面。”“哦?”咸丰帝有些惊疑地望着兰贵妃,不相信这个小小的妇人还能知道天下大事,忍不住问道,“爱妃你对天下大势有什么看法?”兰贵妃抛给咸丰皇帝一个媚眼,腻声说道:“皇上,长毛和洋人都是贪婪凶残之辈,眼下他们狼狈为奸、合力对付我大清,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如果皇上能舍得血本,给洋人许下比长毛许给他们更多的利益,这些贪得无厌的洋人必然会掉转枪口,帮着大清合力对付长毛乱党!况且,就算在长毛乱党的高层,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勾心斗角的情况一定存在,皇上若派得力大臣,混入长毛高层,设法挑起他们的内斗,长毛就将不攻自破。”听了兰贵妃这番话,咸丰皇帝只感眼前一亮,心情舒畅,爱妃的三言两语,竟然将眼前错综复杂的局势说得清清楚楚,所提出的策略更是着着切中要害,如果照着去做,果然能够瓦解洋人和长毛乱党的联盟,扭转眼前困厄的局势。“爱妃,朕有你,胜有满朝文武!”咸丰皇帝欣喜地站起身来,兴奋地在龙殿内来回踱步,“只是这潜往江宁的得力人选,却需仔细斟酌,需是能说会道、精明果敢之士,又需对大清忠心耿耿方可,派谁去合适呢?还有,与洋人和谈之人选,亦需尽早决定,一旦洋人的联军攻下了天津,这些洋鬼子的胃口只怕又要变大了。”兰贵妃又道:“皇上,眼下国难当头,保住大清江山才是最要紧的,必要的时候,牺牲一些利益也是值得的,至于洋人强烈要求的沿海各省开放通商口岸,尽可以答应他们。还有洋人要求割让上海一事,皇上也尽可以应允,甚至连江宁及其附近区域都可以划做永久租界,归洋人统治,这样一来,正好可以挑起洋人和长毛对江宁的统治权力之争。”咸丰皇帝欣然道:“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呀!不错,准奏。”“臣妾谢过皇上。”兰贵妃嫣然一笑,美艳不可方物。咸丰皇帝心情大好,笑道:“爱妃如此能干,朕封你什么好呢?”兰贵妃轻轻地啐了咸丰一口,嗔声道:“皇上才能干哩,臣妾身为女儿家,如何能干得?”咸丰皇帝闻言顿时情欲勃动,一把抱起兰贵妃,大笑道:“好一张巧嘴,看朕怎么XX你。”(未完待续)
罗大纲一拍地图,厉声道:“本帅的想法是,顾明率第一卒五百人,回复本来面目,长途奔袭月亮岛湘楚军校驻地,本帅自领一千五百骑,随后跟进,以追剿为名将月亮岛团团围困!这样一来,我部既可以在月亮岛附近堂而皇之地留下来,还可以让曾国华督促长沙城里的清妖,给我部供应粮饷!只要防范严密,弟兄们小心谨慎,必不致露出破绽。”“好计啊!”旅帅和卒帅们纷纷叹服,“大帅还可以令曾国华这个清妖送信给秦妖头,秦妖头不知虚实,必然率部火速回援,一头撞进我部精心布置的伏击圈,必然大功告成。”罗大纲站起身来,厉声道:“就这么定了,行动!”曾国华被人从睡梦中摇醒,有些不高兴地睁开朦胧睡眼,却是罗刚站在面前,不由得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问道:“罗将军,有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把人吵醒。”“曾大人,大事不好哪!”罗大纲急道,“实不相瞒,卑将率部是追杀一伙长毛溃军而来的,刚刚收到军报,这伙溃军已经向着长沙城杀去了。”“那不要紧。”曾国华镇定地说道,“长沙城里有张标的两千人,长毛占不了便宜。”罗大纲急道:“卑将原先也作此想,所以并不急于追赶,只是昨日和大人一席长谈,得知湘楚军校就建在长沙北效,既是军校,必然屯职了大量军械物资,学员主力又已经追随秦大人北上武汉,一旦长毛余孽径直杀奔军校而去,我部救援不及,怕是大事不妙哪。”“啊呀。”曾国华惊叫一声,弹身而起,“不好,坏了,真坏了!”“军情紧急,不宜再拖!”