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姜婪与狴犴不动声色地埋伏在河底。

    河面之上, 女魃将古朴的曲子哼唱了一遍又一遍, 无数明灭的火焰随着苍凉的调子坠入河水之中,连灵河水都要沸腾起来。

    白色的裙摆从飘飞渐渐静止垂落下来, 她垂首看着河水, 波动的水纹使她的面庞微微扭曲变形,却仍然无损她的美丽。

    这是个极美丽的女人,连声音也如碎冰碰壁, 透着股远离人间的冷意:“东西不在这里。”

    “不可能!”另一道有些低沉的男声立即反驳了他:“消息不会出错,九鼎就在灵河之中。”

    “没有就是没有。”女魃态度并不客气,她赤着足走向岸边:“我感应不到它的气息。若是不信,你们自己下河去找。”

    说话间, 白色裙摆翻飞, 女魃卷着一身灼热炎气消失在灵河河畔。

    河面上明灭的火光霎时暗淡下来。

    姜婪和狴犴面面相觑, 万万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东西竟然是九鼎。

    九鼎原本是禹王所造,夏朝初年,禹王分天下为九州,集九州之铜精炼制一尊青铜大鼎, 鼎上刻九州图, 以上古众妖为纹饰,囊括九州山河, 天下神鬼,故而取名为“九鼎”。

    据说九鼎在炼制之时,应龙庚辰曾将自己最后一丝龙魂注入九鼎之中,为禹王镇守夏朝国运。

    后来九鼎历经夏商周三朝, 在周朝末年时失落,不知所踪。

    有传言说秦朝大一统后,始皇帝曾派人去泗水寻找过九鼎,只是最终也没有找到九鼎的踪迹;也有说始皇帝当年其实找到了九鼎,只是后来半道被庚辰的族人将九鼎抢走,最后一同沉入了泗水之中。

    九鼎失落的数千年里,传言不计其数,说法众说纷纭。

    唯一可以证实的是,这几千年里,确确实实没有人再见过九鼎。

    甚至于不是今天听他们提起来,他们根本不会想起来。

    姜婪凝眉,比了个口型问:“他们找九鼎做什么?”

    狴犴摇摇头,手指了指河面上方,示意继续听。

    ——河边的人并没有走。

    他们与女魃显然意见不和,女魃找不到九鼎后便利落离开,留下的几人却是犹犹豫豫,似乎当真想下灵河去寻。

    “消息不会错,九鼎确确实实在灵河上游出现过。”先前那道低沉的男声道。

    “但女魃说没有……”

    “不必管她。”另一道略有些尖锐的声音嗤了一声:“她老情人最后一丝龙魂就封在鼎里,万一她念起旧情,舍不得让老情人魂飞魄散,故意说没找到,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些时日的功夫?”

    其他人似乎也被他的话说服了:“那便下河一探,实在找不到再说。”

    话音刚落,便听见几道入水声。

    两人埋伏在暗处观察,就见下水一共有四个人。他们两两组队,分别超灵河两头寻去。

    姜婪和狴犴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经默契达成了共识。两人同时从藏身的巨石后现身,分别朝四人攻去。

    两人动作迅疾凶猛,四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水下天然就是龙族的战场,化成原形的姜婪在河水中来去如影,被他盯上的两人分头逃走,却都被姜婪堵了回来,最后不得已只能化出原形。跟姜婪对面对上。

    黄身赤尾的的合窳(yu)与的狐身鱼鱼鳍的朱獳一左一右同时攻向姜婪脖颈与腹部。

    姜婪仰头发出沉沉低吼,四爪在水中刨了了两下,当先冲向合窳,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颈——

    与此同时,朱獳的利爪已经伸向姜婪最脆弱的腹部。

    姜婪侧身躲过,将半死的合窳砸向了朱獳。两人霎时撞成一团,顷刻间便被姜婪按在了爪下。

    另一边。

    狴犴也快速结束了战斗,将人提溜了过来。

    他扒拉了一下合窳和朱獳,嗤道:“乌合之众。”

    朱獳不服,愤愤抬头呸了一口,骂道:“堂堂龙族,竟也甘当人族的走狗!”

    “你骂谁呢?”

    姜婪一听就不高兴了,他正烦着,闻言一爪子跺下去,直把朱獳踩得如出一口血,再说不出话来,才阴恻恻道:“再敢吱声,等会上去就先烤了你。”

    朱獳:……

    有朱獳这个前车之鉴,其他妖不敢再逞口舌之快,全被拎小鸡崽一样拎上了岸。

    姜婪扫了一眼,眼珠子就滴溜溜转起来,哼哧哼哧地跟四哥说:“抓住了四个呢。”

    狴犴不明所以:“嗯?”

    “我可以吃一个吗?”姜婪盯着看起来非常肥美的朱獳咽口水:“少一个也不要紧吧?”

    狴犴:???

    “这要怎么吃?”他目光骤然转向弟弟,眉尾高高挑起来。

    姜婪比他更吃惊:“就……用嘴吃?”

    不然还要怎么吃?

    河边也没有厨具调料啊。

    狴犴:……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弟弟,很想问问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吧?

