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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梅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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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飞鹭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着他:“你想听什么?”

    周颂:“文在州的案子怎么样了?”

    韩飞鹭正有和他谈谈此案的想法:“他认罪了,我今早带他去指认现场,但是不太顺利。”

    周颂:“怎么会不顺利?”

    韩飞鹭:“他把李菲菲的尸体拉到丽景花园烂尾楼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多,烂尾楼面积大,没灯,每栋楼又长得一模一样,他分不清他进的是哪一栋。我又不能引导他,只能等他慢慢想,但是他死活想不起来,这两天还得找个时间带他再去指认一次。”

    周颂:“那第一现场呢?”

    李菲菲是被抛尸在烂尾楼,烂尾楼不是第一现场,而是文在州家里。

    韩飞鹭:“第一现场的指认很顺利,文在州家楼梯上的血迹什么的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是鲁米诺喷上去后,台阶和地板上出现了大片的反应色,说明地板和台阶上的确曾有大片血迹。”

    周颂:“第一现场是文在州家,这一点可以确认。但是我看不懂李菲菲的行动线,她在28号晚上9点左右出现在丽景花园附近,随后又去了文在州家里,又在几个小时后被文在州送回丽景花园。这不奇怪吗?”

    韩飞鹭:“我们查到了李菲菲当晚明确的行动线,28号晚上9点多,她去的不是丽景花园,是附近一间的旧货店,她在店里买了一块老怀表。我们也找到了当晚把李菲菲送去文在州家的出租车司机,司机记不清李菲菲的脸,但是他记得客人是从旧货店里出来的,应该就是李菲菲。”

    周颂:“文在州住的小区内部摄像头没有拍到李菲菲下车时的画面吗?”

    韩飞鹭:“小区内部只有主干道有摄像头,司机说客人是在单元楼门口下的车,摄像头拍不到她。”

    周颂弯下腰,手抓住奶茶杯口,下巴搁在手背上,若有所思道:“旧怀表......李菲菲买旧怀表干什么?”

    韩飞鹭:“旧货店老板娘和她聊过几句,她说买去送男朋友,她男朋友喜欢收藏老式手表。”

    周颂:“是文在州?”

    韩飞鹭摇了下头:“不是文在州,她说的应该是另一个男朋友。不过这倒侧面证实文在州没说谎,李菲菲还有一个除他之外的男朋友。可疑的是,我们没有在案发现场和抛尸现场找到那只旧怀表。”

    周颂:“文在州怎么说?”

    韩飞鹭:“他不喜欢收藏表,那只表不是送给他的,他自始至终没见过。”

    周颂:“要找到那只表吗?”

    韩飞鹭笃定地说:“必须找到,我经手的案件必须形成一个严丝合缝的闭环,证据链足够充足才能把案子办成铁案。”

    周颂把奶茶推到一边,趴在桌上沉默了会儿,道:“乔琪的案子算是结了吗?”

    韩飞鹭道:“结不了,李菲菲是杀死乔琪的嫌疑人,乔琪的案子不能因为李菲菲的死亡画上句点。李菲菲杀死乔琪的动机还得继续查下去。”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中午3点多,“你跟我去个地方。”

    韩飞鹭把电脑锁了屏,拿上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周颂跟着他下楼:“去哪儿?”

    韩飞鹭:“你上次说李菲菲在暗,乔琪在明,乔琪不会比李菲菲隐藏的更深,从乔琪身上找线索会更有胜算。既然如此,我们去乔琪家里看看。”

    乔琪不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后留在聿城工作,自己租一套小小的一室一厅。韩飞鹭领着周颂在一座位置偏僻的小区内找到这间出租屋,他带着出从乔琪遗物中发现的钥匙,他提前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到了乔琪住的出租屋门外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在走动。

    韩飞鹭把周颂往后挡了挡,透过门缝往里看,起居室里有一个年轻女孩儿在走动,像是在打包东西。他把门推开,女孩儿回头看到他们,问:“你们找谁?”

    韩飞鹭走进去:“我是警察,你是谁?”

