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乱世猎人 > 第三十二章 意绝九冥

第三十二章 意绝九冥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十二章 意绝九冥

    哈鲁日赞并没有带多少人,只有那个高若铁塔般的汉子与几名随从。

    “二王子好!”三子微微向哈鲁日赞点了点头,极为客气地道。

    哈鲁日赞自然认出了三子,更知道三子是蔡风的好兄弟,心中也极为看重这个武功比他高明的对手,不由得微微抱拳道:“你好,我想见蔡风蔡公子,而他们却不让我相见。”

    无名五并不怪哈鲁日赞这种似告状的语气,事实上,哈鲁日赞对汉语并不是极为精通,想要表达清楚这个意思,就只有拣这种简单的语句来表达了,当然不是故意而为。

    三子自从知道哈鲁日赞并没有绑架元定芳后,对这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坏。何况他们对蔡风这般尊敬,虽然那天在客栈中哈鲁日赞看向元定芳和凌能丽的目光色迷迷的,但哪个男人在看到美女之时不是这般模样?这点算是极为正常,何况这群人性格极为豪爽,交个朋友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因此,三子对这人还是比较客气的。

    “阿风什么时候出去的?”三子向无名五问道,他弄不清楚蔡风怎会这么早出去。

    “我也不知道,元姑娘说公子很早就出去了。只是在房中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去见一位老朋友。”无名五显然并不是故意阻止哈鲁日赞见蔡风,而是先去问过元定芳,才来回答哈鲁日赞的。

    三子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我相信这不是谎言!”

    哈鲁日赞眉头紧锁,无奈地道:“那你们可知蔡公子去了哪里?”

    “公子行事总是出乎人意料,我们也猜不准他的行踪。不如众位先进来坐坐,喝几杯热茶,暖暖身子如何?”三子极为客气地解释道。

    哈鲁日赞想了想,道:“既然蔡公子不在,找你也是一样,我想问一下,你可曾看到舍妹哈凤来过这里?”

    “啊,哈姑娘失踪了吗?”三子立刻明白哈鲁日赞的来意,有些吃惊地问道。

    “不错,那丫头留下一封信就一个人偷偷溜了,说是前来找蔡公子,让我们先回国。我还以为她会与你们在一起。”哈鲁日赞有些气恼,更有许多焦虑地道。

    三子与无名五等诸位葛家庄兄弟禁不住全都愕然,哪想到竟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却不约而同地道:“哈姑娘真的没有来过我们这里。”

    哈鲁日赞目光扫过众人,知道这些人不会说谎,脸上霎时布满了阴云,那股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三子也不禁暗怪哈凤太过任性,同时对哈鲁日赞这个做哥哥的不免多了几分同情,不由得道:“中原我们比你们熟悉,若有什么需要帮助,只要说一声,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哈鲁日赞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道:“先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对了,不知如何与你们联系,只要一有哈姑娘的消息,我们就立刻通知你们,但要是哈姑娘真的来了我们这里,你放心好了,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什么,我们都会确保哈姑娘的安全。若有其他的决定,待阿风回来后,相信他定会作更妥当的安排。”三子想到尔朱兆的阴险,暗自决定,定要把哈鲁日赞这批人拉笼来,免得让尔朱家族的人在域外又多了一批力量。因此,他才会说得这么肯定和诚挚。

    哈鲁日赞果然面显感激之情,此刻的他,的确有些麻烦,尔朱兆被蔡风败得一塌糊涂,伤疲之下,自然无法亲自招待哈鲁日赞,只是让尔朱家族的一些下人负责他们的起居食饮,出了问题,却无法解决。葛家庄和哈鲁日赞虽然没有很深的关系,但蔡风那么信任他,此刻三子又说出一番如此诚恳的话,倒的确将哈鲁日赞当朋友看待了。

    “我这一路去找舍妹,大家都在行动,只怕想联系我不容易……”

