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寺清 > 第二十四章 往事原委

第二十四章 往事原委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如果让我重头来过,我会选择,活下去。”

    只见寺清双眼紧闭,脸上两抹泪痕,睁开眼睛便见两泛着水波般的黑眸。

    画之迷镜,开始慢慢扭曲,周边的树不是树,河水翻腾,河边上的七门派忽而消失无影。茶唯心中一喜,想到,终于结束了么?

    文零见茶唯忽而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激动得扶住他肩膀问道:“寺清呢?”

    “她跟我一同回来的...”茶唯呐呐道,可惜身边的寺清依旧安静的躺着,不言不语。茶唯失神,不可置信说:“快出来前,身边所有一切都扭曲得不像样了,但我听见寺清说...如果让我重头来过,我会选择,活下去...文零,你说寺清会回来对不对?”

    文零摇摇头,对上了赵从木那双失望的眼。

    “只怕...回不来了!”赵从木话尾很轻,真怕说重了。

    茶唯双眸涨红,摇摇头,抓住文零的手,“文零,重新带我进去。”

    那轴画卷,已成白纸一张,文零冷哼一笑,“一进一出,画之迷镜。”

    +++

    她回到自己最初记忆中去。

    茅山传到马道长这一代,是个很难的坎,道长孑然一身,也未有收徒。只好收了邻居家经常送油送米的女孩.

    女孩父母意外双亡,长得水灵,特别聪慧。

    跟在马道长身边,自学成才,竟学会了茅山入门三法。马道长一高兴,破了列也就收了女徒,尽管同道中友极力反对,马道长也不动如山。

    后来双峡沟出了事,也就有了寺清这一化成人儿的小妖。

    她整天跟在一心身后,跑得屁颠屁颠的,只会讲几句话,带着奶音。那小可人儿眉目越长越像一心,外人看来以为是两姐妹。

    寺清贪玩,经常从门缝偷溜出去,找其他小孩玩耍。她长得讨人喜欢,大家也很接纳她。

    那天,天刚暗下来,玩耍的小伙伴也回家,有的玩得晚,母亲会来接。

    屁点大的小孩,看着小伙伴叫妈妈,接过糖葫芦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懵懂的寺清,只觉得心中一悸,扭过头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奔跑起来。

    跑得快跌了一跤,她拍拍膝盖,继续跑。

    从门缝里推开门进去,家里已经开始准备晚饭。马道长还在时,住的房子不大,一进门也就两间房,但毕竟是有点来头,有了一心之后,也请了秦姨来照顾生活起居。

    一心帮忙把碗筷摆好,看见寺清从小道跑回来,露出一口白牙满眼宠溺。

    谁知寺清一把搂住她,喊“妈妈”,一心呆滞了一会,摸了摸她的头发。

    秦姨把洗脸盆放下,又拿了布给她擦小手跟小脸,她见刚才那场景,眉头邹得老深。手里帮她擦着,说道:“清儿啊,你可不能叫妈妈...会毁了小姐的名声,她不过十几岁数,还未成家,你这一叫,会把姻缘叫没了!”

    寺清一脸懵懂,眨巴着大眼睛,笑起来像两弯月牙,她冲着一心又喊了句:“妈妈。”张着小手就想往她方向扑过去,秦姨一把给拽住了。

    “不准叫...我让你不准叫听见没有?你会害了小姐的,会害死她明不明白?”秦姨年龄不大,四十来岁儿子也娶了媳妇了,但她对一心可是疼到肉里,听见寺清这样一叫,怒气就上来了,往她小腿就捏了几下。

    寺清知道疼了,她撇着嘴,化成一摊水便躲进房间缸里头去了。

    一心心软,她说:“清儿是个孩子,秦姨你不可打她。”

    “不打不长记性,就一小妖精...有什么不可教训的。”秦姨说完撤掉了一幅碗筷,一脸嫌弃的往房间方向看了一眼。

    事儿过后,寺清还真不叫了,也不知是真怕害了一心还是记着仇呢。话也不说,每天撇着小嘴,动不动躲在缸里头。

    一心心疼,她把寺清从缸里拉了出来,带她出去散散心。

    寺清就屁颠屁颠的踩着小碎步走在她后头,话也不说,心里在想什么呢?这小东西!

    溪边的水清澈见底,鹅卵石在泛着光,星星点点的怪好看的。

    “记得我给你起名字原意么?”一心笑得如明媚的阳光,见寺清撇着嘴不说话,又道:“当时也在此地...寺,为法度之也;清,就如此溪,一眼见底,纯净安柔。”

    她宠溺的摸摸寺清的头,又说:“你可是不知如何唤我?”

