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余生尽小满 > 第195章 谁的善良,谁的深情

第195章 谁的善良,谁的深情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记话像个重磅炸弹一样在秦寿耳边响起。

    简律辰从来不会荒唐,他知道得清楚,然而,从来没往这个念头上想过,然而诚如她所说……

    如果,他只是因为要找鱼小满呢??

    这么一想的时候,好像也就通了。鱼小满被销户得彻底的学籍信息,档案,联系方式……简律辰根本无从找起。

    可是那些黑道上的混混,他们找人的路子足以让简律辰靠近他们,有求于人了。

    简律辰有没有变坏呢?到底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鱼小满,亦或是真的心情低落疯狂才有那么一段不属于他人生的烙印呢?

    现在两条解释比起来,秦寿不得不苦笑。

    果然最了解简律辰的,还是鱼小满。

    可是……

    “我再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了。”

    鱼小满睁着眼睛,抱着膝盖,像失去了灵魂地喃喃。

    简律辰说得真对,她不配。

    鱼清明说得对,她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

    就因为喜欢就对简律辰穷追烂打,就因为不喜欢就对狄庚霖置若罔闻。她这么些年,到底凭着自己一厢情愿的喜欢和冷漠,都干了些什么啊。

    ……

    秦寿挂断电话之前,总觉得从鱼小满的声音里,听到了心如死灰的绝望味道。

    “鱼小满你在哪里,什么状况?”

    然而那边手机已经挂断了。

    “秦寿,我肾脏又满了。”一边医院病床上,挂着盐水袋的简浔又在嚷嚷着要上洗手间,秦寿心烦意乱地回头瞪他:

    “昨晚你怎么没直接淹死?”

    带着狗开车冲竟然冲到了江里,他真的没法相信这小子独步天下的车技了。

    简浔张了张有点哑的喉咙,没告诉秦寿昨晚的状况。他被送来的时候,送自己来的人神秘地就走掉了,接下来是医院联系的秦寿。

    “你沈奶奶稍后过来。”

    洗手间里秦寿提着他的吊瓶,嘱咐他:

    “我怕她担心,就说你是照常打架伤了躺的医院。你肺部有些积水,未避免感染,治疗还需要好几天,下面由她来照顾你,所以我就说你伤的比较重……”

    “啊,你又联系沈奶奶!”简浔一声哀嚎。“秦寿你是要放弃我了么?小叔明明把我交给你照顾的。”

    “劳资照顾不了你这玩命的大爷!”秦寿很快大怒。“你敢说你就只是自己不小心开进江里的么?你敢说你跟昨晚的事儿没一点关系?”

    “真的……没关系啊。”简浔答有些心虚。

    不过是怕秦寿知道自己意外带着两人逃命,被追杀,差点吃了枪子还因此发生翻车掉进江里后,会大动干戈,紧张得鸡犬不宁闹得天崩地裂……这才没说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拉电闸,怕是知道点什么吧?出去后遇见了谁,摩托车都毁成那样了……简浔我真不知道你一个好好的问题少年,竟然连黑帮都惹上了!”

    看秦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暴走模样,浑然那帮黑衣人是他引来鱼清明宴会的意味,简浔:“……”

    “你这水准劳资管不了,我会联系简律辰,让他跟你好好聊聊,绝对要给你重新加个状态。”秦寿又说。

    “别给小叔打电话,目测他心情不好,你打过去他也不理人的。”简浔及时劝解。

    秦寿斜着眼睨他,不信。

    “没骗你,他早晨还给我来过电话,问了一下你们喝醉那晚的事。”简浔撇嘴。说起来太过奇怪,简律辰这一件事问了两次,两次都是问的他把鱼小满怎么了。

    第一次,也就是前两天,简浔刚刚激动地说“小叔你可猛了,把那个大婶抱着亲,死活不放手……”,简律辰二话不说,就羞愤难耐地挂了电话。

    第二次,也就是今天早晨,他耐心地听完了简浔的描述,确认他只是问了鱼小满后,再次不声不响挂了电话。

    从小叔挂电话的举动上来看,是很容易看出他的情绪的。简浔也说不清,但是直觉那边小叔的气场很压抑。

    “……真的不是我。”

    简浔见秦寿依旧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模样,终于无奈地抬起了头,“和我没关系,你去问问鱼清明的那个朋友什么蝴蝶和海瑟薇吧。那些扛着ATC-50在大桥上朝我们开火的杀手,全都是他们惹来的。”

    杀……手?朝着他们开火……的杀手?