    “哦,那没关系,我相信一定会有方法跟你联系的,到时候我会找到你的。”三子打断哈鲁日赞的话道。

    “那样最好。”哈鲁日赞喜道。

    三子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将尔朱兆嫁祸哈鲁日赞劫持元定芳一事说出来,那样便像是挑弄是非,哈鲁日赞定然不悦。

    “那我们先告辞了,一切便拜托了。”哈鲁日赞道。

    “好,恕不远送!”三子客气地道。

    蔡风禁不住再一次怒意横生,虽然叔孙怒雷与他扯不上什么关系,甚至是敌对的立场,可是,此刻却仍忍不住向这不可理喻的女子动怒。

    叔孙怒雷心中也大为感慨,他没有想到,蔡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忖道:“若换了长虹,相信他绝不会像蔡风这般胸怀博大,两人的心性和胸怀的确难以同日而语,即使长虹面对这丑陋女子,也绝对不会像蔡风这般心生怜悯,这是一种不可能相比的差距。”

    “那我只好不客气了。”蔡风声音变冷,再次涌出一丝淡淡的杀机。

    神秘女子怪笑一声,急退两步,与蔡风冷冷对视,似乎并不怕蔡风对她采取什么措施。

    蔡风眼角闪过一丝惊异,是因为这神秘女子身上透出一股邪异莫测的死气,就像是自冥界逃出的冤鬼,没有一点活气。

    整个雪原,霎时笼罩了一层阴气。灌木和树顶上的雪团不知是因为寒风的扫过,抑或是被阴气所逼,竟然瑟瑟而落。

    叔孙怒雷却禁不住有些吃惊地问道:“‘意绝九冥’?意绝的独门武学?!”

    “哼,算你还有眼光!”神秘女子笑了笑,微微有些得意地道。

    “琼飞当年是被意绝所救?”叔孙怒雷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地问道。

    蔡风并没有为神秘女子邪异的气势所慑,但暗自却在想:“冥宗的武功真是邪异的紧,居然有人可以练出这等气势,的确难以想象。”

    神秘女子微微有些痛恨地道:“不错,当年正是意绝师伯救了我师父,并以‘意绝九冥’将我师父体内的寒意化去。那时候我师父失去了七成功力,在冰雪中受到寒风冷雪摧残七个时辰,加之内心的痛苦焦熬不堪,整个人的心力已达油尽灯枯之境,而你的家人反而要趁我师父正在危难之时杀死她,好让你这负心的男人去与那贱女人成双成对。当时我师父毫无反抗之力,正在最危急之时,意绝师伯赶到,将你那没有半点人性的叔父宰了,可是意绝师伯为了挽救我师父的性命,耗去三成功力,以‘意绝九冥’真气贯通我师父全身经脉。那时候,圣主已逐师父出了冥宗,即表明冥宗的任何人都不能再与我师父来往。可意绝师伯一直深爱着我师父。”说到这里,那神秘女子的语调转为苍凉:

    “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意绝师伯心中早已将师父作为他这一生的目标,可是苍天不公,让他拥有一张丑脸,一个崎形的身体,让他所有的爱慕全都包藏在自卑的阴影之中。他从来不敢向师父说一个有逾礼义的字,更不敢表白出心中的爱意。可是他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师父,他也想让自己从自卑的阴影之中走出来,所以拼命练功,总想有一天能跻身冥王宝座。终于,他创出了‘意绝九冥’这门神奇的武学。这门武学足以媲美列代冥王所创的武学,按理他有机会成为新一代冥王之一,可是却有圣主的出现,使他的名字进不了宗籍,也便使他的自卑始终占着主导地位。圣主要走出桃园,师父跟着一起出来了,所以意绝师伯才会离开桃源。只要他不出桃源,那么此刻定已成为了新一代冥王之一。可他放弃了冥王的位置,一直追随在师父左右,成为圣主四大杀手之首。”

