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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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淼的葬礼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中进行着。
参加葬礼的嘉宾出了亲属家人，还有一些钱淼的同事、学生和朋友，宽敞肃穆的告别厅里，没见钱淼的仪容，黑色的帷幕上挂着钱淼那张侧身微笑照片的放大版。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钱淼生前自己制作的视频。一张张照片，展示着这个不幸过早离开人世的女孩从孩提时代到逝世前的生活片段。
生活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所以照片是个好东西，它记录了生活的一瞬间，也就记录了那一段不可复制的个人记忆。一个定格的瞬间，就能让人回忆起一大段过去的岁月。
现场很多人在哭泣，安若已经哭的眼圈通红，伏在向晓梅的怀里泣不成声。向晓梅也哭了，但她不像安若那样哭成泪人，她一边安慰安若，一边用纸巾擦一下眼角。
陈浩然和乔东平都面无表情的肃立着。陈浩然感到心里好像堵了一块东西，他很想像安若那样痛快地哭出来，可是，他不能，他必须抑制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是一个男人，无论什么场合，他都不能轻易让眼泪流出来。
葬礼接近尾声，大屏幕上的视频定格在一张钱淼正在教室里创作油画的镜头。
画面一闪，钱淼穿着整齐的羊绒套裙，化着淡妆坐在书桌前，怀里抱着个大大的公仔，一脸的天真笑容。她打了个胜利的手势之后，清了清嗓音，开始说话：
亲爱的我的亲人，关心我的朋友和同学，我先给大家道个歉，请先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
好了，咱们说点正事吧。大概是从我的腿得病的时候开始，我就认为老天对我不公平，为什么世界上的女孩千千万万，非要我得上这可恶的癌症，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我想不通，是我上辈子做下了必须惩罚的坏事，还是我今生不够虔诚得罪了上天，让我遭到如此厄运。
可是，后来我发现，老天让我得上癌症，根本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考验。上天老人家有一种名叫“癌症”考验，需要在尘世间找一个人去验证，可是，选择谁哪？是选择那个在母亲怀里可怜兮兮的小女孩，还是选择那个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人。我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也有怜悯众生的慈悲，他不忍心加痛苦于弱者，他会用苦难来考验强者。所以，上天选来选去，选择了我。我准备痛痛快快地接受它的礼物。
我是不是大言不惭哪？或者是吧，以前这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岁月，我都不曾考虑做一个强者，即使是腿上有病之后，我所表现出的表面上的坚强，在事业上的成就，无非是为了弥补身体上的缺陷。我知道我自己不但不是强者，反而是个从心里到感情都很脆弱的人。
亲爱的和爱我的人们，我终将离去，但我会怀念和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肉体的陨灭谁也无法抗拒，但我却想把我内心最真实的话说给你们听。
从前总是以为时间很多，总有时间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可是事到临头，却又总是匆匆忙忙。悠悠岁月，仿佛无穷无尽，可是转眼之间，就已经韶华将尽。爱我们自己，爱爱我们的人，爱身边的身边的所有人，爱我们的对手和敌人，爱上天赐给我们的所有苦难。也许，我以前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我现在可以说了，我有足够的资格对你们说，当你们面对死亡的时候，世间除了爱，什么都没有。原先你以为的痛苦悲伤，爱恨情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眼就会烟消云散。
作为一个快要离开这世间的人士，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哪？如果没有这场病，也许一辈子我也不会说出这些话。其实，这些话以前我也不明白，总是到了最后的关头才有所顿悟，是不是太晚了，对我来说是太晚了，可是对那些正在享受人间平安快乐的人们来说，或许还来得及。
钱淼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说道：“我说的够多了的，你们听烦了吧，最后我想对我最亲爱的爸爸说几句话。
第一句，感谢老爸这二十九年来对我的好，真的很感激。可是我无以为报，如果你不嫌我麻烦的话，来生我还做你女儿吧！
第二句，我替去世的妈妈说些谢谢。我见到妈妈，我会告诉她，这一辈子，你都对我很好。
第三句，老爸从今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拜托你多关心自己，别总让我和妈妈操心。