    寺清抬起眼眸,点点头。

    “一心,唤我一心。这一辈子一心只做好一件事,便是护你周全。”

    那么好的一人,怎么会对她痛下杀手。

    回忆历历在目,难道这一切如同此画境般中,都是假象不成?

    她堕入回忆织成的网,把自己困成了茧,尚未张开的双翅,不能带她逃离。

    “寺清...寺清...”

    茶唯和文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轻很远,却有力的把她撞击清醒。

    在符箓,他们共患难,一起寻回水灵,又击败了章叔。

    在雨崩,引蛇出洞共商对策,都是陌路人,却舍命出手,击垮了最大的仇敌——五裘。

    ——文零说:“清啊,你这是何苦呢?人本性恶,你斗不过人的,跟我一起遨游天下岂不快哉?”

    可他还是呆在她身边,助她,扶她,当着狗头军师。

    ——花花说:“作为符录的掌门,我决定打破七大门派久远的约定,用本命血脉也就是本掌门亲自解开封印!”

    本为七门派符箓,应是她敌对之人,却因为她破了门派禁忌解封水灵。

    ——还有她,茶唯:“寺清,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抢回属于你的,不让别人欺负你。”

    在广州时,说的斩钉截铁,从未犹豫半分。这事本与她无关,她却放进心坎里去了。也不管她是不是威逼吸食她元灵,抢夺她自由。

    真傻。

    “在雨花,你穿着我的风衣,脚踩在我身上,问我还跑么?当时,我在想什么你知道么...我想啊,你居高临下的样子太讨人厌了,哪天也让你试试这滋味...同用一口元气时,我想着哪一天要摆脱你...现在不了,从我们认识那天起,你便不再是依附一心活着的那个寺清,不再是为一心笑的寺清,你有我,文零,有花花,所以,你必须得出去!”

    当时,当时她在想什么。

    她只觉得惊慌,而那被抢夺元气的人,在地上哆嗦挣扎却一副压人的气势。明明害怕却更加好奇,凑到她旁边问那么愚蠢的问题:“你会大便吗?”

    现在,我只想回答你。

    “如果让我重头来过,我会选择,活下去。”

    活着,总有希望不是吗?

    +++

    唐千峰一路小跑,气喘呼呼,真是久不动,动则全身。这会才知道身上这些赘肉是多么碍事,也就这半年时间,长了不少肉。

    回到客栈,唐万江已经不见人影。

    “啊...爹啊,孩儿不孝!您留下的基业也要毁于一旦了!”唐千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样。

    文零慢悠悠起身,手扶在他肩上,原本想道歉的话,吞回肚子里。嫌弃得不行说:“钱拿到了?行了,别装了...谁还看不出你正得意着呢?”

    闻言,唐千峰站直身子,肩膀倾斜抖掉搭在他肩膀的手。他抹了抹脸,鼻涕眼泪什么的都他妈是真的,不就想多捞点赔偿么?

    “罗哥,你这样讨不到老婆!”唐万江说完与文零擦肩而过,回眸一脸别有意味,补充道:“人与人之间需要空间!”

    是谁?没多久前才让他教这个技能,这会钱拿到就嘚瑟?

    林花花这会也醒过来了,她只觉得脑子胀得厉害。又这段时间基本没有进食,体力不支晕厥了过去。

    唐万江从林花花的边上路过,不一会又倒退了一步,只觉得这小姑娘眼熟,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他甩甩脑袋,费劲的事儿情愿不想。直径走过发呆的茶唯,看了下闭着眼睛的水灵,说道:“看看,看看这一地的废墟...你们就说说,要怎么赔偿吧!”

    文零一抹讥笑接话:“你这人就是粗心,银行卡的钱自己藏着不安全,还是交给你老婆好..”

    “哎...您...这是干什么呢?”唐万江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道:“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罗哥,您干啥站着呢?来...”

    他用袖子往地上的石板擦了擦,招呼文零坐下,一脸哈巴模样惹得赵从木哈哈笑出了声。

    “万江啊...我们饿了!”

    “得令!马上啊!”

    寺清只觉耳边各种吵杂的说话声,眉头微蹙。睁开眼睛时,映入眼睑的是一脸狼狈的茶唯,目光呆滞,下巴靠在膝盖上,几缕发丝崔在额前。

    她手指捏住茶唯的衣角轻轻拉了拉,全身疲惫,无半分力气。

    衣角的拉动,茶唯双眸像夜里被点亮的灯,眨巴着,她转头看向寺清,勾起嘴角,惊喜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寺清醒了...她醒了...”茶唯惊喜万分,手就要去把她扶起来,寺清却罢了罢手。

    她薄唇微张,露出好看的贝齿,语气平静:“让我歇会...累了!”

