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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中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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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张贤亮文集

    放假前,我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厚厚的张贤亮选集,我先看了作者所述的序跋,从他的质朴与真诚的文字中,觉得他是一位用心血写作的作家,从而我又认识了一位以农村为题材的伟大作家。有这种感觉缘自后面他关于自己写作的心得感受,写得很是朴质,真挚,有着淳朴农民的影子,他的作品大多是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主,反映了解放后至改革初的一大段动荡的中国农村,再现了那段悲壮与雄浑的农村历史。

    张氏家族在解放前是知名的资产阶级,因而,在共和国的屡次错误运动中,他首当其冲,倍受艰辛和魔难。在不间断长达二十年的牢狱生涯中,他以人生的最大限度忍受恶意毒害及长期的苦难与寂寞,在一次次的生与死的战斗中,他磨砺着坚强的意志,一次次以自己百折不挠的精神从死人堆中走了出来,他坚信祖国的前境和他是深深的联系在一起的,乌云终究过云,阳光终究普照大地。在与外界与自己的艰苦卓绝的斗争中,他也成了一位马克思主义的改造者,完成了所谓的资产阶级改造。我想一定是他那不死的精神之光,照耀着他前行的路途,使他百倍信心的走过那段雾霭霏霏,血雨腥风的历史,在中断了长达二十年的文学生涯后,在改革开放初期,他终于焕发出了文学造诣的光华,以自己的真诚与激情再现了那一段辉煌与幻灭,苦难与艰辛,麻木与愚昧,无知与盲动那曾扭曲的历史和社会。作为新时代出生的我们,那一段历史就成了空白,而“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从小说中那段历史真实的回顾,使我深切认识到中国人民曾经经受着多么苦难的历史。尤其是那场愚蠢的“文化大革命”中知识分子的遭遇,令人心寒,那段历史,我知道文字的表达是有所收敛的,实际情况会比其严重甚多,这不得不使我们心情百倍的沉重,有时在深夜里想起张贤亮描绘的场面,我不禁恶梦惊魂,我在内心默默的祈祷:但愿历史不再重演。

    从某种意义上说,张贤亮的文学特色同属西北部的坦荡、率直、真诚、粗犷的风格,如那里的山水,如那里的人民,更如那里广播着的坚强与乐观的民风。在西部那并不发达的皇天后土中孕育了当代许多知名的作家,如贾平凹、史铁生、张承志、周涛等,读他们的作品,给人以雄奇的力量,如那里粗朴的泥土,有着一种自然的芬芳,是多么的自然与畅达。同样在那种被奴役的社会里,尤其是张贤亮,在经历着人生种种足以自杀理由的苦难,而能够走出这段迷雾,这的确是一种奇迹,我似乎从他的作品中看出那时人们精神的扭曲与麻木,什么阶级敌人云云,出身云云,而这又不是自己所能改变的,却被用作政治统治的工具,在那个社会,人们的思想世界与人生观出现了完全的沦落与变态。他作为人民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生存环境可想而知。此时,我又想起了曾经看到了由鬼子所著的血色黄昏中,鬼子由于几句戏言而被打成“无产阶级的敌人”这顶帽子使他倍受苦难,甚至使他从人转变到兽,人为的精神统治往往使人失去信念,而自焚,而绝亡,鬼子用他那刚硬、涩辣的笔调再现了他的人生轨迹,尤其是他人一代知青的狂热建设四化的激情,终成了一场对生态平衡的破坏,恰恰起了反作用,他们的青春和热血难道就这样被浪费和无缘无故的牺牲了吗?这不得不令今天的我们反思。

    张贤亮用他那朴实无华的心灵,给我们上了一场生动的历史课,他以亲身的经历来写动荡中的农村,憨厚的农民,还有他与祖国同呼吸的那种爱国心声,以及时刻关怀着国家大政方针的情怀,这使他的作品给人一种在苦难生活中以奋进的启迪,他也似乎告诉我们人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都应该乐观且认真的生存。

