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番外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郑菲凌神色不变, 待她说完,她才道:“等祖父和父亲回来, 我会与他们谈。”

    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赵氏多少有些慌,考虑到儿子,她只得拖延道:“等他们忙完归来怎么也得傍晚, 第二日还要当值, 你今天提,时间多少有些仓促, 这样好不好?你再考虑十五日, 待三月初一, 他们休沐时, 你如果还是坚持, 我不会再拦你。”

    赵氏眸中甚至带了点恳求, 这几年,她待她视如己出,整个李府, 郑菲凌最舍不得的就是她, 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

    郑菲凌刚回到锦悦轩, 就见李洺倩在安翼的陪同下, 带着丫鬟杀了过来, 她已怀孕七个多月,腹部已高高隆起, 快步走来时, 瞧着怪瘆人的。

    郑菲凌心中一惊, “你怎么来了?”

    李洺倩眼眶有些发红,“发生这么大的事, 我怎能不来?”

    郑菲凌并未正式报官,但是那两个神盗无论如何,都需要缉拿归案,所以她让丫鬟去了一趟刑部,让她将这事说给了安翼,拜托他帮忙搜查一下。她还特意让丫鬟叮嘱了安翼,让他别告诉李洺倩。

    这事实在太大,安翼清楚李洺倩的性子,自然不敢瞒她,思忖再三,还是告诉了她。他特意告假一日,陪李洺倩一道过来的。

    他自然支持郑菲凌和离,不论李徵有多少理由,他今日能够质疑她,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她没必要委曲求全,今日来,他们是接她离开的。

    李洺倩险些气炸,如果李徵在跟前,她能冲上去扇他一耳光,她红着眼睛道:“亏我以为他是个君子,就算纳了姨娘,也绝不会给你委屈受,当真是瞎了眼,才以为他是个好的!”

    要说李徵有多差,其实也不至于,他重规矩,还孝顺,交代给他的事,他也能认真完成,虽年轻,因一丝不苟,公务上也不曾出什么岔子,成婚后,待郑菲凌也算体贴。

    他不过是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没有全心全意地信任她而已,夫妻间能够一心一意信任对方的又有几人?

    若郑菲凌不这么骄傲,忍一忍,也能与他过下去,她却过不了心底那一关,曾经有多爱他,如今就有多腻味,与其相看两厌,不若趁早抽身。

    她骄傲了一辈子,又哪里希望,自己因为一个男人,沦落到这般不堪的境地。

    郑菲凌拍了拍她的手,才低声劝道:“你有孕在身,别动怒,我真的没事。”

    李洺倩哪里不了解她,一切不过是硬撑着罢了,她咬牙对婇瑕道:“你们去收拾东西,今日就离开李府,这个破地方不待也罢!”

    郑菲凌自然不肯跟她离开,劝了又劝,才将她劝回去,尚未和离,她若搬去侯府,像什么样子,不过十五日而已,在她看来忍忍也就过去了。

    李洺倩却难受得不行,离开时,眼睛都哭肿了,反倒是让安翼心疼的不得了。

    *

    傍晚李徵归来时,就被赵氏喊了过去,他进去时,赵氏就坐在上位,已将全部丫鬟都屏退了下去,她神情异常严肃,瞧见他,就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李徵一瞧母亲的神色,就清楚,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他默不作声跪了下来,脑袋微垂,俊朗的面孔蒙着一层黯然。

    赵氏失望道:“菲凌嫁给你将近四年,她品行如何,你难道不清楚?”

    李徵沉默不语,下一刻,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直接砸在了他身上,杯中的水也尽数洒在了他衣襟上。

    赵氏是真有些生气,实际上,她自己也曾被冤枉过,自然清楚被冤枉时,有多痛苦,当年,她生下李徵时,李父纳了位姨娘,那位姨娘生得貌美,当时很得李父的宠爱,不久后也传出了好消息,不幸的是她却小产了。

    这位姨娘痛失孩子,自然要在李父跟前哭诉,她说是赵氏容不下她,见不得她有孕,才害她流产。

    李父听信了她的话,不分青红皂白骂了她一顿,让她的手别伸这么长,实际上,当时赵氏也生过和离的心思,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最后还是老爷子亲自登门,将她劝回去的。

    饶是后来,李父在她跟前伏小做低了许久,也没能焐热她的心,她万万没料到,儿子竟也会学他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菲凌。

    赵氏恼怒道:“怎么?现在哑巴了?指责郑家的教养时,你不是挺能说?她入府四年,一直辛辛苦苦操持着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偏听偏信至此,你祖父若知道你这般糊涂?放心将李府交给你吗?”