罗大纲厉声道,“幸好卑将所部都是清一色骑兵,纵然是跑死了战马,也要抢在长毛攻占月亮岛之前赶到!卑将会留下十名军士,一路保护大人前往长沙,希望大人迅速知会长沙城里的骆巡抚,接济军粮物资,更要通知秦大人,请他火速回援。这股长毛并非普通长毛,我部一路追击,愣是损兵折将,未能将之剿灭,这一战怕是旷日持久哪。”曾国华早吓得掉了魂似的,只是连连点头。****月亮岛,湘楚军校驻地。张雨涵带着萧嫱、梁思汉以及唐战等人前来大门外迎接远道而来的美国人霍华德。霍华德热情地亲吻了张雨涵和萧嫱的小手,又和梁思汉拥抱为礼,这才将身后那几十个洋鬼子介绍给大家:“秦夫人,萧小姐,梁先生,这两位是杰克逊先生和威尔斯先生,按照秦大人的嘱托,鄙人专门从西点军校请来的教官!还有这四十八名士兵,是威尔先生专门从美利坚招募,前来支持秦大人的军校事业的。”张雨涵热情地和杰克逊和威尔斯握手,以流利的英语说道:“我代表秦汉校长欢迎你们,不过遗憾的是,秦校长不在军校,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求他给你们举办一次隆重的欢迎仪式,以感谢大家对湘楚军校的支持。”五十个美国大兵热烈鼓掌,杰克逊和威尔斯更是对张雨涵佩服不已。梁思汉道:“大家里边请,我们已经备下清茶,请大家品尝。”“等等。”威尔斯却是一伸手,说道,“梁先生,我对军校的建筑十分好奇,听霍华德先生说,这军校是秦将军一手所设计,堪称军事堡垒建筑之典范,鄙人十分仰慕!你能否带我和杰克逊参观一番?”梁思汉笑道:“当然可以!”转头向张雨涵道:“夫人,我带两位美国教官参观军校,你和唐教官、萧教官先接待这些美国客人吧。”张雨涵欣然道:“麻烦梁教官了。”梁思汉道:“这是应该的。”带着杰克逊和威尔斯登上军校大门一侧的嘹望塔,整个湘楚军校的建筑便尽收眼底。军校是依着月亮岛的地形而建的,南北呈五边形,一侧内凹,一侧向湘江中心凸起,除了大门一端与陆地相通,其余地方都是直接将围墙砌进了江水里。杰克逊叹道:“厉害,整个建筑呈五边形,每个角上都布置两个据高临下的火力点,辅入大门两侧的角堡,足以封锁来自任何方向的进攻!如果没有足够的火炮事先摧毁这十二个火力点,无论是从唯一的陆路,还是从四周的水路,要想进攻这样的要塞,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是不惜牺牲从四面八方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威尔斯摇头道:“不行,如果没有火炮和大型战舰支援,大规模进攻怕也是难以奏效!水路进攻根本不可能,在靠近围墙之前便会遭到来自火力点的无情点射,既便侥幸接近了围墙,凭人力也难以攀上足有五米高的围墙,如果军校能在围墙上安置一定数量的守卫,将更加固若金汤,唯一的缺口是大门,大门与陆地相通,易于人员和简易攻城武器的快速接近。”梁思汉笑道:“威尔斯先生多虑了,大门外的通道是一段浮桥,必要的时候将可以被切断!”威尔斯和杰克逊叹道:“秦将军能将古代要塞防御和现代火力配置协调得如此完美,湘楚军校之建筑简直堪称一项军事艺术杰作,鄙人很是佩服,倒有些急着和秦将军的会面了。”梁思汉笑道:“秦校长也快回来了,两位马上就可以见到了。”“哦,梁先生,你看,那是不是秦将军回来了?”一边的杰克逊突然指着前方,说道,“有好几百骑兵正向这里快速靠拢。”“骑兵?”梁思汉心中一震,急忙顺着杰克逊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连接军校的大道上烟尘滚滚,遮天敝日,一支骑兵如旋风般向着军校涌来,只是片刻功夫,便已经距离军校不足千米了。突然间,梁思汉看到了那支骑兵的金黄色军旗,再一看那些骑兵的号衣,顿时大吃一惊,立即向守卫在嘹望塔上面的两名士兵吼道:“那是长毛骑兵,快鸣警钟。”那两名士兵不敢怠慢,立即敲响了警钟。