    说到这里,神秘女子顿了顿,又道:“你的出现,便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我师父竟然爱上了你这负心之人,从一开始,意绝师伯就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发展,但他没有做出任何举措,因为他认为,只要能够让我师父开心,那就已经足够。可他心中的苦涩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能够理解,你们的笑声却是他痛苦的根源。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他心中产生了杀戮,无穷无尽的杀戮,这或许就是他唯一能够平息痛苦的方法。可是他在每一次杀人之后,都要呕吐三天,然后再大醉一场。没有人知道他这是为什么,他也从来都不对人说起。所有的人都说他变了,我师父也不例外。他不作任何解释,他也不想作任何解释,那一切都似乎是多余的。那次师父向圣主下毒,自一开始,意绝师伯便知道,因此,圣主才会只消减了三成功力,否则,任凭圣主功力再高,也无计可施。圣主没有杀我师父,不仅仅是圣主顾及旧情,更因为意绝师伯,可师父最后选择投向你,让他们伤透了心,他们多想原谅师父,可是根本找不到半点借口,只好忍痛逐师父出冥宗,废其七成功力。这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宽容,意绝师伯在向师父行刑之时,没有人看见他滑落的眼泪,那带着微咸的热泪却滴在了我师父脸上,那一刻,我师父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但却没有了回头之路。师父的武功废了七成,其实意绝师伯已手下留情,那七成功力完全可以通过修炼‘意绝九冥’恢复。他用心之良苦,师父终于也明白了,是以她断然拒绝再做一次对不起冥宗的事。”说到这里,神秘女子深深吁了口气,冷冷地望着叔孙怒雷。

    叔孙怒雷脸上的肌肉似乎在扭曲,万般痛苦地喃喃道:“难怪自她回到我身边后,神情就一反往常,总是恍惚不定,我以为是她功力失去了七成留下的后遗症,原来却是这样……”

    蔡风不禁有些慨然,这又是一段无法弥补的凄美爱情,抑或根本不叫爱情,只是一个悲剧,一个让人伤感的悲剧。一切的一切却只为了一个情字,也不知是谁的悲哀。

    “意绝师伯再也不想去找师父,他是不想再去承担那份痛苦,虽然他的武功盖世,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脆弱之处,像圣主赶走花如梦那样,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那段时间师伯每天都要醉一次,后来江湖之中传说你要结婚了,师伯那天意外地没有喝酒,虽然他极力让自己忘掉师父,可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因此他决定再去看师父最后一眼,哪怕真的只是最后一眼。他以为你的新娘是我师父,还准备了一份礼物。他无法给师父幸福,但只要师父能够真正获得幸福,他也就心满意足了。他的行动是瞒着圣主的,可是他想错了,那个新娘竟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人。那时候,你并不在大厅之中,否则,他一定会出手,要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当时,他头脑一片混乱,也找不到你的人,当他发现你的时候,师父已经昏倒在你的怀中,而你也被人拉开,师伯没有时间找你算账,他只能跟在你那位叔父身后,等他避过重重关卡时,却发现你那叔父正要击杀我师父,因此他便出手杀了你叔父,而救走我师父。”

    顿了顿,又望着叔孙怒雷,她接着道:“后来师伯将我师父安顿在一个农户的家中,传她‘意绝九冥’,想让师父恢复功力,而他却要回到冥宗。在那半个月中,师伯每天都花七八个时辰守在师父身边,那也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我师父如何还会不明白师伯的情意?可是她被你这负心之人害得心若死灰,也无法接受师伯那一份情感。后来等师父身体有了好转,开始学习‘意绝九冥’,也开始接受师伯之时,又赶上了天下最可怕的一役。师伯败在天痴尊者的剑下,而圣主因损失三成功力,也败在烦难的手中。师伯临终前让天痴将一封信转交给我师父,这是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竟然密密麻麻写了一百三十七页。上面记载着的全都是师伯心中痛苦的印迹,他直到临终前的那一刻方表达对我师父的情意。天痴尊者依言将信交给了我师父……”神秘女子说到这里,语调中显出深沉的悲切。

    “我师父看完这封信之后,竟立刻昏死过去。天痴当时便在屋外,后来是他救醒师父的,自信中,他得知了师父昏死的原因,那就是一个字——情。师伯的死,对师父的打击太大,竟使师父体内真气走岔,错乱不堪,虽然天痴挽救及时,仍免不了落个下身偏瘫。天痴有感这般真情,他将师父送至长城之畔的白于山,让师父住在他的一位道友道观中,以治疗伤势。后来,师父便在白于山的一家尼姑庵中出家,可是此刻她却发现自己竟怀有身孕,而这个孩子却是你的!”

