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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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阳光很好,可我不但无法享受,还得拉上窗帘,与之隔绝。因为反光,看不清电脑的屏幕。

    可在这阳光下人为制造的暗境中,终究无法让思绪流淌。开灯营造夜晚,开音乐渲染气氛,开暖气提升温度,都无济于事,因为心里始终在恋着窗外的大好阳光。关机,拉开窗帘,让自己沐浴在青光中,让电脑背着光线,虽然坐姿很不舒服,但有暖意在升腾。

    这两天有点失魂落魄。行事,脾气都很怪异,也一直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思考。春节期间,好多平时散落在外的朋友回来过年,我们固守在家的人也就自然在这个时候成了陪客,一家家的吃啊,玩啊,没完没了。应着习俗,过年不要拒绝任何请求,于是,这个春节也就卖给了别人。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日,才得以休息调整。枯坐在电脑旁,虽有青光沐浴,虽有暖意升腾,思绪还是很乱。就在刚才,妈的一个老友打了电话过来,问我妈是几时走的,思路才得以清晰,原来我是一直在思念着妈妈了。

    很小就跟着妈江南江北地跑了,似乎我们以前旅途上所有的艰辛,都是因着长江而起。刚开始的时候,要先坐车到长江的摆渡口,然后坐渡船过江,再转道火车入沪。长江的摆渡处是旅途最艰辛的一站。人山人海,十分混乱,大家都争先恐后,生怕误了渡船,很象以前战争片中难民逃难的场面。妈左手牵引着我,右手拿着行李,有时背上还要背着包,在人群中踉跄着,沉浮着,前行着。可我记得她的腰一直挺得很直,牵引我的手一直很稳。当时我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等我长大了,驮着妈妈上渡船。

    以后因为交通的发达,我的愿望也就无法实现了。虽然渡口犹在,已无须你下车,直接可以坐车上渡船过江,但渡口这个名词已是深深刻在了心上,抹不去了,它也许是一度时期妈妈的代名词了。

    妈妈是一条稳健的渡船,江南江北地载着我,让我在长江的些许风浪中悠悠长大

    终于我长大了,妈妈也疲倦了,便回家一心伴着老爸,从此我长江由我一人独渡,依然是最少每年两趟,寒假和暑假。只是在渡船上少了一份儿时的依恋,多了一份对母亲的理解和感谢。理解她带我时的不易,感谢她对我无偿的付出。也常在心下许诺,如果为人父,也要象妈妈一样爱自己的孩子。

    妈妈是伟大的,从我未出生开始直到现在,江南江北地跑了三十多个年头,带着爱心,孝心和责任心。我由此审视自己,有没有继承她的这种优良品格,答案是模糊的,这让我实在是汗颜不已。其实母亲所做的,只是每一个普通母亲都能做到的事情,我称其伟大,也只是源于儿子对母亲的一种依恋和崇拜而已。母亲的品格,也只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中国人所应该具备的基本品格。我为之汗颜的是,如果我连这点都模糊不已,那我辜负的恐怕就不是自己的母亲那么简单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名人,也没什么外在的约束和限制,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但如果失去了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也许无法对自己的内心有个合适的交代,更无法面对母亲,面对学生,面对自己的后代。

    也许你会觉得此言过时或者迂腐,但我实在是不能不想,还得时常提醒自己在此论点上一定要清晰不已才行,千万马虎不得,我把它视为自己的立身之根本。

    妈妈,我是在想你了。我知道你为什么非得长期在苏州演出,你分明是想常去给奶奶和爸爸上坟而已。春节又急忙赶来我处,帮我打理一切,节还没过完,又匆忙离去,说还要去和奶奶、爸爸聚一聚

    你的这份爱啊,如何是了

    2002/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