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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来自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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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独上兰舟的友情可追溯到我们省局域网最红火的04-05年间,那是我们“码字”最勤奋的季节。还记得05年末去邻县参加考试,以为会顺便见到她,可兰舟几个月前悄悄地办了退养手续离开了我们这个“旱涝保收”的系统远走高飞,不知是我记错还是兰舟没来得及告诉我,以为我们从此天各一方不会有见面的机会,还以为内网终会忘记兰舟这个匆匆的过客。

    兰舟是最早离开论坛到外面发展的人,我一直以为敢于跨出我们系统门槛的人都是勇士,这么多年来实在没有太多的人选择这条路,安逸的工作环境不知磨灭了多少人的锐气。

    笔友们赖以联系的内网论坛经历了关闭到重新开放,但论坛已不是昔日的论坛。而某一天冷清的版面上忽然出现了兰舟的女乡村教师日记转载,回帖和点击继续创造了内网论坛的新高,甚至有的人到兰舟的博客上一看就凌晨三四点。很少关注同事博客的我,也开始关注兰舟的博客,才得知她在合肥某县某小学的具体支教活动,那些琐细的乡村教师生活,却能在兰舟的笔下生出一些些新鲜,尤其是从相片上看到了兰舟居住的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单人床,以及她和她所在学校仅有的两个老教师在校门口的合影,还有那些稚气的孩子们纯真的眼睛,套用兰舟的话说:真难以拒绝。这些就象一枚重磅炸弹在平静的系统内人头顶暴响一般。放着优越的日子不过,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却来到这样一个地方实施自己的理想,这就是昔日我以为认识的兰舟,让人意想不到的兰舟!

    “兰舟热”在系统内迅速升温,沸腾的人群中有人发起了对兰舟的捐助,从捐物、寄书到汇款,兄弟们或明或暗、或多或少地支持着兰舟的义举

    我更没想到兰舟热的主角居然在这个当口悄悄地回到了她的家--我隔壁的县,还准备搭乘本地的火车去合肥,此时已是2006年的深秋。我也是在局域网上看见她的回帖才恍然明白,原来她还是我的老乡,风筝飞得再高,牵系着游子根的仍是故土。

    昔年局域网的“原创天地”聚集了我们省系统内一批网络文学爱好者,这是个很小的综合性版块,却让所有登陆过这里的朋友回味!那时我是版主之一,闲暇之余对每一个帖子回复并选取优秀帖子加精等操作是我的网络日常生活,帖子更新虽然不快,但每个发贴人的风格我大体有所了解。兰舟是最后登陆内网的写手,她一来就与众不同,发的都是中长篇小说,这在我们内网为数不多,有时候为了偷懒,对兰舟后来发的长篇我都加精华,还敷衍说:能整这长的文章,不简单,楼主辛苦了!其实也充分说明我相信兰舟的文笔,这个秘密后来在不经意间泄露,她狠k了我一顿。

    好景不长,大约半年后兰舟淡出,再陆续是一些人事变迁“原创天地”逐渐衰落,而兰舟在论坛的日子是“原创天地”最后的辉煌

    赶到几公里外的火车站入口,我和俩哥们停了下来,拨通了兰舟的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兰舟说看见我了,回头还真的瞧见不远的餐馆门口有个穿粉红衣服的年轻女士正拿着手机朝我们这里张望,此人应是兰舟了,走到跟前简单地寒暄两句,确认她就是我约见的那个女勇士,她说你带了好多朋友呀,我说你不是害怕我吃了你吗?她立刻大笑,气氛由拘束渐渐放松。

    我们四个围坐在一张小桌子旁,点了菜边吃边聊。

    兰舟离开论坛的那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她笑说,没想到你看似文弱,却是个“网络斗士”旁边的两个朋友都笑了,我也觉得奇怪,不好意思地支吾:或许我还不成熟吧。

    提到兰舟过去的那些小说,我以为她会感激我的“慧眼”她却自负地告诉我,以后不会再写那样的小说,看来从鲁迅文学院进修回来,兰舟变得更自信了,真是士别三日呀。

    话题很快转到她的支教上,这是内网所有人关注的事,也是我为兰舟饯行当中想了解的一个重要话题。她说在广东已经办好了手续可以领到记者证,但合肥的支教也联系上了,她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后者。

    我问她后悔吗?她摇摇头。在我或许多人看来,兰舟本就是个异数,平时在论坛张扬个性的大有人在,可是真能象兰舟这样的却没有,支教一年即意味着这一年当中只能靠不多的退养薪金来维持个人生活和家庭开支,意味着这一年与亲人不长也不短的分离,尤其是兰舟年幼的孩子要忍受与母亲的分离。我忽然想起自己曾引以自豪的那些飘零岁月,其实与亲人的距离也不过百里之遥,可是兰舟却远隔亲人千里之外。

    我象一个记者似的,问到她的孩子怎么看支教,她说她的宝贝丫头已经习惯了,在兰舟离家之前,她丫头问:妈妈,你什么时候不再走了?她说:除非妈妈的腿断了。听到这斩钉截铁的口气,我震了一下,一时语涩,脑袋扭向了一边。

    正如她博客开篇写到的“二十年前天空是灰色的”系统内的女士大都在内勤岗位,日子一般都比较轻闲,做小女人侍夫弄子可平平安安地终老一生,兰舟说她自己业余生活多数是在麻将桌上打发光阴,忽然有一天,她醒悟过来:这不是太奢侈就是慢性自杀!所以你看我的小说多半与赌有关,我有所悟地点点头。

    我说,你博客中提到的那条蛇最后怎么样了?这是我一直放在心上的一块石头,她说在农村,蛇很常见。你不惊动它,它自己就在背后悄悄地离开了,看兰舟轻松的模样,我的心有些发毛,我相信蛇尤其你背后的蛇是令许多男人恐惧的东西。

    我忽然明白兰舟为什么选择支教这样一项富于挑战的事来做,除了爱心、非凡的勇气和毅力,更多的是少年时那个背井离乡的梦,难怪有人回帖戏称她三毛!从兰舟嘴里得知中国目前有少部分年轻人在开展支教志愿活动,而对于我这样儿女情长的所谓“斗士”却只能固守着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家园难以迈出一步,两厢对比之间,我开始有些坐立不安,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在离开论坛的日子里闯荡了不少的地方,做过编辑、应聘记者我才发现兰舟很豪放,便开玩笑地说“独上兰舟”可是婉约派的经典,她笑说她赋予了这个网名新的涵义。

    谈到2007年的打算,兰舟说准备出本书,书名就叫乡村女教师日记,现在已经有了6万字,到明年就有几十万字了,可以结集出版。

    夜深了,车子即将开启,我们几个送兰舟上了火车,在昏黄的灯光下,对着玻璃窗后兰舟孤单而坚强的身影,我默默地祈祷着并用力地挥了挥手:保重,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