    “什么?琼飞怀有身孕?是我的孩子?”叔孙怒雷如被雷击,竟然奇迹般地站起身来。

    “扑通!”虽然站了起来,但又不支地跌坐于地,神情变得呆痴。

    蔡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吃下了千万只毛虫,心中特别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何命运会如此不公,让一个弱女子遭遇如此悲惨的命运,苍天也的确太过刻薄了。

    “师父这一生之中,只有一个男人,一个让她伤透了心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你这负心的家伙叔孙怒雷!师父因为受了那晚寒意的侵袭,又以‘意绝九冥’功力疗伤,更习练过‘意绝九冥’,同时又受过天痴尊者那道家正宗的‘太乙天罡’通脉,竟影响了腹中的胎儿,使师父怀胎达两年之久。这两年之中,庵中的师太专门为她搭了一间草房,并安排两人照顾师父,终于在怀胎二十二个月之后,师父产下一个男孩,这男孩竟比普通婴儿重一倍。这其中,若非天痴尊者再次重游白于山,只怕师父早在产婴时就已死去。在生死的边缘,是天痴尊者以道家圣药保住了师父的心脉和元气,再以道家正气为师父调理身体,竟然就这样保住了师父的性命。而那男婴因无法在庵中照料,也便被天痴尊者带走……”

    “你是说这个婴儿后来成了天痴尊者的弟子?”蔡风惊诧莫名地打断神秘女子的话道。

    “是不是天痴尊者的弟子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后来师父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儿子,但她始终记得那婴儿的肚脐边有三块梅花红痣,那是天生就有的,天下间大概也不会再有人能够长出此等奇痣!”神秘女子淡漠地道。

    叔孙怒雷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但那本来无比深邃锐利的目光竟变得浑浊一片,眸子之中更隐显泪光。只是他一句话也未曾说出,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也无话可说。想到琼飞这一生的凄苦,却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交到琼飞的手中,可是琼飞能够知道,能够原谅他吗?

    蔡风的脸色更显得无比阴冷,也像是隐藏有无限的心事,那神秘女子的话就像是一柄柄铁锤捶在他的心头。

    “你师父可还活在世上?”叔孙怒雷有些软弱地问道,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神秘女子冷冷地望了叔孙怒雷一眼,以极为冰冷的声音道:“这次,我就是要挖出你这负心人的心肝,以祭我师父在天之灵!”

    天地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完全静止,但很快便被一声悲怆而凄惨的笑声给撕裂。

    叔孙怒雷竟然笑了,沙哑的笑声,比哭还难听,虽然是在笑,可那声音中的异样情感,便像刀子一般将蔡风的心绞得粉碎。

    神秘女子也禁不住为之震撼,那死一般的气焰竟然弱了下来。

    笑声转低,回荡于天地之间,却成了幽幽的哭声。

    不,是号啕!泪水自叔孙怒雷的眼角大串大串地滴落。

    突然,哭声一停,叔孙怒雷双眼一闭,切断眼帘中滑落的泪珠,竟以平静得出奇的声音道:“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为我办到。”

    蔡风一愕,禁不住问道:“是我?”

    “不,是她!”叔孙怒雷没有睁开眼睛,平静地道。

    “我?你有什么要求?”神秘女子似乎极为意外地问道。

    “我希望你能在挖出我的心肝之后,将我的残躯火化,然后把我的骨灰埋在琼的墓边,或者是撒在琼的坟墓周围。”叔孙怒雷无比平静地道。

    “啊!”神秘女子和蔡风一样,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愕,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蔡风对这垂暮的老人竟多了一份同情和怜悯,这种感情的确是一种悲哀。

    “好,我答应你!受死吧!”神秘女子似乎是个脾气急躁之人,说着探手向叔孙怒雷的胸口抓去。

    “砰!”两道劲气犹如飓风狂卷而起,神秘女子禁不住连退三大步。

    出手之人是蔡风!

