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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的哈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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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毕业,听说上面有意见,今年凡师范类毕业生原则上哪来哪去,这下班里几乎所有有希望留在省城的毕业生都慌了神,费尽吃奶的劲四处奔走找关系,只有李军和“哈德门”从头至尾就未跑过。

    李军擅长舞文弄墨,几家杂志社很买他的帐,他算了算,就算以后当个自由撰稿人,也能养活自己,何况他还有个快要退休但颇有权势的舅舅,但他并不打算求他。

    “哈德门”真名赵伟,又高又帅,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组织起活动来有声有色,很有领导才能,唯一不足的是好吸烟,一天两包。那时“哈德门”对于大学生来说可是高档烟,可他宁愿打工甚至饿着肚子也要抽,而且从不屈尊吸别的低档烟,于是就得了这么个外号。他不跑的原因很简单,出身农村,家境贫寒,在亲戚中,甚至在村里他也是最有出息的,你叫他到哪找关系。

    分配方案不出所料,李军的舅舅果然是快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李军并未找他的情况下仍没有忘了他,李军顺利地被分到了一所重点中学。而“哈德门”则打道回府。分到他那个市的一个镇中学。临别时“哈德门”喝了很多酒,红着眼抓着李军的手说:“品学皆优顶个屁用,没关系你是神仙也不成,我现在是明白了,瞧着吧,我早晚会回来。”

    半年后,李军去看“哈德门”晚上和他挤在学校给他分的一间单身宿舍里,那宿舍狭小的只能容一张床,又冷又潮,还有一股刺鼻的烂菜味,熏得李军差点呕出来:“你就住这,这哪能住人?”

    哈德门笑着说:“你以为是在省城啊,来、抽支烟赶赶味。”他递给李军一支“哈德门”自己躺在床上吐着烟圈,慢慢地说:”我家离学校有六十里地,我要是不要间宿舍住,就得自己掏钱租房住,就这间放大白菜的小屋还有好几个资历比我老的人虎视眈眈呢,只所以分给了我,那是我跟校长关系处得不错,唉!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好房子住,这房子确实不好,但你瞧着,会换的。”

    又过了一年,李军去参加“哈德门”的婚礼,婚礼在市里最高档的酒店举行,宾客如云,该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可惜新娘子长的过于丰满,腿还有些跛,但李军一打听,吓了一跳,原来这是市长的千金。

    参观完哈德门那120平米,装潢考究的高档小区住宅,李军不禁叹道:“今非昔比,你小子,真能搞呀。”

    “哈德门”递给他一支红塔山,自己却点上一支哈德门,深深地吸了一口,闭着眼憋了很长时间才舒坦地吐了出来,笑着说:“不算好,不算好。”

    李军说:“你现在是市长的乘龙快婿了,还抽哈德门,不嫌掉价?”

    “嗨!好这口,没办法,这辈子都不会变。”

    后来李军辞职当了某杂志的记者,全国各地奔走采访,哈德门也说很忙,两人联系渐渐少了,李军只是听说,哈德门已调至市组织部工作,混得很不错。

    八年后,几年都未和哈德门联系的李军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邀请他参加同学联谊会,去了才知道“哈德门已调至省城五年,现在已是很有实权的中层领导了。

    豪华酒店的豪华饭桌上,明明摆着几盒玉溪和极品云烟,可“哈德门”却叫小姐上两盒哈德门,小姐一愣,:“对不起,我们这没有这烟。”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都当省领导了,还抽哈德门啊!”

    嗨,好这口,没办法,这辈子不会变。”他到底叫小姐上街去买了两盒。

    饭后同学们享受了哈德门提供的优质配套服务,玩够了,又受邀去他家坐坐。经过设计师装修的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美伦美焕,看的同学们咂舌不已,都大赞:“老哈真有本事。”

    “哈德门”笑着说:“不算好,不算好。”

    第二年同学聚会李军因采访未去,听一同学说:“这一次,老哈又搞了一套豪华别墅,他说是和亲戚合作炒股挣的钱买的,骗他妈的鬼,不过这个老哈确实有两下,他现在已经提到副部长了,听说他北京还有人,这家伙,还真有能耐。

    秋风终于赶走了夏天的繁华与热闹,原本青绿茂密的树叶也抵御不了瑟瑟寒风的吹袭,终于渐渐变黄,一片片留恋而又无奈地飘落。

    李军出门买了两条烟,感觉有些冷,便回家叫妻子拿了件风衣穿上,妻子看见他手里的提兜,不满地说:“怎么买哈德门,你就不能买点好烟,让人怎么想。”

    李军说:“他好这口,这辈子不会变。”

    出门上了出租,司机问:“去哪?”

    “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