    李徵羞愧地垂下了脑袋。都说当局者迷,这段时日,他本就活在痛苦中,之所以会怀疑她心中有人,也是因为两人的渐行渐远,他想改变,却很无力,所以在寺庙真出现这么一个人亲吻她时,他才很愤怒。

    他被嫉妒冲晕了头脑,哪里还有理智去分析旁的,愤怒之下所说的话,自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被她打了一巴掌,他才逐渐冷静下来。当时他已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要不然也不会配合她演戏。

    李徵垂着脑袋,任她骂了一通。

    赵氏怒其不争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有时真像极了他的父亲,当初他的父亲,就是因为姨娘的哭诉冤枉的她,他又何尝不是受了雯儿的影响。

    赵氏斥责完,才道:“她今日写了和离书,是被你伤透了心,才想离开,我只为你争取十五日的时间,你若仍旧认识不到错误,就放她离开吧。”

    “和离书”三个字,令李徵彻底僵在了原地,他瞳孔微微缩了缩,一颗心也不自觉揪了起来。

    他起身离开时,脸色异常苍白,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他一步步来到了锦悦轩,这次却有些不敢踏足,平日,他过来时,总能听到康儿的笑声以及她温柔的说话声,今日锦悦轩却异常安静。

    室内,郑菲凌正在给赵氏做衣服,这件衣服,她陆陆续续做了许久,至今尚未做好,她打算尽快做好,届时交给赵氏。

    康儿年龄虽小,却是个极有眼色的小家伙,察觉到母亲格外疲倦后,他也没闹她,乖乖坐在一侧玩自己的小玩意。

    李徵在院落门口站了许久,婇瑕进出时自然瞧见了他的身影,怕给主子添堵,她压根没将他过来的事,告诉郑菲凌。

    他一直站到月亮升起,等康儿被奶娘抱走,才缓步走进来,似乎是害怕那样狼狈、无措的一面被儿子瞧见。

    郑菲凌依然不肯见他,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站在门外,模样也失魂落魄的。

    婇瑕之前对他印象一直不错,觉得他温润如玉,人也温柔,虽然太过孝顺,太重家族利益,对主子却很体贴,值得托付终身,如今她只觉得过去的自己有些可笑,看问题竟只看表面。

    难怪主子一早就有些疏远他,分明是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她忍不住冷声道:“您还是回去吧,来这儿只会给我们姑娘添堵。”

    李徵抿了抿唇,脸色又白了几分,半晌才低声道:“菲凌,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发誓,日后绝对不会再犯。”

    室内,郑菲凌隐约听到了他的话,她揉了揉眉心,眉宇间添了一丝倦意,没有回应。

    他在室外站了许久,直到亥时,郑菲凌打算歇息时,他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郑菲凌对婇娜道:“让他回去。”

    婇娜转告完她的话,李徵却仍旧没有动,他像是一块石雕,根本没有挪地的意思。

    郑菲凌没再管他,她让丫鬟熄了灯,随即躺了下来,他径直站了一宿,直到早上,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仍旧还在,二月份的天气,虽谈不上太冷,却也不算暖和,站一宿,他头发丝上都染了一丝雾气,瘦削的身影也显得异常孤寂。

    除了婇瑕、婇娜以及婇禾,旁的丫鬟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太太竟不准爷进房,一个个难免嘀咕一句。

    婇瑕还听到了丫鬟的嘀咕,说太太瞧着温柔,谁料竟这般狠心。她气得将这丫鬟臭骂了一顿。

    郑菲凌虽未听到丫鬟的话,却听见了婇瑕的骂声,她隐约猜到一些。

    第二晚,李徵仍旧如此,从户部回来时,天已黑了下来,哪怕一宿没睡,他仍旧来了她这儿,还站在昨日的位置,静静守着她,好像这样,就能换得她的原谅一样。

    室内,郑菲凌多少有些烦躁,柔和的月光从天边倾洒而下,她隐约能瞧见他的身影。

    昨日,她就没睡好,今日依旧是翻来覆去,迟迟没能睡着,只觉得心中堵得厉害。

    郑菲凌又不由回忆起刚成亲的事,他温柔体贴,对她关怀备至,曾一度让她以为自己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回忆多温馨,此刻的他就多令人难以接受。

    郑菲凌一向骄傲,本不想与他撕破脸皮,见他赖在门口不走,她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火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觉得糟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只是徒劳。

    她终究没能保持住平静,实际上,在寺庙被指责偷情时,她心中就窝着一团火,她披上衣服,下了床,行至门口时,她将衣服规规矩矩穿了起来,盘扣一粒粒扣好后,才一把推开门。

    廊下的灯,已被婇瑕熄掉,唯有院落门口亮着一盏,院中不算明亮。

    他就立在门口,门突然被打开时,他微微怔了一下,旋即眸中涌上一起喜悦,“菲凌,你终于肯见我了。”

    这副模样,竟好似郑菲凌已原谅了他。

    “别那么叫我,我已写下和离书,也已然签字,日后李公子还是唤我郑姑娘的好。”

    李徵闻言,心中一痛,他面上也露出一抹痛苦,低声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承认我确实不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

    月光下,郑菲凌隐约能瞧清他的神情,他面色惨白,眸中满是疲倦,唇也没有半分血色,好似十分痛苦。

    郑菲凌讽刺的笑了笑,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没能按捺住,她低声道:“给你一次机会?李徵,你可知我已给过你几次机会?旁的暂且不提,你怀疑我心中有旁人时,心中的滋味好受吗?”