    “哼,我还没有答应,你干吗这么急?”蔡风冷冷地道,那深邃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狡黠之色,更多了几分冰冷的战意。

    “你想阻止我?”神秘女子怒问道。

    “我不是想,而是一定要!事实证明我正在进行着我的决定。”蔡风的话没有半丝犹豫。

    “蔡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心意已决,琼既已死,对我来说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背负几十年的歉疚,也该找一个偿还的机会了。”叔孙怒雷平静地道,此刻他似乎一下子看破了所有的一切,对死亡根本浑不在意。

    “我也并非存心救你,只是我看不惯有些人那嚣张的气焰。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决斗,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又到哪里去找你这样的对手呢?”蔡风并不想领会叔孙怒雷的意思,更不买神秘女子的账。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别以为自己的武功就是天下无敌了,哼!本姑娘就让你见识见识‘意绝九冥’的威力吧!”说完,神秘女子双臂一张,竟有一团混沌般的黑气在两臂之间产生,并形成一个球状。

    “想不到你的‘意绝九冥’竟能达到七成火候,真是难得。”叔孙怒雷赞道。

    神秘女子一震,瞪了叔孙怒雷一眼,显然证实叔孙怒雷没有说错。

    “还以为你老眼昏花,想不到竟然这般敏锐!”神秘女子叱道。

    蔡风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意绝九冥”这种武功,虽然四十多年前意绝曾与天痴尊者决斗,他知道这武功的可怕,但正道人物真正接触过“意绝九冥”的人却并不多,而这些人不是死在意绝手中,就是已经病死,天痴更白日飞升荣登仙界,自然无法向别人陈述这一切。叔孙怒雷是经过当初那一役活下来的少数高手之一,又自琼飞口中听说过意绝的独门功夫。此刻他的武功已深不可测,自然一眼就可看出对方的火候。

    蔡风依然气定神闲地道:“你打不过我的,就算你的‘意绝九宗’练至十成!”

    “哼,本姑娘要让你亲眼看到,你所说的全是狗屁!”神秘女子怒叱道。

    “女人不应该说这些粗话,你让我很难想象是琼飞前辈的弟子。”蔡风毫不避讳地道。

    “你!”

    “我什么?琼飞前辈当初虽然有过血腥的杀戮,但本性却温柔善良。可对于你,我却根本找不到与温柔善良相近的词来形容。更何况,你既然说琼飞前辈后来在白于山削发为尼,能够在那种环境之中待上数十年,又怎会有不被佛性感化之理?既然琼飞前辈心存佛念,就不可能教出你这种只知杀戮,脾性暴虐的弟子。在你的身上,能找的只有阴暗与死亡,尽管上苍给你的待遇有些不公,可这不是你变成魔鬼的理由!”蔡风娓娓道来,竟自有一种不可辩驳的道理。

    叔孙怒雷也禁不住有点动摇,心道:“难道这个女子真的不是琼的弟子?但对于我们之间的事,她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而且,那只翡翠蝴蝶也在她的手中,这的确让人有些难解。”

