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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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打脸吗？
端仪公主被气得不轻，本来就消瘦的娇躯激烈颤抖。
“你，你别太过分！”
“没有什么过分不过分，就算那天不是你，是别人，我在陛下面前也是这番说辞不会变。而且若是你当真要感激，不如去感激佳宁。”婠婠对一笑泯恩仇没有兴趣，端仪公主也千万别在她的面前哭着说“对不起”，那种回应婠婠觉得太没有意思，不如就如同从前一样势同水火，彼此擦肩而过视而不见才好。她的态度这样平淡，端仪公主死死地咬着牙，冷冷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感激佳宁？她又没有在父皇面前求情。”
“若是没有佳宁，那我就不会为你求情。这满宫之中，那时候宁王谋逆自尽，阖宫都把你当成必死之人，没有一人为你担心。只有她……”婠婠的目光落在一旁轻声说道，“只有她为你担忧，告诉我说，姐妹之间素日里斗嘴，恩恩怨怨都无所谓，可是她却依旧希望你活着。”她的这句话出口，端仪公主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她想到在宫中的艰难，哽咽地说道，“可就算我被父皇放出来，她也没有见我，帮助我！”
“你还想要她如何帮你？她救了你一命，可是却从未在你的面前露出半分，也没有把自己当做你的恩人。”
婠婠笑了笑，坦然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端仪公主。
“我也没有。”
“既然是你和她不要我的感激，那以后我一定不会感激你们！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愿意的！”
“做人但求无愧于心，我与佳宁说了自己心里的话，你的感激并不要紧。”
婠婠看着死死咬着嘴唇仿佛不要大声哭出来的端仪公主。
她依旧是美丽的，也很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即将度过。
“我们只是想要没有遗憾地过日子。端仪，你日后要如何活下去，如今也该想想。”
“我还有未来吗？”端仪公主声音嘶哑地问道。
“既然陛下饶恕了你，也并未褫夺你的公主封号，那就说明谋逆一事已经过去，一笔勾销。日后你是好是坏，想要如何活着，都要你自己明白。”婠婠见端仪公主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平和地说道，“风光显赫自然人人都想要。可是归于平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李氏显赫时，李氏驸马对你也并无情谊拉你下水。日后擦亮眼睛，寻一个待你好，懂得爱惜你，维护你的男子，或许没有那样显赫的荣华，可是却可以和你相伴平安到老。”
她的声音平和温柔，端仪公主忍不住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又倔强起来，用力把脸上的眼泪都拼命擦去，可是就算是这样，依旧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
“李家全都死了，日后我自然会好好过日子。”
“陛下对你尚且有几分宽容，不然不会否认了你已经嫁入李氏。端仪，陛下的心，你也该明白。”
“不必你来提醒我！父皇会疼我，我还用你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吗？！”端仪公主激烈地问道。
婠婠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改变。
“既然你明白，就好好儿地陪着自己的母亲。那才是最担心你的人。”她顿了顿，觉得与端仪公主无话可说，却见这位总是尖酸刻薄，喜欢暗中伤人的端仪公主率先转身，仿佛并不愿意看见自己那张说教的脸。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突然停顿了一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冷冷地说道，“那日，我在父皇与皇后面前一定要争个先，大婚为太后冲喜，是楚玉再三劝我一定要去求情，好能得到父皇的欢心。”
婠婠一愣，没有想到端仪会提起楚玉。
“我知道。”
“你知道？”
“她的心机，我比你明白。”
