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刘妃出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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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笙歌四起，此刻含香阁内妙音骤停。
卫如风看着眼前的女子低垂的面容，默默倒了杯酒独自酌下。
“卫公子，已奏五曲可还要听。”女子轻启朱唇道，声音清灵柔婉仿若天音。
他看着她微微蜷起的手指在袖口微微颤动，但话一说完唇瓣便微微轻抿略显倔强，似乎他只要说继续，她便会接着弹下去。
他终究是不忍，又饮下一杯淡淡道：“今儿个听腻了，改日再来罢。”他起身，脚步有些颠簸推门离去。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似有泪光。
**********
东宫议事殿。
常仪年与韩璟正坐在榻上下棋，常仪年执白子谨慎小心，韩璟执黑子步步为营。
时间漫长又静谧，等到香炉里的熏香将燃尽时，常仪年才轻声一叹：“老臣到底是老了，太子殿下青胜于蓝，老臣输得心服口服啊！”
“太傅过奖，太傅处事谨慎正是绍玦所不及之处，日后还需太傅多多提点。”韩璟微微笑道。
常仪年看着他赞赏地点点头，又抚了抚胡须道：“近日圣上召见了几次六皇子，今日又让老臣要多多教导他。”
“哦？”韩璟轻应，唤了随侍宫女换下棋盘摆上茶具。他亲自衔了茶叶以露水润之，待茶色渐浓才倒了一杯薄茶递于常仪年。
“先前六弟的太傅可是李太傅？”他又问道。
“正是。”
“看来父皇最近对六弟慢慢上了心了。”他道。
“殿下可不能掉以轻心呐，六皇子在宫中六年时间里圣上不闻不问，怎的突然想起给他设府授业，其中可少不了林亦枫的手段。此人阴险狡诈不可不防！”常仪年说道。
“绍玦早已查清，近日林亦枫从钟鼓司调了个宫女去常泰宫，听说那宫女有几分神似当年的刘皇妃。父皇许是见她触景生情才多召见了六弟。”
“这林亦枫到底想做甚，当年是他一手扳倒刘家，如今的做法实是猜不透。”
“依目前的形式来看，林亦枫似乎并没有和三弟有所来往，他想扶持的是六弟，虽然目前不知是何原因，但他下步应该是把刘皇妃从冷宫里救出。”他思索片刻道。
果然不出韩璟所料，不到一个月，皇帝传旨下来，把罪妃刘瑾儿移出冷宫迁至清璃宫。
圣旨一下，不仅朝中老臣反对还惊动了尚在病中的皇后和善禧宫日日念佛的太后。皇后不顾身体前去御书房觐见却吃了个闭门羹；至于太后，当年刘氏做大，她亲眼见着自己的皇儿为剿灭贼人日日发愁、茶饭不思，故而对刘皇妃痛恨不已，如今竟然把她从冷宫放出成何体统？
然而太后、皇后苦口婆心，大臣上书劝谏都无用，皇帝一概不听。
林亦枫为何有如此大的本事能让皇帝把刘皇妃放出冷宫？当朝中之人在悄悄谈论时，林绯烟坐在御花园角落的一颗树上乘凉，底下两名大臣议论无果互相作揖告辞而去。
她冷笑一番，愚昧、无知。
自然不是林亦枫多神通广大，而且林亦枫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足够了解他。
皇帝本就是优柔寡断之性，如今年纪大了更是念旧情。
新来的掌灯宫女绣儿隐隐倒有几分神似年少的刘皇妃，笑起来时青涩灿烂，安静时柔弱中带着一丝忧愁。
夜里皇帝看着她就想及当年往事，初登帝位时在将军府见到了刘煜的三女儿，期间刘煜让她跳舞助兴，刘瑾儿年少活泼，跳起舞来像只蝴蝶，故对她喜爱有加，没多久便召她入宫册封为嫔。