    “哼,多管闲事,你去死吧!”神秘女子双手一推,那个黑色气团若陨石般朝蔡风飞撞而至。

    地上的雪狂舞而动,若被一条巨龙牵引而起,织成一道狂野无伦的旋风。

    本来尚有些耀眼的天空,在刹那间,竟变得十分昏暗,像是被乌云笼罩,吞吐明灭之间,更幻化出两头凶恶至极的凶兽。

    蔡风心头大愕,暗忖道:“这是什么武功?世间哪有这种打法的道理。”不禁大感奇怪,但他却没有什么考虑的时间,因为那两头凶恶的厉兽已经迎头扑到。

    蔡风没有出刀,也没有动剑,那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他只是出指了。

    若万点兰花在灿烂的群星中绽放,缤纷而内含难以解说的玄机。

    缕缕透明的气劲带着撕毁性的力量蹿入乌云之中,直击两头恶兽。

    “轰轰轰……”一串炸响,乌云未散,却爆成昏暗阴沉的浓雾,紧罩着蔡风所在的空间,那神秘女子也完全消失于烟雾之中。

    一道滑腻的东西竟缠上了蔡风的手腕,冰凉冰凉的,悄无声息,竟吓了蔡风一跳。

    “咝!”蔡风手腕上的真气一发,竟将那滑腻冰凉的活物震成数截。

    “锵!”一声龙啸风吟,天空之中陡然一亮,若一道夺目的彩虹横空而出,破开迷雾,破开黑暗,以森寒霸烈的气劲割破那沉闷的死亡气息。

    蔡风出剑,确有惊天动地之感。

    身化苍龙,破霄而出,裂云破雾,长啸声中,满天星雨洒落而下。

    森森剑气,缕缕寒芒,激扬飞雪,蔡风再次被吞没,像沉沦的劫数。

    “叮叮叮……”细碎而密集的交击声过后,雾散云消,天开雪映,整个天地除了那微微扬起的薄薄雪花,一切都变得那么宁静,那么安详。死气、杀气若过眼烟云,随风而逝,随风而散。

    蔡风静立着,直若标枪,整个身形透着剑的锋芒,但又是那么安详而恬静,像是一柄沉睡的剑。

    蔡风的剑不在手中,不在背上,没有人看见它去向何方,就像没有人知道它来自何方一样,这是一种无法理喻的神秘。

    神秘女子头上的头篷黑纱依然是那么自然地在风中轻摆,唯有剧烈起伏的胸部,让人知道刚才狂风暴雨般的杀机是多么沉重和可怕。

    “你能逼我出剑,应该感到自豪了。”蔡风狂傲地道,他对这个狠毒的女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或许是因为对方那伤了他自尊的话语在他心中产生的作用吧。

    雪地之上,竟有数十截火红的蛇尸,蛇血、白雪相映成一种恶心的凄惨。

    神秘女子心中怒极,蔡风如此轻蔑的语调,似乎说她根本就不配让他拔剑一般,这的确让她心生杀机。

    “哼,你的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又能将本姑娘如何?”神秘女子反唇相讥道。

    蔡风心头暗暗吃惊,刚才对方竟可趁乱将毒蛇缠在他的手腕之上,若非出剑,应该算是输了一招,可见对方的“意绝九冥”的确可怕得紧,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才练到七成,若是大功告成,那还了得?

    “哼,只要你能接下我十剑,今日之事,我就袖手不管,也再不会为难你。”蔡风充满自信地道,神态之间,那狂傲的本性展露无遗。

    叔孙怒雷心中暗惊,面前两人的武功的确可以说是江湖中少有,更都列入了顶级高手之流,刚才神秘女子可能是因为大意,毫无防备之下,才被蔡风扣住脉门而失去反抗之力,此刻她已加强戒备,小心谨慎,要擒住她倒也不是件容易之事。何况这女子的武功传于冥宗,极杂极诡,对付起来并不会如想象那么简单。

    蔡风也知道眼前这神秘女子绝对不好缠,再加那层出不穷的毒物!但值得庆幸的,就是蔡风现在的身体已根本就不惧任何毒物。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狂的人,大言不惭!”神秘女子的声音极为阴冷地淡然道,她似乎完全有信心蔡风在十招之内根本就不可能胜得了她。

    要知道“意绝九冥”的可怕已经达到了冥宗冥王之境,可以和列代冥王所创的绝世武功相媲美,在四十多年前就可挑战天痴尊者,可谓江湖中的一大奇功,即使以叔孙怒雷之高明,也不敢自夸拥有比这更为玄奇的武学,这神秘女子能够修至七重“意绝九冥”,的确已经不错了。

    蔡风也反唇相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狠毒的女人,今天我们各自长了一点见识,难道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神秘女子大怒,但就在此刻,她看见了一点亮星,似从遥远的天际缓缓游弋而至,又像是游星冲破云雾,擦亮虚空,向她的面门冲至。

