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笨伯文集 > 谁是咱亲爸亲妈

谁是咱亲爸亲妈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咱自幼生活在贵州的乡下,这里有高高的山,清清的水,绿绿的树,红红的花,咱妈是一位善良而美丽的农村妇女,咱爸是一位高大、威猛而又能干的庄家汉,咱还有一位哥哥,他们都宝贝咱得很。春天,百花开了,咱爸就会摘来野花,为咱编织花冠,戴在头上,漂亮极了,他们称咱是小公主。夏天,咱会跟在咱妈的身后,来到地里,妈妈掰玉米,咱在地头啃甜玉米秆。咱爸在地里干活,把见到的野果都给咱摘了回来,那是咱吃到过的全天下最好吃的水果。秋天,那成熟了的瓜果、粮食,堆在屋里像小山一样,咱喜欢爬上那高高的粮山,享受那丰收的喜悦,但时常把咱爸辛苦磊起的粮山踩垮,每当这时,咱妈就会佯怒着脸说:“疯丫头,讨打。”咱爸听到后就会跑过来说:“宝贝,又考爸的手艺了?来,爸给你修座踩不垮的山。”于是,咱妈扑哧一声笑了,宠爱地说:“看你们俩爷子。”咱爸又重新开始垒起来。最有趣的是冬天了,漫天的鹅毛大雪飞舞下来,铺到地上,象给大地盖上了一床厚厚的白棉絮。踩在上面“吱嘎,吱嘎”好听极了。咱喜欢堆雪人,这时,全家就会总动员,咱爸扛来刮耙,咱妈拿撮箕,哥哥提起桶桶,他们把白雪给咱运来,任咱设计,听咱指挥。咱双手叉腰,要他们把雪给咱堆在坝子边的大树下,先堆一个大大的腰身,再拍一个圆圆的脑袋,咱用黑碳为它做成眼睛,用红萝卜为它做了个冻红了的鼻子,再把咱爸的帽子给它戴上“做成了!做成了!”咱拍着冻红的双手,叫着,笑着。然后转过身,拉来哥哥站在雪人旁边:“像你吗?”哥哥摇摇头,咱仔细一看,是不像。咱又拉过爸爸:“它戴着你的帽子,,坐下跟它比比,肯定像你。”爸爸笑着坐在雪人的身边的雪地上,让咱仔细对比,不像,爸爸没有雪人胖。咱扯着妈妈的衣袖,不依不饶地耍赖说:“妈妈,你说嘛,雪人像哪个?”妈妈温和地笑着:“一个都不像,就像个雪人爷爷。”“好啊,就是雪人爷爷,就是雪人爷爷。”咱高兴地拍着小手说。哥哥说:“咱们再为它梳出点胡子就更像了。”于是,哥哥进屋拿来了梳子,为雪人装饰起了胡子。咱就在这欢乐的日子里成长成一个开朗、大方、活泼、还有一点骄横,任性的小姑娘。

    那时,咱们家里最高贵的客人是一对城里来的夫妇,咱妈咱爸教咱叫他们叔叔、阿姨。他们穿得很时髦,每次都给咱带来很多礼品,什么衣服呀、糖果呀、玩具呀、还有许多看图识字书,应有尽有。每次来,他们都要抱着咱,教我识字,但咱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老是说咱这样不对,那样不对的,看见咱和小狗玩,阿姨会吓得惊叫,一脚踢开小狗,一把拉过咱,对咱说:“不能和它玩,你看它身上多脏啊,带了多少细菌你知道吗?传染到你身上怎么办?”小狗委屈地叫着跑了,咱可恨死阿姨了,她无情地踢痛了咱的小伙伴。叔叔一来,则要考咱识了多少字,能背多少首古诗。说真的,烦不烦嘛,尽教些咱不喜欢的东西。所以,以后他们来了,咱就会带着咱的小狗,躲得远远的,,不与他们见面,直到他们走了,咱才回去。不过,他们带来的糖果,咱到还是喜欢,从不客气。

    七岁这一年,咱也进了哥哥读书的学校,他读五年级我,咱读一年级。多好玩啊,早晨,咱与哥哥一路上学,书包、蒸饭的盅盅都是哥哥给咱拿,咱一路走,一路跳,还一路摘着野花、野果,放学回来,咱就耍赖,扒到哥哥背上,要哥哥背着咱回家。对于咱的任性骄横,哥哥都是宽容忍让,从不拒绝咱,即使是咱无理,也任咱欺负。在学校,咱吃剩的饭就倒给哥哥,咱不够吃,就抢吃哥哥那一盅,作业做不起,就找哥哥帮忙,有人欺负咱,就要哥哥给咱打回来。咱把戴焉了的花环戴在哥哥头上,不准他取下来,看着他那扭捏的样子,咱却在旁边拍着收叫他假姑娘,哥哥从来不恼咱。冬天的下雨天,就是爸爸把咱背到学校,晚上又把咱从学校背回家,到现在,咱都还留恋爸爸那宽大,有力而又温暖的背。