“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瓜。”端仪公主嗤笑了一声，转头看了婠婠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为了叫你小心她，也不是为了感激你对我的帮助。这女人既然知道宁王谋逆，而父皇早就之情弄了圈套来给宁王钻，却一定拉我下水，叫我与宁王李氏同生共死，叫父皇以为我也是谋逆之人，她既然将我置于死地，那我自然希望她日后与你势不两立。你得父皇与宫中宠爱，她和你相争，必然没有好结果。”
婠婠逆着头上的阳光，安静地看着端仪公主。
“我与她要好，挖心掏肺，可是她却想要我死。”
若是楚玉当真与她是好友，就绝对不会眼睁睁地送她去死。
她可以阻拦她大婚，然后叫她逃过一劫。
可是她什么都知道……却用那样温柔甜蜜的模样劝她往死路上走。
“她在我的面前没少说你的坏话，不过我从前爱听，现在也爱听。”
婠婠笑了起来。
“那你继续听吧。”
见她这样无动于衷，端仪公主冷冷地看着她。
“打从我被父皇放出来，只有你一个人在我的面前说这些话。可是从前的我，我从未有半点后悔。无论我做了什么，就算投靠错了靠山，就算得罪了你与佳宁，我从不后悔。”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婠婠点了点头，正见眼前和自己说完了这些话的端仪公主踉跄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很快走了。她沉默地看着端仪公主踉踉跄跄又单薄的背影，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片刻，摇了摇头，只往楚贵妃的宫中去了。
她到了楚贵妃宫中的时候，楚贵妃正在和楚妃说话。
见婠婠进门，楚贵妃急忙叫她坐过来。
“你怎么才过来？我早就听人说你往我这儿来了。”
“路上遇见端仪公主，和她说了几句话。”婠婠便笑着说道，“也不是很要紧的话，倒是我要多谢两位姑母，前些时候给母亲拿了许多的宫中的料子裁衣，母亲十分喜欢。”对于爱美娇气的周氏，送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比不上衣服首饰来得叫她喜欢。楚贵妃姐妹自然也知道这位三嫂心里喜欢的爱好，见周氏果然喜欢，不由对视一眼笑了起来。楚贵妃拍着婠婠的手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任是什么，都比不上你父亲如今的风光。”
楚坚能封了忠义侯，楚贵妃姐妹顿时觉得有了靠山。
承恩公府根基浅薄，可是一等侯府却必然是强大的，她们姐妹空有帝宠战战兢兢未来，如今踏实了。
就算日后新君登基，她们有婠婠这燕王妃维护，又有楚坚做臂膀，谁也不敢在宫中宫外欺压她们。
“话说回来了，要说最近楚家喜事不少。”楚贵妃这明摆着忘了楚家也不都是喜事。
承恩公不是就给降为承恩侯了吗？
“乔迁之喜，封爵之喜，还有阿梅扶正……”楚贵妃板着手指头细细地数着，数到了楚玉做了康王侧妃，微微皱眉跳过，见她正垂头细细地数，婠婠忙在一旁笑着说道，“还有三姐姐即将临盆。”楚兰这有孕也快生了，婠婠平日里常常叫人去韩国公府给楚兰送东西，询问楚兰的状况。楚贵妃果然露出几分在意来，探身急忙问道，“阿兰这一胎如何了？”楚兰大着肚子，因此已经很久没有进宫。
楚家女子之中，楚兰是难得出嫁就有身孕的，自然叫楚贵妃十分关切。
“好得很，都说这一胎十分稳固，三姐姐平日里平心静气，也十分清净。”
“韩国公府这一次倒是被陛下砍了几个旁支。”
“如此一来，韩国公府必然会把阿兰当做掌中宝，也是好事。”宁王谋逆，半个帝都都有人卷入其中，自然各家人心惶惶唯恐步了李氏诛九族的后尘，这其中楚家就格外显眼了起来，不提楚家有人与宁王同谋，就说如今的承恩侯那两个女儿都是宁王的妃妾，这样紧密的关系，可是若不是太夫人张嘴把他们给交出来，皇帝其实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宽容，顿时显出了楚家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韩国公府好不容易娶了一个楚家女子，难道还不得当宝贝一样护着，给自己当免死金牌？
“这倒是。我派去见三姐姐的人回来说，韩国公一家对三姐姐嘘寒问暖，三姐姐日子过得不错。”
“过得不错，也是因她有楚家做靠山，有你们姐妹支撑，互相扶持，不然，从前她艰难的时候忘记了不成？”楚贵妃叹息了一声，婠婠却只笑了笑并未把功劳都背在身上，反而是楚妃凝神细听了一会儿，不由露出几分笑意来对婠婠说道，“既然三丫头即将临盆，我与你大姑母在宫中出不去，你帮着我们去看望她。”她侧身叫人出去捧了一些宫中稀罕的最柔软的，给婴孩儿用的锦缎，还有各色的吉祥的东西。
“与三丫头说，这都是她两位姑母对她的心意。”
婠婠急忙亲手接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三姐姐一定高兴。”
“只是你也多费心些。她这是第一胎，总是艰难危险。”楚妃继续叮嘱。
婠婠又点了点头。