刘瑾儿入宫后却不似在将军府那样快乐无忧整日郁郁寡欢，皇帝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天天变着法子讨她欢心，并把她晋封为妃。
后来日子久了她慢慢适应了宫中生活，变得温柔贤淑，皇帝倒也受用，那段时期刘瑾儿宠冠后宫坐上了皇妃之位。
林亦枫让绣儿模仿当年的刘瑾儿勾起皇帝的回忆，又命林绯烟趁机前来禀报冷宫刘罪妃抱恙，皇帝感叹颇多：“当年刘氏勾结豫王谋反之事她也是蒙在鼓中实属可怜，如今既然身体有恙还是移出冷宫休养吧。”
林绯烟靠在树上稍作闭目养神。此处甚好，在假山后头，树枝繁茂适合藏身又能将底下之景看得一干二净。
一会还要前去清璃宫，她挥了挥爬上肩头的秋蝉，正想起身就听下头又有人来。透过枝杈她看见一双织锦步云履在假山后站定，头束紫金玉冠身后墨发飞扬，一袭月白锦袍腰间白玉流苏悬挂。
这不是太子吗？她挑眉再看，身后跟着的是萧季，只见萧季作了一揖似乎要说什么，韩璟却抬手打断他将要说的话，闲问了几句萧丞相身体如何与皇后甚是想念丞相夫人之事便让他退下。
林绯烟撇了撇嘴，又闭上眼继续假寐，只等韩璟离开后好下来。
怎料韩璟等萧季离开后朗声问道：“林少司，树上风景可好？”
乍的一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林绯烟稳了稳差点摔下树的身子，从树杈里探出了头咧嘴笑道：“甚好。”
韩璟抬头看她，笑得温润如玉：“那就不打扰林少司雅兴了。”
林绯烟从上头看他，剑眉星眸眼底深邃、高挺的鼻梁和轻薄的嘴唇，这模样放眼朝中算得上数一数二，只是那微勾的唇角令她看得膈应，似乎早已知晓此处有人般。
她心中微闷，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他面前，微微作揖道：“太子殿下。”
韩璟看着她默默一笑，她问道：“刚从早朝下来？”
“从栖梧宫过来。”他道。
“哦……”她瞧了瞧他的衣着，并未穿朝服了然点了点头。这两日听闻皇后因为刘罪妃出冷宫之事更是忧虑而加重了病情，韩璟应该是前去探望。
“林少司今天怎的有空在此观景。”
她抬了抬下巴答非所问道：“回殿下，稍后微臣将去清璃宫为刘氏添置衣物，圣上晚些要移驾清璃宫。”
“是吗？”他轻点了下头：“如此，那林少司还是早些行动，不要耽误了才好。”
“是，那微臣先行告退了。”她又是一揖，扬着笑容离开，心中暗道：皇后为这事忧心忡忡，我今儿再同你提及，膈应膈应你！
花满楼笙歌四起，此刻含香阁内妙音骤停。
卫如风看着眼前的女子低垂的面容，默默倒了杯酒独自酌下。
“卫公子，已奏五曲可还要听。”女子轻启朱唇道，声音清灵柔婉仿若天音。
他看着她微微蜷起的手指在袖口微微颤动，但话一说完唇瓣便微微轻抿略显倔强，似乎他只要说继续，她便会接着弹下去。
他终究是不忍，又饮下一杯淡淡道：“今儿个听腻了，改日再来罢。”他起身，脚步有些颠簸推门离去。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似有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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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议事殿。
常仪年与韩璟正坐在榻上下棋，常仪年执白子谨慎小心，韩璟执黑子步步为营。
时间漫长又静谧，等到香炉里的熏香将燃尽时，常仪年才轻声一叹：“老臣到底是老了，太子殿下青胜于蓝，老臣输得心服口服啊！”
“太傅过奖，太傅处事谨慎正是绍玦所不及之处，日后还需太傅多多提点。”韩璟微微笑道。