    这次轮到秦寿愣了,凌乱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问:

    “你是说……你不是自己开车掉进的江里,而是载着那两个人,被人家杀手一枪爆了车,出了事故,给抛尸进去的?”

    抛尸……简浔闭上眼睛,秦寿你真是够了。

    ……

    沈婉秋很快来了,然而她要看要操心的人却不止简浔一个。

    她怎么也不明白,说好和简律辰一起回老家的纪潇黎,此刻怎么会躺在医院里,脚上打着石膏。

    “阿姨。”纪潇黎看到沈婉秋,眼泪就出来了。

    某种程度上,沈婉秋比她的母亲还要像个母亲。严中有慈,个性自立自强。

    纪潇黎的母亲很快给沈婉秋让出位置,在一边抹泪。

    “潇黎,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出现在鱼氏的宴会上,还发生了意外?”

    沈婉秋非常惊讶,提着骨头汤的手却很快摸上了纪潇黎的脸给她擦去了眼泪。“你不是和律辰去了山里老家吗?怎么会……”

    沈婉秋很是震惊,说到这里就停了。

    她和老家的长辈们通过电话,还问了问他们对简律辰带回去的姑娘的看法,那边还说不错,模样周正,爱笑,脾气也好,和简律辰感情看起来很不错。

    可是纪潇黎在这里,那和简律辰一起过去的又是谁?!

    提到这个,仍旧是纪潇黎的心病。

    一看沈婉秋的表情,纪潇黎有些认命地苦笑:“票莫名其妙地出错了,可能……律辰不想要带着我回家吧。”

    一句话说得又委屈又无奈,直接让沈婉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偏偏纪潇黎的母亲在一边哀哀婉婉地开口了:“亲家母,潇黎命苦,自己爱得像个傻子一样,然而总是没有回报,看来没福分做你们简家得儿媳的命。”

    沈婉秋皱着眉头没有答话,但是脸上的尴尬却是显而易见的,别人眼里,自己一家倒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也就是说,纪潇黎其实有察觉,却在闷着头吃亏?

    “潇黎,你告诉我,和简律辰一起回去的女人,是谁。”沈婉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里动荡,在她的床头坐下,冷静地问。“我会好好处理。”

    “我没有见到。”纪潇黎摇头,但是神情趁机落寞,流露出暗示性很强的一句话:“可是阿姨,你觉得还会有谁!”

    沈婉秋一怔。

    ……还会有谁呢,除了鱼小满。

    一场雨越下越大,山里的气候温差变化非常之大,雨大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淋透得冷冰冰一片。到了夕阳薄暮的时候,鱼小满还在蹲在那里。

    真是倔强得可怕。

    一把油布伞突然撑在她的头顶,简律辰那带着愤恨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场他再次输掉的僵持。

    他不过来,这个女人真的就要在这里赌气地,接着淋上一晚上吗?可恶!

    简律辰看着她那被雨水淋湿得贴紧脸颊的黑发,被雨水冻得有些瑟缩的双肩,打湿的鱼小满在雨里显得更加落魄纤细,狼狈不堪。

    他的两颊肌肉咬绷得很紧,盯着她,并不说话。

    良久鱼小满抬起头,作为他撑伞的回应看了他一眼,随即漠然垂下眸,也不言语。

    他神色冰冷,她亦面无表情。

    两人一站一蹲在雨里,又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子,直到晦暗的太阳沉落山头,收回最后一丝雨里的余晖。

    大雨噼里啪啦地下,冲刷着周遭的声音。

    他终于把她一把扯起,拽着胳膊,强硬地将她拖着,往来时的路走。

    “放手!”