她正垂头翻看楚妃给自己的锦缎，满眼都是惊叹，却不见楚贵妃欲言又止，楚妃轻轻地将手压在了姐姐的手背上，微微摇头。
这不是打脸吗？
端仪公主被气得不轻，本来就消瘦的娇躯激烈颤抖。
“你，你别太过分！”
“没有什么过分不过分，就算那天不是你，是别人，我在陛下面前也是这番说辞不会变。而且若是你当真要感激，不如去感激佳宁。”婠婠对一笑泯恩仇没有兴趣，端仪公主也千万别在她的面前哭着说“对不起”，那种回应婠婠觉得太没有意思，不如就如同从前一样势同水火，彼此擦肩而过视而不见才好。她的态度这样平淡，端仪公主死死地咬着牙，冷冷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感激佳宁？她又没有在父皇面前求情。”
“若是没有佳宁，那我就不会为你求情。这满宫之中，那时候宁王谋逆自尽，阖宫都把你当成必死之人，没有一人为你担心。只有她……”婠婠的目光落在一旁轻声说道，“只有她为你担忧，告诉我说，姐妹之间素日里斗嘴，恩恩怨怨都无所谓，可是她却依旧希望你活着。”她的这句话出口，端仪公主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她想到在宫中的艰难，哽咽地说道，“可就算我被父皇放出来，她也没有见我，帮助我！”
“你还想要她如何帮你？她救了你一命，可是却从未在你的面前露出半分，也没有把自己当做你的恩人。”
婠婠笑了笑，坦然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端仪公主。
“我也没有。”
“既然是你和她不要我的感激，那以后我一定不会感激你们！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愿意的！”
“做人但求无愧于心，我与佳宁说了自己心里的话，你的感激并不要紧。”
婠婠看着死死咬着嘴唇仿佛不要大声哭出来的端仪公主。
她依旧是美丽的，也很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即将度过。
“我们只是想要没有遗憾地过日子。端仪，你日后要如何活下去，如今也该想想。”
“我还有未来吗？”端仪公主声音嘶哑地问道。
“既然陛下饶恕了你，也并未褫夺你的公主封号，那就说明谋逆一事已经过去，一笔勾销。日后你是好是坏，想要如何活着，都要你自己明白。”婠婠见端仪公主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平和地说道，“风光显赫自然人人都想要。可是归于平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李氏显赫时，李氏驸马对你也并无情谊拉你下水。日后擦亮眼睛，寻一个待你好，懂得爱惜你，维护你的男子，或许没有那样显赫的荣华，可是却可以和你相伴平安到老。”
她的声音平和温柔，端仪公主忍不住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又倔强起来，用力把脸上的眼泪都拼命擦去，可是就算是这样，依旧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
“李家全都死了，日后我自然会好好过日子。”
“陛下对你尚且有几分宽容，不然不会否认了你已经嫁入李氏。端仪，陛下的心，你也该明白。”
“不必你来提醒我！父皇会疼我，我还用你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吗？！”端仪公主激烈地问道。
婠婠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改变。
“既然你明白，就好好儿地陪着自己的母亲。那才是最担心你的人。”她顿了顿，觉得与端仪公主无话可说，却见这位总是尖酸刻薄，喜欢暗中伤人的端仪公主率先转身，仿佛并不愿意看见自己那张说教的脸。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突然停顿了一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冷冷地说道，“那日，我在父皇与皇后面前一定要争个先，大婚为太后冲喜，是楚玉再三劝我一定要去求情，好能得到父皇的欢心。”
婠婠一愣，没有想到端仪会提起楚玉。
“我知道。”
“你知道？”
“她的心机，我比你明白。”
“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瓜。”端仪公主嗤笑了一声，转头看了婠婠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为了叫你小心她，也不是为了感激你对我的帮助。这女人既然知道宁王谋逆，而父皇早就之情弄了圈套来给宁王钻，却一定拉我下水，叫我与宁王李氏同生共死，叫父皇以为我也是谋逆之人，她既然将我置于死地，那我自然希望她日后与你势不两立。你得父皇与宫中宠爱，她和你相争，必然没有好结果。”
