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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不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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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每次给紫烟电话,紫烟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陈默都没有说具体是哪一天,紫烟想去接他的计划最终成了泡影。

    今天没有采访,快到中午紫烟才到办公室,把昨天的采访报导送到编辑部,这是昨晚在家里写的,干她们这一行的就这样,黑白颠倒是常有的事。紫烟没有去办公室,直接去编辑部,正好她的头儿,阮争鸣副台长也在,不知和方石在说什么,一脸的严肃表情,一看到紫烟进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紫烟,驻北京的记者肖杰病了,必须马上派个人过去,经过领导的商议,决定派你去,明天一早出发。”

    紫烟被阮副台长的话懵呆了,这也太突然了,本来她计划好等陈默回来,陪他出去玩几天,散散心,陈默在回家之前就和她说好的,现在看来,她不仅不能和陈默出去玩,而且在她走之前见陈默一面的可能都没有,她心里咯噔一下,象摔进冰窖里。

    紫烟看着一脸严肃的台长,又看看方石,说:“阮台长,真的要我去呀?要去多久?”

    “嗯,你不愿意去呀?这是台里的决定,去多久?这难说,得等肖杰病好,至少要一月左右吧。”

    “这么久呀,肖杰这家伙得的是什么病?要修养这么久?”

    “是腰椎间盘突出,较严重,医生说要马上住院治疗。”

    紫烟把稿子放在方石的办公桌上,对着阮争鸣无奈地笑笑:“台长,我只好领命了。”

    紫烟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走出电视大楼门口,接到方石的电话,方石说在她走之前请她吃饭,算是为她饯行,紫烟拒绝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在她走之前,她想去陈默家,给庭院里的花草浇浇水,帮陈默整理房间,搞卫生,她想让陈默回来时,看到一切和他离开时一样的整齐干净。

    紫烟先到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有吃的、用的,回到陈默家已是下午四点,她把东西放在门口,准备掏钥匙开门,而门从里面打开了,陈默站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紫烟揉揉眼睛,想证实陈默的出现是不是幻觉,陈默看着大吃一惊的紫烟,拍她的肩,微微一笑:“傻瓜,我回自己的家也让你这么意外呀。”

    陈默拿起紫烟放在地上的东西,紫烟才回过神来,紧盯着陈默不放,陈默脸色好苍白,人也瘦了一大圈,想问陈默为什么不告诉她今天回来,让她去接他的话儿,咽了下去,从陈默手里接过东西,丢在地上,拉着陈默的手,摸了又摸,揉了又揉,很是心疼,陈默把她抱在怀里:“怎么了?傻丫头。”

    紫烟伏在陈默胸前,细声地说:“看你,才几天时间,你就瘦这样了,能不让人心疼吗。”

    “不就是瘦点吗,这有什么,你多给我做些好吃的,没几天准又长回来。”

    紫烟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明天她要出差了,要一月左右才回来,也许那时陈默已经离开广州出国了,可这一刻她不忍心告诉陈默她要出差,想晚上或是夜里再和陈默说。

    紫烟在陈默脸上亲了一下:“好,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只要你喜欢,可难免费给你做一辈子。”

    紫烟从地上拿起刚才买的菜进厨房,看到煤气炉上煮什么东西,她欣开盖子一看,一股难闻的药味好冲鼻,心里好纳闷,陈默为什么要吃中药?什么时候开始吃的?她怎么不知道?陈默是不是对她隐瞒什么?她心一下子乱如麻。

    陈默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冲进厨房,看到紫烟对煤气炉上的药罐子发楞,他轻轻拍拍紫烟的头:“烟儿,你发什么呆呢?我是煮些凉茶,广州人不是很喜欢喝凉茶吗,这几天回家吃多油腻的东西,不太舒服。”

    紫烟望着故作轻松的陈默,陈默这样的解释更让她怀疑,一向不喝凉茶的陈默,怎么会自己煮凉茶,要喝外面两块钱一杯,平时连饭都懒得做的他,怎么会自己煮凉茶喝?

