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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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凤不明不白地住在了李园,在最初对于她公主身份的惊异过后,周围人也都比较能够适应她的存在,在下人眼中,这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和善,在林诗音眼中,这位妹妹有些生活常识欠缺,不过也可能是异域的关系,至于其他,她倒是真的开始操心她要怎么回去,又脑补这样一位公主是怎么流落在外,在脑补了一些阴谋诡计种种祸患之后,对她更为亲切,愿意教她一些女孩子家该会的东西,比如说绣活。

    而在李寻欢眼中,好吧,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义兄毫不避嫌地让其跟林诗音认识,而对丹凤谨守礼仪,正眼都不看一眼,更不用说刻意打听了,他听到的都是林诗音说给他的还有下人“无意”中反应上来的,咳咳,就是偷听,武功好了耳力好什么的,真的不是他故意的。

    他对林诗音是十分信任的,而这种信任惠及了丹凤,在不忙的时候,李寻欢便开始打探到底什么地方丢了一位公主。

    武侠世界的格局跟真正的历史总是差着一些,而不差的是在故事发生的主要国——大国的周围总是有很多小国,这些多如繁星的小国拱月一般围绕着大国的周边,他们有的地方风俗特殊,一看就知道,有的地方已经被大国同化,几乎没什么分别,有的地方,却还在半开化的状态,被传茹毛饮血。

    总之,这些国家太多了,李家虽然是大户富户,还可以算是有权势的阶级,但遍布全国,甚至触角伸到国外的信息网络,显然是没有的,所以,一时半刻还真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公主病的说法,冒充皇亲什么的还是重罪,再加上丹凤一身公主派头,还有那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衣物首饰,李寻欢从未想过这位公主可能是假冒的。

    当然,为了更容易查询,李寻欢也想要从丹凤口中询问一些关于她的国家的信息,可是被林诗音给阻了。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流落在外必然有什么缘故,我瞧她眉宇中总藏着忧色,怕是有些伤心事不好说,能不问还是不问的好,她又不会武功,不是江湖女子,想来也从未在外头跑过,又怎么知道哪里是哪里,自己的地方知道是家,可这个家有什么名字,她可未必知道呐!依我看,你还是悄悄地查着,也要防着点儿暗处的坏人… …我想着,她口音跟咱们差不多,总也不会太远… …”

    林诗音是个美人,还是个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的温柔美人,她的话语轻柔,说出来的话又是在情在理的,本就是对心爱之人说话,两人久别重聚,总难免有些眼神纠缠,这一来,连话语中都透出了无限的情意,而那份柔软,又似是对丹凤而发,更让人觉得她心地善良至极。

    李寻欢本有的一点儿怀疑也都为这话所打消了,目光柔和地看着林诗音,“都听你的。”

    翩翩才子,窈窕佳人,桃花树下,诗情画意… …林子不远处,站在那里的龙啸云静静地看着那一副美若画卷的璧人,心中涌动的却是不甘。

    混迹江湖那么久,迟迟未有名声,结识李寻欢之后,虽然佩服他的武功侠义,却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不如他,但偏偏,对方成名已久,而他… …

    一路行来,龙啸云认清了两人的差距,他走到哪里是寻谋生计,便是助人也要留上三分,只因囊中羞涩,而对方,仗义疏财,为什么,因为有钱。偌大的李园足够维持对方的花销,更不用说,这李园之中,还有这般千娇百媚的佳人心许,他到底哪里比自己好呢?

    嫉妒如蛇,无孔不入,而一旦入内,便是幻海生波,心绪不平。

    在看到林诗音的第一眼,龙啸云就爱上了林诗音,这并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林诗音是个美女,还是个性子很好的美女,怎么看都是宜室宜家的类型,除了李寻欢那样的浪子型,其他的男人,莫不会想要求娶。

    而偏偏,林诗音是李寻欢的未婚妻。

    关于这一点,并不是李寻欢告诉龙啸云的,他以为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所以忽略了龙啸云是他才认识不久的义兄,并不一定知道这一事实。

    龙啸云在爱上林诗音后,虽然不能常见,却暗自留了心,也就从下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一事实,但凡别人的东西,总是要比自己的好一些的,何况他原就看上了林诗音,至于她是李寻欢的未婚妻,只是更加引起了他的争抢欲罢了,好像能因此赢上一筹也是好的,也能够证明自己的男性魅力。

    龙啸云此时还没什么坏心思,想的顶多也就是公平竞争,然而他的公平偏偏是对李寻欢的不公平,他明明白白把自己的心思展示出来,让李寻欢看了个清楚,其用意颇有些不可说之处。

    你不是仗义么,你不是感动于我的救命之恩么,如今这救命之恩不用你以身相许,只要你把美人许给我就成了,难道不成么,那不就是不仗义,不就是忘恩负义?兄弟如手足,美女如衣服,你连衣服都不肯割舍给手足,又怎能说自己是有义气的呢?

