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新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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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比例不足, 暂时不能看到最新章节哦~请过两天再来看吧！ 付凌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看他的意思，他想搬就搬, 想住就住。只一点, 这小祖宗可不好伺候，你多费心, 回头哥请你吃饭。”
江帆紧了紧手指——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 却被另一个男人托付, 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太爽。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 总算在付凌那里过了明路，彼此心里坦荡些，不至于生出龃龉。
江帆舒了口气, 打起精神回到教室。
蓝希已经不哭了, 正和余童头挨着头坐在角落里叽叽咕咕地说小话。
形体老师出去了，白南和林木被他们赶到另一边，摄像师们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拍着四个人的反应。
江帆进来, 教室里的气氛随之一变。
蓝希撇开头, 不拿正眼看他。
江帆摊开手，好生好气地说：“你今天只要把舞练好，晚上就能搬回去。”
蓝希嗖地一下坐直身体, 急切地求证, “你说真的, 保证不会再赶我走？”
江帆暗自苦笑, 你以为我舍得吗？
我比你还要不舍得一百倍。
他把真实的心思藏起来，点了点头，“嗯，不会了。”
蓝希嘴角上扬，眼睛也亮了起来，不知想到什么，又抿住嘴，凶巴巴地伸出手指，“拉勾。”
江帆失笑，“放心，真的不会了。”
蓝希卜愣着脑袋，手指执着地伸到他眼前，“拉勾。”
江帆无奈，只得伸出手。
细白的手迫不及待地伸过来，把那根骨结粗大的手指紧紧勾住，蓝希笑得像只小狐狸，“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清清朗朗的声音充满了偌大的教室，周遭有三秒钟的静寂，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阵闷笑。
摄像小哥缩着肩膀，一脸懊恼——他明明、明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还是好想笑呀……哈哈哈哈……
江帆笑着把蓝希的手拿开，顺势揉了揉他毛乎乎的脑袋，“可以排练了吧？”
蓝希努努嘴，“要先吃饭。”
江帆好脾气地点点头，“想吃什么？我去做。”
蓝希傲娇地撇了撇嘴，“我还在记仇，不吃你做的饭。”继而，水汪汪的眼睛瞄向余童，“童童可不可以陪我去食堂？”
余童咽了咽口水，顶着一众复杂的目光，“大义凛然”地跟着蓝希走了。
***
晚上，蓝希的东西被江帆拿回了房间，他的人依旧赖在302，看似是在玩手机，实际眼睛时不时瞅向门口。
直到看见江帆进来，他才连忙把手机拿正，装模作样地和林木讨论，“三木，你看这套周边怎么样？我还没有见过住在水晶城堡里的贝儿呢！”
林木看着手机屏幕，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就算他对迪士尼动画知之甚少，也能看出那个是艾莎公主。
蓝希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手机上。
江帆敲敲他的脑袋，“要熄灯了，早点回去休息。”
蓝希慢悠悠地收起手机，斜着眼睛看他，“你是在求我吗？”
江帆点头，“嗯，我在求你。”
蓝希这才高兴了，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昂首挺胸回了两个人共同的房间——304。
江帆已经把床铺好了，一深一浅两条被子紧紧挨着，意外的和谐。
蓝希抠着手指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狠狠心把水蓝色的被子抱走，撇着嘴说：“我还在记仇，不跟你睡。”
江帆勾了勾唇，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洗完澡再睡。”
蓝希一听，连忙滚到里侧，故意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我还在记仇，不洗澡！”
——终于可以理直气壮逃避洗澡了，耶！
江帆没有戳穿他的小伎俩，转身去了浴室，用温水沾湿毛巾，拉过他的手脚，一点点擦拭。虽然手法有些重，动作也不熟练，却十足用心。
灯光打在他身后，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
蓝希罩在阴影里，呆呆地看着他——宽阔的胸膛，棱角分明的脸，还有专注的神情。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记仇了，咱们和好吧”，可是，他又有点担心，如果他说出来了，江帆还会对他这么好吗？
没等蓝希做出决定，江帆就收起毛巾，声音温柔，“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两个人挨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打在蓝希脸上，他突然有些紧张，胡乱点了下头，急匆匆钻回被子里。
江帆娴熟地帮他掖好被角，转身去换睡衣。
蓝希睁开眼睛，悄悄地看过去——