警钟一响,唐战率领的一百名守卫军校的绿营兵迅速从各处营地冲了出来,各就各位,准备战斗,这些士兵精神抖擞、训练有素,遭遇紧急情况也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直看得塔上的杰克逊二人连连点头。这时候,追随杰克逊三人前来的四十八名美国兵也从礼堂里冲了出来,在校场上紧急集合。杰克逊向梁思汉道:“梁先生,军校遭受敌军袭击,我们应该协助防御,大门两侧的角堡就交给我们来防御吧?”梁思汉粗略估算一下那支军队的规模,至少也得四五百人,如果仅靠唐战的一百人守卫,力量确实稍嫌单薄了些,再说这伙美国大兵武器精良,个个装备的都是步枪,有他们协助防守那是再好不过了,当下也不客气,欣然答应。杰克逊抖擞精神,向威尔斯道:“威尔斯中尉,你立即率第一小队24人进驻左侧角堡,协助守军防守。”“是,长官!”威尔斯猛地双腿并拢,向杰克逊行了个响亮的军礼。****顾明率领五百骑兵昼夜急赶,疾行三天后首先抵达长沙北效的月亮岛外围!沿途的老百姓对这些年的兵荒马乱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根本就没有感到大惊小怪。这时候,长沙城里的绿营兵根本就毫无警觉!如果这时候顾明乔妆八旗军率部一举偷袭长沙,那么这座曾经让太平天国流尽鲜血的历史坚城是很有可能被一举攻克的。但顾明谨遵罗大纲的命令,抵御住了强烈的诱惑,放弃攻打长沙,直扑北效的湘楚军校所在地——月亮岛。“旅帅,情况有些不妙啊。”一名卒帅策马赶到顾明跟前,厉声道,“清妖似乎已经警觉了,大门都被关上了,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待弟兄们养足了精神再发起进攻?”“不行!”顾明断然道,“必须一鼓作气攻下月亮岛!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杨天,你率领第一卒首先进攻!”“是!”那卒长虎吼一声,厉声道,“第一卒的弟兄们,替圣国效力的时候到来,杀啊!”杨天率领125名太平军骑兵潮水一般涌过浮桥,冲进了修建在两个角堡之间狭窄的大门通道里。太平军将士奋勇争先,杨天更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但沉重的铁皮木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没有强有力的攻城器械,凭人力马力根本就冲不开坚固的大门。“怎么办?卒帅,大门撞不开!”一名太平军士兵吼道,“我们进不去!”“放火,烧!烧了这大门!”杨天厉声道。“蓬!”杨天话音方落,身后响起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几乎生生将他从马背上震了下来。身在后阵的顾明看得真切,顿时感到心头剧痛,差点闭过气去!通往大门的浮桥突然间就被炸到了半空,几十骑拥挤在浮桥上的骑兵顷刻间便被炸成了碎片,尸骨无存!望着漫天飞舞的火星碎木,顾明心头烦恶。巨响方竭,激烈的枪声又起。在角保里严阵以待的守军开始射击,被截断归路、拥挤在狭窄通道里的太平军将士顿时成了守军练习射击的活靶子!杨天以下,残存的近百名太平军将士全部壮烈牺牲,倒毙一地的人马尸体几乎堵塞了军校的大门。顾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心痛欲裂!第一卒就这么完了?一个也没剩,倒也彻底!怒火山一样从顾明眸子里喷发,但他愣是压下了蹈天的怒火!这座军校根本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仅凭他手里这么点骑兵,缺乏足够的火器,又没有攻城器械,是断无攻克之可能的,为今之计也只有就地固守,等候大帅率师前来了。