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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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瞒着哀家这个。”
太后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见皇帝带着皇后站在自己身边十分担忧，顿时老泪纵横。她看都不想看皇帝这张脸，又红着眼睛问道，“婠婠呢？你竟然是因为这样叫婠婠留在宫中！”皇帝扣押了婠婠，竟然是因燕王下落不明之事，不必想太后都知道婠婠心里得多么痛苦。可是就算是这样，婠婠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在她的面前从未提及任何一句话，把自己心里的痛苦都深深埋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怜招人疼的孩子？
“婠婠呢？”见皇帝不吭声，太后再次问道。
“太后娘娘。”婠婠从一旁走过来，坐在太后的榻边。
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可是却并未十分激动。
“我可怜的婠婠。”太后握着婠婠的手流泪。
康王竟然花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燕王，可见燕王已经凶多吉少。
想到婠婠还这样年少，与燕王伉俪情深，未来的好日子尚未开始，如今燕王却已经……太后这心里又是心疼自己的孙子，又是心疼婠婠，怎么可能会好？她闭着眼睛不肯去看狠心的皇帝。到底是皇帝沉默了很久方才艰涩地说道，“母后，都是儿子的错。求母后不要再这样难过。”他失去了儿子难道不伤心吗？可是此时此刻，皇帝也要忍受来自于太后的厌恶，心里更加痛苦。
“叫康王继续搜索吧。”太后许久之后缓缓地说道。
皇帝沉默了起来。
“关外过于危险，母后，儿子已经命康王大军开拔，回朝。”关外那样危机四伏，皇帝已经失去了一个燕王，就不愿意康王再有任何危险，见太后张开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他垂目，许久方才继续说道，“还有，儿臣会留下一些人马继续搜索燕王。可是康王必须回朝。”他这样斩钉截铁，哪怕太后知道皇帝是对康王的维护，却依旧不能接受，想要说点什么，却因为过于愤怒，双手颤抖说不出来。
“康王留在那里也没用，还多一个皇子有危险。”皇帝还在继续解释，希望太后能够原谅。
太后却已经沉默了起来。
“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就算是理解皇帝的心情，可是太后却依旧不能谅解。她心里疼痛得厉害，简直不想皇帝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见皇帝沉默了片刻对自己微微施礼转身走了，太后这才疲惫地靠在榻上，叫一旁的太医给看病，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婠婠的手。见她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婠婠也不愿大放悲声叫人心里更加难过。不过皇帝因太后病了，越发对她优容，叫她可以留在太后的身边孝顺太后，照拂太后的起居。
如今燕王失踪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婠婠也不愿离宫。
不然，不论是面对家人对自己的担忧，还是有人的幸灾乐祸，都叫她心里无法接受。
如今在宫中虽然被皇帝限制了自由，可是也不必叫她去看任何人如今的心情，她心里多少能够勉强忍耐。等这一天，到了康王班师回朝的时候，婠婠也没有去跟宫中众人一般去看康王威风凛凛的样子。虽然说燕王失踪，可是康王却回来了，带着赫赫的军功，这些宫人因太后生病嘴上不敢说些什么，然而都是更想讨好康王这个必然会上位的皇子一些。都说宫中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婠婠如今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燕王哪里还会被人放在心上。
康王炙手可热，如今自然是大家最瞩目的焦点。
甚至若不是有太后皇后照拂，婠婠这个燕王妃恐怕都不及康王的几位侧妃风光了。
她无动于衷，甚至都不去听那些宫女们兴奋地说起康王如何如何勇武，只用心地照顾太后。只是没想到康王在前朝得了皇帝的赏赐，婠婠听说康王加封了三千户，又麾下的将领如何如何加官进爵，康王自己除了那三千户的封地，又日后食双王的俸禄，可见皇帝对他已经封无可封。她有听说前朝皇帝大宴，整个朝中三品之上的官员都悉数参加，一同庆祝康王的凯旋而归。
婠婠突然觉得可笑极了。
这些朝臣庆祝的时候，恐怕连皇帝都不愿意提起燕王失踪这样的事了吧？
不然岂不是扫兴？