啊，帆帆腿好长，背也好宽，胳膊粗粗壮壮，如果被这样一双手臂搂搂抱抱……
想到某些不和谐的画面，蓝希的脸腾的烧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手下意识摸向床头柜上的乌龟罐子--呃，是空的……蓝希这才想起来，昨天太生气，一口气把水果糖吃光了。
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要看，视线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怎么也移不开。
江帆早就察觉到了身后那道仿佛要把他烧化的目光，勾得人心痒难耐。
他苦笑一声，状似不经意地回过头，“怎么还没睡？”
蓝希一惊，连忙说：“要、要睡了。”
嫩白的脸慌乱地缩进小熊睡衣，细软的短发和睡衣的绒毛混在一起，直直地击中了江帆的心。
他紧了紧手指，终归没忍住，朝着那团毛毛揉过去。
蓝希正心虚，嗖地一下缩进被子里，“帆帆晚安！”
江帆的手僵在半空，遗憾地叹了口气。
***
熄灯铃响过，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摄像头闪着红光，还在继续工作。
江帆站了好一会儿，听着蓝希的呼吸渐渐平缓，这才躺回床上。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亲近，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瞬间毫无睡意。
他的视力很好，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清对面床铺上鼓鼓的轮廓，还有那个被蓝希推得远远的糖果罐。
蓝希吃糖很有规律，早中晚各一颗，如果哪天忘了吃，半夜都要执着地起来补上。
想到他脸颊鼓鼓的模样，江帆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手指下意识地点开网页，搜索手工糖的做法。
相关帖子很多，江帆找了个点赞数多、操作简单的，来回记了两遍，起身走到厨房。
节目组为了制造效果，特意拉了电闸。江帆只得翻出应急蜡烛，一一点上。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这方小小的天地，江帆的心没由来地平静下来。
蓝希喜欢芒果口味，冰箱里刚好有。柠檬、苹果胶、水饴、白砂糖——前两天做布丁的时候也有剩。
江帆按照帖子里所说的方法，动手操作起来。
监控室内，值班的工作人员一个机灵，连忙打开对讲机，“小A小A！你的鸡腿回来了！”
两分钟后，摄像小哥半睁着眼，迷迷瞪瞪地出现在江帆身后。
彼时，江帆正把打蛋器放进芒果肉里，用力搅。
看着他风一般的手速，摄像小哥终于精神了些，小声提醒，“不是有破壁机吗？”
江帆冲着摄像机笑笑，低声说：“声音太大，怕吵醒希希。”
摄像小哥喉头鼓动，突然产生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想嫁。
白南和余童正站在门口，看到江帆下车，两个人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
余童咧着嘴，指了指斜挂在胸前的彩带，笑嘻嘻地邀功，“江老师，感受到我们的热情没？”
江帆看着彩带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标语，忍俊不禁，“是挺热情的。”
余童一听，高兴得捶了白南一拳，“我说什么来着，江老师肯定喜欢！”
白南捂着胸口，一脸无奈，“是是，你最聪明。”
蓝希抱着软乎乎的绿毛龟，礼貌地冲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蓝希。”
余童黑亮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白南小麦色的脸也泛上不太明显的红晕，“你、你好，我叫白南，同学们都叫我‘大白’……”说着，有些无措地伸出手。
没等蓝希握上去，余童突然像个看到胡萝卜的兔子似的冲到他面前，声音兴奋得近乎尖利，“天哪天哪，突破次元壁的小哥哥！太太太好看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捏。
江帆不着痕迹地把他挡开，低沉的声音含着隐隐的笑意，“谢谢两位同学来接我们，咱们抓紧时间，下午还要开会。”
余童眼睛又是一亮，“哇，江老师的声音好苏哦，不行不行，耳朵要怀孕了。”
江帆嘴角一僵，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白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抓着余童的领口把人拎到身后，“江老师，这小子天天发神经，不用理他，先去放行礼吧，我带路。”
江帆笑着点点头。
蓝希也礼貌地说：“谢谢。”
白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默不作声地拉过蓝希那个黄澄澄、皮卡丘形状的大箱子，不等他拒绝就走到了前面。
蓝希眨眨眼，后知后觉地说：“……谢谢。”
“大家都是同学嘛，不用客气。”白南回头，露出一个帅气的笑。
一路上，他就像个导游似的尽职尽责地介绍着周围的建筑。
期间，余童无数次想往蓝希身上扑，不是被江帆不着痕迹地挡住，就是被白南暴力拎走。
余童不是没想过反抗，然而跟身材高大的江帆和白南一比，白白弱弱的他就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
蓝希好奇地看着两个人，湛蓝色的眼睛里时不时闪过暖暖的笑。
摄像小哥心情激动，非常机智地拍了好几个大特写。