    以龙啸云的心理,他是绝对不会让出林诗音这样的美女,因此,这份展现在外的心思从一开始便带了些绝望而疯狂的意味,以至于他竟旧伤复发起来。

    听到龙啸云旧伤复发,李寻欢流连青楼,迷上了一个叫做林仙儿的□□,丹凤狠狠闭了闭眼,来了!

    这一段是她已知的剧情,而之后… …看到林诗音十分愁苦的模样,丹凤好心劝了一句:“你也说是听说了,未必是真的,眼见为实,总要看到了才知道,何况,你好歹也要问一问,死刑犯判刑前还要被问上一句是否冤枉呐!”

    林诗音此时心乱如麻,闻言便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是应该问一声,表哥他,表哥他不可能… …”

    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便聚少离多,有哪里是作假的,林诗音这般说着,已经忍不住红了眼圈儿,看着她步伐慌乱地跑出去之后,丹凤轻轻叹息一声,那样聪慧的人,怎么这会儿就是看不明白,也许是不想看明白吧,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了兄弟义气把自己让出去,他当她是什么?

    下人之间的消息是流通最快的,听到林诗音独自出去,而回来的时候却是和龙啸云两个回来,还带回来了李寻欢要娶林仙儿的消息,不少人都表示震惊,也有觉得丹凤这位贵客好说话的把这闲话给她说了,“少爷是怎么想的啊,林姑娘那么好的人,他竟然不要,偏偏看上什么狐媚子,真是迷了心肝了。”

    “你家少爷才不是被狐媚子迷了,而是被男人迷了!”丹凤随口一言,在丫鬟惊诧的眼神中急忙捂口,“我是说,他是,他是… …”

    丫鬟倒是善解人意,知道这位贵客是外国的,说话口音虽然无差,但某些表达叙述上面就有些问题,也不以为意,按照自己的理解继续说:“少爷要娶那狐媚子,林姑娘怎么办?”

    林诗音是以李寻欢未婚妻的身份住进这李园的,在李寻欢不在的时候,她更是宛若女主人一样管理着李园,如今李寻欢娶亲,妻子却不是她,这种打击除了在她心上划了一道口子,还要让她名声蒙上污点,以后若是再嫁,只怕都找不到好的。

    就在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的时候,就在龙啸云按耐不住欣喜的时候,就在林诗音气愤之下想要嫁给龙啸云的时候,丹凤找来了。

    “丹凤,你怎么来了?”看到是丹凤进来,林诗音掩饰地匆忙擦了擦眼角,红红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了,哪里能够容易掩饰?

    “我听说了,来看看你,你要嫁给那个龙啸云吗?”丹凤直白地问。

    “你——”林诗音讶然,她没想到自己还未曾说的心思竟被丹凤一语言中,对上丹凤了然的目光,也说不出否定的话,“是,我是要嫁给他,我林诗音又不是找不到人娶,怎能任他如此辱我?”

    便是表哥真的要移心别恋,为什么偏偏要是一个青楼女子,这岂不是说她林诗音一介清白闺秀,比不上那个烟视媚行的青楼女子么,又让她以后怎么做人,让天下人怎么看她?便是这李园上下也要看她不起了。

    再想到这几年宛若操持自家一样操持李园,曾经的气度曾经的主意如今看来都那般可笑,竟是为一个青楼女子做了嫁衣,真是笑死人了。

    “如果,如果我有办法帮你,帮你嫁给李寻欢,你,你可要改变主意?”丹凤吞吞吐吐地出口,这句话于此时说,怎么都多了些谈条件的意思,即便她一开始便是为了谈条件而拿捏到此时,但这些天与林诗音的相处愉快,杀熟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你?”林诗音吃惊了一下,再看丹凤的迟疑,以为她是没把握,眼中的亮光很快磨灭,想到今日所见的种种,平白令她作呕,那样的人,她不要!

    “不,没必要了,我已经决定了,既然他执意要娶那个青楼女子,我便如了他的愿又怎样,龙大哥是真心对我好的,而他,总有一日他会后悔的。”林诗音言语铮铮,纵然有情,但该舍的时候,她更舍得挥刀。

    丹凤与林诗音多日相交,自然知道她是怎样的人,都说男儿家一诺千金,却不知女子也有出口无悔的,而林诗音正是那样外柔内刚的女子。

    这始料未及的拒绝实在出乎丹凤的意料之外,她愣了一会儿,再回神的时候,林诗音已经把写好的纸条传了出去,对她说:“同一天我就要出嫁了,我定然会是最风光的新娘。”

    “是啊… …”你风光,风光到比下了那林仙儿又怎样呢?你不是最爱李寻欢的吗?怎么就能够这般轻易放手,怎么就能够… …丹凤实在想不明白她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错,怎么竟不能成,恍惚应了一句,隐约明白了二级世界的难度在哪里了。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的所思所想,每时每刻都是变化的,而这些剧情,或许真的有剧情的作用,但也未尝不是多方人力作用的结果,而她一个人,想要撬动一个世界的“力”,连支点都没有,如何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