“传我将令,就地安营固守!”顾明的命令被迅速执行,太平军将士退到守军火枪射程之外,开始挖掘濠沟,安营扎寨,准备困守。挖掘壕沟是太平军的一贯做法,每到一处扎营,必然在营寨周围挖满壕沟,上面铺以伪装,是专门用来对付夜袭的敌军的。交战之初,由于对太平军不太熟悉,曾国藩的湘军就吃过这套战术的大亏。角堡里,梁思汉焦急地向唐战道:“唐教官,长毛看起来要长期围困这里,怎么办?”唐战冰冷一笑道:“军校里粮食充足,弹药足够,守上一年半载都不是什么问题!就让他们围吧,等校长率学员主力一回来,我们两面夹击,定叫长毛全军覆灭在湘江边上。”****曾国华亲自前往湖北,在咸宁找到秦汉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你说什么?一伙长毛溃兵流窜进湘,进攻长沙未遂,转而向北进攻月亮岛?”秦汉冷冷地盯着曾国华,“还有一支八旗骑兵尾随追击,眼下正在北效和长毛溃兵对峙,请我部火速南下支援?”“是啊。”曾国华急道,“那伙长毛溃兵十分厉害,罗将军的八旗骑兵连番交战都告失利,月亮岛眼看就要守不住了!长毛一旦攻进月亮岛,夺了岛上的军械物资、杀了我军校的留守教员,损失将不堪设想啊。”“罗将军?”秦汉眉头一紧,沉声道,“你是说那支八旗骑兵的统领姓罗?是个汉人?”“呃……”曾国华呃了一声,答道,“叫罗刚,应该是汉人。”“扯蛋!”秦汉厉声道,“清一色由满人组成的八旗军怎么可能让汉人统带?”“这个……”曾国华语塞,强辩道,“也许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未可知。”“狗屁特殊情况。”秦汉厉声道,“这伙八旗军肯定是假的,是长毛伪装的!曾大人,你上了长毛的当了。”“啊!这……”曾国华脸色大变,失色道,“应该不会吧。”“什么不会!”秦汉厉声道,“在江南前线和长毛交战的八旗军屈指可数,多隆阿统率的五千八旗军已经全军覆灭,哪来的八旗军追剿长毛溃军?在九江,也分明是长毛大获全胜,曾督台的湘军大败而归,何来长毛溃兵哪?”“这个……”曾国华越听越是心惊,心忖秦汉所言果然有理,现在想来这伙八旗兵果然有诈,定是长毛乔妆的。秦汉冷笑道:“曾大人,你前来湖北找本督之前,是否也曾督促长沙守将张标派兵增援哪?哼哼,如果张标真的派军出长沙往北增援,长毛趁虚进攻长沙……一旦长沙沦陷,这个罪职应该由谁来承担?”曾国华这下吓得不轻,虚报军情,间接帮助长毛的罪名,足够砍几次脑袋了!这时候的曾国华早已经没了平时倨傲的习气,惊急之下方寸大乱,竟是托地在秦汉面前跪了下来,哀求道:“秦大人,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下官哪,下官求你了,长沙一定要保住啊,你快想想办法吧。”秦汉心中冷笑不止,表面上却慨然道:“也罢,看在令兄曾督台的面子,本督就不计较你间接通敌之罪!至于长沙,曾大人你就放心吧,没有本督的手谕,张标是不敢擅动一兵一卒的,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曾国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神大定。只要长沙不丢,一切都还好办!赶紧翻身爬起,曾国华想起自己“英明”一世,不想竟被一个长毛给耍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这些该死的长毛,待大人击破之后,下官定要将那个叫罗刚的匪首千刀万剐,始消我心头之恨。”秦汉道:“曾大人,你也是军校之训导员,对学员负有训斥之职,是不是也该一起去看看学员们的训练哪?”“应该的,应该的。”曾国华连连点头,心中却担忧月亮岛上的军校驻地,“可是大人,月亮岛上只有唐战的一百人留守,势孤力单,只怕架不住长毛的围攻呀,我们是不是应该加紧赶回月亮岛?”