***
节目组很给力，大手笔地包下了博士楼的两个大套间，卧室、客厅、厨房、卫浴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宽敞的大露台。
ON.组合已经到了，四个人恰好占了一间卧室。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涂着粉底画着眼线，面对镜头表现得各有特色，恰好符合了公司给他们凹出来的人设。
江帆配合地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四个人一口一个“师哥”，热情而礼貌的态度和开会那天迥然不同。
白南和余童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
蓝希皱了皱眉，本能地不喜欢这些人。
他才不管有没有摄像机，毫不顾忌地端着一张高冷的脸，一手抱着绿毛龟一手拉着江帆，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江帆脸上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身体却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脸。
跟拍的小哥愣了愣，识相地压低镜头，给了两人相牵的手一个特写。
另一间卧室就在对面，门牌上写着302室，屋里照样是四张床、四个衣柜、四张书桌。
白南和余童先到的，却特意把靠近窗口的位置留给了林木和蓝希。
林木也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弹吉他。
负责他的摄像师无聊地靠坐在书桌上，冲同伴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林木推了推眼镜，匆匆忙忙站起身，态度稍稍有些拘谨。
江帆冲他笑笑，视线往屋子里扫了一圈，不由地感慨道：“条件真不错，比我们上学的那会儿好多了。”
余童鼓鼓脸，脆生生地说：“江老师才毕业一年啊，干嘛把自己说得像个老人家！”
江帆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在他的记忆里，已经足足有六年了。
白南配合地捂住嘴，“江老师放心，就算您再年轻，我们也会尊敬您的。”
江帆浓黑的剑眉微微挑起，冲着镜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后期大概会配一个“熊孩子们走着瞧”之类的内心独白。
拍摄进行到这里，气氛有种诡异的凝滞。
编导适时举起一块小白板——可以说说各自的母校。
江帆移开视线，语气自然地开口，“希希多大了，还在上学吗？”
“二十一岁。”蓝希拖着行礼箱，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没有上学。”
江帆愣了愣，他原本想让蓝希多在镜头前表现一些，没想到随口一问就引出了这么一个不太加分的话题。
江帆看了编导一眼，刚想补救，余童突然心直口快地问：“小哥哥才二十一岁，为啥不上学了？”
蓝希看着他，澄净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我只上过三年，幼儿园之后就没再上了。”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一本正经地看向镜头，软绵绵地威胁：“这段不能播哦。”
摄像小哥肩膀一颤，差点没扛住。
女编导们更是激动地捂住胸口，丰富的内心戏几乎要具现出来。
余童凑过去，声音甜得发腻，“小哥哥——”
蓝希举起绿毛龟的一只脚，不轻不重地抵在他脸上，“叫我蓝希就好，或者希希。”
余童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黑亮的眼睛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超级小声地问：“希希是文盲吗？”
蓝希比余童高上半个头，此时垂眼看着他，无语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真·文盲”。
“你有没有看过《家庭教师》？”
余童一时间没明白他的话，漫画和上学有啥关系？
白南率先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希希跟着家庭教师学习？”
余童眼睛骤然放光，“这么高大上！”
蓝希眨眨眼，一脸莫名。
只是因为城堡建在山上，森林很大，离学校远，开私人飞机常常被同学笑话，上学不方便罢了——哪里高大上了？
余童还想追问，却被白南勾住脖子，嘻嘻哈哈地转移了话题。
这个善良周到的大男孩已经默默地脑补了十万字“父母双亡，受尽欺凌，流落街头，被星探发现”的悲情大戏。
——要知道，只有政府救济机构才会聘请义工做“家庭教师”。
就连沉默寡言的林木都忍不住多看了蓝希两眼，薄薄的镜片后面闪过无法忽略的关切。
江帆把众人的反应一一收进眼底，好笑地揉了揉蓝希打着小卷的发旋。
蓝希鼓鼓脸，他就说嘛，家庭教师什么的，一点都不高大上啊！
蓝希走到最里面贴着小鹿斑比的那间，调皮地眨眨眼，“欢迎光临！”
江帆笑笑，“谢谢。”
蓝希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欢欢喜喜地帮他拿拖鞋。
换鞋的间隙，江帆拿眼打量着屋内的摆设，除了厨房和浴室，只有一个大通间，雪白色的长毛地毯遍布每个角落。
南向的阳台向外探出去，透过落地玻璃门可以看到外面高高矮矮的绿植。西边整整一面墙都是壁橱，大大小小的格子里放着五颜六色的陶罐。
角落里有个童话屋一样的小房子，尖尖的红色屋顶，支着一个矮墩墩的烟囱，墙壁是用香樟木一条一条拼成的。房子里有张厚实的木床，还有个树桩模样的小桌子。
正对面的墙壁上悬着一块百余寸的PVC软幕，江帆抬头一看，果然在天花板上找到了隐形投影仪和环绕式音箱。
