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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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的油灯照得一室昏黄，镇国公金赤宏虽然一身功法不如从前，但是战场杀伐之气浑然天成，寻常小辈无不畏他如虎，面前的小姑娘却是镇静自若。
“我家姐姐，前日也是被这位重海护卫打伤的？”高摇光问。
金赤宏冷笑不答。
高摇光了然，继续问：“国公爷可在场？”
“在场。”
“我家姐姐功夫怎么样？”
“你想问什么？”
高摇光的目光再次回到金赤宏身后的护卫身上，“重海护卫功法卓绝，不知，可试出了我家姐姐的来历？”
小姑娘语气有些小骄傲。
金赤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国公府守卫森严，重海护卫亲自出手，虽是伤了我家姐姐，却没有把负伤的她留下，证明她的功夫还算不错吧。”高摇光双手负在身后，从容地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
“可是，今日你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金赤宏冷森森地说。
“我没想逃，说不准，一会儿国公爷还会送我出去呢。”
“是吗？”金赤宏眯起眼睛。
“国公爷不好奇，我家姐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要来探铜墙铁壁的国公府呢？”高摇光面对金赤宏，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放慢了语速道：“是什么驱使她来的呢？她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找什么人吗？”
金赤宏瞳孔微微一缩。
高摇光轻轻朝着金赤宏又走了两步，停在他和他身后中年护卫可以攻击范围内，在金赤宏看来，她十分自信。
高摇光的话语很轻，“没什么秘密是可以被永远保密的，世间之人，没有多少可以视死如归，也没有多少可以视金钱如粪土的。”
这话诛心，金赤宏怎能听不出来。
“既是谈生意，那我先说我的要求，我要高玉衡！”
小姑娘语气虽淡，却是十分肯定。
金赤宏笑了，“姑娘就这么笃定高玉衡在我手里？”
“生意嘛，总要互利互惠才公平！”高摇光慢吞吞地说道：“那国公爷想要的是什么？是大晟的江山吗？”
金赤宏一惊，唇角的笑没来得收，僵住了。
“国公爷别那么吃惊，这是在你国公府，就算国公爷有不臣之心，也没人敢往外说的，不是吗。”她微微垂下眼睑：“国公爷扣着高玉衡无非就是为了‘至尊宝藏’吧，得到宝藏难道不是要谋大晟江山吗？还是，国公爷就是要为李家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重海，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靠近。”金赤宏吩咐身后护卫。
“是！”中年护卫退出书房。
似乎是在给金赤宏反应的时间，高摇光刻意停下来，半晌，她的眼里带起了笑，再次开口，“可是，国公爷认为高玉衡真的知道宝藏的下落？国公爷抓住他多久了呀？三年？还是五年？可探知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吗？”
这个小姑娘远比前日里那个姑娘狡猾老辣。
“你是谁？为何要救高玉衡？”
“我家姐姐喜欢他呀，不是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嘛。”
若是眼神能代替刀剑，高摇光身上已被金赤宏盯出数个窟窿了。
“国公爷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一个小姑娘，会害怕的。”
感觉到金赤宏的耐心快要用光了，高摇光转移了话题，“好，言归正传，‘至尊宝藏’我已经有眉目了，若国公爷有兴趣，那咱们可以商量商量。”她自顾自地说道：“那么，我说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吧，国公爷知道‘水月镜花’吗？就是那‘至尊宝藏’的名字，哦，”她轻轻点头，“看来，是不知道呀，所以说，国公爷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金赤宏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一握。
“高玉衡是前晋楚王世子，乃‘睚眦精卫’少主，既然，由我家姐姐开了头，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国公爷就不曾想他们会一个接一个的进你府上来探查吗？”高摇光不慌不忙，“我知道，国公府人才济济，国公爷一身杀伐，自是不怕，可是，这么大动静，不会惊动你们皇帝陛下吗，他不是挺忌惮国公爷的吗，国公爷私自羁押高玉衡，就算不是为了‘水月镜花’，或许，也没人会相信了吧。”
“是吗？那高玉衡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金赤宏冷笑。
高永成也冷笑，语气森寒：“奉劝国公爷，高玉衡若是死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也就罢了，现在若是死了，‘睚眦精卫’定会倾力复仇，不死不休，国公爷最算坐到了大晟最高的那个位子，恐怕，余生都将不得安宁。”
这是威胁，也是实话，金赤宏心知肚明，“你是‘睚眦精卫’？”
“我还没资格，不过，”高摇光微微侧头，“出来吧。”