秦汉道:“不急,月亮岛经过半年的建设,已经修成一座小型的军事要塞,易守难攻!长毛轻师远来,必然难以携带重型武器,只靠血肉之躯要想攻克这样一座要塞,是没有可能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支长毛轻师,远道来袭的真实意图,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弄清楚敌军的意图就盲目开战,是危险的。”“是是。”曾国华连连点头,“秦大人分析得是。”“走吧,曾大人。”秦汉一手攀住曾国华的肩膀,说道,“还是先去看看学员的射击训练吧。”秦汉带着曾国华来到咸宁老营,老营的原绿营守兵早就被秦汉轰到了城外扎营,营地让出来给学员们训练使用,秦汉在大校场上专门搞了个射击训练场,学员们这会儿正在苦练!二月的天气,湘楚大地仍是刺骨严寒,老天还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在校场上积了足有数尺厚。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学员们便静静地趴在雪地上,冻僵的双手托着沉重的步枪,正在练习举枪瞄准,目标就是校场另一端以稻草扎好的稻草人。一张张年轻的脸已经被冻得乌青发紫。刚刚被秦汉任命为队长的蒙虎在边上来回走动,厉声道:“坚持,一定要坚持!都是大老爷们,挨饿受冻算得了什么?如果连这点苦都承受不住,还当什么兵、打什么仗?是男人,就拿出点勇气来,死都不怕还怕这贼老天。”白飘云率领的另一队却在练习队列。秦汉走到白飘云跟前,厉声道:“白飘云,你为什么不按命令练习瞄准?”“校长,这样练习射击,我认为没什么用!弟兄们的手都冻僵了,还怎么瞄得准?”“你认为这样练习没什么用?”秦汉瞪着白飘云,厉声道,“那你说说,应该怎样训练才有用?”白飘云毫不畏惧,大声回答道:“至少不应该让弟兄们一整天不吃不喝趴在雪地里,这么冷的天,谁受得了?”“你受不了?”秦汉厉声道,“那你趁早滚蛋!”“校长,我只是就事论事!”白飘云厉声道,“射击的要领你已经给我们讲过了,我们也已经完全掌握了,至于枪法,是要在不断的训练以及实战中逐步提高的,靠这样趴在雪地里练瞄准是不可能有任何提高的。”“真的不可能有任何提高?”秦汉冰冷地瞪着白飘云,突然厉声道,“蒙虎,你让第一队起立,先活动一下筋骨,然后和第二队进行实弹射击比武。”“是!”蒙虎大吼一声,厉声道,“第一队,全体都有,起立!”结果第一队两百多人,只有五十多个能够很快爬起来,其余的都已经差不多给冻僵了,在同学的帮助下,好半天才恢复行动能力。两队学员按照秦汉的命令,进行实弹射击训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白飘云率领的第二队比蒙虎的第一队差了整整一大块。“怎么样?看见了吗!”秦汉瞪着白飘云,厉声道,“你才当兵几天呀?老子当兵又多少年了,懂得还会比你少吗!告诉你,不准吃饭不准活动,让你们趴在雪地里,练的不仅仅是瞄准,练的还有意志,在极端恶劣环境下的意志!”白飘云瞪大双眼,默然挨批。秦汉厉声道:“湘楚军校培养的是军官,不是一般的士兵!你们不但要学会打枪打炮,更重要的是练就坚定的意志,无论面临何等绝境,都能够做到镇定自若,对任何困难都要甘之如饴!而不是像你这样一遇困难就废话连篇,推三阻四。”白飘云沉声道:“校长教训得是,飘云明白了。”“当然,你有自己的主见,既使面对最高长官也敢于提出自己的见解,这很好!”秦汉话锋一转,语气柔缓,“希望你今后能够继续保持这样的作风,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上司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有什么不同看法可以找上司理论,但在上司改变决定之前,命令还是必须执行,懂了吗!”