    陈默知道自己的解释理由难于让紫烟相信,但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同她认识两年,就算是平时的感冒自己都不吃药,如果现在告诉紫烟他在煎药,那他怎么向她说明白,难道对她说出实情?那是不可以的,这个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就被陈默否定了,况且他已告诉紫烟他的离开是因为要出国,他不想让紫烟为他担心,他更是知道,紫烟要是知道实情之后,将会不顾一切守着他,陪着他,不会离开他半步,其实他也想她陪着他走过他人生最艰难的一程。还是让紫烟相信他是为了出国而离开的理由较好,他一个承担痛苦就够了,现在把一半的痛苦分担给紫烟,他认为是多么的不公平和不应该。

    陈默认为要怪就怪命运对他的捉弄,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对紫烟说的所谓出国,到底能瞒几天?他不清楚这样做,他是在面对还是逃避,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想怎么让紫烟离他远远的,永远也见不到他,想紫烟就这样离开他,永远地离开他,然而,苦思苦想这后,他找不到让紫烟离开他的理由,尽管他把实情告诉紫烟,紫烟更是不会离开他,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他离开,离开紫烟,离开这个地方

    陈默把紫烟刚才丢在地上的菜拣起来,放在洗菜盆里,笑着对紫烟说:“傻丫头,发什么楞呢,来帮我洗菜,今晚我来炒菜。”

    紫烟靠在冰箱门上:“陈默,快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默抬起头,看了紫烟一眼,又低下头,打开水笼头,说:“烟儿,我哪有什么事瞒你,不就是煮次凉茶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仅觉得奇怪,更觉得你定有什么事瞒着我,陈默,难道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你是对我不够信任吗?对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吗?”

    “你又在乱想什么呢,我不是说过没什么事了吗,烟儿,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是你不相信我,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多着急吗?”

    泪水盈满她的眼眶,抓在冰箱门上的手在发抖,为什么陈默不对说实话,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紫烟真想大喊,喊出她心底的沉闷,喊出她心里的压抑。

    陈默看着泪眼汪汪的紫烟,心在颤栗,安慰的话儿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两手湿湿就把紫烟抱在怀里,紫烟挣脱他的手,呆呆的眼神透着忧虑:“陈默,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管事情有多恶劣,我都想知道,我也有知道的权力,你我不仅只是一对恋人,我们算是夫妻了,不就是差一张纸吗,明天我们去把那张纸领回来就是了。”

    “烟儿,你听我说,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不告诉你什么,而是我真的没什么事。”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想说,好,你不说就拉倒,是我多事了。”

    “烟儿,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么样?”

    “烟儿,你......你别生气,好吗?”

    “陈默,我不是生气,是担心,你懂吗?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担心,你回家的这段时间,虽然在电话里,你说你很好,可我就是心神不安,有时半夜醒来,一身的冷汗。”

    陈默的心象针扎一样的痛,可他不知如何是好,想拉紫烟的手,却又被她甩开,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过了一会,紫烟转身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告诫自己不要激动,然而,空气中散发着那股药味让她心悸,她又起身走进厨房,看见陈默拿起药罐倒药,她大叫一声“陈默,你骗我。”

    陈默认为紫烟在客厅,没想到她就在他身后,紫烟的一声惊叫,他的心猛然间一阵恐慌,药罐从手中滑落在地,滚烫的深褐色液体撒满地,紫烟跑过去跪在地上,抱往陈默的腿,还好,陈默脚上穿着皮鞋,跪在地上的紫烟哭了,白莹莹的泪滴混合在深褐色液体中,陶瓷药罐的碎片划破她的膝盖,红色与褐色混染成的暗红色,一小块、一小块印在白色的裙子。紫烟抬起挂着泪滴的脸颊,向陈默伸出双手,希望陈默扶她起来,可是陈默视而不见,神色的漠然。紫烟嘤嘤的哭泣声,凝结在空气,两人的心沉甸甸的,陈默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紫烟的头发,极度控制着潮湿的心,不让泪流,他又轻拍拍紫烟的头,转身走进卧室,跪在地上的紫烟慢慢站起来,拣起陶瓷碎片放进垃圾筒。

    紫烟走出厨房到客厅,看陈默的房门关着,在空荡荡的客厅徘徊了好一会,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又拐回来敲响陈默的房门,过了一会见陈默没开门,用手一推,门反锁着,唉了口气,摇了摇头。

    晚上,紫烟打电话陈默也不接,一夜没睡的她五点半就赶去机场,在飞机起前五分钟又给陈默打个电话,然而,陈默还是没接,她真想不明白,陈默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就仅仅是为昨天的事?陈默吃的是什么药?为什么怕她知道?明知道陈默对她有隐瞒,从昨天倒在地上的药物,她更坚信自己的直觉判断,陈默生病了,到底是什么病?她不愿往坏里想。紫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两手揉着太阳穴,担心、心乱、心烦,让她感觉好疲惫。

    “紫烟,你不舒服吗?”她听到坐在身的男人在喊她紫烟,挣开眼睛一看,竟然是乔天。

    紫烟对乔天微微一笑:“嗯,头有点晕,可能是没休息好。”

    “是不是工作太忙了,老熬夜,干你们这一行的,个个都是夜猫。”

    “没办法,现在习惯了。”说完,紫烟又闭上眼睛。

    乔天还想说什么,看见紫烟闭上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