她拒绝前往前朝去跟那些兴致勃勃的嫔妃或是其他女眷一样见康王凯旋的样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到了黄昏的时候，康王却来给太后请安。
毕竟，她听说前朝为康王的种种酒宴热闹非凡，就算康王舟车劳顿不给太后请安，也是理所当然。
“给太后娘娘请安。”康王一身淡淡的酒气，虽然脸色带着几分薄红，然而身上的酒气却并不浑浊，反而多了几分清爽，他已经换下了来时风尘仆仆的衣裳，此刻穿了一件修长华美的紫色的锦衣，露出了一张消瘦又憔悴，却依旧不减风华的俊美的脸。见太后靠在踏上正叫婠婠亲自喂着补药，康王上前跪在太后的面前声音有几分撒呀地说道，“孙儿叫娘娘担心，失望，都是孙儿的不对。”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太后身边的婠婠。
见婠婠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康王眼底多了几分愧疚。
“你有没有做错什么，哀家对你不会迁怒。”见康王垂眸不语，太后叹了一口气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同样十分优秀的康王轻声说道，“燕王的事又不是你的过错，与你有什么关系？哀家埋怨皇帝，埋怨那些朝臣，可是也知道你滞留关外搜索燕王也是尽心尽力。你对你王弟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寻常的皇子，两个皇子一主将一副手，关外大捷，自然会有利益相争，甚至恨不能你死我活。
毕竟，若是燕王当真出了什么事，最有利的就是康王。
换了别人，早就大军开拔把燕王丢在关外自生自灭，就算是这样，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总不能为了一个皇子就叫整个大军都为他牺牲。
可是康王却并没有对燕王见死不救，而是隐瞒了消息，背负了朝中的非议还有抱怨，继续滞留在关外。
太后想到这些，对康王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虽然您这样说，可是王弟……”康王垂目许久方才艰难地说道，“是孙儿无能，不能找到王弟。”他看起来非常愧疚，就算是如今大胜回朝，如今在前朝炙手可热，然而面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而依旧憔悴痛苦，太后见他这份感情不是作伪，乃是真心为燕王痛苦，心里倒是对康王多了几分另眼相看，摆手说道，“关外本就不是咱们擅长熟悉之处，都说了，与你无关。”
康王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抬头，见婠婠转身把补药放在一旁，沉默了片刻。
“婠婠，我对不住你。”
婠婠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
“对不住婠婠的是皇帝，你不必承担这些。”太后如今只恨为何当日皇帝要将燕王送去关外，哪怕知道是燕王一力请求，可是做人的都会迁怒，如今燕王出事，太后自然只会怨恨皇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康王说道，“你也不必在意。如今你正是风口浪尖，正是荣耀显赫的时候，如今你的荣耀都是你该得的。此番征战，你叫哀家很满意。”康王早年风花雪月，不过是一介风流皇子，然而如今却已经军功在身，成为能叫皇家感到骄傲的皇子。
燕王是燕王，康王是康王。
太后不会因燕王就抹杀了康王这行军万里，浴血沙场的军功。
“孙儿明白。”康王顿了顿，方才轻声说道。
“还有，不要觉得对不住谁。”太后继续说道。
康王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仰头深深地看了婠婠一眼。
“我已经留了人在关外继续寻找王弟。”哪怕太后如何安慰，可是康王却还是无法掩饰脸上的愧疚，见婠婠果然看过来，一双平淡的眼睛看着自己，康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是婠婠……王弟恐怕……”他大军在关外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燕王，也只恐燕王已经凶多吉少。然而却听见婠婠平淡地说道，“他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就算是你们都说他有事，我也不会相信。”
“可是……”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日什么都没有找到，那他就一定是活着。”婠婠冷冷地说道。
康王动了动嘴角，想要说点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想劝婠婠认命，因为他都已经认命，不得不承认恐怕燕王这次真的是出事了。
可是迎着婠婠那双拒绝的眼睛，他却没法劝她。
“你……说的对。”许久之后，他起身站在太后的面前，微微俯身看着婠婠说道，“既然是你这样说，那我不会劝你。只是婠婠，你也要保重自己，不然王弟无论如何都会担心。”
