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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在黑夜的音乐中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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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喜欢点燃一支烟,重新沏一杯茶,播放一点音乐,然后随手打开一本书。

    点一支烟狠狠地吸一口,浓浓的烟雾在进入胸腔时嗓子有一种被堵塞的感觉,这感觉很实在。人们常说烟雾这东西虚无缥缈,其实不然,有时候这种实在会憋的你泪流满面,不信,你试试。被烟这么一憋,或者会使劲咳嗽几声,心胸一下子就觉得轻快舒畅了,头脑也会清醒一些。然后在音乐似有似无的流淌中抿一口茶。茶很有些温度,流经嗓子时如酒一样,有一些火辣辣的感觉,不用担心嗓子会被烫伤,那是因为刚才烟憋的嗓子有点充血,这一口茶下去,真的有如沁入肺腑一般,那茶香久久萦绕在口里,愈咀嚼愈清纯,当然,茶一定要是好茶。

    或者只有如此,才能觉得那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音乐也随着这一口茶往心里流去,那心田一瞬间仿佛就被注满了。泪也罢,痛也罢,苦也罢,甜也罢,甚至失望得意会心无奈后悔窃喜等等,水一样盈盈地泊在心里。不论什么,只是觉得充实。烟雾渐渐弥漫开来,茶香渐渐氤氲开来,音乐渐渐舒展开来,夜色,夜深人静的夜色在凝重中亲切起来,温馨起来。

    喜欢这样的夜色,喜欢把头扭向窗外。那些如匕首般锋利且光彩夺目的高架射灯和妖艳的霓虹灯已经关闭,窗外灯火阑珊中的城市像是退去了白天雍容华贵的装饰,显现出一些残缺和朴素乃至俗气的面目,或者有相当的一些遗憾,但却真实牢靠。

    夜色中的空气也是缓慢流动的,从窗子里微微吹拂进来,缓缓地掀动着窗帘,让人不由地想起抚摸过我的柔软的手,那感觉此刻仍然还在身体和皮肤上游走,甚至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心灵的体会和向往。

    有栀子花的香味很浓郁的也挤进来。这是只在南方特有的花树,那天中午你买回一大把来,一枝枝精心修剪后插在花瓶里,摆在客厅里的茶几上,那香味就是从客厅里幽幽袭来的。我不明白那看似并不硕大的花,何以竟然有那么浓烈的香味,在我已然经历的有限生命中,我第一次领略到如此浓郁的花香。花朵的颜色很白,但不纯洁;花瓣厚实,但却有度让人不觉得臃肿;花朵收敛如婴儿紧握之拳,一点也不似花香这般张扬,让人很难能够把花香和花貌统一起来;而花之茎,或者是因被生生剪断之故,有些衰老和沧桑凸现出来,让人同情却不觉得怜悯。或者是因为它的香味太令人诧异,也就生出一些淡淡的嫉妒来?

    书是翻开着,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这样的夜色中心绪难宁,摊开一本书或一个笔记本,仅仅是想勾引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或者心事来。人的一辈子想法很多,能够落在白纸上以黑字与人言的,倒没有多少,于是,就常常把想法丢弃了,真是如过眼烟云一般;而心事则不然,大多是因为对生活有所感悟或者得失才滋生的,喜欢舞文弄墨的人习惯使然就会或长篇大论一番,或记上寥寥数笔,只是为了日后翻捡出来能够引起一些回忆,在回忆里反刍,在反刍中纪念与自己曾经有关而至今依然有关或无关的人事,联想起当时的一些甜蜜或酸涩来,也许并不是仅仅为了一种纪念。其中的滋味也很复杂,或者只有当事者本人才可以体会的出。

    而我或者想在这些书或者笔记本中找到一些什么,我的心情也很复杂,想找到那些蛛丝马迹,又害怕那些曾经被别人传说或者我自己臆想的事实果真存在,那时的我怎么办呢?

    花香浓郁,茶香弥漫,音乐此刻愈加清晰起来,一支烟的烟雾渐渐消散,天空星群退隐,黑暗浓重了许多,是黎明来临了吗?

    而栀子花在这深邃的夜色中落下第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