    女孩儿道:“我是乔琪的朋友,在收拾她的东西,房东说不尽快把东西拿走就要全部丢掉。”

    韩飞鹭走到起居室,给她看了看自己的证件:“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我叫陈星。”

    陈星说话时目光总往周颂身上飘,她以为周颂也是警察,按照规定,周颂也应该出示自己的证件,但是周颂没有,自打进门儿就四处走走看看,像个游客。

    韩飞鹭之前找过乔琪的同事问乔琪的情况,但是乔琪的同事们提供的都是一些无效信息。他正有打算再寻找和乔琪关系密切的朋友,陈星今天不请而来,是意外收获。

    出租屋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收进纸箱,沙发上搭着好几层四季衣裳。韩飞鹭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搬了张法兰绒椅子坐在她对面,问道:“你和乔琪认识多久了。”

    陈星没有让他失望:“我俩是发小。”

    周颂进卧室看了一圈,从卧室出来就倚着窗台站在窗边,听韩飞鹭和陈星说话。

    韩飞鹭:“我们调查过乔琪的人际圈,怎么从没听说过你?”

    陈星道:“我不在聿城工作,我在外地上班。我听乔琪的父母说乔琪出事了,才休了年假过来的。”

    如此说来,倒很合理。韩飞鹭又问:“你和乔琪常见面吗?”

    陈星:“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了,每次都是她回家过年我们才有机会聚一聚。”

    韩飞鹭:“你们关系怎么样?”

    陈星不假思索道:“很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工作后才分开,比亲姐妹还亲。”

    周颂插了一句:“你知道乔琪前不久交了个男朋友还得了抑郁症吗?”

    陈星看向他,点点头。

    周颂挑眉:“你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

    韩飞鹭也殷切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名字。

    陈星道:“她交往的每一个男友我都知道,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周颂和韩飞鹭对视一眼,两人都有预感:陈星口中的例外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韩飞鹭:“说说这个意外。”

    陈星神色忧伤:“我和乔琪无话不谈,会分享彼此的感情生活。有一段时间,我和她通视频,我能明显看出她恋爱了,她也大方承认,但是却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仿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后来我渐渐觉得不对劲,她的情绪总是起起伏伏,变动很大,有时半夜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一直哭,我问她原因她也不肯说。她的感情似乎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好的一面,我劝她分手,她说已经分了,而且非常非常后面,还说自己是一个罪人。”

    ‘罪人’一词引起了周颂的注意,他踢了下韩飞鹭的凳子,提醒道:“乔琪出事当天是去红光山拜佛。”

    陈星闻言,吃惊道:“她拜佛?这怎么可能。”

    韩飞鹭:“为什么不可能。”

    陈星:“我最了解她,她很讨厌怪力神说,一直以来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而且她是党|员,她父母也是党|员,她不是不可能去拜神求佛的。”

    韩飞鹭:“我们很确定,乔琪出事当天去红光山就是为了烧香拜佛。”

    陈星:“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周颂淡淡道:“这件事麻烦到改变了一个无神论者的信仰,她求人无望才会去求佛。她很绝望。”

    韩飞鹭又向陈星问:“你知不知道乔琪什么时候起有抑郁症倾向。”

    陈星仔细回忆一番:“好像是她和男友分手之后。”

    周颂走到韩飞鹭身后把双手搭在韩飞鹭肩上,向陈星问:“你也是女孩子,在你看来,在什么情况下你会向你最好最信任的朋友隐瞒自己的感情生活?”

    陈星想了想,神情有些复杂:“只有一种情况。”

    周颂:“是什么?”

    陈星看看他们,神色难为情:“如果我喜欢的男人有家室,而且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难以启齿。但是这不能代表乔琪是第三者,我了解乔琪,这种突破道德底线的事她不会做。”

    韩飞鹭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只有一直坚守道德底线的人突破了自己的道德底线,才会有负罪感。乔琪对你说,她觉得自己是罪人,她的负罪感很强烈,这是认为自己道德有亏的表现。”

    陈星发了一会儿怔,掩面抽泣:“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事啊!”

