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假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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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早晨,家里没有鸡蛋了,我便步行上菜场买鸡蛋。

    大老远的,就看见做生意时的邻居——开酒店的刘阿姨,站在卖鸡蛋的摊位旁。我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她看了我一眼,却像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我感到很奇怪。

    说到刘阿姨,她和刘叔叔夫妻俩,是我们那个生意圈里出了名的大好人!乐善好施,乐于助人,使他们声名远扬,酒店生意也因此常胜不衰。我因为在他们的隔壁开美容院,近水楼台,更是得到了刘阿姨一家不少的帮助。虽然我离开那里已经两年了,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亲密的,特别是刘姨,见了面大老远就打招呼,嘘寒问暖的。可今天这是怎么啦?

    我硬着头皮往刘阿姨的身边走去,心想她或许没看见我吧,见着了怎么也得打个招呼,何况还都是买鸡蛋呢。可就在我向她走去的同时,她却侧过脸去,好像在看别处的什么东西!——如果这时我就此打住,或许就不会有以后的故事发生。然而,我这人是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惯了,拐不好弯,硬是上去拉拉刘姨的袖子说,刘姨!我跟你说话呢,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刘姨这才转过脸来,好象才看见我似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说她也是来买鸡蛋的,等下要去医院看个病人,在这儿正等着去买菜的刘叔呢。我们聊了一会儿,我就到旁边买鸡蛋去了。

    卖鸡蛋的冯姨,和我也认识,她是妈妈生前的好朋友。见我来到,她赶忙站起来,忙着帮我挑大个的鸡蛋,这时候,买鸡蛋的人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把冯姨的摊位挤得满满的

    这时,我听见刘姨过来给冯姨鸡蛋钱。这才注意到,旁边放的一大包鸡蛋原来是刘姨买的。好像给的是大票吧,我听见刘姨说,你看好啊,好好看看。冯姨听她这么一说,反而很慷慨地说,你给的钱我放心!谁不知你们两口是大好人哪!何况还是俺亲戚。刘姨接过找的零钱,也没和我道别,就匆匆地走了。

    我抬起头,鸡蛋已经选好了,正想叫冯姨装起来,却看见冯姨手里还拿着刘姨给的那张50面值的钞票,正在左看右看呢。外女儿,你再帮冯姨看看吧?冯姨说。我拿过那张钞票,只一眼就看出不对:纸面光滑没有质感,头像处象一滩尿印子——分明是一张假钞啊!我的头“嗡”的一声响,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能这样去联想,刘姨——假钞,假钞——刘姨!我迟疑地楞在那里,不知该不该说出这个事实。然而只是一刹那,正义感就占了上风,我只短促地叫了声,冯姨!聪明的冯姨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飞快地跑着去追刘姨去了。

    半响,气喘吁吁的冯姨拿来了重新换的真钱,大骂刘姨真不是个东西,说是:从来都不买我的鸡蛋,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就瞅准了我不认识假币,瞅准了是亲戚不好意思看她的钱,一开始人少不给钱,专门等到人多才浑水摸鱼!瞎背了一个好名声,云云。人群都围了过来,听冯姨脸红脖子粗地讲着,我慢慢地起身,想尽快地走出这是非之地,冯姨见状,一把拉住我的手,嘴里连说着今天多亏我的话,手里又拿了两个鸡蛋硬塞在我的塑料袋里。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并没有因为今天做了好事而高兴,反而有一种涩涩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一种心中精美雕像被打碎般的遗憾!

    其实,每个人都处于善与恶的边缘,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人哪,切莫在一时之利中迷失自己,而毁了一辈子苦心孤诣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