    从肢体打斗疲惫,到意识受创后的无力,只想用沉睡来修复。

    文零也过来,他抿着嘴,眼眸却带着笑。

    两人齐刷刷点头,茶唯特别好心,把妖骨塞进寺清头底下当枕头使,文零满脸黑线扭头,朝林花花走去。

    “谁来扶下我?身上咋能这么疼呢?”林花花手撑着地,一手招了招不远处的文零。又嘟囔道:“这经历了什么事儿!”

    他见林花花醒来,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很淡的笑。

    趴在地上的贾戊挣扎了几下,晃晃脑袋。文零路过见状,从地上选了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砸在他脑袋上,贾戊成功再次晕厥。

    他手指轻轻触碰,脑子里画面快速的滑过。

    “茶唯,你过来!”

    只见文零手指点在茶唯的额前,一切事实的真想都水落石出。

    在医院门口小贩前,贾戊被电动车撞倒在地上,可以看出他精神状态不佳,在地上坐了好一会。

    唐万江在贾戊身边蹲了下来,对他说了句话:“有欲则刚,有欲则强。”

    文零微微眯眼,画面放慢,唐万江手指间上滑过一血红丝条,细小得用肉眼分辨不出。随后,两人便像街边的陌生人不小心碰撞后般这样分开。贾戊回到医院,性情大变,趁护士不注意,用剪刀狠狠的捅进了邓荣的脖颈。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

    贾戊用手掌,一下,两下,只剩下刀柄口三分之一露在外头。

    她看完,忍不住,捂嘴失声。

    杀害邓荣之后,贾戊逃跑在昆明与唐万江第二次碰面。唐万江有备而来。随身携带的林花花照片,让他对准这人下手。

    同样一血红的丝儿通过贾戊的手指,穿进林花花的后脖子里。

    “人为念变?贾戊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会有这能力么?”文零看向茶唯,对方摇了摇头。他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往赵从木身上砸了过去。

    赵从木趴在自己膝盖上,闭目养神。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他的目的达到了。筋疲力尽,仙木之术用完,不知要修行多久才能复原。

    脑壳被砸了一下,赵从木吃痛,一记眼刀子就横了过来:“我只是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会对你这样的老妖怪手下留情。”

    “贾戊怎会使用人为念变?”文零问。

    赵从木把手臂几条被撕碎的布跨在肩膀上,瘦小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让他觉得不自然极了。他真想站起来,可歇息了几个小时,身体还是很吃力,干脆便一屁股坐着。他一口童音讽刺道:“百目鬼身如百目,犹如恒河沙等知晓万物,这会却如懵懂孩童,张口就来!”

    茶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不好的心情也一扫而光。补充道:“他知道的事,得是碰得见的,摸不着的东西…哪能啊?”

    不远处,林花花正端详着周围的一切,整一片废墟,像被导弹眷临过般。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从这里苏醒的,她没有半点头绪。

    只知道她做了个梦,梦中看见了自己,可怖的脸上爬满血丝,恶目狰狞的看着她。对她说:“你千万要去死才好啊!”

    “你非得我亲自来么?”文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头的沙尘,慢条斯理的回击:“口口声声说得孝顺,为了查清你师兄的因果。其实狼子野心,上百年的门派恩怨,门派斗争,轮到你这辈还惦记着,你这样的成长环境导致了目的性太强。不过…”文零嘴角一勾,冷笑一声又说:“大家互利共赢,五裘若不是有你这样的战斗力,我们也难以取胜。既然如此,你崆峒想取五裘门派首位而代之,而我们只想取回水灵了结恩怨。”

    茶唯冷冽的眼眸瞪着赵从木,她当初看出这小子不安好心,没想到小小年纪城府如此之深。借力除敌,真是一招妙计。

    末了,文零又补充了句:“现在,谁也不欠谁!”