    哥哥小学毕业这一年,咱应该上小学三年级了,哥哥与咱不在同一所学校了,咱正在生哥哥的气,不要他去读初中。这时候,叔叔和阿姨又来了。进门他们就问咱愿不愿意跟他们到城里去读书,咱很干脆的回答他们:“不愿意!”只见他们进屋与爸爸、妈妈商量了好半天,爸爸红着眼睛走出来,抱起咱说:“幺妹,他们才是你的亲爸亲妈,你跟他们到城里去读书吧。”“不是,不是!他们是叔叔阿姨,你们才是咱的亲爸亲妈。咱不要他们,叫他们滚吧!”咱哭着,闹着,乱踢着两条小腿,紧搂着爸爸的脖子。妈妈流着眼泪,提着一个小包袱走出来,哽咽着对咱说:“乖妹,他们才是你的亲爸亲妈,当年是不得已才把你寄放在我们家,你现在就跟他们一起回城吧,明天就开学了,汽车还在公路上等着呢。”“咱不嘛!咱不要进城,咱要留在这里。”咱拼命挣扎,想离开爸爸的怀抱,跑去藏起来,让他们找不到咱。可是,爸爸紧紧地搂着咱,咱哭着求爸爸:“爸爸,咱不再欺负哥哥了,咱准许哥哥去读中学,咱也不要你背了,咱要乖了啊,你留下咱吧,咱不要外人当咱的爸爸妈妈,咱只要你们啊!”爸爸的眼泪流出来了,他用额头顶着咱的额头说:“乖孩子,跟你的亲爸亲妈去吧,我们会进城来看你的。”说着把咱交给了那个叔叔,叔叔紧紧地抱着咱往公路上走去,爸爸回身抓了两只大公鸡,也跟着赶了上来。到了公路上,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那里,爸爸妈妈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车子的后箱,却未走近来抱咱,只是挥了挥手说:“去吧,孩子,要听你亲爸亲妈的话哈,我们才会进城来看你。”叔叔把咱塞进车子,车子就开了,咱一路哭着,喊着,就是没有人理睬咱。

    咱到了新家。这是座落在江城的黄金地段——滨江路上的一幢漂亮的公寓楼上。咱家在六楼。房子宽敞又明亮,咱自己有一间单独的房间,里面有漂亮的小床、美丽的衣柜、小巧玲珑的书架,精致的写字台。临窗望去,是波光粼粼的长江,楼下的滨江路旁,一排垂柳随风拂佛。路旁的花园里四季花香,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咱扑在窗口,望着那熙熙攘攘的人流,又想起了咱爸爸妈妈来,不禁又流出了眼泪,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在想念他们的女儿呢?

    晚上,阿姨把全家召到了客厅里,一齐向咱解释了咱为什么在贵州山上生活的原因。

    原来,咱的新爸在公安局工作,新妈在食品公司工作,已经生了现在读高中的哥哥,还想有个女儿,于是就有了咱。但是,当年的计划生育政策卡得很严,违反了就要被开除工作,为了两全其美,新妈在人烟稀少的贵州山上生下了咱,并把襁褓中的咱留在了贵州山上,要咱叫他们为叔叔阿姨,管养父母为爸爸妈妈。这几年,新妈的单位倒闭了,新妈下岗在家,而城里的计划生育卡得也没有这么严了,眼看哥哥马上就要考大学,所以他们才把咱接回城里来上学。

    真的是这样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咱可没笨到就这样就相信了他们的话。不过,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咱还是喊他们是爸爸妈妈。

    咱在城里上学了。这里的学校比咱们乡下的大,同学也比咱们那里多,但咱却不喜欢这里。这里的同学和老师都不喜欢咱,认为咱成绩没有他们好,又是个脾气古怪的乡巴佬。咱才不甩他们呢。我行我素,独来独往。而最让咱不喜欢的还是这个新家,新爸新妈。每天放学回来,他们就把咱关在房间里做作业,楼都不准咱下一步。新妈还给咱规定了放学到家的时间,回来迟了,就会遭到一顿痛打,这真是咱亲爸亲妈吗?而贵州的爸爸、妈妈却从来没有碰过咱一指头啊。咱好悲伤啊,咱就象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没有半点自由。咱好怀念咱那贵州的家呀,咱多次在梦中逃跑回贵州,多少次在梦中哭喊着咱爸咱妈而惊醒。可是,咱爸咱妈却一次也没有进城来看过咱。天那,究竟谁才是咱亲爸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