    河的子孙写的是一个大队书记魏天贵在他任职期间,所遭遇的种种事情,为了照顾他们大队的社员,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他千方百计的为他们的队获得了最大的利益。

    张贤亮在这部小说是以追忆的形式写成的。魏天贵从副市长贺立德的家中返回家的路上,他在熟悉的环境中,展开了那个时代一系列的回忆。在作品中,我们时刻可以看到典型的西北高原的原始风貌,黄河的宽厚与博大,神奇与瑰丽,这都加深了这个特殊地域环境的特色。在这个外部环境中,人们在这一特定区域进行着种种社会活动,更能突出历史风云中的农村社会。

    魏天贵在那个时代是个能屈能伸的体面人物,不管在怎样的境况下,他总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使他们在那个本是饥饿的年代,却轻松的度过难关。也许世上总有一些人,不为环境所制约,而能充分发挥着自己能动性,用闪光的智慧独立于时空之中。文章通过对魏天贵生存空间精彩的描写,把人们带入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河的子孙当然是在河边发生的事情,而且是在母亲河的岸边,黄河是多少文人骚客的抒情对象,我认为以黄河来象征中国,让他来注视着那个时代的一个农村的社会,有着显著的象征意义,有着某种寓意。

    读张贤亮的作品,总有着一种电影过程感,人物形象细致入微的描绘,仿佛再现了现实世界的林林总总。看来,作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总能把自己的亲身体验融入作品之中,使自己也成为作品的一部分。他对某些现象的描绘,无不充满着独自体验,以及自己的态度。

    中篇小说河的子孙,其中人物并不是太多,但人物形象都很鲜活。

    贺立德曾经在批斗中被人整治,是魏天贵的一番话改变了他的处世哲学,什么信仰,什么正直,什么人生,在那个社会中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所以,这一思想使他在反对派面前终于屈服了,坦诚的认罪了,于是他也获得了肉体上的解脱。 一顿毒打或游街之后,使他从此悟出了一种新的生存术。以致最后,这种方法用到了魏天贵的头上。而尤小舟是一位正直的人物,他是一个名牌大学生,由于能够讲真话而引来了祸患,他的官职由副县长直贬为一个犯人,被下放到贺立德的村庄劳动,而贺立德以用真诚去待他,于是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每天清早,天色朦胧,他就走到黄河岸边沉思,魏天贵以为是他有自杀的倾向,在一天早晨,他也跟着他来到河边,这时的黄河一派雄浑壮观的景象,激发了尢小舟的一种豪情壮志“啊,黄河,你是中华民族的摇篮,”这嘹亮而豪放的歌声直冲云霄,撼人心魄!仿佛历史在黄河的缄默中,不复存在,望苍茫大地,一派空旷,魏天贵也被这歌声感染和激动,以致每当他遇到生活风暴时总能想起这句歌词,而深深的激发自己战胜困难的信心。

    作品也毫无例外的穿插了一些关于农人爱情压抑的故事,总之,河的子孙再现了那人时代浓郁的乡土气息。

    看完河的子孙之后,我又阅读了其它作品,其中尤以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给人的印象最是深刻。