    那是一个生命,更是一个活物,一点点亮星似乎充盈着异样的邪异,竟然越来越大。

    神秘女子竟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移开目光,视线显得呆滞而朦胧。

    亮星扩散、狂涨,霎时竟亮成一幕璀璨的烟花,辉耀天空。

    在吞噬整个虚空的一刹那,神秘女子骤然惊醒,像是受伤的野猫般狂号一声,以一种奇快无比的速度疾退。

    蔡风的表情全被烟花所笼罩。

    烟花,并非烟花,叔孙怒雷作为一个旁观者,更作为一个绝顶高手,他的目光可将这漫天烟花剖析为一柄柄致命的剑。

    剑,蔡风的剑!

    快捷无伦,狠辣无比,剑气飞旋,空气撕裂的声音是那么刺耳,剑光之中更凝聚着一种让世人惊悚的震撼。所以,这一剑就成了一个活物,一个可以让你着魔的物体。

    神秘女子的心神出现了瞬间的呆痴,也是被这充满异样魔力的一剑所吸引,但是她很快自震撼中惊醒过来,并以最快的速度疾退。

    蔡风的剑光再绽,若整个春天的花朵一齐在虚空中绽放,占据了神秘女子所有的视线。

    “叮叮……”那神秘女子一退再退,当她袖口中的两柄短刃击出之时,身形不免有些狼狈,蔡风的功力之强横的确胜过她许多,她无法抗拒地一退再退。而蔡风的剑绝对没有半丝间竭,更步步紧逼。纯粹是以快制快的手法和攻势,绝对不给神秘女子半点喘息的机会。

    剑网出现破绽之时,是在第七招,也正是蔡风体内的经脉抽搐之时,一种被抽空了血液的感觉,使蔡风差点晕眩过去。

    他用劲过猛,体内的隐患却在这要命的时刻发作,甚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蔡风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事实上却不容他考虑太多。

    神秘女子似乎呆了一呆,她并没有抓住这个破绽进击,自然也不明白蔡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况。刚才那么凶猛无可匹敌的攻势,在刹那之间竟然出现这样一个破绽,她以为蔡风故布陷阱,自然不敢贸然出击,更何况她对蔡风早有先入为主的看法,哪里会当这是个破绽?

    蔡风差点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对方趁机进袭,那将会是怎样一种后果呢?他有些不敢想象,这几次体内经脉紊乱,似乎一次比一次强烈,他本以为自己克制一下功力,应该没事。可是,在这一次所发出的功力比上次弱时,仍然无法控制地产生痛苦,那就是说,体内的隐患对他的功力限制越来越死,若这样下去,他的战斗力只怕会消耗干净。

    “难道这是毒人留下的后遗症?为什么会这样?”蔡风不得不如此思索。

    蔡风突然撤招,整个身躯如一株枯树般静立着,四周旋动的风也跟着一敛,在他周围半丈空间,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宁静。

    在雪光的映射下,蔡风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微微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眸子中的神光竟有些散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神秘女子和叔孙怒雷同时吃了一惊,神秘女子也跟着停下手来,根本就不敢贸然进攻,在没有弄清楚对方虚实之前,唯有采取静观其变的方式来对付这个比她想象中更为可怕的人。

    叔孙怒雷在刚才蔡风的剑式中出现一个破绽时,便觉有些不对劲。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已将那个破绽分析得极为清楚,因为他根本就不必有任何顾忌。

    蔡风的那个破绽出现得太过突然,更不合常理,若此时是自己与蔡风交手,他完全有把握以五成功力将蔡风击成重伤。而那个破绽之中并无很可怕的后手杀招,也就说明那并不是蔡风故意留下的破绽,而此刻蔡风突然收招,表现出这般状态,自然与那个突然而生的破绽有关。

    “难道蔡风也中了毒,只是一直强以功力压制着?”叔孙怒雷暗自忖道。

    “哼,还有三招,看你如何败我!”神秘女子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意外,出言相激道。

