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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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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霞光在东方浅淡的几乎看不清,一点点的云,在天际悠游而来,散淡而去,只那一轮明黄泛红的太阳,轻轻洒落下温润柔和的光芒。才不过是七八点的日光,落在身上也不见丝毫的热辣,只是暖煦如春,仿佛冬日里的一杯热茶,柔和温润。

    叶斐才是睁开双眼,入目就是这云开日出的景象。

    他唇角微微动了动,躺在床里仿佛是思虑仿佛是犹豫,许久之后,才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段时间,凌穹与自己,都有很多的变化,只是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变化。只是到了现在,他却是有些微的恍惚与不安,就算是原先的由凌穹开口的心,也渐渐有些动摇起来。

    凌穹,他对自己的感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亲情,但自己却依旧无法坦然接受,就算是、就算是……

    叶斐沉默了半晌,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晃动,对于凌穹身边女子的排斥与酸楚;缠绵时下意识地承受与激越;无论何时,总忍不住将眼神转向凌穹的举动……

    桩桩件件,似乎都是这么的简单而又复杂,让他看得懂其中的意味,却又恨不得从来都不懂其中的意味。

    低低吐出一口浊气,凌霄眼里有些微的倦怠,许久之后,他才是将这些抛掷脑后,不再多想。毕竟,不论如何,这些都是日后的事,眼前并不是最为重要的。若苍穹真是凌穹,那继承苍家才是最为重要,谁都知道,强力的继承人一旦不曾继承家主,那么下辈子绝对不会过得好,囚禁也算好的,被杀死才是主流。

    所以,这一刻,当真不能分心。

    想到这里,叶斐原本略有些蠢蠢欲动的心神立时收敛起来。

    推被起身,略作整理之后,叶斐慢慢地开始修炼,预备着稍后再去小书房看看书籍,算做一日的开头。

    只是,当他修炼之后,又是看了一会书,正是觉得身体僵直,往楼下一侧的小花园里走去时,倏然听到一道音质柔和却又激动的话。

    那嗓音……

    叶斐的瞳孔微微缩了缩,脚下微微一顿,半晌才是急急地往那外头走去,只是等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额间不由得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连着那脸色也是微微透出几分苍白。

    眼前,淡金色的日光洒落在庭院中,右侧梧桐树郁郁葱葱,华盖如伞,只有些微细微的金光从缝隙中漏出,洒落在正是挽手而立的一男一女身上。

    苍穹与敷小山……

    此时的苍穹眸光幽深,眉梢唇角边微微绽出如三月里春风拂面的微笑,看着温润轻柔,仿佛是对着情人款款而谈的样子。而敷小山,虽是眉头微微蹙起,眸中泪光点点,脸颊上却是染着一片微微如桃瓣的红晕,唇角含笑,仿佛是正是撒娇的女孩子一般。

    霎时间,叶斐的唇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候,苍穹与敷小山仿佛察觉到叶斐的目光,都是转头望向他,而两人的目光,叶斐却是看得不大清明,半晌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叶斐……”苍穹凝视着那修长瘦削的叶斐,眸光微动,却仍旧是不动声色地唤了了一声,才是转头看向另一侧的一个人:“臧宁,你……”

    就在这时候,本是受到一定冲击的叶斐倏然间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当下只是屈身微微行了个礼,就是转头重新往屋子里走去。

    就在苍穹思虑着的时候,叶斐也是缓过神来,细细回想,倒是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有些羞惭。这里面的两个人,不论可能是苍穹的凌穹,还是曾经痴心一片的敷小山,他都没有理由生出嗔怒嫉恨的心情。

    但,在那一瞬间,还是生出了那种仿佛被背叛与欺瞒了愤怒……

    这样的感情,自然不是因为敷小山,从始至终,他对于敷小山只有些微的愧疚,并没有别的。但苍穹……

    叶斐抿了抿唇角,眼里有些微的恍惚,半晌才是脚下一顿,仿佛被操纵的傀儡,带着几分僵直与迟疑,慢慢地走到一侧的空中庭园边上。

    从略高的地方看下去,显现在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叶斐猛然一惊,半晌也是回不过神来。

    低下的敷小山,双手轻轻地上搭,温润而缠绵地搂抱住苍穹,带着别样的轻愁温软,轻轻吸允住苍穹的唇。细碎的淡金色阳光微微洒落出一片片不连贯的光斑,落在两人身上,竟是透出一股奇异的和谐融洽,仿佛油画上的景致,优美而沉静。

    叶斐心里微微一冷,心脏在那一瞬间泛出一股沉重僵直的痛楚,半晌他才是回过神来,脸色微微发青,静静地走入屋子。

    就在叶斐离开的那一瞬间,苍穹立刻将那敷小山轻轻推开,唇角依旧是淡淡的温和笑容,温声道:“敷小姐,你不须如此,敷家根底深厚,并不惧怕风霜雨露,不是么?”