差不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最后，我想向您提个请求，父亲大人该不会不答应吧。你可不能赖皮，你是答应过我的。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了，请你们这些我最亲爱的人，千万不要抢救我，不要把我的喉咙割开呼吸，不要在我的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不要把食物用管子灌进我的胃里。那样子想想就够可怕的，我不想那么奇形怪状地离开你们。最好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去，如果不麻烦的话，在我身边摆上几束鲜花，在播放一首我拉的小提琴乐曲，那才真叫棒。这是我最喜欢的离去方式，请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告别仪式就简单一点，千万别奏什么哀乐，那是给有重大贡献的人用的，小女子不敢受用，葬礼上就演奏莫扎特的《安魂曲》吧。祝愿我一路平安。
还有什么要说的哪？好像也差不多了，那就和各位再见了。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我希望变成一颗夏日晴空里的小星，默默地看着我亲爱的人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如果真的有轮回，我想几世轮回之后，我们会彼此擦肩而过，因为今生我已向这个世界瞥下五百次的回眸。
好了！再次告别，我最爱的亲人们。
大屏幕上变成一片黑暗，告别厅里已经是哭声一片。连看惯生死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都眼泪汪汪。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照常生活，时间是记忆的磨刀石重新，记忆在岁月的磨砺下一点点地淡忘，只是他们在偶尔工作闲暇之余，想起曾经有钱淼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悠悠叹息几声，就又投入庸庸碌碌的生活之中。
钱教授很快就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安葬了女儿的第二天，他就走上了讲台。
钱教授看着讲台下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有向以往那样开始上课，而是，走下讲台，向全体学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大家的理解！这段时间我拉下不少的课，我会找时间补回来。”
钱教授的课依旧讲的洒脱，举手间上下五千年，手臂一挥纵横古今中外。
上完课，见学生都走了，钱教授叫住陈浩然，两个人边走边谈。
钱教授：“我听说你在辅修经济学？”
陈浩然点了点头。
钱教授：“为什么要学经济，这和你的专业跨度太多，而且你不是科班出身，难道以后要以经济立身吗？”
其实陈浩然也没想的那么深，只是直觉告诉他，学历史要做一辈子冷板凳，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改变家里的生活那是没有指望了。他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不管怎么说也得先弄到本科毕业证，然后至于干什么，只能再说了。
陈浩然不想让钱教授难受，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就是想多学一点。”
钱教授道：“以你目前的成绩，我想保研不成问题，至少我这里，学院这里不成问题，当然这还得学校批准，我可以出面去学校协调。”
陈浩然知道钱教授这是真心想要收自己做他的研究生。可是，他确实不想做冷板凳，在故纸堆里耗尽一生。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老师，让我好好想想。”
钱教授敏感地发现他这个最好的学生，有所顾虑。他问道：“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陈浩然斟酌着词语，他不想伤钱教授的心，说道：“老师，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已经再供不起两个学生了，我妹妹已经高二了，明年就要高考。我妹妹的成绩非常好，她一定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我想早点参加工作，早点赚钱，这样就能减少家里的负担。我已经读了大学，家里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能因为没钱，让妹妹上不了大学。”
钱教授终于明白了陈浩然的意思，虽然这意思说的很隐秘，很曲折，但他还是明白了其中的核心。陈浩然需要钱，养家，供妹妹上大学，他还没有奢侈到把自己奉献给哪些故纸堆。
钱教授微微一笑：“这也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陈浩然很不好意思地向钱教授鞠躬致谢。
钱教授慈爱地拍拍陈浩然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做什么都不要紧，但要记住要心存敬畏，敬畏什么哪？要敬畏天理。就是要在不管做什么事之前，扪心自问，我该不该做，会不会伤天害理。”
陈浩然点头：“老师，我明白。”
陈浩然一边在校园走，一边思索着自己的抉择是否对哪？他本来对历史并不敢兴趣，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学费，历史专业学费低才勉为其难地学了这个专业，尽管他的学业不错，但从心里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这个专业。他更想迅速地解决家里的经济问题，也就是最困扰他的钱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他不由得想起了安若，安若本来是学新闻的，但此时也在攻读经济和企业管理，当然她不是解决钱的问题，而是因为家里有很多钱等着她来继承。