“飘云懂了。”“懂了就好。”秦汉道,“现在第二队也进行瞄准训练。”“是,校长!”白飘云一挺身躯,向秦汉敬礼,然后转身大步而去,走到队列前,厉声道,“第二队,全体都有,齐步走!”曾国华虽然是湘楚军校名义上的训导员,但他只到过驻地几次,对学员们的训练生活情况也是一无所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学员们的日常训练,但饶使他只是个门外汉,目睹学员们整齐的队列、威严的军容也不禁感到热血沸腾。“威武之师,真是威武之师哪。”曾国华激动地叫道,“下官身为军校训导员,深感荣有与焉。”秦汉脸上掠过一丝狡猾的笑意,马上便苦着脸叹道:“曾大人,学员们都很争气,训练很刻苦,学习也很努力,但军校资金严重不足,军械更是短缺哪,尤其是刚刚开设的炮兵科目,更是没有任何野战炮作为教材,万不得已才将九帅的两尊野战炮借来使用,此事还望曾大人替本督解释一番。”曾国华慨然道:“区区两尊野战炮又算得了什么,此事由下官向九弟解释就是了,他真要怪罪,就说是下官让人挪用的,看他能奈我何?”秦汉大喜过望,抱拳作揖道:“如此,就多谢曾大人了。”曾国华道:“大人与下官份属同僚,何谢之有,不过月亮岛驻地,下官始终放心不下,大人是否再考虑一下,早日起程南下。”“也罢。”秦汉略一思忖,点头应道,“本督明天就率师南下,火速回援月亮岛,曾大人请先返回长沙,严令张标仔细守城,不得擅动!”****月亮岛外围,尾随而至的罗大纲已经将两千人马展了开来,将月亮岛的唯一出口围得水泄不通,还从上下游弄来了十余艘木船,日夜巡逻江面,严防岛上守军从江面上突围,将事情的真相泄露出去。罗大纲还是不放心,命令四队人马轮换休息,昼夜不停地在湘江两岸巡逻,直到确定连一只蚊子都难以飞得出去,罗大纲也敢放心准备对付即将返回的秦汉所部。“大帅,长沙的清妖已经送来了五百石粮食、五头猪还有一百坛酒。”一名旅帅前来报告道,“来人要面见大帅,被卑将以军务繁忙打发走了。”罗大纲点头道:“做得好,为小心起见,不要让来人在军营逗留太久。”旅帅得意地回答道:“卑将根本就没有让他们入营。”顾明道:“大帅,岛上的守军始终是个隐患,我们应该想法趁早拔掉才是。”罗大纲叹道:“我军轻师远来,根本未带攻城器械,硬攻只怕伤亡太大!我军承受不起。”顾明道:“大帅何不以八旗军统帅之身份下令长沙清妖支援?偌大一个长沙城总有一些火炮吧,有了这些火炮,还怕攻不上一个小小的月亮岛。”罗大纲意动,略一思忖又摇头道:“不妥!火炮乃是利器,事关重大,长沙城中的清妖纵然肯借,也必然会派兵护送,到时候两军必然少不了许多接触,眼下我军不宜和清妖有过多接触,否则必然露出破绽!再说眼下的月亮岛,水陆两路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要岛上的消息送不出去,清妖就不可能知道我部的底细,只等秦妖头一回来,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到时候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顾明奋然道:“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要趁清妖不备攻占长沙。”另一名旅帅也附和道:“对,攻占长沙之后,要迅速扩大队伍,趁势攻取整个湖南,以整个湖南向天王献礼,洗脱我们身上背负的叛徒耻辱。”****送军需前来的长沙协参将史荣杓觉得事情蹊跷,按照惯例,对方的主将多少都应该出来见个面,表示一下谢意吧,可对方愣是给拒绝了!