“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瞒着哀家这个。”
太后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见皇帝带着皇后站在自己身边十分担忧，顿时老泪纵横。她看都不想看皇帝这张脸，又红着眼睛问道，“婠婠呢？你竟然是因为这样叫婠婠留在宫中！”皇帝扣押了婠婠，竟然是因燕王下落不明之事，不必想太后都知道婠婠心里得多么痛苦。可是就算是这样，婠婠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在她的面前从未提及任何一句话，把自己心里的痛苦都深深埋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怜招人疼的孩子？
“婠婠呢？”见皇帝不吭声，太后再次问道。
“太后娘娘。”婠婠从一旁走过来，坐在太后的榻边。
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可是却并未十分激动。
“我可怜的婠婠。”太后握着婠婠的手流泪。
康王竟然花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燕王，可见燕王已经凶多吉少。
想到婠婠还这样年少，与燕王伉俪情深，未来的好日子尚未开始，如今燕王却已经……太后这心里又是心疼自己的孙子，又是心疼婠婠，怎么可能会好？她闭着眼睛不肯去看狠心的皇帝。到底是皇帝沉默了很久方才艰涩地说道，“母后，都是儿子的错。求母后不要再这样难过。”他失去了儿子难道不伤心吗？可是此时此刻，皇帝也要忍受来自于太后的厌恶，心里更加痛苦。
“叫康王继续搜索吧。”太后许久之后缓缓地说道。
皇帝沉默了起来。
“关外过于危险，母后，儿子已经命康王大军开拔，回朝。”关外那样危机四伏，皇帝已经失去了一个燕王，就不愿意康王再有任何危险，见太后张开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他垂目，许久方才继续说道，“还有，儿臣会留下一些人马继续搜索燕王。可是康王必须回朝。”他这样斩钉截铁，哪怕太后知道皇帝是对康王的维护，却依旧不能接受，想要说点什么，却因为过于愤怒，双手颤抖说不出来。
“康王留在那里也没用，还多一个皇子有危险。”皇帝还在继续解释，希望太后能够原谅。
太后却已经沉默了起来。
“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就算是理解皇帝的心情，可是太后却依旧不能谅解。她心里疼痛得厉害，简直不想皇帝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见皇帝沉默了片刻对自己微微施礼转身走了，太后这才疲惫地靠在榻上，叫一旁的太医给看病，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婠婠的手。见她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婠婠也不愿大放悲声叫人心里更加难过。不过皇帝因太后病了，越发对她优容，叫她可以留在太后的身边孝顺太后，照拂太后的起居。
如今燕王失踪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婠婠也不愿离宫。
不然，不论是面对家人对自己的担忧，还是有人的幸灾乐祸，都叫她心里无法接受。
如今在宫中虽然被皇帝限制了自由，可是也不必叫她去看任何人如今的心情，她心里多少能够勉强忍耐。等这一天，到了康王班师回朝的时候，婠婠也没有去跟宫中众人一般去看康王威风凛凛的样子。虽然说燕王失踪，可是康王却回来了，带着赫赫的军功，这些宫人因太后生病嘴上不敢说些什么，然而都是更想讨好康王这个必然会上位的皇子一些。都说宫中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婠婠如今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燕王哪里还会被人放在心上。
康王炙手可热，如今自然是大家最瞩目的焦点。
甚至若不是有太后皇后照拂，婠婠这个燕王妃恐怕都不及康王的几位侧妃风光了。
她无动于衷，甚至都不去听那些宫女们兴奋地说起康王如何如何勇武，只用心地照顾太后。只是没想到康王在前朝得了皇帝的赏赐，婠婠听说康王加封了三千户，又麾下的将领如何如何加官进爵，康王自己除了那三千户的封地，又日后食双王的俸禄，可见皇帝对他已经封无可封。她有听说前朝皇帝大宴，整个朝中三品之上的官员都悉数参加，一同庆祝康王的凯旋而归。
婠婠突然觉得可笑极了。
这些朝臣庆祝的时候，恐怕连皇帝都不愿意提起燕王失踪这样的事了吧？
不然岂不是扫兴？
她拒绝前往前朝去跟那些兴致勃勃的嫔妃或是其他女眷一样见康王凯旋的样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到了黄昏的时候，康王却来给太后请安。