陈浩然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愣了一下，是安若的爸爸，佟鹏翔。
“佟叔叔，找我有事吗？”
“浩然啊！没什么事，现在有时间吗？过来聊聊。”
陈浩然明白，一个堂堂董事长邀你去聊聊绝不会是新闻八卦，侃大山，如果有事，那一定是他的宝贝女儿安若的是，除此之外，他与佟鹏翔没有交集。
陈浩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去看看，于是说道：“那好吧，我去哪见您。”
佟鹏翔道：“我在公司，你来吧，我等你。”
陈浩然没去过佟氏集团，但知道佟氏集团的地址，离他们江大不算远，坐车二十分钟左右。
佟氏集团是江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整栋大楼有三十多层，由佟氏集团耗资4个多亿建造而成。佟氏集团位于大楼的三十层以上，三十层一下则分别出租给了许多大的企业集团和金融机构。
陈浩然走进佟氏集团的大门，立即被眼前的情景震撼。门厅总共有二三百平米，头顶是透明的玻璃顶，一盏巨大的水晶灯从天而降。迎面是巨幅的《雄鹰傲视天下图》，画面背景是高山大川，旭日东升，一直展翅的雄鹰，翱翔于蓝天白云之间，那股雄视天下的气势，喷薄而出，给人以巨大的震撼。
大厅里很宽敞，四周都是落地的玻璃窗，挨着墙有几组沙发，是供客人临时休息的。
陈浩然正想去前台问问，佟总在几楼。
这时，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走了过来，拿手里的警棍向一指，喝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陈浩然吓了一跳，说道：“我找佟总！”
那保安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穿着土气年轻人，问道：“你找佟总干什么？”
陈浩然这才听出他话里的语气不善，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坏人，他心中有气，就故意逗他，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佟总聊聊天。”
那保安眼睛一瞪，冷笑道：“和佟总聊天？佟总会和你这种人聊天？”
陈浩然知道这种人狗眼看人低，自己穿的土气，被人看低了，他在故意刁难自己。
陈浩然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你问一下你佟总不就知道了。”
保安一瞪眼，用鼻子哼了一声，他哪里有资格直接和佟总通话，但他也不敢不问一声，于是，拿起前台的电话，向佟总的秘书询问。
两人说了几句，那保安点点头，挂断电话，气呼呼地走回来，向陈浩然道：“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滚，我就让你和它聊聊天！”他举起手中警棍晃了晃。（未完待续）
钱淼的葬礼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中进行着。
参加葬礼的嘉宾出了亲属家人，还有一些钱淼的同事、学生和朋友，宽敞肃穆的告别厅里，没见钱淼的仪容，黑色的帷幕上挂着钱淼那张侧身微笑照片的放大版。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钱淼生前自己制作的视频。一张张照片，展示着这个不幸过早离开人世的女孩从孩提时代到逝世前的生活片段。
生活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所以照片是个好东西，它记录了生活的一瞬间，也就记录了那一段不可复制的个人记忆。一个定格的瞬间，就能让人回忆起一大段过去的岁月。
现场很多人在哭泣，安若已经哭的眼圈通红，伏在向晓梅的怀里泣不成声。向晓梅也哭了，但她不像安若那样哭成泪人，她一边安慰安若，一边用纸巾擦一下眼角。
陈浩然和乔东平都面无表情的肃立着。陈浩然感到心里好像堵了一块东西，他很想像安若那样痛快地哭出来，可是，他不能，他必须抑制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是一个男人，无论什么场合，他都不能轻易让眼泪流出来。
葬礼接近尾声，大屏幕上的视频定格在一张钱淼正在教室里创作油画的镜头。
画面一闪，钱淼穿着整齐的羊绒套裙，化着淡妆坐在书桌前，怀里抱着个大大的公仔，一脸的天真笑容。她打了个胜利的手势之后，清了清嗓音，开始说话：
亲爱的我的亲人，关心我的朋友和同学，我先给大家道个歉，请先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
好了，咱们说点正事吧。大概是从我的腿得病的时候开始，我就认为老天对我不公平，为什么世界上的女孩千千万万，非要我得上这可恶的癌症，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我想不通，是我上辈子做下了必须惩罚的坏事，还是我今生不够虔诚得罪了上天，让我遭到如此厄运。
可是，后来我发现，老天让我得上癌症，根本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考验。上天老人家有一种名叫“癌症”考验，需要在尘世间找一个人去验证，可是，选择谁哪？是选择那个在母亲怀里可怜兮兮的小女孩，还是选择那个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人。我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也有怜悯众生的慈悲，他不忍心加痛苦于弱者，他会用苦难来考验强者。所以，上天选来选去，选择了我。我准备痛痛快快地接受它的礼物。