蓝希从壁橱里抱出一个乌龟形状的大陶罐，从里面摸出两颗糖果，献宝般递给江帆。
“给你吃。”
“谢谢。”江帆笑笑，接到手里。
亮晶晶的玻璃糖纸，没有产品标识，里面的糖果晶莹剔透，散发着酸酸甜甜的香气。
“这是水果糖，阿姨做的，很甜。”说完，便期待地看着江帆。
江帆鬼使神差地剥开糖纸，把那颗芒果模样的糖塞进了嘴里。
蓝希高兴地笑了起来，带着他参观自己的收藏品。
江帆“嘎嘣嘎嘣”两口把糖嚼碎，受虐般吞进肚子里--要知道，他从小就不爱吃甜食，甚至是讨厌。
蓝希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喜滋滋地介绍着：“这个是茉莉，这个是奥罗拉，这个是贝儿，这个是安娜公主……”
江帆一一看过去，发现这些陶瓷玩偶都是动画片里的形象，除了迪士尼经典人物外，还有葫芦娃、孙悟空、江流儿、小门神等等，其中大多数他都叫不出名字。
“这么齐全，从哪里买的？”
“自己做的。”蓝希扬起微圆的下巴，一脸骄傲，“哥哥有个厂子，可以做。”
江帆第一次对他的家世生出几分好奇，能把一个男孩子养得这么精致，除了无条件的宠爱，还需要雄厚的财力。
蓝希眯起眼，打了个哈欠。
江帆抬起手，亲昵地拍拍他的头，“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蓝希眯着眼睛点点头，迷迷糊糊的样子像只小兽崽。
看到他钻进小房子里抱着被子蜷成一团，江帆不自觉地笑笑，去厨房里给付凌打电话。
打架的事说到底是他挑起来的，江帆想着，怎么也该道个歉。
电话很快接通，不等江帆开口，付凌便率先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帆子，做得好，回头哥可得谢谢你。”
江帆干笑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付凌心情似乎不错，爽快地说：“我这还没忙完，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听说希希带你去三楼了？”
“是，我现在正在蓝先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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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紧了紧手指——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 却被另一个男人托付, 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太爽。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 总算在付凌那里过了明路，彼此心里坦荡些，不至于生出龃龉。
江帆舒了口气, 打起精神回到教室。
蓝希已经不哭了, 正和余童头挨着头坐在角落里叽叽咕咕地说小话。
形体老师出去了，白南和林木被他们赶到另一边，摄像师们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拍着四个人的反应。
江帆进来, 教室里的气氛随之一变。
蓝希撇开头, 不拿正眼看他。
江帆摊开手，好生好气地说：“你今天只要把舞练好，晚上就能搬回去。”
蓝希嗖地一下坐直身体, 急切地求证, “你说真的, 保证不会再赶我走？”
江帆暗自苦笑, 你以为我舍得吗？
我比你还要不舍得一百倍。
他把真实的心思藏起来，点了点头，“嗯，不会了。”
蓝希嘴角上扬，眼睛也亮了起来，不知想到什么，又抿住嘴，凶巴巴地伸出手指，“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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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希卜愣着脑袋，手指执着地伸到他眼前，“拉勾。”
江帆无奈，只得伸出手。
细白的手迫不及待地伸过来，把那根骨结粗大的手指紧紧勾住，蓝希笑得像只小狐狸，“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清清朗朗的声音充满了偌大的教室，周遭有三秒钟的静寂，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阵闷笑。
摄像小哥缩着肩膀，一脸懊恼——他明明、明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还是好想笑呀……哈哈哈哈……
江帆笑着把蓝希的手拿开，顺势揉了揉他毛乎乎的脑袋，“可以排练了吧？”
蓝希努努嘴，“要先吃饭。”
江帆好脾气地点点头，“想吃什么？我去做。”
蓝希傲娇地撇了撇嘴，“我还在记仇，不吃你做的饭。”继而，水汪汪的眼睛瞄向余童，“童童可不可以陪我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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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蓝希的东西被江帆拿回了房间，他的人依旧赖在302，看似是在玩手机，实际眼睛时不时瞅向门口。
直到看见江帆进来，他才连忙把手机拿正，装模作样地和林木讨论，“三木，你看这套周边怎么样？我还没有见过住在水晶城堡里的贝儿呢！”
林木看着手机屏幕，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就算他对迪士尼动画知之甚少，也能看出那个是艾莎公主。
