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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讲给你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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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站在十七岁尾巴上的女孩,溶进人群就见不着影儿的那种,今年高三了,念的是理科,但对文字的感情似乎更深一些。

    在我的想象中,你或许是我的长辈,或许是我的同龄人,也可能还得叫我一声姐姐。我还没见过你,但我很想和你面对面的坐下来,像好朋友那样,把我的心情讲给你听。

    可别对这个话题太敏感噢。

    说真的,我的生活就像一汪恬静的水,浅而透明,没有波澜。今天刚把昨天copy完,明天又赶来copy今天,日复一日。高考真是一只难以琢磨的燕子,东飞飞,西窜窜,像个勤快的卖布郎,都快把我的十六七岁一寸一寸的卖光了。

    笔在指间舞着,几个精彩的后空翻过后,一股脑儿栽到地上——我想还是写点儿真切的东西好,聊聊爱情吧,聊我,思姚,夏天,高原,也许还有你,都经历过的日子。十几岁的“爱情”是树上的青苹果,在野生的丛林里等待着阳光雨露,散发着自然的气息,你嗅到了吗。——等等,我去把那支顽皮的笔从桌子底下唤出来。

    一

    你肯定和我有过同样的体会,即便冬的脚步还没走远,只要天空晴朗,抬起头总能感觉到阳光按摩脸颊的惬意,眯上眼睛,柔柔的金丝雨顺着睫毛滑落,把心情也点缀得滴滴嗒嗒的。

    记得那时我们学校初中部很大,门口布置了一座花坛,中间是环着假山的池塘。无意中我在假山的窄缝里发现了一株野草,就叫她野草吧,因为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仔细瞧瞧,她其实挺好看,枝茎弯斜的曲线,叶片伸展的角度,花瓣绽开的方向,都恰倒好处,几缕阳光绕在她身上,

    只有那朵淡蓝的小花还藏在浅灰色的影子里,像顶着未掀起的盖头,我不禁想,莫非阿波罗爱上她了,给她披上金色的嫁衣

    那一年我十四岁,懵懵懂懂的,也开始偷偷的幻想有一天,自己当上新娘子的模样,纱绢的长裙子,是不是真的可以把我装扮得像白雪公主那么美。

    二

    其实,十四岁的我过得并不快乐。

    一直以来我的父母都不和睦,这常常让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打我记事那会儿,一家三口开开心心上公园的回忆就寥寥无几,倒是莫名的争吵充斥了无数个本应宁静的日子。小时侯,每当他们争吵起来,我就只能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眼泪打着转儿却不敢吭声,那种感觉比压抑还压抑,躲都躲不掉。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那一晚,黯淡的月光下他们的身影如何变得陌生,亲切的面容如何变得狰狞。那情景就像我心底一扇破败的门,我本无心开启,它却时时吱呀作响,漏着风,把我整颗心刮得凉飕飕的。

    我很怀疑我的父母是否真的爱过。他们的衣柜底层有一本影集,里面那些带花边的旧照片却用最简单的黑白色调跟我说,是的。

    看到了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我体味着沉重的失落感,不敢相信他们在一起,仅仅是为了让我有个完整的家。

    十四岁的我,在这样的心境下,第一次收到了男生的纸条,我想还是略去他的名字吧,因为我单纯得好笑的举动已经伤过他一次了。你肯定不相信我会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模样,把纸条交给班主任,其实我也后悔,而且至今都还没找到一个可靠的理由填补心里的内疚。只记得那天他从办公室回来,看了我一眼,我多么希望能在他眼里找到些许的怨恨,一点点就好,可是没有,他脸上根本没有表情。

    这件事我只跟最好的朋友思姚说了,她眼睛瞪得老大,连连跺脚,敲我的脑瓜儿,说我做事不经过中枢神经,失掉了一个朋友,伤害别人,况且星座书上说女孩子有人喜欢本来应该是件很快乐的事

    听她这么讲,我当然更不好受。

    挽回不了的事情还是就此打住吧,说说思姚。我们俩儿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也许是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我们很投缘,心有灵犀,感情恨不得比亲姐妹还亲。思姚的名字很有诗意,爸爸姓许,妈妈姓姚,中间填个思字表示牵挂和关心。可惜的是,从两年前她在法庭上说选择和妈妈一起生活,但要跟爸爸姓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字就失去它原来的涵义了。