    倒也不是不能吃,就是不太卫生。

    狴犴艰难道:“这个不好吃,回去我们去吃好的。”

    那就是不能吃了。

    姜婪目光遗憾地看了朱獳一眼:“哦。”

    好叭。

    没得吃了,姜婪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两人把四只妖拖起来,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

    他们走后不久,黢黑的灵河水缓缓波动起来,一圈圈的涟漪急速荡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

    震荡的河水拍打着河岸,良久,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从河水里冒出了头。

    他身上穿着泛白的青色长衫,长长的头发水草一样飘散在水中,他做贼一样左右张望几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又灵巧地钻进水里,接着便从河底拽起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艰难地拽着青铜鼎往灵河上□□去……

    少年拽着青铜鼎十分费劲,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拽鼎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

    等他拽着青铜鼎走远后,女魃才缓步走到灵河边。因为少年拽鼎的行为,河水被搅动得激荡不休,一阵阵地拍打着河岸。飞溅的水花沾湿了裙摆,她却浑然不觉。

    她矮身蹲下,伸手掬一捧河水在掌心,清澈的水流很快便顺着她的指缝泄了出去,连掌心仅剩的水分也很快被炎气蒸发。

    她盯着干燥的手心看了半晌,眼中流露出几分嘲讽,又很快收敛,起身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跟去。

    ***

    姜婪和狴犴是大张旗鼓地带着俘虏回去的。

    他们回到问灵台时,才发现河面上的白雾渐渐散了,那哭丧一样的唱戏声也终于停了。同行的大妖手里正拖着个像马一样的东西过来,看见他们便打了个招呼。

    “那个暗中搞鬼的东西逮住了。”

    说话的大妖说着又踹了它一脚:“没想到竟然是鹿蜀。”

    鹿蜀四个蹄子被绑的结结实实,只有一张嘴还能动,就一直嘤嘤嘤地哭个不停,说自己也是被被逼无奈云云。

    “你个唱戏的,嘴里没一句真话,我信你才有鬼!”

    那大妖显然对鹿蜀的话嗤之以鼻,干脆顺手又掏出绳子,把它的嘴也绑上了。

    鹿蜀不甘地在地上扭来扭去。

    “怎么回事?”狴犴问道。

    “河上的白雾就是它弄的,之前一直唱丧戏的也是它。”

    大妖道:“别看它长了张忠厚老实的马脸,其实狡诈很,之前都差点让他跑了。”

    先前大家分头行动,狴犴去盯着龙邴,大妖就去找白雾源头。结果藏在白雾里的东西十分狡猾,又善于隐藏,他花了不少功夫才锁定了对方的气息,将之揪了出来。

    结果鹿蜀就顶着那张老实的脸编了个被逼无奈的凄苦故事,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还真要让他溜了。

    “那些游客怎么样了?”姜婪问。

    他们回来时有注意到船上的游客,游客们倒是没再沉迷在虚幻的戏里,但一个个都呆滞地立在原地。

    “我正要让它把魇魂术解开。白雾和丧戏都是它迷惑人的手段。”

    “那游客安置就交给你了。”

    狴犴道:“我们先去找龙邴。”

    龙邴作为这次事件中的一环,狴犴可不准备这么若无其事地让他们回去了。

    他们刚说去找人,就正好撞上了发现不对,回来打探情况的龙邴等人。

    龙邴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四妖时面孔扭曲了一瞬方才调整了情绪上前:“这就是作乱的妖物?”

    双方之间关系只靠着一层没捅的窗户纸勉强维持着,狴犴皮笑肉不笑道:“只是几个小虾米,大鱼还没抓回来。”

    龙邴呵呵笑着打太极:“那章先生可得动作快些,不然让罪魁祸首跑了就不好了。”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狴犴让下属将四人暂时收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几位是贵客,没想到却让你们遭遇了这种危险。此事是我们失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为表歉意,我让舍弟亲自送诸位回去,再加派人手保护诸位的安全。”

    他特意在“加派人手保护”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龙邴脸色沉下来,半晌才道:“有劳了。”

    “龙邴先生客气了。”姜婪朝他龇牙笑,又似闲聊一般道:“我听海安说龙邴先生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怎么没跟您一起来?”

    龙邴脸皮一抽:“他有事脱不开身。”

    姜婪“哦”了一声,笑眯眯道:“原来是在忙……”

    龙邴用余光打量着他,一时琢磨不透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

    明为护送,实则监视。

    姜婪亲自把人送回江城落脚的酒店后,又加派了人手盯住他们,这才得空给张天行打电话问问情况。

    昨天回来时还是凌晨,等姜婪安顿好一切时已经第二天上午了。

    张天行在电话里说他们已经在回江城的路上了。昨晚的事情对于被魇魂术影响的普通人来说,就是看了一场格外精彩的“打野台”。

    一个个回味昨晚打野台的激烈精彩之余,就是抱怨包车回去的时间太早——昨晚折腾到凌晨,大家都没怎么睡好。

    上了大巴之后都纷纷开始补觉。

    姜婪听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就放了心,跟张天行约好到单位门口去接三个小崽子。

    等张天行回来的过程里,姜婪又想起被放了鸽子的男朋友,试探地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在干什么。

    应峤正怏怏地趴在护理床上。陈画正在给他护理鳞片和羽毛——上次和狴犴打了一架,应峤虽然没吃亏,但鳞片和羽毛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

    趁着姜婪临时出差不在,应峤便赶紧找陈画给自己做护理。

    尾巴上的翡翠尾环取了下来,被应峤扒拉到下巴处枕着。

    消息通知响起来时他还有点懒洋洋不想动:“谁的消息?”

    陈画抽空伸脖子瞄了一眼,道:“姜婪的。”

    “!!!”

    应峤一下子精神起来,抬爪拿过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