蓝希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手机上。
江帆敲敲他的脑袋，“要熄灯了，早点回去休息。”
蓝希慢悠悠地收起手机，斜着眼睛看他，“你是在求我吗？”
江帆点头，“嗯，我在求你。”
蓝希这才高兴了，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昂首挺胸回了两个人共同的房间——304。
江帆已经把床铺好了，一深一浅两条被子紧紧挨着，意外的和谐。
蓝希抠着手指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狠狠心把水蓝色的被子抱走，撇着嘴说：“我还在记仇，不跟你睡。”
江帆勾了勾唇，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洗完澡再睡。”
蓝希一听，连忙滚到里侧，故意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我还在记仇，不洗澡！”
——终于可以理直气壮逃避洗澡了，耶！
江帆没有戳穿他的小伎俩，转身去了浴室，用温水沾湿毛巾，拉过他的手脚，一点点擦拭。虽然手法有些重，动作也不熟练，却十足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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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希罩在阴影里，呆呆地看着他——宽阔的胸膛，棱角分明的脸，还有专注的神情。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记仇了，咱们和好吧”，可是，他又有点担心，如果他说出来了，江帆还会对他这么好吗？
没等蓝希做出决定，江帆就收起毛巾，声音温柔，“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两个人挨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打在蓝希脸上，他突然有些紧张，胡乱点了下头，急匆匆钻回被子里。
江帆娴熟地帮他掖好被角，转身去换睡衣。
蓝希睁开眼睛，悄悄地看过去——
啊，帆帆腿好长，背也好宽，胳膊粗粗壮壮，如果被这样一双手臂搂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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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意识摸向床头柜上的乌龟罐子--呃，是空的……蓝希这才想起来，昨天太生气，一口气把水果糖吃光了。
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要看，视线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怎么也移不开。
江帆早就察觉到了身后那道仿佛要把他烧化的目光，勾得人心痒难耐。
他苦笑一声，状似不经意地回过头，“怎么还没睡？”
蓝希一惊，连忙说：“要、要睡了。”
嫩白的脸慌乱地缩进小熊睡衣，细软的短发和睡衣的绒毛混在一起，直直地击中了江帆的心。
他紧了紧手指，终归没忍住，朝着那团毛毛揉过去。
蓝希正心虚，嗖地一下缩进被子里，“帆帆晚安！”
江帆的手僵在半空，遗憾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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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站了好一会儿，听着蓝希的呼吸渐渐平缓，这才躺回床上。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亲近，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瞬间毫无睡意。
他的视力很好，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清对面床铺上鼓鼓的轮廓，还有那个被蓝希推得远远的糖果罐。
蓝希吃糖很有规律，早中晚各一颗，如果哪天忘了吃，半夜都要执着地起来补上。
想到他脸颊鼓鼓的模样，江帆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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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为了制造效果，特意拉了电闸。