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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趣事五做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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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小六哥一起上学,别提有多开心,可他却说和我一起放牛最高兴,问他为什么?他说上学要做作业,如果不完成作业老师要罚站,我乐了,小六哥脸红了,气得狠不得扇我耳光,我“嘻嘻”地对他笑,举起的手缓缓垂下,狠狠地盯着我,甩一甩头跑开,我却有意站着不动,不一会小六哥转过头,看我满不在乎地瞧着他跑,以为我生气了,反而过来哄我,心里暗笑,假装生气嘟嘴巴,把脸扭过一边不睬他。这下可好了,小六哥板着面孔站在我身边,我要他说对不起,小六哥在我面前最喜欢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宁愿给我掏三窝鸟蛋,也不愿说声“对不起”每每此时,心里暗想今儿喜欢吃鸟蛋还是烤地瓜?嘴馋了,就故意找借口生气,让小六哥哄我,小六哥一哄我,准有好吃的。  

    那个时候虽然只有七、八岁,可对乡村,对生养我的土地已有了解,特别是瓜果成熟季节,一年中数四至九月最丰富,四月玉米开始开苞,五月有黄皮、山妮子,六月西瓜红,七月荔枝、龙眼满枝头,八月花生、石榴香,九月野山竹熟。  

    在乡下,花生家家户户都有种,因玉米收成不好,村里头就那么几家的田地里有,想吃烤玉米,放学回来或是星期天喊小六哥一起到田野边的小山坡放牛,只要小六哥见我眼巴巴瞧着别人家的玉米地,准知我怀有心思,不用开口,小六哥像小猴子下山似的,到地里摘别人家的玉米。有一次运气很不好,小六哥刚摘下玉米,赶巧碰上主人钟林叔,钟林叔问小六哥到他家的玉米地想干啥,小六哥把玉米往裤兜里塞,说到玉米地里撒尿,还说这才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躲在山脚下的小树丛里偷笑,心想钟林叔定不会放过小六哥,没想到钟林叔摸摸小六哥脑门说:“小六,吃完烤玉米记得抹抹嘴,别让你爸发现,要不准挨揍。”  

    小六哥对钟林叔“嘿嘿”傻笑跑上山坡,看我开心样子,又故意板着脸,拍拍我的脑袋,学钟林叔模样说:“尘儿,吃完玉米记得抹抹嘴,要是给你妈知道了,准挨揍。” 

    老牛埋头忙着吃草,我和小六哥忙着烤玉米,我拣树枝他挖坑点火,没一会香喷喷让我直流口水,吃完玉米,和小六哥踩着夕阳落霞回家,黄昏的山间小路上,小六哥吹着口哨赶着老牛前面跑,我慢悠悠后边走,学着他吹口哨,可就没他吹得响,吹得好听。  

    黄皮、石榴我家门前就有,约端午节前后,簇簇黄澄澄的黄皮,奶奶说要等妈妈挑好的摘下拿到镇上去卖,剩下的才让我摘来吃,为了报答小六哥为我偷玉米,从妈妈装在篮子里的黄皮拿出几串给小六哥。石榴、荔枝、龙眼,奶奶也同样如此,为了防我偷偷摘来吃,早晨起来第一句话是:“尘儿,不许你嘴馋,等你妈摘下拿去卖,剩下的才给你摘,要是你不听话,我告诉你妈。”晚上睡觉前不放心,还得唠叨才睡得着。  

    和小六哥偷别人家的玉米,可却不敢和小六哥偷摘自家的果子,不是因为我怕奶奶,而是怕妈妈,奶奶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妈妈生气,因为惹妈妈生气时,妈妈从不像隔壁英子姐姐的妈妈,打英子姐姐和她妹妹,说我几句之后反而对我笑,还说哪个孩子不惹事,长大就懂事了。可不知道为啥,妈妈越是这样我越是怕,所以奶奶叫我干活时,我想偷懒或是怕我偷摘果子吃,总是拿妈妈来吓唬我,不过这一招很管用。  

    因为黄皮和石榴在门前,坐在阁楼下摘地瓜叶,七十好几的奶奶,耳朵可灵眼睛可尖了,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奶奶的“千里眼”和“四方耳”“千里眼、四方耳”是我给奶奶起的别名,可除了奶奶村里人都知道,现在想起来,觉得特对不起奶奶,而和奶奶之间很多的小故事,却是人生里难于忘怀的甜蜜。  

    奶奶是“千里眼、四方耳”可石榴熟了,我还是想法子摘几个大的给小六哥,不过这事儿瞒得过奶奶,却瞒不过妈妈,妈妈不会责怪我,而是说以后和小六哥放牛别摘人家的玉米和甜瓜,摘一、两次没事儿,要是常摘别人会说我是贼。在乡下,小孩子家摘个玉米什么的哪算是贼?贼,偷鸡、偷鸭、偷猪才是贼,当时心里这么想,所以对妈妈所说的,一点儿也没在意。  