    鱼小满挣开他,重新退回了滂沱的大雨里。

    简律辰眸色愈深,目光凝结到一起,回头,冷冷地打量。“跟我回去。”

    “我会回去,你不用担心。”鱼小满说。

    家里的长辈都很担心,简缘也很担心,可她还在闹脾气,一如既往地执拗,一觉得委屈,依旧死了性子地站在原地绝不动弹,他都不用找,就知道她肯定还在原地。

    真不明白这个女人要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简律辰没说话,重新过来拉她的胳膊,这次力道轻了很多,却被她重重地挣脱推开。

    “鱼小满你到底想怎么样!”

    简律辰丢开伞,终于爆发了冷意拔高音调,和她一样站在雨里对峙。

    “我没想怎么样!以后也不会怎么样了!你不用担心,以后也不用再为我操心任何一件事了……不要为我担心任何一件事!不需要顾虑我,不需要放不下我,不需要照顾我!”

    鱼小满又退了几步,她声嘶力竭,像是歇斯底里。

    雨水很快打湿了声音,像出现雪点,坏掉的录像带,带着不可修复的伤痕斑驳。

    简律辰锁着眉头蹙在原地,脚步如钉。

    “我没有想要照顾你。”他冷冷地说。

    “是吗?那你何苦来接我。”鱼小满绝望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律辰你还是太善良。”

    你应该那么恨我,可还总是放不下我。

    简律辰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微沉的眼色颤了颤,像要一眼将她看穿。他这么对她,她却说他善良?

    “你本来应该恨我恨得更彻底一些,这样,我也就不用做着什么不该妄想的美梦,一直做着让你为难的事情。”鱼小满有些悲伤地笑了笑,“可是律辰你总是太过内敛而对我太过纵容了。”

    “如果我知道是因为我的离开,伯父才会去世,我真的不会回来。绝对不会再来重新招惹你!你一直不说,到底还是怕我会受不了,你知道我会一辈子内疚。”

    没有人能说得像鱼小满一样肯定,认真,又带着那么想流泪的哭腔和叹息。

    “秦寿说,你不是责怪我,只是责怪喜欢我的你自己。你需要的时间根本不是用来接受我,而是用来原谅你自己……律辰,你这样对我,只会让我觉得,我对你的亏欠,更加偿还不了了。”

    “我是骗了你,骗了你好多好多,我现在自己都觉得,我没有对你说过几句真话……我也有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鱼小满了。

    “我原来真的……只会装腔作势地让你两难,妆模作样地博取你的喜欢呢。”

    她依旧是语无伦次地说着,这次换简律辰在雨里怔住了。

    鱼小满的话,顷刻间让大雨里的他无所适从。雨水让额前的头发遮挡了视线,墨黑得瞳仁里闪过惊慌诧异的光,他看不清鱼小满脸上哀凄的表情。

    她知道了,秦寿告诉的。可秦寿,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他那么担心她会陷入这样的癫狂里,她怎么,还是知道了呢?

    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鱼小满的责任。他只是生气,鱼小满从来不肯多给的信任或者是对她自己欠缺的自信。

    她跑掉,是因为真的相信他不爱她;而她的身份迟迟不肯告诉他,是真的害怕他会不原谅她。

    自己就那么地不值得被信任?

    他有时候真的会恨,分不清恨她还是恨自己。

    “你不要说了。”

    简律辰喃喃的声音,随着徐徐飘散的雨雾吹进她心里,坚毅的脸上,覆着一层蒙蒙的透明水光。

    他上前捏住她的手腕,不安地攥在手里。“不要再说了。”

    那些他一如既往习惯的心疼和恻隐,没有人解读并看在眼里。于是他每一次的欲言又止,都化成了外人眼里举棋不定和优柔寡断的不解。

    却被鱼小满第一时间里心痛过来过来,反过来心疼这样自责的自己。

    ——到底是谁在害怕谁的善良?谁在不安谁的深情?

    ……

    “对不起。”鱼小满停了话语,低下头去敛起目光,声音低得仿佛快要听不见。她第三次把简律辰的指头一个一个掰开,重复着涩然笑着说了一句:

    “对不起。”

    然而这次,她乖乖地捡起雨伞递到了简律辰手里,一言不发地走在他大伞遮住的前头。

    简律辰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也看不见简律辰的表情。鱼小满扯着嘴巴无声地笑,笑里净是涩然。

    她知道简律辰为什么喜欢下雨了。

    因为在雨里,不会有人发现你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