    “你说得对,谁也不欠谁。达到彼此目的,我爱这样的合作关系。”赵从木付之一笑,心里倒也是清明一片,让他觉得舒服。

    崆峒是当世,如今信科学的时代,唯一留着距地的门派。成了旅游观光又是香火不断受人崇敬的信仰。七门排首居之位是师祖的心愿,他自小受这种思想灌输,自然有不可躲避的使命感。

    “相处的时间不多,你们的勇气与对水灵的付出让我敬佩。我所知道的一切,你竟可以全盘拿走…放心,我现在没有任何威胁,毕竟你也知道,仙木之术用完的我,犹如空气中的泡泡,经不住触碰。”说完,缓缓地站起身来,脚下一步深一步浅,吃力的走到贾戊身边。

    文零朝茶唯点了点头,一个眼神心知肚明,这是相处久的默契。意思便是,赵从木的话,可以相信。

    三人围着贾戊蹲了下来,赵从木用手指挑开贾戊的刘海,露出一双像被血丝缠住的眼睛。盯了半天,好不容易开口:“好像你触碰我能知道我的过往,却不能知道我所知晓的东西。你技能果然局限!”

    两人期待了白天,赵从木一句话像点了火。

    文零抬头,双眼锐利得像细尖的匕首,嘴里差点要喷出硫酸了:“一定要撕、逼么?”

    茶唯一抬手,一耳刮子就拍在赵从木的脑袋上,嘴里还说着:“让你装、逼,还什么泡泡,经不住触碰…我就抽你…就抽你怎么了?”

    被抽的十几岁小孩,一脸无辜,捂住脸双眼通红,委屈得差点哭出来。但还是吸吸鼻子,装得一脸严肃,进入主题:“据我所知,人为念变是由五裘而来。它的起源是五裘与符箓研发的一种阴术,不符合江湖道律。符箓的三门,五裘的元灵操控术,从元灵离体被剥离,后使用三门逼进尸首,形成活晾阴。这样的阴术,会使受术者戾气加倍,变成杀人武器。”

    不知何时,林花花蹲在旁边,也听着。

    “据说有一次,五裘与符箓再尝试做活晾阴时,不小心把两个不同元灵逼进一尸首造成的双重技能,生前懂的能力,或者承受戾气融合,非常厉害。从而给了五裘的灵感,他发现人的体内有两种不同意识,才有了念变,但并没有听说除了五裘,还有其他人能做到!”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几人陷入了沉思。

    文零最先打破沉静,开口:“五裘与唐万江是好友,他会人为念变说得过去,但贾戊也会,只能说明已经能互相给予了!他可以把这个能力轻易给到别人,就好像养的小宠物般,让咬谁就咬谁,不过杀伤力不强,挑的全是受过伤害意识薄弱的。”

    “贾戊因邓荣,花花你又因为你阿嬷的事…我认同你的观点。”茶唯打断补充道。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林花花也掌握了来龙去脉,但是她抓字眼,提到她命脉加上以往的不堪历史,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她忍不住提问:“符箓与五裘勾结…这不太可能!阿嬷生前说过,符箓一脉早已是退隐江湖,捕鱼为生不问窗外事。”

    午间,日头当空照。阳光打到他们身上,映出地上的影子。

    微风有些凉,轻轻地吹起他们的发丝。天空蓝得出奇,若闲暇无事抬头看,定会被这一景色所倾倒。可惜废墟中的几人正说得火热朝天,景色再美又如何?

    摘下眼镜的文零,双眼让人有压迫感,他为了和气生财,低着头。声音缓缓,不轻不重:“有件事儿我得跟你坦白,之前在符箓,你奶的尸首我碰过,知道了一些事。”

    抬眸,双眼对视。

    林花花眼眸太过炽热,文零立刻避开了,话都说出,也无退路。他随既补充道:“五裘血洗符箓,为了夺水灵不假,更多是之前恩怨。你奶跟你说过,符箓先祖犯了事才躲进这渔村,实际活晾阴牺牲了很多无辜受害者,最后自己挖的坑自己跳,逼不得已。”

    她脸色很不好。

    为了缓解场面僵持的尴尬,茶唯轻轻咳嗽,说:“花花,事过去都过去了。五裘他去领饭盒了,你仇也报了,我觉得上一辈子的恩怨,没必要你去承受。”

    赵从木看热闹一脸兴奋。

    “死了?”她一脸难以置信,又很懵,“我没有半点印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身上这么多伤,感觉做了个梦起来,天都要塌了!”

    说起来茶唯心里还挺不爽的,这么好的交情,经历过那么多的生死瞬间。下杀手,毫不犹豫,她心寒指着自己脖子的勒痕抱怨:“我差点被你弄死…我心里特别委屈…”

    “你跟我比委屈?我是委屈他祖宗!”文零撇撇嘴,差点被掐死两次,还什么都不记得,这委屈,这罪,特么向谁要回?

    跟我比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