婠婠逆着头上的阳光，安静地看着端仪公主。
“我与她要好，挖心掏肺，可是她却想要我死。”
若是楚玉当真与她是好友，就绝对不会眼睁睁地送她去死。
她可以阻拦她大婚，然后叫她逃过一劫。
可是她什么都知道……却用那样温柔甜蜜的模样劝她往死路上走。
“她在我的面前没少说你的坏话，不过我从前爱听，现在也爱听。”
婠婠笑了起来。
“那你继续听吧。”
见她这样无动于衷，端仪公主冷冷地看着她。
“打从我被父皇放出来，只有你一个人在我的面前说这些话。可是从前的我，我从未有半点后悔。无论我做了什么，就算投靠错了靠山，就算得罪了你与佳宁，我从不后悔。”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婠婠点了点头，正见眼前和自己说完了这些话的端仪公主踉跄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很快走了。她沉默地看着端仪公主踉踉跄跄又单薄的背影，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片刻，摇了摇头，只往楚贵妃的宫中去了。
她到了楚贵妃宫中的时候，楚贵妃正在和楚妃说话。
见婠婠进门，楚贵妃急忙叫她坐过来。
“你怎么才过来？我早就听人说你往我这儿来了。”
“路上遇见端仪公主，和她说了几句话。”婠婠便笑着说道，“也不是很要紧的话，倒是我要多谢两位姑母，前些时候给母亲拿了许多的宫中的料子裁衣，母亲十分喜欢。”对于爱美娇气的周氏，送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比不上衣服首饰来得叫她喜欢。楚贵妃姐妹自然也知道这位三嫂心里喜欢的爱好，见周氏果然喜欢，不由对视一眼笑了起来。楚贵妃拍着婠婠的手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任是什么，都比不上你父亲如今的风光。”
楚坚能封了忠义侯，楚贵妃姐妹顿时觉得有了靠山。
承恩公府根基浅薄，可是一等侯府却必然是强大的，她们姐妹空有帝宠战战兢兢未来，如今踏实了。
就算日后新君登基，她们有婠婠这燕王妃维护，又有楚坚做臂膀，谁也不敢在宫中宫外欺压她们。
“话说回来了，要说最近楚家喜事不少。”楚贵妃这明摆着忘了楚家也不都是喜事。
承恩公不是就给降为承恩侯了吗？
“乔迁之喜，封爵之喜，还有阿梅扶正……”楚贵妃板着手指头细细地数着，数到了楚玉做了康王侧妃，微微皱眉跳过，见她正垂头细细地数，婠婠忙在一旁笑着说道，“还有三姐姐即将临盆。”楚兰这有孕也快生了，婠婠平日里常常叫人去韩国公府给楚兰送东西，询问楚兰的状况。楚贵妃果然露出几分在意来，探身急忙问道，“阿兰这一胎如何了？”楚兰大着肚子，因此已经很久没有进宫。
楚家女子之中，楚兰是难得出嫁就有身孕的，自然叫楚贵妃十分关切。
“好得很，都说这一胎十分稳固，三姐姐平日里平心静气，也十分清净。”
“韩国公府这一次倒是被陛下砍了几个旁支。”
“如此一来，韩国公府必然会把阿兰当做掌中宝，也是好事。”宁王谋逆，半个帝都都有人卷入其中，自然各家人心惶惶唯恐步了李氏诛九族的后尘，这其中楚家就格外显眼了起来，不提楚家有人与宁王同谋，就说如今的承恩侯那两个女儿都是宁王的妃妾，这样紧密的关系，可是若不是太夫人张嘴把他们给交出来，皇帝其实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宽容，顿时显出了楚家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韩国公府好不容易娶了一个楚家女子，难道还不得当宝贝一样护着，给自己当免死金牌？
“这倒是。我派去见三姐姐的人回来说，韩国公一家对三姐姐嘘寒问暖，三姐姐日子过得不错。”
“过得不错，也是因她有楚家做靠山，有你们姐妹支撑，互相扶持，不然，从前她艰难的时候忘记了不成？”楚贵妃叹息了一声，婠婠却只笑了笑并未把功劳都背在身上，反而是楚妃凝神细听了一会儿，不由露出几分笑意来对婠婠说道，“既然三丫头即将临盆，我与你大姑母在宫中出不去，你帮着我们去看望她。”她侧身叫人出去捧了一些宫中稀罕的最柔软的，给婴孩儿用的锦缎，还有各色的吉祥的东西。
“与三丫头说，这都是她两位姑母对她的心意。”
婠婠急忙亲手接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三姐姐一定高兴。”
“只是你也多费心些。她这是第一胎，总是艰难危险。”楚妃继续叮嘱。
婠婠又点了点头。
她正垂头翻看楚妃给自己的锦缎，满眼都是惊叹，却不见楚贵妃欲言又止，楚妃轻轻地将手压在了姐姐的手背上，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