我是不是大言不惭哪？或者是吧，以前这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岁月，我都不曾考虑做一个强者，即使是腿上有病之后，我所表现出的表面上的坚强，在事业上的成就，无非是为了弥补身体上的缺陷。我知道我自己不但不是强者，反而是个从心里到感情都很脆弱的人。
亲爱的和爱我的人们，我终将离去，但我会怀念和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肉体的陨灭谁也无法抗拒，但我却想把我内心最真实的话说给你们听。
从前总是以为时间很多，总有时间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可是事到临头，却又总是匆匆忙忙。悠悠岁月，仿佛无穷无尽，可是转眼之间，就已经韶华将尽。爱我们自己，爱爱我们的人，爱身边的身边的所有人，爱我们的对手和敌人，爱上天赐给我们的所有苦难。也许，我以前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我现在可以说了，我有足够的资格对你们说，当你们面对死亡的时候，世间除了爱，什么都没有。原先你以为的痛苦悲伤，爱恨情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眼就会烟消云散。
作为一个快要离开这世间的人士，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哪？如果没有这场病，也许一辈子我也不会说出这些话。其实，这些话以前我也不明白，总是到了最后的关头才有所顿悟，是不是太晚了，对我来说是太晚了，可是对那些正在享受人间平安快乐的人们来说，或许还来得及。
钱淼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说道：“我说的够多了的，你们听烦了吧，最后我想对我最亲爱的爸爸说几句话。
第一句，感谢老爸这二十九年来对我的好，真的很感激。可是我无以为报，如果你不嫌我麻烦的话，来生我还做你女儿吧！
第二句，我替去世的妈妈说些谢谢。我见到妈妈，我会告诉她，这一辈子，你都对我很好。
第三句，老爸从今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拜托你多关心自己，别总让我和妈妈操心。
差不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最后，我想向您提个请求，父亲大人该不会不答应吧。你可不能赖皮，你是答应过我的。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了，请你们这些我最亲爱的人，千万不要抢救我，不要把我的喉咙割开呼吸，不要在我的身上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不要把食物用管子灌进我的胃里。那样子想想就够可怕的，我不想那么奇形怪状地离开你们。最好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去，如果不麻烦的话，在我身边摆上几束鲜花，在播放一首我拉的小提琴乐曲，那才真叫棒。这是我最喜欢的离去方式，请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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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再次告别，我最爱的亲人们。
大屏幕上变成一片黑暗，告别厅里已经是哭声一片。连看惯生死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都眼泪汪汪。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照常生活，时间是记忆的磨刀石重新，记忆在岁月的磨砺下一点点地淡忘，只是他们在偶尔工作闲暇之余，想起曾经有钱淼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悠悠叹息几声，就又投入庸庸碌碌的生活之中。
钱教授很快就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安葬了女儿的第二天，他就走上了讲台。
钱教授看着讲台下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有向以往那样开始上课，而是，走下讲台，向全体学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大家的理解！这段时间我拉下不少的课，我会找时间补回来。”
钱教授的课依旧讲的洒脱，举手间上下五千年，手臂一挥纵横古今中外。
上完课，见学生都走了，钱教授叫住陈浩然，两个人边走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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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教授：“为什么要学经济，这和你的专业跨度太多，而且你不是科班出身，难道以后要以经济立身吗？”
