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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桃花运OR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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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桃花运or桃花劫?

    二人下得山来, 七叶对外面的地势就不熟了, 青阳子不得不放慢脚步,最后想了个法,让她攥着拂尘的银丝一路跟着他。

    也幸得这月朗峰下人烟稀少, 山下的老人已换成了他们的儿子,见一个道士拖着一个蹁跹女子,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便看出了缘由,不禁摇头,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位姑娘, 竟然是个瞎子。他感叹。

    出了这羊肠山道,青阳子便着人雇了马车。他倒是驾车的好手,便连车夫也省了。扶她上车时他笑着拨好她额前被风吹乱的长发:“有多久没有出来过了?”

    七叶没有回答, 多久?怎的好像很久很久了一样。

    马车一路急行, 遥飞安静地停在她肩膀上,开始外面很安静, 她只能听见马车在路上颠簸的声音, 青阳子驾车的声音,还有偶尔清脆的鸟呜。渐渐地似乎行至闹市,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青阳子掀开车帘,隔着衣袖握住她的皓腕,小心地扶着她下车, 然后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又皱眉:“这衣服忒扎眼了。”

    言罢扶着七叶进了一家客栈,还小声提醒了她小心门坎。七叶不自在, 非常非常不自在。她一直觉得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也没什么问题的,但一旦置身于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心里便没了底,当下不由自主地就往青阳子身边靠了一小步。

    青阳子把这种反应视为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唔,好像事实上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将她扶着坐到长凳上,去掌柜那点了几样特色小菜,忙完回来时遥飞趴在她肩上睡着了,小脑袋低低地垂着,那姿态让青阳子很怀疑它在流口水。

    菜很清淡,七叶倒还习惯。青阳子殷勤地帮她挟菜:“喜欢吗?吃吧吃吧。”然后又替她倒了茶:“来,喝口水。”

    七叶挑眉:“我说青阳子,你不会是没钱付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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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主大人深受打击:“好友,何故凭空污人清白嘎。”

    她却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用过晚饭,青阳子在客栈定了房间,新来的小二倒是机灵,看着青阳子一副道家装扮,便给留了两间房,青阳子笑得牙痒,阴阴地盯了他一眼,盯得他全身寒毛倒竖。

    惑而问之,有着两年多店小二经验的告诉他:“你见什么时候孤男寡女地前来投宿是分开睡的啊,就算是人家不好意思,必须得分开睡,那也得用个‘今夜客满,只剩一间’的借口给弄一块睡去啊。如此木讷,人家不瞪你却去瞪谁!”

    于是该小二悟了。

    不得不说这作惯了小二的就是七窍玲珑,青阳子自是知道七叶是不愿和他同住一室的,但她眼睛不方便,而且江湖阅历几近没有,晚上还真不大放心。本想着小二机灵点也就反应过来了,谁知道碰上了个新来的。

    道主一边暗叹失误,一边把七叶扶到房里,房中倒也整洁。青阳子着了小二打了些热水进来,又给了些散碎银子,吩咐帮买套朴实一些的女装,小二连声答应着去了。

    七叶不解:“金陵之事若果然紧急,何不直接腾过去?”

    青阳子帮她倒些茶水:“三界有一条规矩,不得妄自在人间施展法术。”

    七叶不屑,冷冷地哼哼了两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得小二把衣服买回来,青阳子便吩咐他抬了桶热水进来,然后把七叶扶过去,七叶更不自在了,这些以前都是兰依做的,接下来就是帮她宽衣,然后扶她到桶里,偶尔还帮她搓搓背。= =

    青阳子自然不会替她宽衣搓背,他引着她的手摸了几次木桶,又用她的手指试了试水,看她没什么反应,才道:“贫道先出去了,就在隔壁。”

    七叶掩饰刚才心中的荒诞想法,冷漠地点了点头。

    听得门掩上的声音,便脱了衣服泡到热水里。青阳子确实在隔壁,合衣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头,拂尘随意地放在胸前。客栈的墙质量不是很好,一点不隔音,他可以听得那边细碎的水声。

    脑子里突然现出一幕,紫帐轻纱,里面一个女子在一池清泉中若隐若现,雪一般白晰的肌肤,墨一般晕开的黑发,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想得入了神,心中一荡,身体一阵燥热,他暗惊,忙坐起来盘腿而坐,念了一段清心咒,压下了体内的异样。

    那边七叶也恼火了,这新买的衣裙她也没穿过,总也穿不好,她的衣服一向都是兰依给穿的啊!

    青阳子听着水声停了,料想她也应该好了。等了半晌仍没有响动,不由唤了一声:“小七?”

    彼时七叶已经彻底地怒了,连心魔都吓得一声不敢吭。就在她直欲将手中衣裙撕成碎片的时候青阳子敲门:“小七?没事吧?”

    七叶的声音依然爆跳如雷:“这谁买的什么东西!!!”

    青阳子听得她声音不对,一推门就看见了这一室春光。这真是桃花运旺盛,挡也挡不住。说来奇怪,那柔然掌门按理说也是女中绝色,但何以自己看到她就如看到一团白肉。而这厢眼前也不过是团白肉,却是口干舌燥,腹中如火烤呢?