江帆只得翻出应急蜡烛，一一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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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按照帖子里所说的方法，动手操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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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摄像小哥半睁着眼，迷迷瞪瞪地出现在江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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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冲着摄像机笑笑，低声说：“声音太大，怕吵醒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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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童咧着嘴，指了指斜挂在胸前的彩带，笑嘻嘻地邀功，“江老师，感受到我们的热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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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童一听，高兴得捶了白南一拳，“我说什么来着，江老师肯定喜欢！”
白南捂着胸口，一脸无奈，“是是，你最聪明。”
蓝希抱着软乎乎的绿毛龟，礼貌地冲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蓝希。”
余童黑亮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白南小麦色的脸也泛上不太明显的红晕，“你、你好，我叫白南，同学们都叫我‘大白’……”说着，有些无措地伸出手。
没等蓝希握上去，余童突然像个看到胡萝卜的兔子似的冲到他面前，声音兴奋得近乎尖利，“天哪天哪，突破次元壁的小哥哥！太太太好看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捏。
江帆不着痕迹地把他挡开，低沉的声音含着隐隐的笑意，“谢谢两位同学来接我们，咱们抓紧时间，下午还要开会。”
余童眼睛又是一亮，“哇，江老师的声音好苏哦，不行不行，耳朵要怀孕了。”
江帆嘴角一僵，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白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抓着余童的领口把人拎到身后，“江老师，这小子天天发神经，不用理他，先去放行礼吧，我带路。”
江帆笑着点点头。
蓝希也礼貌地说：“谢谢。”
白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默不作声地拉过蓝希那个黄澄澄、皮卡丘形状的大箱子，不等他拒绝就走到了前面。
蓝希眨眨眼，后知后觉地说：“……谢谢。”
“大家都是同学嘛，不用客气。”白南回头，露出一个帅气的笑。
一路上，他就像个导游似的尽职尽责地介绍着周围的建筑。
期间，余童无数次想往蓝希身上扑，不是被江帆不着痕迹地挡住，就是被白南暴力拎走。
余童不是没想过反抗，然而跟身材高大的江帆和白南一比，白白弱弱的他就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
蓝希好奇地看着两个人，湛蓝色的眼睛里时不时闪过暖暖的笑。
摄像小哥心情激动，非常机智地拍了好几个大特写。
***
节目组很给力，大手笔地包下了博士楼的两个大套间，卧室、客厅、厨房、卫浴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宽敞的大露台。
ON.组合已经到了，四个人恰好占了一间卧室。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涂着粉底画着眼线，面对镜头表现得各有特色，恰好符合了公司给他们凹出来的人设。
江帆配合地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四个人一口一个“师哥”，热情而礼貌的态度和开会那天迥然不同。
白南和余童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
蓝希皱了皱眉，本能地不喜欢这些人。
他才不管有没有摄像机，毫不顾忌地端着一张高冷的脸，一手抱着绿毛龟一手拉着江帆，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江帆脸上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身体却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脸。
跟拍的小哥愣了愣，识相地压低镜头，给了两人相牵的手一个特写。
另一间卧室就在对面，门牌上写着302室，屋里照样是四张床、四个衣柜、四张书桌。
白南和余童先到的，却特意把靠近窗口的位置留给了林木和蓝希。
林木也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弹吉他。
负责他的摄像师无聊地靠坐在书桌上，冲同伴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林木推了推眼镜，匆匆忙忙站起身，态度稍稍有些拘谨。
江帆冲他笑笑，视线往屋子里扫了一圈，不由地感慨道：“条件真不错，比我们上学的那会儿好多了。”
余童鼓鼓脸，脆生生地说：“江老师才毕业一年啊，干嘛把自己说得像个老人家！”
江帆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在他的记忆里，已经足足有六年了。