身后的瞿静走上前来。
“把你的袖甲给国公爷瞧瞧。”
“睚眦精卫”的袖甲是高摇光母亲陆善设计的，每一位睚眦晋升当日，都是由上司亲自为其佩戴，仪式感很强，也是身份的象征。
瞿静撩开照着袖甲的黑纱，露出了他的金云纹袖甲。
金赤宏脸色变了，高摇光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晟家天下何人来坐，无论国公爷是要扶持你外甥璃王，还是你要抛开李家人自己坐，我们都没兴趣。”
“小姑娘这么大的手笔，高家人可会同意？”
“大晋已灭，高家皇室已无传承，与其留着宝藏引来多方觊觎，还不如送给国公爷做个顺水人情。”
高摇光与瞿静从镇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隐有一丝亮色。
二人施展轻功，确定后边无人尾随。
瞿静问：“姑娘真要把宝藏给金赤宏？”
高摇光答道：“我此番进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救出我四哥。”
“姑娘今日进镇国公府，就是去找金赤宏谈条件的吧。”
高摇光一边走一边说，“金赤宏的护卫前日伤了离姐姐，以离姐姐的身手，性命攸关时必会露些‘睚眦精卫’的本家功夫，‘睚眦精卫’有很多功夫是我娘亲授，金赤宏是我娘师兄，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瞒他不住，离姐姐久居京都，又盛名在外，我怕金赤宏会以为离姐姐是我，给‘墨上香’招祸。”
“姑娘放心，二娘在京经营许久，我们也不止‘墨上香’一个落脚处。”
高摇光颔首，“我也怕他拎不清钻死胡同，对我四哥不利，今日这一闹，金赤宏会觉得，我比离姐姐更像永成郡主。”
“可是……”
“不用担心，让他自己去慢慢猜吧，他有欲望，我就有机会，富贵迷眼，叵测人心，而且，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水月镜花’我四哥并不知情，我才是关键，这下，他该好好供着我四哥，才能跟我讲条件。”
“镇国公身边的那个护卫他手里那把剑好像是……。”
高摇光眼带笑意地望着瞿静，不愧是金云卫，挺敏锐的，于武者而言，这种感知似乎是天生的。
“‘瀚海剑’！”
“‘瀚海门’掌门，池重海。”高摇光接口。
“瀚海门”世居海外小岛，干的是海盗的买卖，“瀚海剑”是掌门配剑，现任掌门池重海心智低下，是个武痴，门派里作主的是副门主温重华，那是个擅毒的老妖怪，早年，连昇都在他手里吃过亏的。
地沟里的老鼠都沆瀣一气了。
“姑娘不是还答应把宝藏分琰王三成吗？”
“如果可能，我还想找机会见见璃王和琨王，问问他们对宝藏有没有兴趣。”高摇光眉眼一挑，狡黠地一笑。
瞿静也笑了，姑娘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好些年前，他们一帮毛头小子十分尊敬的那个女子，那个刚毅果绝又爽朗乐观的女子，她亦母亦师，鞭策着他们成材成器，直至如今成为参天大树。
书房中的油灯照得一室昏黄，镇国公金赤宏虽然一身功法不如从前，但是战场杀伐之气浑然天成，寻常小辈无不畏他如虎，面前的小姑娘却是镇静自若。
“我家姐姐，前日也是被这位重海护卫打伤的？”高摇光问。
金赤宏冷笑不答。
高摇光了然，继续问：“国公爷可在场？”
“在场。”
“我家姐姐功夫怎么样？”
“你想问什么？”
高摇光的目光再次回到金赤宏身后的护卫身上，“重海护卫功法卓绝，不知，可试出了我家姐姐的来历？”
小姑娘语气有些小骄傲。
金赤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国公府守卫森严，重海护卫亲自出手，虽是伤了我家姐姐，却没有把负伤的她留下，证明她的功夫还算不错吧。”高摇光双手负在身后，从容地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
“可是，今日你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金赤宏冷森森地说。
“我没想逃，说不准，一会儿国公爷还会送我出去呢。”
“是吗？”金赤宏眯起眼睛。
“国公爷不好奇，我家姐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要来探铜墙铁壁的国公府呢？”高摇光面对金赤宏，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放慢了语速道：“是什么驱使她来的呢？她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找什么人吗？”
金赤宏瞳孔微微一缩。
高摇光轻轻朝着金赤宏又走了两步，停在他和他身后中年护卫可以攻击范围内，在金赤宏看来，她十分自信。
高摇光的话语很轻，“没什么秘密是可以被永远保密的，世间之人，没有多少可以视死如归，也没有多少可以视金钱如粪土的。”
这话诛心，金赤宏怎能听不出来。
“既是谈生意，那我先说我的要求，我要高玉衡！”
小姑娘语气虽淡，却是十分肯定。
金赤宏笑了，“姑娘就这么笃定高玉衡在我手里？”
“生意嘛，总要互利互惠才公平！”高摇光慢吞吞地说道：“那国公爷想要的是什么？是大晟的江山吗？”
金赤宏一惊，唇角的笑没来得收，僵住了。
“国公爷别那么吃惊，这是在你国公府，就算国公爷有不臣之心，也没人敢往外说的，不是吗。”她微微垂下眼睑：“国公爷扣着高玉衡无非就是为了‘至尊宝藏’吧，得到宝藏难道不是要谋大晟江山吗？还是，国公爷就是要为李家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重海，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靠近。”金赤宏吩咐身后护卫。
