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六朝清羽记 > 第513章烈酒入喉

第513章烈酒入喉

推荐阅读:我和离婚的阿姨圣水旅馆淫荡学姐坏心机在会所碰到女友之后一支红杏出墙来情动天下小西的美母教师凄子配合我滛凄对妈妈的情欲那一汪肥水的流淌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但程宗扬说出来只会让滕甫大为感动:程记粮铺只收不卖,收来的粮食都施粥,维持地方稳定,又从哪里赚钱去?滕甫感叹良久。“只是亏了你了。”程宗扬笑道:“施粥再久也有个了结的时候。

    在下在筠州的生意却是打算常做的。不瞒大尹,那天在城外许诺粥棚一直设下去,实是在下一时冲动,事后也有些后悔,只是没想到大尹微服亲至,又建了粮仓给在下使用。

    能让大尹青眼有加,在下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纵然有些肉痛也硬着头皮做了。”滕甫大笑道:“老夫青眼,怎抵得了你万贯家财?”

    “滕大尹名满天下,能得大尹垂青何止千金?”“既然你如此义举,老夫也不能让你白做。”滕甫道:“便将你施粥用的粮食折成钱铢,老夫亲写箭子为你捐个员外郎的官职,虽然是虚职也算有个身份,往后见着官员,至少不必跪拜。”

    捐官?员外?程宗扬嘴角抽搐一下,想象自己戴着方帽、挺着肥胖的大肚子,走路一摇三晃,被街坊尊称一声“程员外”的可憎模样。

    “大尹,不合适吧?”滕甫道:“朝中文恬武嬉,斗虫玩物之徒尚居高位,何况纳捐只是给你一个官身,并不要你去做官。经商虽然利润丰厚,终究不是传家之计。”

    “斗虫玩物”这句是有所指的,贾师宪自己不检点,也难怪别人讽刺。程宗扬道:“大人一片好意,但在下是建康人。”

    “我宋国亦有客卿。”滕甫不容推辞“工部屯田司掌管官营田地租种,便是屯田司员外郎吧。待你回来,老夫亲自与你讨一份告身。”

    程宗扬推辞不过,只好接受滕甫这片好意。程宗扬对这个员外的身份腹诽不已,秦桧听完却是讶然。

    “员外郎?滕知州真这样说的?”“可不是嘛!奸臣兄,帮我想个法子推掉吧。”“万万不可!”秦桧道:“员外郎不是小官,即便是虚职,对公子将来行事也方便百倍。

    滕知州一向方正,向来看不起拿钱买来的捐官,况且工部的屯田员外郎不容易买来,多半他是亲自上劄子荐举公子。”秦桧解释说,宋国的官员出身最正式莫过于科举,由进士得官。

    除此之外,还有老子当大官,给儿子挣来的隆补官。靠大臣荐举的荐官。拿钱买卖的捐官。捐官对老百姓来说是官,在朝中却是最让人看不起的一种。

    相比之下,荐官还要好一点,滕甫多半是不想让他承自己的情,才说是捐官。

    “临安人手里有几贯钱的,多半被人叫做‘员外’,但真的有员外郎官职者,万中无一啊,程大员外!”“你给我闭嘴吧!死奸臣!”秦桧笑道:“员外息怒。小人只问一句,捐官的履历要不要小人来写?”

    “怎么不写?”程宗扬没好气地说:“不要白不要。对了,我这员外和王团练的团练,哪个大?”

    秦桧笑道:“团练是地方从八品的闲职,说白了不过是个乡兵头子,怎么能与屯田司正七品的员外郎相比?”

    员外郎才七品,团练比员外郎还低三级,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却是箱州一霸,地头蛇的威风真是了不起。程宗扬道:“盯着他,免得他坏了咱们的事。”

    “今晚长伯亲自去。”秦桧摩挲着手指,悠然道:“天干物燥,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日子啊。”存放的钱铢搬运完毕,众人随即去了荆溪,只留祁远在粮铺。敖润和两名鹏翼社的兄弟已经备好车马在外面等候。首先离开的是申婉盈。

    经过卓云君多日来的误导和引诱,再加上这些天来的欢好,短短几天时间,申婉盈就从疑惑到对师传的言词深信不疑。

    程宗扬把她裹胁到筠州是担心她走漏风声,现在洗脑成功、不怕她反水,便派两个人送她回沐羽城。有卓教御这个明师亲身传授房中术,不仅程宗扬玩得身心愉快,申婉盈也受益菲浅。

    昨晚一场大战,卓美人儿卖力奉迎,她那个水嫩的弟子更是把自己当成神明一般,程宗扬兴致高涨,索性把她们两个赤条条摆到一处,让师徒俩交颈叠股,各自敞开风流美穴。

    自己一边抚乳扪阴、恣意把玩,一边用灵龟轮流去炼她们的玉鼎。她们两个有没有进益说不准,自己爽到却是真的。

    得知只有自己独自返回沐羽城,申婉盈显出几分失落,卓云君便解劝说:如今教中有小人作祟,掌教伏龙在涧,身边不能有太多人。异日掌教重执权柄定然会让她成为内室门人。

    况且她一个年轻弟子,能和掌教双修数日已经是难得的福分,将来受惠无穷。申婉盈听师传如此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诸事齐备,小紫和梦娘先上了马车,接着浓妆艳抹的卓云君被程宗扬拥着,小鸟依人般地从房内出来,程宗扬在她衣内摸了几把,然后把她推上马车,自己翻身跃上马背。