    蔡风没有回答,只是在深深地喘息着,那苍白的脸上更隐隐泛出一丝一缕的紫气,若隐若现。

    “你中了毒?”叔孙怒雷再无怀疑地惊问道。

    蔡风没有回答,他只做了一件事情,一件让眼前二人感到极为意外的事情。

    蔡风退,退得有些仓皇,他不再理会叔孙怒雷的生死,身形若飞一般向他来时的方向狂掠,但却好像是折了翼的鸟儿,身形有些踉跄。

    “想逃?”神秘女子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叔孙怒雷惊呼出声的一刹那间,她就已经清楚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了,但蔡风转身就逃,倒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蔡风后掠之势的确很快,只可惜神秘女子比他更快。毕竟,蔡风有伤在身,轻功自然无法与神秘女子相比。

    叔孙怒雷也感到惊讶,蔡风竟然想到逃走,这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心中暗想:“难道是我看错了人?”

    蔡风掠出三丈远的时候,神秘女子已经到了他的背后,两柄短刃直刺向蔡风的背门大穴,招式之狠辣,根本就不留任何余地。她绝不能让蔡风活着离开此地,如果蔡风没有中毒,抑或没有打她一个耳光和掀开面纱的话,那还有可能会放过他。

    可这三件事偏偏在蔡风与她之间发生了,中毒的蔡风,她根本就不会怕。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那个破绽为什么不把握住。

    正思忖间,蔡风突然刹住身子,似乎根本就未曾动过一般,显得十分突然,更出乎人的意料,那是一种超出惯性概念的刹身。

    这种刹身方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故意为之。

    蔡风的确是故意的,的确是!

    蔡风的动作其实不仅仅在于此,在刹住身形的同时,他蓦然转身!

    一道残虹拖起耀眼的亮芒,以玄奇而绝美的弧迹划出。

    刀!破开虚空的刀,是蔡风的!

    神秘女子大惊,连叔孙怒雷都感到有些惊讶。

    这似简却繁的一刀,竟然可对所有人的思维能够想象到的方位进行攻击,天地之间的精华完完全全凝于这一刀上。

    破空、劈风、碎气,暴射的杀机带着火热的气劲奇迹般地与那两柄短刀相击。

    这,并不是让神秘女子大惊的原因,让神秘女子大惊的原因,是蔡风那已换至左手的长剑!

    在刀的神芒之中,剑破空,若一点魅影,刺穿了一切可以刺穿的气网,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刺向神秘女子的咽喉。

    “当……当——不可!”叔孙怒雷的呼声几乎与兵刃相击之声一起传到。

    神秘女子身形暴退,借蔡风刀身的震力如一缕轻风般倒翻,在虚空中卷起一团虚幻的迷雾。

    叔孙怒雷长长吁了口气,神秘女子并没有死,蔡风没有杀她,但是她败了。

    她败了!

    待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蔡风说了一句话:“你败了!”

    神秘女子没有动,她也不敢动。

    动!那是对生命的一种挑战,也是对蔡风的一种挑衅,说得直接一些应该是对剑的一种挑衅。

    她不敢,人有情,剑却无情。

    剑,轻轻地抵在她的咽喉处,另一头却握于蔡风手中。

    她回飞的动作的确够快,可是蔡风比她更快,而且绝对没有刚才那若鸟儿折翅般的表现。

    蔡风额角的汗珠已经变干,那苍白的脸上转显淡淡的红润,再无大口喘息的痨病之状。

    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你卑鄙!”神秘女子极为不服气地道。

    “如果你是个小孩,可以这么说。但兵不厌诈,武学之道,不仅要讲究武技的高低,更要斗智。我说过,要在十剑之中败你,但我并没有说不可以用诈。”蔡风以胜利者的姿态,优雅地道。

    “你……”

    “哎,不要乱动,虽然叔孙前辈让我不要杀你,但如果是你自己找死的我就没有办法负这个责任罗。”蔡风有些顽皮地道,剑尖也随手挑了挑,更似是在向神秘女子挑衅。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