“是！”中年护卫退出书房。
似乎是在给金赤宏反应的时间，高摇光刻意停下来，半晌，她的眼里带起了笑，再次开口，“可是，国公爷认为高玉衡真的知道宝藏的下落？国公爷抓住他多久了呀？三年？还是五年？可探知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吗？”
这个小姑娘远比前日里那个姑娘狡猾老辣。
“你是谁？为何要救高玉衡？”
“我家姐姐喜欢他呀，不是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嘛。”
若是眼神能代替刀剑，高摇光身上已被金赤宏盯出数个窟窿了。
“国公爷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一个小姑娘，会害怕的。”
感觉到金赤宏的耐心快要用光了，高摇光转移了话题，“好，言归正传，‘至尊宝藏’我已经有眉目了，若国公爷有兴趣，那咱们可以商量商量。”她自顾自地说道：“那么，我说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吧，国公爷知道‘水月镜花’吗？就是那‘至尊宝藏’的名字，哦，”她轻轻点头，“看来，是不知道呀，所以说，国公爷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金赤宏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一握。
“高玉衡是前晋楚王世子，乃‘睚眦精卫’少主，既然，由我家姐姐开了头，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国公爷就不曾想他们会一个接一个的进你府上来探查吗？”高摇光不慌不忙，“我知道，国公府人才济济，国公爷一身杀伐，自是不怕，可是，这么大动静，不会惊动你们皇帝陛下吗，他不是挺忌惮国公爷的吗，国公爷私自羁押高玉衡，就算不是为了‘水月镜花’，或许，也没人会相信了吧。”
“是吗？那高玉衡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金赤宏冷笑。
高永成也冷笑，语气森寒：“奉劝国公爷，高玉衡若是死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也就罢了，现在若是死了，‘睚眦精卫’定会倾力复仇，不死不休，国公爷最算坐到了大晟最高的那个位子，恐怕，余生都将不得安宁。”
这是威胁，也是实话，金赤宏心知肚明，“你是‘睚眦精卫’？”
“我还没资格，不过，”高摇光微微侧头，“出来吧。”
身后的瞿静走上前来。
“把你的袖甲给国公爷瞧瞧。”
“睚眦精卫”的袖甲是高摇光母亲陆善设计的，每一位睚眦晋升当日，都是由上司亲自为其佩戴，仪式感很强，也是身份的象征。
瞿静撩开照着袖甲的黑纱，露出了他的金云纹袖甲。
金赤宏脸色变了，高摇光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晟家天下何人来坐，无论国公爷是要扶持你外甥璃王，还是你要抛开李家人自己坐，我们都没兴趣。”
“小姑娘这么大的手笔，高家人可会同意？”
“大晋已灭，高家皇室已无传承，与其留着宝藏引来多方觊觎，还不如送给国公爷做个顺水人情。”
高摇光与瞿静从镇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隐有一丝亮色。
二人施展轻功，确定后边无人尾随。
瞿静问：“姑娘真要把宝藏给金赤宏？”
高摇光答道：“我此番进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救出我四哥。”
“姑娘今日进镇国公府，就是去找金赤宏谈条件的吧。”
高摇光一边走一边说，“金赤宏的护卫前日伤了离姐姐，以离姐姐的身手，性命攸关时必会露些‘睚眦精卫’的本家功夫，‘睚眦精卫’有很多功夫是我娘亲授，金赤宏是我娘师兄，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瞒他不住，离姐姐久居京都，又盛名在外，我怕金赤宏会以为离姐姐是我，给‘墨上香’招祸。”
“姑娘放心，二娘在京经营许久，我们也不止‘墨上香’一个落脚处。”
高摇光颔首，“我也怕他拎不清钻死胡同，对我四哥不利，今日这一闹，金赤宏会觉得，我比离姐姐更像永成郡主。”
“可是……”
“不用担心，让他自己去慢慢猜吧，他有欲望，我就有机会，富贵迷眼，叵测人心，而且，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水月镜花’我四哥并不知情，我才是关键，这下，他该好好供着我四哥，才能跟我讲条件。”
“镇国公身边的那个护卫他手里那把剑好像是……。”
高摇光眼带笑意地望着瞿静，不愧是金云卫，挺敏锐的，于武者而言，这种感知似乎是天生的。
“‘瀚海剑’！”
“‘瀚海门’掌门，池重海。”高摇光接口。
“瀚海门”世居海外小岛，干的是海盗的买卖，“瀚海剑”是掌门配剑，现任掌门池重海心智低下，是个武痴，门派里作主的是副门主温重华，那是个擅毒的老妖怪，早年，连昇都在他手里吃过亏的。
地沟里的老鼠都沆瀣一气了。
“姑娘不是还答应把宝藏分琰王三成吗？”
“如果可能，我还想找机会见见璃王和琨王，问问他们对宝藏有没有兴趣。”高摇光眉眼一挑，狡黠地一笑。
瞿静也笑了，姑娘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好些年前，他们一帮毛头小子十分尊敬的那个女子，那个刚毅果绝又爽朗乐观的女子，她亦母亦师，鞭策着他们成材成器，直至如今成为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