    绿化树写的是张贤亮的一段亲身经历。即所谓的资产阶级向无产阶级的改造过程。张贤亮的出身因为是一个大资本家的儿子,因此在屡次运动中,他都首当其冲,屡受打击,从二十岁到四十岁这一大段人生最宝贵的青春,他都在劳改场中度过,这对于一个人是多么的残酷。在那种情况下,人有两种选择:生存与死亡。要么生存,漫无目的的在漫漫长夜中渴望光明,屈辱的生存;要么死亡,得到精神上与肉体上永恒的解脱。有的人,甚至是许多人,不屈于生活,去了天堂。而留下来的,继续书写人生血泪史,在苦难中默默的生存。可谓有时,生比死更难。在那段辛酸的历程中,令张贤亮最忍受不了的是饥饿和性。饥饿是那个时代每个中国人的共同感觉,甚至在困难时期,毛泽东的子孙有时就没有粮食,对于张贤亮,一个劳改犯,生存的环境是可想而知的,饥饿是难免的。我们可以想象178厘米身高的个子,体重只有70多斤的情景,用一句话概括他的瘦弱:瘦骨嶙峋,能够如此而继续生存,可歌可泣!在长时间的这种环境下,他也适应了这种环境。这种适应是难以言传的,这种感觉只有体验过饥饿的人才能感觉。而且,饥饿如同鞭子一样厉害,早已把怜悯与同情从人们的心中赶走得一干二净。作为作者,本身就是所谓的罪人,饥饿也成了统治者们给予其良好改革的一个机会了,但作者必竟是一个文化人,或者说是一个商人,他总能利用种种技巧使其比别人获得更多的食物,而这种思想,作者认为正是需要改造的资产阶级思想,这种思想也使他倍受艰辛,当然作者这样认为,虽然这本身并不错误,但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却是资产阶级思想,这完全是统治者的需要。饥饿的问题稍有解决,而性的问题怎么解决呢?关于性,我在上篇巴黎圣母院中也已经详述,其是人的本身的生理需要,任何人为的压抑都是徒劳的。令作者欣喜的是,在这次劳改中,他认识了一位可爱的女人——马樱花,马樱花在作者心目中是十分重要的,马樱花是新疆人,不知是什么缘故,马樱花有着一个二岁的女儿尔舍(也许是同海喜喜所生),在一次拉粪劳动中,马樱花强烈的个性给作者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作者也似乎赢得了马樱花的好感。马樱花家里总有吃不完的粮食,原因是她非常漂亮,很多男人都喜欢他,往往给她送很多东西以便得到她,当然,她十分聪明,总是得到了东西,又未给男人某种需求,所以作者总可以在他家吃饱。这引起了海喜喜的不满,终于作者三次表现中战胜了海喜喜,而堂而皇之的成为了马樱花家的主人,在其间作者深深的思考着人生及未来,马樱花的资助似乎让他感到了人格的不足,在精神上他总是感到他人的,他认为这也是资产阶级的思想在作怪,也正是要绿化的。海喜喜由于感到在农场太劳累,他是个技术很好的劳力,不愁找不到好饭碗,在临走时他告诉作者,应该与马樱花结婚。在寻找海喜喜的过程中,队长也给他建议应该与马樱花结婚。当他把这件事说给马樱花时,马樱花却有她的主意,她认为以这样的身份可以使他们丰衣足食,一旦结婚,他们就失去了很多东西,这又是单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是难以实现的,这一点使作者十分苦恼,让一个女人去养活男人必竟是男人的一种悲哀,使男人的自尊很是受伤,然而,时势却是如此的残忍,由于一个劳改犯的告密,作者又被送到了另一个农场,迫使他与马樱花彻底分离,马樱花也曾找过他几次,均让领导劝走,直至再也杳无音信。

    因此,马樱花也成为作者头脑中长入回忆的女人。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是作者的牢狱生涯最长经历的描述。作者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性的压抑中生存,直至39还没有一次性体验,在劳改期间他看到了一个女犯人在洗澡,那种画面长久的存在于他的头脑之中,成为一种回忆,伴他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岁月。直至8年之后,他们再度相遇,促使他们成为一对夫妻,这时女犯人黄久香也已经结过二次婚了。况且,由于长久的性压抑,突然使张贤亮失去了性功能,只能靠那些有限的想象去安慰自己,黄久香的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在一次她与曹书记的偷情中,张贤亮发现了他们,他怀着痛苦与屈辱的感情面对着一切,他也认为黄久香背叛了他,在他的失意中,在一次暴风雨中山洪暴发,他在洪水中救了一个人,被人们送回家,这时黄久香对待他非常温柔,不知什么原因,他又恢复了性的功能,于是他开始审视自己,又一次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已经找回自信的张贤亮决定离开这个地方,甩掉这个女人,为了免受再一次的打击,为了他过惯了的单身生活,在他们和谐的生活中,他通过自己的意志和毅力,离开了那个温暖的小巢及女人,开始了另一种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