    原来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

    青阳子慌忙帮七叶套着衣服,他对这女子衣衫不熟,但好歹总能看得见么,一边帮她穿一边轻声哄她:“别生气,别生气。”

    遥飞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他,那时候它已经忘记了很多话,自然比以前也沉默很多。但有些是它新近学的,那时候兰依和莫胡呕气,莫胡拉扯着她道歉时她叫嚷的来着,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流氓啊,有人耍流氓啊。”

    此一句话,搞得二人甚为尴尬。

    好不容易忙完,把她扶上床,扯被子过来好好盖了,七叶却不习惯他在身边看着:“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青阳子答好,起身时暗地里把那个新来的小二又给恨了一遍。

    一夜也没怎么睡踏实,脑子里总有幻影,想着当初那个女子哭闹着嚷:“不许你去,就不许你去!”

    到达金陵时瘟疫已经很严重,沐春风只能治硬伤,治病当然是青阳子的事。他整天在外面忙碌,七叶不喜人多的场合,便经常住在灭字境的别馆里,极少出去。

    这日青阳子却是回来得格外地早,看着她在煮茶,面上便是一喜:“哎呀好友,你怎知贫道想念你的茶艺了。”边说边拿了一杯,她每次总是一煮三杯,再贵的茶叶也必然倒掉。青阳子道长呼了好几次浪费,最后也只是由得她去了。

    七叶没有拦着他,她的爱好,其实真的很少。青阳子还在继续讲:“这几天官府拿出来的茶,简直跟潲水没个两样。”他咕嘟便解决了一杯,又伸手拿了第二杯过来:“好友这茶可有名字?”

    七叶淡淡地道:“兰依说曾经仙界也有一种茶,一度只在王母的蟠桃会上才拿出来招待客人。”

    青阳子沉默了片刻,笑道:“是啊,茶名绝世。”

    “可是我上次去蟠桃会却没有尝到。”

    青阳子突然觉得杯中茶难以下咽,半晌方道:“嗯,因为煮茶的人不在了。”声音有瞬间的黯然,立刻又带了笑意:“要么好友这茶也叫绝世罢,就当绝世重现了。”

    七叶却只是摇头:“这茶,我给起的名字叫作锥心之痛。”

    “锥心之痛?怎起个如此惨烈的名字?”深思半晌,我们道主突然非常严肃:“好友,你不会是想以后一杯算贫道百两茶资吧?那可当真是锥心之痛嘎……”

    七叶不理会他的贫嘴:“大白天跑回来,总不至于是为了本座的茶吧?”青阳子也习惯了她一端架子就自称本座,不过这事他还真不好开口。那个柔然掌门听得他在金陵,竟然星月兼程地赶到了,对人曰要与他夫唱妇随。吓得堂堂灭字境道主一听来人禀报,立刻从抚台大人家的红木窗落荒而逃了。

    他一番纠结,七叶又哪里悟不出的:“你这样老躲着人家也不是办法,当面跟她说清楚罢。”

    青阳子无奈:“好友……一言难尽呐!”

    当时七叶还幸灾乐祸地说教了青阳子一番,到下午她就结结实实地见识了那位美人。

    下午柔然找来的时候青阳子没有走,倒不是被七叶的说教感化了,而是他现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这一跑,把七叶搁这儿,算什么回事?

    所以我们道主只好万分无奈地留下来了。

    柔然掌门穿了一身嫩黄色的丝裙,黑发用玉钗半束半披,步履婷婷,端得是一个媚态入骨。可惜七叶看不见,她可是个瞎子。= =

    “道主。”柔然掌门一开口,成吉思汗也温柔:“柔然一片真心,道主何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道主大人抚去一头冷汗:“柔然掌门一片盛情,青阳子心领。当日是青阳子鲁莽,愿任掌门责罚,但这情,贫道实在是领不了。”

    “罢了。”不愧是一门之主,气度还是非常从容的,尽管带着无尽的凄楚:“道主若当真为难至此,柔然也不便勉强。只是我玉女门门规森严,对门中弟子贞名尤为看重。今柔然与道主无缘,然则清白已损,柔然只得以身殉了这门规,以免终身落人闲话。”

    她话音一落,举掌便拍向自己天灵盖,青阳子拂尘一卷化去了她那去势汹汹的一掌:“这……柔然掌门……你、你这是何苦啊!”

    那边柔然凄然一笑:“柔然命中福薄,怨不得旁人,更与道主无关。”言罢泪珠儿便适时地滑落出来,珍珠一般透明晶亮。

    我们道主大人生平第一次……无力了。

    眼看就要冷场,旁边一人鼓掌高赞:“好,久闻玉女门柔然掌门乃女主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七叶,她一身青衫,肩上还站着个花里胡哨的鸟。此刻正一脸肃然起敬的模样:“想不到这人间竟然当真还有这等热血女儿,柔然掌门请放心,您身后之事,七叶必将亲手操办,届时必会请青阳子道主带上整个灭字境为您作足七天水陆道场,以供后辈瞻仰学习,将您这种以身殉门规的贞烈发扬光大。”

    话毕,她目光虚无地注视着前方,无比尊敬地挥手示意:“您的弟子必会谅解您的一番苦心,而灭字境也必将护得玉女门周全,柔然掌门您安心地去罢。”

    她说的一派认真,俨然字字肺腑之言,众人原地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