白南配合地捂住嘴，“江老师放心，就算您再年轻，我们也会尊敬您的。”
江帆浓黑的剑眉微微挑起，冲着镜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后期大概会配一个“熊孩子们走着瞧”之类的内心独白。
拍摄进行到这里，气氛有种诡异的凝滞。
编导适时举起一块小白板——可以说说各自的母校。
江帆移开视线，语气自然地开口，“希希多大了，还在上学吗？”
“二十一岁。”蓝希拖着行礼箱，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没有上学。”
江帆愣了愣，他原本想让蓝希多在镜头前表现一些，没想到随口一问就引出了这么一个不太加分的话题。
江帆看了编导一眼，刚想补救，余童突然心直口快地问：“小哥哥才二十一岁，为啥不上学了？”
蓝希看着他，澄净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我只上过三年，幼儿园之后就没再上了。”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一本正经地看向镜头，软绵绵地威胁：“这段不能播哦。”
摄像小哥肩膀一颤，差点没扛住。
女编导们更是激动地捂住胸口，丰富的内心戏几乎要具现出来。
余童凑过去，声音甜得发腻，“小哥哥——”
蓝希举起绿毛龟的一只脚，不轻不重地抵在他脸上，“叫我蓝希就好，或者希希。”
余童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黑亮的眼睛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超级小声地问：“希希是文盲吗？”
蓝希比余童高上半个头，此时垂眼看着他，无语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真·文盲”。
“你有没有看过《家庭教师》？”
余童一时间没明白他的话，漫画和上学有啥关系？
白南率先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希希跟着家庭教师学习？”
余童眼睛骤然放光，“这么高大上！”
蓝希眨眨眼，一脸莫名。
只是因为城堡建在山上，森林很大，离学校远，开私人飞机常常被同学笑话，上学不方便罢了——哪里高大上了？
余童还想追问，却被白南勾住脖子，嘻嘻哈哈地转移了话题。
这个善良周到的大男孩已经默默地脑补了十万字“父母双亡，受尽欺凌，流落街头，被星探发现”的悲情大戏。
——要知道，只有政府救济机构才会聘请义工做“家庭教师”。
就连沉默寡言的林木都忍不住多看了蓝希两眼，薄薄的镜片后面闪过无法忽略的关切。
江帆把众人的反应一一收进眼底，好笑地揉了揉蓝希打着小卷的发旋。
蓝希鼓鼓脸，他就说嘛，家庭教师什么的，一点都不高大上啊！
蓝希走到最里面贴着小鹿斑比的那间，调皮地眨眨眼，“欢迎光临！”
江帆笑笑，“谢谢。”
蓝希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欢欢喜喜地帮他拿拖鞋。
换鞋的间隙，江帆拿眼打量着屋内的摆设，除了厨房和浴室，只有一个大通间，雪白色的长毛地毯遍布每个角落。
南向的阳台向外探出去，透过落地玻璃门可以看到外面高高矮矮的绿植。西边整整一面墙都是壁橱，大大小小的格子里放着五颜六色的陶罐。
角落里有个童话屋一样的小房子，尖尖的红色屋顶，支着一个矮墩墩的烟囱，墙壁是用香樟木一条一条拼成的。房子里有张厚实的木床，还有个树桩模样的小桌子。
正对面的墙壁上悬着一块百余寸的PVC软幕，江帆抬头一看，果然在天花板上找到了隐形投影仪和环绕式音箱。
蓝希从壁橱里抱出一个乌龟形状的大陶罐，从里面摸出两颗糖果，献宝般递给江帆。
“给你吃。”
“谢谢。”江帆笑笑，接到手里。
亮晶晶的玻璃糖纸，没有产品标识，里面的糖果晶莹剔透，散发着酸酸甜甜的香气。
“这是水果糖，阿姨做的，很甜。”说完，便期待地看着江帆。
江帆鬼使神差地剥开糖纸，把那颗芒果模样的糖塞进了嘴里。
蓝希高兴地笑了起来，带着他参观自己的收藏品。
江帆“嘎嘣嘎嘣”两口把糖嚼碎，受虐般吞进肚子里--要知道，他从小就不爱吃甜食，甚至是讨厌。
蓝希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喜滋滋地介绍着：“这个是茉莉，这个是奥罗拉，这个是贝儿，这个是安娜公主……”
江帆一一看过去，发现这些陶瓷玩偶都是动画片里的形象，除了迪士尼经典人物外，还有葫芦娃、孙悟空、江流儿、小门神等等，其中大多数他都叫不出名字。
“这么齐全，从哪里买的？”
“自己做的。”蓝希扬起微圆的下巴，一脸骄傲，“哥哥有个厂子，可以做。”
江帆第一次对他的家世生出几分好奇，能把一个男孩子养得这么精致，除了无条件的宠爱，还需要雄厚的财力。
蓝希眯起眼，打了个哈欠。
江帆抬起手，亲昵地拍拍他的头，“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蓝希眯着眼睛点点头，迷迷糊糊的样子像只小兽崽。
看到他钻进小房子里抱着被子蜷成一团，江帆不自觉地笑笑，去厨房里给付凌打电话。
打架的事说到底是他挑起来的，江帆想着，怎么也该道个歉。
电话很快接通，不等江帆开口，付凌便率先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帆子，做得好，回头哥可得谢谢你。”
江帆干笑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付凌心情似乎不错，爽快地说：“我这还没忙完，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听说希希带你去三楼了？”
“是，我现在正在蓝先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