    七月初,屋后的林子里的,荔枝红了,七月底龙眼熟了,奶奶又早晚唠叨那句话:“什么小女孩子家要多干活,荔枝、龙眼你妈要摘来卖钱,你哥在城里读花很多钱哩,你妈整天拼命干活,不就是为了家为你哥呀,你得学你妈。”  

    可我除了上学、睡觉,就是帮妈妈干活,奶奶为什么还要整天唠叨?奶奶越是唠叨,我越是想着屋后的荔枝和龙眼,奶奶不给我摘,我偏要摘,不过奶奶好像琢磨透我心思,荔枝、龙眼熟了,她不在阁楼下摘地瓜叶,却在后屋的小门前,奶奶这么做是提防村里的小孩,可奶奶提防不了小六哥,因为是我叫小六哥去摘的,是我亲手策划。就是中午奶奶吃饭时候,我事先通知小六哥,我和奶奶、妈妈一起吃饭,小六哥在屋后的林子里给我摘荔枝,我看着奶奶暗自偷笑,感觉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妈妈看我得意样子,明白了怎么回事,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呀,以后要听奶奶的,不许惹奶奶生气!”  

    我眼勾勾地瞧着奶奶,不知情的奶奶还当着妈妈夸我,说我今儿很乖,不和她顶嘴还干了不少活,奶奶这么一说,我更得意了,原来聪明的奶奶也有糊涂时候。自认为万无一失的事,没想到竟然给奶奶知道了,是小六哥隔壁的阿妹告诉奶奶的,因为小六哥摘的荔枝不给她吃,说是留给我的,阿妹气得想哭,说要告诉我奶奶,阿妹果真这么做了,那天下午,奶奶抓起扔在地上的地瓜藤,狠狠地在我屁上甩,边甩边说:“看你还敢不敢撒谎,看你还敢不敢撒谎”  

    奶奶以为我会哭着求饶,结果我不流一滴眼,一声不哼,最后奶奶喘着气,靠在门槛边坐在门坎上,嘴里还念着“看你还敢不敢撒谎”我低着头站在奶奶面前,心里还在想,摘自家果子有什么错?还怪奶奶不分青红皂白打我,以为奶奶会告诉妈妈,可没想到奶奶没对妈妈讲。那一夜,想妈妈说的“摘一、两次没事儿,常摘别人会说你是贼”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奶奶,奶奶并不是怪我摘果子,是怪我撒谎,刀子嘴豆腐心的奶奶挺心疼我。本以为自己会难过好几天,没想到第二天,和小六哥、黑子哥、英子姐姐一起放牛,在山坡上玩石头剪布,一夜的难过与不开心,忘得一干二净。  

    对于妈妈说的,摘一、两次没什么,常摘别人会说是贼,是第二年的六月,那天放学回来,和小六哥、黑子哥在村口前的草地放牛,小六哥说左边有块小西瓜地,说得我心里痒痒的,从来都是小六哥摘给我吃,正好可在他俩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敢,因为小六哥和黑子哥老说我是胆小鬼,一直不服气。  

    黄昏落日的绯红显得格外温柔多情,我看看远处的山坡,再瞧瞧四周,黑子哥问我是不是发现什么好玩的,我说是找人,小六哥问我找人干吗?我说没人了才去摘西瓜,黑子哥听了“哈哈”大笑,小六哥也跟着笑,笑完了说:“尘儿,你敢去摘西瓜?真是太阳从西边出。”  

    “我就敢!”  

    “真敢?”黑子哥用很讶异的眼光瞧着我说。  

    看看四周没人,我直奔西瓜地,挑了个大的拧断瓜蒂,抱着大西瓜就跑,当把西瓜放在小六哥和黑子哥面前的刹那,激动得心如小鹿蹦蹦跳,觉得自己是个勇士。小六哥和黑子哥你瞧我,我瞧你,接着两双眼睛对着我,看样子他俩还不相信我真敢偷别人的西瓜,看他俩的表情,我“咯咯”笑,小六哥看着我直乐,黑子哥蹲在地下,拍拍西瓜说:“尘儿,算你真利害,看你小不点样儿,还能抱这么大一个西瓜跑。”  

    黑子抱起大西瓜往旁边的石头上一甩,西瓜被甩成三瓣,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和小六哥、黑子哥拿着西瓜到小树丛里吃,可还没吃到一半,听到西瓜地里有人大声在骂:“哪个贼把我的大西瓜偷了”  

    那份刺激、激动的心情被吓丢了,躲在树丛里拍拍胸口做深呼吸,小六哥和黑子哥想笑,我捂住他俩嘴巴猛摇头,天黑了才敢从树丛里爬出来,回家的路上耳边老听见瓜地主人的骂声:“哪个贼把我的大西瓜偷了。”我真是个贼?我真的“做贼”了?  

    那天晚上早早上床,把房门关紧,生怕瓜地主人跟着脚印追上门来。  

    做贼,没想到我竟然会做贼,幸好被人及时发现,要不为那份刺激、激动心情的好奇,说不定我果真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女贼。  

    不过那一次做贼,是童年时光最引为自豪的壮举,有时候和朋友们、同学们聊天,说起自己曾做贼,偷了个西瓜,朋友们、同学们“呵呵”笑,我自鸣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