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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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五,端午节。大晴。

    老杨早早的就起了床,采了还带者露珠的刚发芽的杨树枝插在房檐下,然后就去场院里莳弄起刚刚晾晒收起来的苞米。一看到这大堆金黄金黄的苞米,老杨就像看到宝贝似的笑的合不拢嘴。

    刚到吃早饭的时候,郭三的车就停在了老杨的门前,郭三从墙头跳到场院中来,就蹲在苞米堆前,抓了一把苞米,把一粒扔进嘴里,慢慢的嚼着说:“老哥,今年的苞米上的成实啊?”

    “嘿嘿,去年秋天灌浆的时候涝了。这吉丹四十八贪青,反而上的饱了。”老杨得意的说,别人夸他的苞米,好像比夸他的儿子还令他高兴。

    “老哥,这几天价儿高,咋样?要不我给你装走?”

    “现在啥价儿?”老杨可是村里的精明人,每年别看粮食和别人收的差不多,可卖钱后的收成,就差的大了,把握不好,一斤上下就能差一毛多。几万斤的粮这差距就是一年的费用啊。这卖粮的火候,作为信息闭塞的农民,实在是不好把握啊。

    “今年咱这玉米,全是出口,价钱好。需求量大。为了多卖点钱儿,真是啥招都想,往苞米里伴土、浇水,像老哥你这么好的苞米,不多见了啊。”郭三恭维着?

    “嘿。”老杨莳弄着苞米,也不说话。

    “这样罢。老哥,现在下来收的价儿最高是五毛九分五,现在收的车多,你也知道,我给你六毛一,咋样?这可是送到收粮点的价儿啊。我是直接送到县上装火车车皮的,这车油钱我都给你省了。咋样?”

    “现在这粮价是一天一个样,你再给加一分,粮你拉走!”老杨知道,附近的粮,成色没有像自己家这么好的,可他也知道,六毛二,这可是附近都没听过的高价了。而且自己这几万斤,够他装一大车的了。不用再凑,直接送火车站,也省事的紧。

    郭三合计了半天,一拍大腿:“成。装。”

    一声号令,车上的几个装卸工跳下大车,把秤抬到院里,成捆的麻袋从车上扔下来,干惯了的活,轻车熟路。老杨的场院里沸腾了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小山似的苞米都装到了麻袋里,老杨叫了媳妇儿出来看秤,他计数。郭三在旁边笑眯眯的眯着眼,看过了秤,把老杨叫进屋,从夹着的小皮包里抽出一沓崭新的钞票。又拿出几个零钞,扔到老杨的炕上:“这整的是两万,剩下的是零头。这都是从银行新提的,你也不用怕是假的了罢?”

    “嘿,十里八村的住着,你还糊弄我?”拿过钱来,老杨还是仔细的数了一遍,笑着说道。

    “抽烟。”郭三甩过一支三五,自顾自的点着。笑着说:“那我就不坐了,还得奔县上。”

    “喝口水再走,你这大忙人,也留不住你。”老杨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

    “不了,不了,得空了再来串门。”郭三笑着走了出去,吆喝着装卸工装车。

    大车“突突”的开出还不到500米就停了下来,几个装卸工跳了下来,扔了几个空麻袋下来,都是干惯了的活,轻车熟路的在路边装了几麻袋黑土,扔上车。车一溜烟似的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