其实陈浩然也没想的那么深，只是直觉告诉他，学历史要做一辈子冷板凳，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改变家里的生活那是没有指望了。他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不管怎么说也得先弄到本科毕业证，然后至于干什么，只能再说了。
陈浩然不想让钱教授难受，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就是想多学一点。”
钱教授道：“以你目前的成绩，我想保研不成问题，至少我这里，学院这里不成问题，当然这还得学校批准，我可以出面去学校协调。”
陈浩然知道钱教授这是真心想要收自己做他的研究生。可是，他确实不想做冷板凳，在故纸堆里耗尽一生。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老师，让我好好想想。”
钱教授敏感地发现他这个最好的学生，有所顾虑。他问道：“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陈浩然斟酌着词语，他不想伤钱教授的心，说道：“老师，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已经再供不起两个学生了，我妹妹已经高二了，明年就要高考。我妹妹的成绩非常好，她一定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我想早点参加工作，早点赚钱，这样就能减少家里的负担。我已经读了大学，家里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能因为没钱，让妹妹上不了大学。”
钱教授终于明白了陈浩然的意思，虽然这意思说的很隐秘，很曲折，但他还是明白了其中的核心。陈浩然需要钱，养家，供妹妹上大学，他还没有奢侈到把自己奉献给哪些故纸堆。
钱教授微微一笑：“这也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陈浩然很不好意思地向钱教授鞠躬致谢。
钱教授慈爱地拍拍陈浩然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做什么都不要紧，但要记住要心存敬畏，敬畏什么哪？要敬畏天理。就是要在不管做什么事之前，扪心自问，我该不该做，会不会伤天害理。”
陈浩然点头：“老师，我明白。”
陈浩然一边在校园走，一边思索着自己的抉择是否对哪？他本来对历史并不敢兴趣，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学费，历史专业学费低才勉为其难地学了这个专业，尽管他的学业不错，但从心里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这个专业。他更想迅速地解决家里的经济问题，也就是最困扰他的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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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鹏翔道：“我在公司，你来吧，我等你。”
陈浩然没去过佟氏集团，但知道佟氏集团的地址，离他们江大不算远，坐车二十分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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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然走进佟氏集团的大门，立即被眼前的情景震撼。门厅总共有二三百平米，头顶是透明的玻璃顶，一盏巨大的水晶灯从天而降。迎面是巨幅的《雄鹰傲视天下图》，画面背景是高山大川，旭日东升，一直展翅的雄鹰，翱翔于蓝天白云之间，那股雄视天下的气势，喷薄而出，给人以巨大的震撼。
大厅里很宽敞，四周都是落地的玻璃窗，挨着墙有几组沙发，是供客人临时休息的。
陈浩然正想去前台问问，佟总在几楼。
这时，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走了过来，拿手里的警棍向一指，喝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陈浩然吓了一跳，说道：“我找佟总！”
那保安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穿着土气年轻人，问道：“你找佟总干什么？”
陈浩然这才听出他话里的语气不善，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坏人，他心中有气，就故意逗他，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佟总聊聊天。”
那保安眼睛一瞪，冷笑道：“和佟总聊天？佟总会和你这种人聊天？”
陈浩然知道这种人狗眼看人低，自己穿的土气，被人看低了，他在故意刁难自己。
陈浩然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你问一下你佟总不就知道了。”
保安一瞪眼，用鼻子哼了一声，他哪里有资格直接和佟总通话，但他也不敢不问一声，于是，拿起前台的电话，向佟总的秘书询问。
两人说了几句，那保安点点头，挂断电话，气呼呼地走回来，向陈浩然道：“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滚，我就让你和它聊聊天！”他举起手中警棍晃了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