而且,凭他多年和八旗军打交道的经验,眼前这伙八旗军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史荣杓将这些异常的情况回报给长沙协副将张标,张标听了不屑一顾,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满人素来骄横自大,从不将我们汉人放在眼里,这般做作也在意料之中!要不,怎么只派你这个参将送军需前往呢?”史荣杓说道:“可卑将总觉得事情有些异常,往常八旗老爷兵,每到一地必作威作福,打仗都是让绿营兵冲在前面替他们当炮灰,可这次,他们一反常态,居然连城都不进,连夜就开到北效和长毛交战去了,将军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张标点头道:“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史荣杓接着分析道:“还有,卑将看月亮岛外围的情形也有些古怪,按说两军交战理应有响动才是,可整个战场都显得十分安静,一点叫骂声和喊杀声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恩,确实有些反常。”结标道,“那你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史荣杓摇头道:“没有,卑将也只是认为有些反常,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他个屁。”张标骂道,“我们只要守好城就是了,这些事自然有秦汉那狗日的湖广提督去操心!去,告诉弟兄们关紧城门,给老子小心点,发现任何异常都立即向我报告。”“是,将军!”史荣杓答应一声,去了。张标瞪着窗外的夜空,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我呸,秦汉这狗日的,刚升官就降老子职务,最好趁早战死。”****1857年3月中旬,在英法联军的配合下,太平军在石达开和韦俊的指挥下发起迅猛的进攻,经十日激战,满清王朝辛辛苦苦建立的江南、江北大营先后告破,盘踞在大营里的八万满清精兵全军覆灭!至此,满清王朝在江淮的最后一点精锐也告损耗殆尽,放眼整个江南,已经只剩下塔齐布的闽浙绿营和龟缩在江西、湖北的湘军了。经此一战,满清元气大伤,太平军则声威大振,胜负的天平已经向着太平天国急剧倾斜。3月底,英法联军从上海登船,从海路北上,准备进攻天津。4月初,洪秀全以翼王石达开为主将,又北王韦俊为副将,率领十万大军从天京誓师北伐,准备和英法联军从水陆两面夹击,发动对满清王朝的最后一击。消息传到北京,满城震动。咸丰皇帝紧急召集满朝文武,商量迁都事宜。面临英法联军和太平军的两路夹击,满朝文武分裂成主战和主退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以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以及恭亲王亦訢为首的主战派认为,绝不能迁都,咸丰皇帝一定要拿出与城俱亡的勇气,以此激励城中军民齐心协力,全力抗敌,唯其如此,才能激励大清帝国度过这次难关。但以直隶总督官文、军机大臣善琦为首的主和派则认为,英法联军和太平军锋芒太盛,朝廷不可正面交锋,应该迁都避走,找机会挑起英法联军和太平军之间的矛盾,然后趁机反击才是最佳的办法。两派各执一词,相持不下,坐在龙椅上的咸丰也是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到最后散朝,两派仍然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结论,咸丰帝也没有下决心主战还是主退?回到后宫,咸丰皇帝愁眉深锁,心情沉重,大清江山已经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了,祖宗传下的基业眼看就要断送在他的手里!