    周颂拍了下韩飞鹭的肩,韩飞鹭会意,起身跟着他走到卧室。周颂抱着胳膊倚着窗台,道:“乔琪做了插足别人婚姻家庭的第三者,所以她很愧疚,愧疚到去求佛烧香?”

    韩飞鹭仍心存疑虑:“可能没这么简单。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乔琪很绝望,求人无望才会去求佛,她身患抑郁症和去拜佛都是在分手之后,她已经和那个神秘的男人华清了界限,为什么还会这么绝望?”

    周颂:“乔琪和那个人交往期间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导致乔琪和这个人恋爱关系的结束,也导致乔琪产生负罪感,甚至得了抑郁症,最后不得不去拜佛寻求解脱。”

    韩飞鹭点了点头:“你总结的很正确。”

    周颂若有所思:“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说话时,周颂随意望着窗外,却被窗帘吸引目光;窗帘被两根细细的绳子拢住,两根绳子缠在一起,打了个精致小巧的梅花结。

    周颂看到两根绳子打的梅花结,目光骤亮,把梅花结拖在掌心仔细地看。

    韩飞鹭见状,问道:“怎么了?”

    周颂:“陈星女士!”

    陈星听到他们叫自己,立即走进卧室。

    周颂指着梅花结问:“这是你打的结吗?”

    陈星摇头:“不是我,是乔琪。”

    周颂:“你怎么知道是乔琪?”

    陈星:“乔琪会打这种结,是她跟她妈妈学的,她喜欢在家里需要系绳子的地方打这种结。桌布的吊穗打了好多个,你刚才没看到吗?”

    周颂回到起居室,茶几上蒙着欧式碎花桌布,四周垂下来十几厘米长的流苏吊穗,每隔四五根吊穗就打了一个梅花结,梅花结绕茶几一周,非常的漂亮。

    韩飞鹭不明白周颂为什么会留意起小小的梅花结,但他确信周颂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于是耐心等待周颂的解释。

    周颂看过桌布流苏打的梅花结,又把韩飞鹭拽到卧室,指着窗帘上系的梅花结:“我见过一模一样的梅花结,也是打在系窗帘的绳子上。”

    韩飞鹭:“在哪里看到的?”

    周颂的目光冷得像冰:“佟月家,她和石海城的卧室。”

    几天前,他和粱桭去佟月家里探望佟月生病的婆婆,他寻找机会去过佟月和石海城的卧室,在窗帘上见过这种梅花结,当时他没有在意,以为出自保姆或者佟月婆婆的手笔。此时在乔琪的出租房里也发现了梅花结,竟和石海城卧室中的一模一样!

    韩飞鹭闻言,目光也投向窗帘上的梅花结:“你确定?”

    周颂:“我确定。”

    韩飞鹭把那精致小巧的梅花结拖在掌心看了片刻,冷冷一笑:“如果乔琪插足的是佟月的家庭,那石海城一定还有秘密。”他回头,看到卧室梳妆台上摆着一台平板电脑,拿起平板试着开机,需要指纹锁才能打开。

    韩飞鹭找了个干净的袋子把电脑放进去,刚放好,兜里的手机响了,是顾海打来的电话。

    韩飞鹭接通电话:“什么事?”

    顾海:“韩队,刚才翁柏阳夫妇报案,他们的女儿翁熙失踪了。”

    翁柏阳?韩飞鹭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但忘记了在哪里忘记过。

    顾海跟了他三四年,他但凡不出声,顾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是昨天咱们去找的旧货店老板。”

    韩飞鹭想起来了:“李菲菲买手表的旧货店?”

    顾海:“对,就是他。”

    韩飞鹭:“他闺女怎么了?”

    顾海:“翁柏阳的女儿翁熙几天前对他们说要去海南旅游,期间和他们一直没有联系,刚才我查了翁熙的航班,她误了那趟航班,根本没有离开聿城。”

    又是海南,又是误机。韩飞鹭心有预感:“哪趟航班?”

    顾海:“7月1号晚上10点的班次。”他顿了顿,又道,“和李菲菲以及文在州同一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