    敷小山本是微微发红的脸,在瞬间略有些发白,许久之后,那一双温柔宁和的双眼里微微泛出一丝暗淡的灰色:“不论如何,你都是不愿略略抬手?哪怕,是我……”

    “我以为你应该猜到几分的。”苍穹唇角微微翘起,眸光幽微,似乎是不经意间轻轻往一边的高处看了眼,才是又转过眼,与那敷小山轻笑了一声道:“若非是必须的,你以为我会是有那么大的兴趣插足其中?”

    这话一说,敷小山的脸色更是冷了几分,半晌嘴里才是慢慢挤出一句话来:“苍家,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鱼死网破,怕也是不好过的。”

    说罢这话,敷小山再也没有理会苍家,径直就是往一侧的车走去。她虽是多年病弱,也不曾插手家主继承的事,但身为敷家的女儿,哪里会连基本的都是不知道?苍穹话里透出来的意思,敷小山只需略略一想,便也是明白过来。

    这件事,并非是苍穹执意,而是苍家的制度所需,在这个时候,什么制度需要拿敷家做筏子?自然只有首席继承人,才是需要这样的考验。

    想到这里,敷小山的脸上不由浮现出遮盖不住的悲切与哀伤,堂堂敷家,竟也是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让人当做考验,而非全力攻击的对象,比之旁的,都是让敷小山觉得悲凉。

    “小姐……”身遭的人看到敷小山那疲倦的神情,忙忙地将那车门打开,还送上湿巾清茶,待得敷小山略略放松些,才是吩咐着司机,将那悬浮磁车往家中开去。

    敷小山眯着眼思虑了半晌,却总还是没有旁的法子,心里有些微的倦怠,又有些微的怅然,这一段时间以来,敷家屡屡受到各种打击与掠夺,其中多半便是苍家的,她不是没有想过那个可能,只是下意识地便不愿意去想。

    事到如今,难道真的是任凭欺凌么?

    想到这个念头,敷小山眼底深沉的灰暗便是涌了上来。

    “小姐,那一处似乎有些不对。”一边负责保卫工作的管事,看到敷小山一直沉默着,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听到这话后,敷小山微微一愣,微微抬眼看向那人,道:“什么不对?”

    “那里,有人窥视。”那管事稍稍将叶斐的事说了些,见着敷小山若有所思,忙是将知道的都是说的一清二楚。

    敷小山沉默许久,才是慢慢侧过脸,眼前浮现出一个男子的脸:略微瘦削的修长身形,眸光清明沉静,英朗而忧郁,虽然独自静静站在一侧,仍旧是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质。

    似乎有些眼熟,是哪里见过不成?

    微微将双眼闭合,敷小山稍稍想了想,便是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只是与边上的人吩咐了一句:“调查他,将信息标注为二等。”

    说完这话,敷小山正是想要彻底地松懈一会,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急急跑来,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她。

    微微皱了皱眉,敷小山将那打开看了一下,脸色便是微微有些变化:“既然是这么快就是确定了,苍家,苍穹,果然不愧是……”

    这话才是说了一半,敷小山便是不再多言,只是低低地冷笑了一声,眼中依然是一片冷肃:不论如何,敷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吞下肚的,小心撑破肚皮,苍家。

    就在敷小山狠狠想着这件事的时候,苍穹也是出发了,他比敷小山更是早了很多,就是知道这一场战争,他已经赢了。

    苍家的首席继承人,这样一个身份,已然足够去做某些事,用不了多久,所有的事都会是完结,那个时候的他和叶斐,就能像很久很久的以前,并肩而坐,谈笑相对,自然是惬意而悠哉。

    当然,那时候,并不只只是属于家人的亲昵,属于兄弟的情谊,属于友人的纯粹,而要添上更为深切直接的归属感,那种属于情人与夫妻的情感。

    虽然现今还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但不久后,这件事就会成为无可质疑的事实。毕竟,叶斐的心思,已经是这么明显,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是齐全了,现在所缺的不过是一点点的时间,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自信呢?

    带着几分愉悦与期许,苍穹低声与边上的臧宁说了几句话,便是慢慢地走入另外的一处,预备着往那苍家主宅去。(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