    “不好受对不对?女子就必须忠贞,凭什么你们男子可以三妻四妾?我头一次被秦氏所害时,胎相不稳,险些小产,当时尚未养好身体,你就告诉我想将雯儿抬为姨娘,你没心吗?”

    在她的逼问下,李徵不由后退了一步,唇又白了一分,道:“我、我以为你养好了身子。”

    郑菲凌眸中满是讽刺,“因为动了胎气,皇后娘娘回京时,我都没敢去看她,那三个月,我日日卧床,若是养好了身体,我为何连下床都不敢?我说身子无碍,不过是怕你担心,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根本就没想到她的存在可能会给我添堵!”

    “不是,我想过,成婚前我将她带去庄子上,是有意将她嫁给管事,因为她想自缢,我才留下了她。”

    她一直以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压根就不觉得将雯儿抬为姨娘,有何不对。此刻,他却告诉她,他想过会给她添堵。

    他越这般解释,郑菲凌越觉得好笑,“原来你也知道她有可能给我添堵!哪怕知道,在我胎相不稳的情况下,你却因为于心不忍,将她留了下来!”

    她曾那般不甘心,安翼能够为了洺倩守身如玉,皇上也能为皇后娘娘空置后宫,他呢,在她胎相不稳时,却带回一个姨娘。

    她喝了许久的安胎药,孩子尚未保住时,却又因为姨娘险些动胎气。为了保住他们的孩子,她几乎耗尽了心神。

    多可笑,那段时间,她整日睡不着,他却一心扑在朝堂上,何曾真正考虑过她的情绪,她要的不是他带回来的糕点,也不是他珍藏的画,外物再多,也弥补不了她心中的失望。

    李徵抖了抖唇,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想说婚后没有碰雯儿,却突然想起有一次雯儿身体不适,他去探望她时,险些碰了她,只是最后想起了她的脸,无端有些进行不下去,他才推开雯儿。

    郑菲凌冷静道:“我给了你机会,哪怕心中很堵,我仍旧告诉自己,你待我很好,你有姨娘也没关系,我只要放宽心即可,可我难产时,你又是怎么做的?”

    郑菲凌闭了闭眼,“家族利益和祖父的意愿,对你来说,比你的妻儿还要重要是不是?你身为丈夫、身为父亲,却能忍下这口恶气,我真的很佩服你。”

    她语气明明很平静,平静到,令人听不出一丝愤怒的情绪,李徵的脸却又白了一分,唇抖了半晌,却没能说出任何话来,当时他也很心痛,老太太求到了祖父跟前,他才……

    他根本没料到,他的妥协,竟伤害她这般深。

    郑菲凌真的累了,她已不想再与他虚与为蛇,如今瞧见他,她就会想起他的侮辱,他可以不信她,郑家不该成为他发泄时,辱骂的对象。

    郑菲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你真以为做错事后,一句道歉,就能抹平一切?我们还能重新再来吗?我若不说这些,你是不是还觉得是我不近人情,是我无理取闹,没事找事,才想和离?李徵,你若对我有半分愧疚,就给我有多远走多远,别再来碍我的眼,成吗?”

    李徵身形晃了晃,几乎有些站不稳,在她冷静的目光下,他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胸口似被人压了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他根本没料到,这些年,他竟伤她这般深。

    李徵腿一软,跪了下来,“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不好。”

    他一个男人,此刻,却无助的像个孩子。

    郑菲凌没想这么快跟他摊牌,实际上,她本想留在最后一日,再与他掰扯,借机让他同意她带走康儿的事,他赖着不走,实在刺激到了她,好似他多么深情一般。

    她转身进了屋,将她的和离书,拿了出来,将笔塞给了他,冷声道:“签字吧。”

    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李徵的手抖了又抖,眼底一片猩红,求情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他根本不知道,她曾那么无奈过,伤心过。

    他不是一个好夫君,也根本不是一个好父亲。

    李徵深吸一口气,实在觉得没脸,半晌,他才低声道:“和离后,康儿该怎么办?”

    郑菲凌道:“我会带走他,我已经问过他,他想跟着我。他想你们时,我会让他回来探望你们,不会剥夺他亲近你们的权力。”

    李徵沉默半晌,才低声道:“祖父不会同意。”

    康儿很聪慧,祖父很喜欢他,又岂会准许她带走康儿?

    郑菲凌冷笑道:“这个不劳你费心。”

    李徵心中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自然清楚,事已至此,根本没了转圜的余地,半晌,他才道:“是不是和离后,你才能舒坦些?”

    “是。”

    她毫不迟疑的回答,令他心脏收缩了一下,他眼睛闭了又闭,抖着手,终究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低声道:“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自由,菲凌,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爱你,也从未想过伤害你。”

    郑菲凌没吱声,见他签了名字,才冷着脸收回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