    有死丫头可以斗口,有梦娘可以欣赏姿色,还有供来消遣的卓贱人,这趟旅途一定不会寂寞。

    筠州的局已经布好,有秦桧在,自己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大可以后顾无忧。程宗扬将王团练和慈音抛在脑后,一挟马腹,坐骑当先冲出,意气风发地说道:“走!我们回江州!”金明寨。

    刘宜孙盘膝坐在地上,旁边的饭菜已经结了一层薄薄冰渣,却是一口都没有动过。他盯着墙壁上黄泥干裂的纹路,黑色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的渊潭。这座囚牢是他带着三川口败阵的士卒们修建的,没想到自己成了第一个犯人。

    数日前黄德和的密奏送至临安,一句“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刘平暗中通匪”将已经堕下悬崖的刘宜孙彻底打入深渊。

    这次调动的宋军士卒,包括大多数禁军指挥使都以为本次出征是向晋国借路,剿灭江州的匪寇,私下都在嘲笑晋军的无能。刘宜孙却知道事情不这么简单,父亲虽然没有对他吐露过内情。但“星月湖大营”

    却是他从小耳熟能详的名字。只看这些年来,宋国从君王到朝中重臣,再到军中,都于对曾经风云一时的星月湖大营讳莫如深,以至于年轻士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就可知道宋国上下对“那个人”的忌惮。

    黄德和的诬告正戳中宋主和当权贾太师的痛处,朝中的反应也无比激烈。刘宜孙得知自己在临安的亲人已经悉数下狱,连生还的中级军官,包括王信、种世衡和郭逵也受到怀疑,与自己同时被囚。一名士卒悄悄进来,拿走结冰的饭菜,又递来一碗热汤,低声道:“都头,吃点东西吧。”刘宜孙道:“我不饿。”

    军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冤屈的,三川口一战幸存者还有不少,几千双眼睛都盯着是谁最先逃跑。

    按照军律,黄德和弃主将逃生导致全军溃败,最轻也是死罪,但谁都没想到黄德和会在密奏中直指刘平与星月湖余孽勾结。

    普通士卒不知内情,知道内情的将领,谁又肯牵涉进去?黄德和这记诬告刁钻阴毒,算准没有人肯火中取栗,替刘平剖清与星月湖的关系。

    宋国以文御武,即使夏用和那样成名已久的高级将领,在贾太师面前也如同仆役小儿。以武将的身份替刘平诉冤,只怕“星月湖”三字刚说完就被推出去斩了。

    热汤渐渐凉去,刘宜孙仍一动也不动地保持刚才的坐姿。幸亏父亲遗泽尚在,营中军士也知道他受的冤屈,没有人为难他。

    坐牢的这几个,反而让他从繁重的劳作解脱,难得休息了几天。那名士卒又进来道:“刘都头,有人来看你了。”

    “宜孙,你怎么这副熊样?”随着一个自信满满的声音,一名年轻人踏进牢房。他和刘宜孙差不多年纪,顶盗贯甲,身手璃健,一看就是将门子弟。刘宜孙扭过头,勉强牵了牵唇角。

    “任兄,你怎么来了?”来的是龙卫军左厢都指挥使任福的儿子任怀亮,因为同样出身将门,又同在禁军任职,两人在临安时就一向交好。

    这次刘宜孙是先锋,任福的龙卫左厢军是后军,两人一同出征,在战地首次见面却是在牢房内。任怀亮端起架子,板着脸对那名士卒道:“我和你们刘都头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

    等士卒离开,任怀亮就露出原形。他摘下头盔扔到一边,然后朝刘宜孙眨了眨眼,从怀中摸出一大包熟肉。“牛肉?从哪儿来的?”“昨天旁边州县送来劳军的酒肉,我特地给你留的。”刘宜孙不信。

    “朝中三令五申,禁止宰杀耕牛,劳军怎么会用牛肉?”任怀亮嘿嘿笑了两声。“我没说完,这是县里带来拉车的牛,我看着眼馋,顺手宰了。”说着他又从怀中摸出一只盛酒的银扁壶“来!抿一口祛祛寒!哎呀,你怕个鸟啊!没影的事还真能冤屈你了?撑破天坐半个月牢就出来。”

    刘宜孙拿起银扁壶灌了一口,烈酒入喉,仿佛一条火线直烧到胃里,辛辣无比。任怀亮抓起一块牛肉,边嚼边道:“黄德和那杂碎,让老子撞上他非给他来个一刀两眼儿!我呸!监军的太监没一个好人!”刘宜孙被酒水呛到,咳嗽一声,抹了抹嘴唇。

    “也不能这么说。

    不过黄都监辱及先父,我刘宜孙与他不共戴天!”任怀亮看到他眼中的泪花,想起刘伯伯往日的英姿,心里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