毕竟，她听说前朝为康王的种种酒宴热闹非凡，就算康王舟车劳顿不给太后请安，也是理所当然。
“给太后娘娘请安。”康王一身淡淡的酒气，虽然脸色带着几分薄红，然而身上的酒气却并不浑浊，反而多了几分清爽，他已经换下了来时风尘仆仆的衣裳，此刻穿了一件修长华美的紫色的锦衣，露出了一张消瘦又憔悴，却依旧不减风华的俊美的脸。见太后靠在踏上正叫婠婠亲自喂着补药，康王上前跪在太后的面前声音有几分撒呀地说道，“孙儿叫娘娘担心，失望，都是孙儿的不对。”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太后身边的婠婠。
见婠婠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康王眼底多了几分愧疚。
“你有没有做错什么，哀家对你不会迁怒。”见康王垂眸不语，太后叹了一口气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同样十分优秀的康王轻声说道，“燕王的事又不是你的过错，与你有什么关系？哀家埋怨皇帝，埋怨那些朝臣，可是也知道你滞留关外搜索燕王也是尽心尽力。你对你王弟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寻常的皇子，两个皇子一主将一副手，关外大捷，自然会有利益相争，甚至恨不能你死我活。
毕竟，若是燕王当真出了什么事，最有利的就是康王。
换了别人，早就大军开拔把燕王丢在关外自生自灭，就算是这样，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总不能为了一个皇子就叫整个大军都为他牺牲。
可是康王却并没有对燕王见死不救，而是隐瞒了消息，背负了朝中的非议还有抱怨，继续滞留在关外。
太后想到这些，对康王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虽然您这样说，可是王弟……”康王垂目许久方才艰难地说道，“是孙儿无能，不能找到王弟。”他看起来非常愧疚，就算是如今大胜回朝，如今在前朝炙手可热，然而面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而依旧憔悴痛苦，太后见他这份感情不是作伪，乃是真心为燕王痛苦，心里倒是对康王多了几分另眼相看，摆手说道，“关外本就不是咱们擅长熟悉之处，都说了，与你无关。”
康王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抬头，见婠婠转身把补药放在一旁，沉默了片刻。
“婠婠，我对不住你。”
婠婠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
“对不住婠婠的是皇帝，你不必承担这些。”太后如今只恨为何当日皇帝要将燕王送去关外，哪怕知道是燕王一力请求，可是做人的都会迁怒，如今燕王出事，太后自然只会怨恨皇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康王说道，“你也不必在意。如今你正是风口浪尖，正是荣耀显赫的时候，如今你的荣耀都是你该得的。此番征战，你叫哀家很满意。”康王早年风花雪月，不过是一介风流皇子，然而如今却已经军功在身，成为能叫皇家感到骄傲的皇子。
燕王是燕王，康王是康王。
太后不会因燕王就抹杀了康王这行军万里，浴血沙场的军功。
“孙儿明白。”康王顿了顿，方才轻声说道。
“还有，不要觉得对不住谁。”太后继续说道。
康王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仰头深深地看了婠婠一眼。
“我已经留了人在关外继续寻找王弟。”哪怕太后如何安慰，可是康王却还是无法掩饰脸上的愧疚，见婠婠果然看过来，一双平淡的眼睛看着自己，康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是婠婠……王弟恐怕……”他大军在关外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燕王，也只恐燕王已经凶多吉少。然而却听见婠婠平淡地说道，“他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就算是你们都说他有事，我也不会相信。”
“可是……”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日什么都没有找到，那他就一定是活着。”婠婠冷冷地说道。
康王动了动嘴角，想要说点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想劝婠婠认命，因为他都已经认命，不得不承认恐怕燕王这次真的是出事了。
可是迎着婠婠那双拒绝的眼睛，他却没法劝她。
“你……说的对。”许久之后，他起身站在太后的面前，微微俯身看着婠婠说道，“既然是你这样说，那我不会劝你。只是婠婠，你也要保重自己，不然王弟无论如何都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