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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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上班,完成穿衣、洗脸、刷牙等各道既定程序后,出门前最后一项工作是找袜子。当然,有段时间找袜子不是最后一项工作,找到袜子后还得找鞋子。那时我家养了一条狗,该狗每天把我的鞋子叨到不同的地方,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为了简化“搜索程序”我将这“狗娘养的”连同几双啃得不成样子的鞋子一起扫地出门了。

    找到袜子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有次中午下班回家,老婆不打量我喜气洋洋的脸,而是深情地凝视着我的脚,忽地正色道:“下次你再不穿袜子就去上班,就别说认识我!”

    其实我也有委屈:有了穿上袜子再去上班的良好愿望,不一定就可以找到它。不对,是它们,袜子是一双,而它们并不一定长相厮守在一起。喜出望外地找到一只,还得勤勤恳恳地去找第二只。截止目前为止,本人还没养成穿着一只袜子就去上班的不良习惯,这点算是没给老婆大人丢脸。

    “要看郎的妻,先看郎的衣”对于这句俗语,我和老婆进行过一次促膝长谈,主题内容是:“郎的衣”包不包括袜子?经过数个回合的论证,结果我以微弱优势胜出。袜子乃“郎的衣”的应有之义,反证如下:西装领带、跣足而履的男人不太像个“郎”而有点像乔装打扮的“狼”末了,老婆一声长叹:“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呢!”有这句话就行,老婆已经决定帮我攻克“找袜子”的难题了。见老婆有些伤感,便安慰道:“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老婆每天起得早,而且悄无声息,就这样默默地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此我相当满意。只是对她出门前发出的女高音还一直没适应过来。她的女高声音是这样的:“快滚起来,要上班了!”自从她答应帮我准备袜子后,我就毫无意见了。因为她丰富了女高音的内容:“快滚起来,要上班了!袜子和你的眼镜放在一起了。”

    找到眼镜就找到了袜子,找到了袜子就找到了眼镜。结合老婆的上述表现,说明她不仅温柔,而且相当聪明。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这样一来,我根本就不用“滚”起来,而可以慢悠悠地“爬”起来。这两个不同的物理动作之间的差别,相当于找一双袜子的时间哪!这么美好的早晨,将找一双袜子的时间节约出来,你一定知道意义有多么重大。

    生活在向既定的轨道前行,但并不能保证它的每一个程序都不会发生问题。事实上,看来今天早晨就发生了问题——今天早晨起得很晚,问题出在老婆的女高音没有如期出现。更麻烦的是,当我摸索着找到眼镜时,那双理论上应该就呆在那儿的袜子没有出现。急寻老婆,已杳然无踪。

    找不到老婆就得找袜子!我迅速作出这一判断后,匆匆戴了眼镜,便急奔阳台,四下里搜寻。今天运气还不错,但见一双(而不是一只!)黑色的袜子孤零零地挂在衣架上,正迎着窗口吹进的风高高飘扬呢!

    一把扯将下来,便往客厅里奔。边奔边想着今天老婆怎么了,她应该不会同意我不穿袜子就上班呀,幸好我自己找到了。得意之余却心有不甘,无意中朝洗衣机上瞟了一眼,却见上面赫然放着一双灰色的丝袜。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肯定是昨晚洗澡前老婆就给准备好了的。

    后来我还是穿上老婆准备的灰色丝袜子上班去了。而把阳台上找到的黑色丝袜随手丢到了沙发上。

    中午一家人吃饭。老婆问:“今天你又没穿袜子上班?”我说:“穿了穿了。”说着说着就作抬腿状,后被老婆及时制止。她继续问:“沙发上的袜子是怎么回事?”我说是我找到的,后来发现你给我准备了,在洗衣机上,嘿嘿。

    老婆不动声色,指指女儿:“你来说。”

    女儿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洗衣机上的袜子是爸爸昨天换下来的。”

    老婆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强忍着不笑,说:“搞什么搞,现在是午餐时间,说什么袜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