    大人究竟怎么回事儿,我们搞不懂。虽然新毛衣的一针一线锁着妈妈怀里的温暖,书包里热乎乎的豆浆也盛满了爸爸的细致,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就像我们最喜欢的冰淇淋是香草加巧克力口味的,不能分开吃,否则味道会逊色很多。

    说不出的难过闷在心里,我们就像两只落单的小雁那样抖着肩膀,畏畏缩缩的长大,牵着一圈一圈的的电话线,静静的听锦绣的歌,轻轻的和着旋律哼“冷不冷,我的双手给你加温”

    三

    我家阳台上的葡萄第一次开花,大概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意外的是,还有一对可爱的邻居在葡萄藤上落了户,两个小家伙看上去比麻雀大一号,头顶有一簇白毛,我就叫它们白头翁。和全世界的鸟儿一样,它们总是闹哄哄的,踏着叶片上的阳光扇翅起舞,牵着弯弯的藤儿荡秋千,像天堂里掉下来的精灵,在周围的空气里撒下无数快乐的音符,整个春天都被拨弄得灵动起来。更多时候,它们绕着房顶划弧,舞动的轮廓贴得那么近,扇翅的节奏那么吻合。思姚说,打第一眼看,她就很喜欢它们,暗暗的把它们唤作比翼鸟。

    你可以想象两个女孩并肩倚在阳台上,和鸟儿分享快乐的情景,有一点幼稚,但更多的是甜蜜的感觉。当时我就下定决心,将来要一定和爱我的人好好的过一辈子,像鸟儿这样幸福。思姚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问她想啥,她的脸刷的一下变红了,原来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呢。

    打那以后,阳台上的白头翁成了我们亲密的伙伴,只要有空,思姚就会来看它们,同它们说说话,或是捧来一把剥好的葵瓜子。在浓得化不开的黑夜里,它们就是我们的萤火虫,打着小小的灯笼,把淡蓝色的希望带到我们身边。

    四

    说到这里,我的first love大概可以开头了。也许现在看来,那和爱情根本沾不着边儿,但我还是固执的用了这个神圣的字眼,只因记忆被烙下的那一笔,实在很深。

    他叫夏天,姓夏,单名一个天字。

    夏天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但初三以前我对他似乎都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可能是因为女孩子长大有个忽如一夜春风来的过程吧。

    我总觉得夏天是有点与众不同的,具体不同在哪儿,却又说不清。记得他爱穿橙色的球衣,带着足球四处乱窜,背后那个醒目的7号老是晃啊晃的,跟被风掀开的头发抢着出风头,他在门前摆的pose,夸张的说,还颇有几分巴蒂斯图塔的劲道加贝克汉姆的帅气。

    他常把踢球弄的伤美其名曰成“男孩子成长的标记”

    他老说如果我比他小个十天半月还可以考虑开绿灯,但事实上我只比他小整整一天,所以这个哥哥他是当定了。

    有一阵子放学,我和夏天是一起走的,总是在聊得最开心的时候到了邮局门口,我们每天分手的地方,拜拜之后,颇有些不尽兴的感觉。要是哪天例外没在一块儿,我还会觉得很别扭,一个人搜肠刮肚的想前一天我们聊了些什么,比如有一次,夏天把衣服穿反了,却偏偏被老师点上黑板听写,那时侯他还只是个小男孩呢。

    光顾着说话,路上的景物倒被忽略掉了,只能想起那个季节里最有个性的是身旁擦肩而过的梧桐,大概是受了谁的气,它们发泄似的把叶子乱甩,满天都是,满地都是,来不及扫到路边,又是纷纷扬扬一大片哗啦啦。无意中捕捉到天空的的颜色,透明的浅蓝,偶尔糅合着点点青灰,看不见云。

    那样的季节里,我和思姚同时喜欢上了夏天。

    关于对夏天的感觉,思姚从未对我提过一个字,这有点儿反常。因为我们一直都是无所不谈的,一天发生的事若是来不及彼此交流,就会像没写完当天的作业那样睡不好觉。我想,在那段日子里,我们的关系真的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表面看不易察觉,无意中却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像春天静悄悄的脚步,牵着断断续续的雨丝。

    思姚喜欢夏天,而且不比我少,我没瞎猜,这是直觉。如果你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或者你能把自己想象成那样,再站到我的角度来看,相信你会和我产生同样的直觉。

    我也喜欢夏天,是啊,因为他是个呼吸任何空气都不感冒的男孩,上永远挂着阳光,走到哪儿都把挥霍不完的活力带到哪儿。

    这一点,吸引了我,也吸引着思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