满朝文武,只知道争吵不休,却没有一人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拯救大清于危难边缘。“皇上,你该吃药了。”耳边传来一把柔美的声音,咸丰知道是兰贵妃来了,转过头来,果然看到美丽的兰贵妃正端着一碗药站在身后。贵妃美丽尤胜往昔,更令咸丰帝感到不胜悲伤,如此佳人,如此锦绣江山,眼看就要易主了……“爱妃,这等小事让宫女来就好了,眼下你有孕在身,不宜过度操劳。”兰贵妃脸上浮起甜美的微笑,娇躯贴近咸丰皇帝,媚声道:“那些宫女笨手笨脚的,臣妾怕她们侍候不好皇上,还是得自己来才放心。”“你呀。”咸丰皇帝又爱又怜,抱起兰贵妃的娇躯置于自己腿上,“太医开的安胎药,你按时服用了吗?”兰贵妃撒娇道:“那药又苦又涩,臣妾不想喝。”“这可不行。”咸丰皇帝脸上浮起凄苦之色,“爱妃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大清中兴的希望啊,眼下局势如此困厄,朕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于你腹中的皇儿了,唉,朕没用啊,只能留给自己的皇儿留下半个破败的江山,朕有愧祖先和子孙哪。”“皇上你切莫这样说。”兰贵妃宽慰道,“只你登基以来,心系国事,每日操劳,若不是长毛造反、匪患横行,皇上你定是个青史留名的好皇帝!再说眼下局势虽然困厄,却也未必便到了难以挽回的局面。”“哦?”咸丰帝有些惊疑地望着兰贵妃,不相信这个小小的妇人还能知道天下大事,忍不住问道,“爱妃你对天下大势有什么看法?”兰贵妃抛给咸丰皇帝一个媚眼,腻声说道:“皇上,长毛和洋人都是贪婪凶残之辈,眼下他们狼狈为奸、合力对付我大清,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如果皇上能舍得血本,给洋人许下比长毛许给他们更多的利益,这些贪得无厌的洋人必然会掉转枪口,帮着大清合力对付长毛乱党!况且,就算在长毛乱党的高层,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勾心斗角的情况一定存在,皇上若派得力大臣,混入长毛高层,设法挑起他们的内斗,长毛就将不攻自破。”听了兰贵妃这番话,咸丰皇帝只感眼前一亮,心情舒畅,爱妃的三言两语,竟然将眼前错综复杂的局势说得清清楚楚,所提出的策略更是着着切中要害,如果照着去做,果然能够瓦解洋人和长毛乱党的联盟,扭转眼前困厄的局势。“爱妃,朕有你,胜有满朝文武!”咸丰皇帝欣喜地站起身来,兴奋地在龙殿内来回踱步,“只是这潜往江宁的得力人选,却需仔细斟酌,需是能说会道、精明果敢之士,又需对大清忠心耿耿方可,派谁去合适呢?还有,与洋人和谈之人选,亦需尽早决定,一旦洋人的联军攻下了天津,这些洋鬼子的胃口只怕又要变大了。”兰贵妃又道:“皇上,眼下国难当头,保住大清江山才是最要紧的,必要的时候,牺牲一些利益也是值得的,至于洋人强烈要求的沿海各省开放通商口岸,尽可以答应他们。还有洋人要求割让上海一事,皇上也尽可以应允,甚至连江宁及其附近区域都可以划做永久租界,归洋人统治,这样一来,正好可以挑起洋人和长毛对江宁的统治权力之争。”咸丰皇帝欣然道:“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呀!不错,准奏。”“臣妾谢过皇上。”兰贵妃嫣然一笑,美艳不可方物。咸丰皇帝心情大好,笑道:“爱妃如此能干,朕封你什么好呢?”兰贵妃轻轻地啐了咸丰一口,嗔声道:“皇上才能干哩,臣妾身为女儿家,如何能干得?”咸丰皇帝闻言顿时情欲勃动,一把抱起兰贵妃,大笑道:“好一张巧嘴,看朕怎么XX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