常仪年看着他赞赏地点点头，又抚了抚胡须道：“近日圣上召见了几次六皇子，今日又让老臣要多多教导他。”
“哦？”韩璟轻应，唤了随侍宫女换下棋盘摆上茶具。他亲自衔了茶叶以露水润之，待茶色渐浓才倒了一杯薄茶递于常仪年。
“先前六弟的太傅可是李太傅？”他又问道。
“正是。”
“看来父皇最近对六弟慢慢上了心了。”他道。
“殿下可不能掉以轻心呐，六皇子在宫中六年时间里圣上不闻不问，怎的突然想起给他设府授业，其中可少不了林亦枫的手段。此人阴险狡诈不可不防！”常仪年说道。
“绍玦早已查清，近日林亦枫从钟鼓司调了个宫女去常泰宫，听说那宫女有几分神似当年的刘皇妃。父皇许是见她触景生情才多召见了六弟。”
“这林亦枫到底想做甚，当年是他一手扳倒刘家，如今的做法实是猜不透。”
“依目前的形式来看，林亦枫似乎并没有和三弟有所来往，他想扶持的是六弟，虽然目前不知是何原因，但他下步应该是把刘皇妃从冷宫里救出。”他思索片刻道。
果然不出韩璟所料，不到一个月，皇帝传旨下来，把罪妃刘瑾儿移出冷宫迁至清璃宫。
圣旨一下，不仅朝中老臣反对还惊动了尚在病中的皇后和善禧宫日日念佛的太后。皇后不顾身体前去御书房觐见却吃了个闭门羹；至于太后，当年刘氏做大，她亲眼见着自己的皇儿为剿灭贼人日日发愁、茶饭不思，故而对刘皇妃痛恨不已，如今竟然把她从冷宫放出成何体统？
然而太后、皇后苦口婆心，大臣上书劝谏都无用，皇帝一概不听。
林亦枫为何有如此大的本事能让皇帝把刘皇妃放出冷宫？当朝中之人在悄悄谈论时，林绯烟坐在御花园角落的一颗树上乘凉，底下两名大臣议论无果互相作揖告辞而去。
她冷笑一番，愚昧、无知。
自然不是林亦枫多神通广大，而且林亦枫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足够了解他。
皇帝本就是优柔寡断之性，如今年纪大了更是念旧情。
新来的掌灯宫女绣儿隐隐倒有几分神似年少的刘皇妃，笑起来时青涩灿烂，安静时柔弱中带着一丝忧愁。
夜里皇帝看着她就想及当年往事，初登帝位时在将军府见到了刘煜的三女儿，期间刘煜让她跳舞助兴，刘瑾儿年少活泼，跳起舞来像只蝴蝶，故对她喜爱有加，没多久便召她入宫册封为嫔。
刘瑾儿入宫后却不似在将军府那样快乐无忧整日郁郁寡欢，皇帝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天天变着法子讨她欢心，并把她晋封为妃。
后来日子久了她慢慢适应了宫中生活，变得温柔贤淑，皇帝倒也受用，那段时期刘瑾儿宠冠后宫坐上了皇妃之位。
林亦枫让绣儿模仿当年的刘瑾儿勾起皇帝的回忆，又命林绯烟趁机前来禀报冷宫刘罪妃抱恙，皇帝感叹颇多：“当年刘氏勾结豫王谋反之事她也是蒙在鼓中实属可怜，如今既然身体有恙还是移出冷宫休养吧。”
林绯烟靠在树上稍作闭目养神。此处甚好，在假山后头，树枝繁茂适合藏身又能将底下之景看得一干二净。
一会还要前去清璃宫，她挥了挥爬上肩头的秋蝉，正想起身就听下头又有人来。透过枝杈她看见一双织锦步云履在假山后站定，头束紫金玉冠身后墨发飞扬，一袭月白锦袍腰间白玉流苏悬挂。
这不是太子吗？她挑眉再看，身后跟着的是萧季，只见萧季作了一揖似乎要说什么，韩璟却抬手打断他将要说的话，闲问了几句萧丞相身体如何与皇后甚是想念丞相夫人之事便让他退下。
林绯烟撇了撇嘴，又闭上眼继续假寐，只等韩璟离开后好下来。
怎料韩璟等萧季离开后朗声问道：“林少司，树上风景可好？”
乍的一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林绯烟稳了稳差点摔下树的身子，从树杈里探出了头咧嘴笑道：“甚好。”
韩璟抬头看她，笑得温润如玉：“那就不打扰林少司雅兴了。”
林绯烟从上头看他，剑眉星眸眼底深邃、高挺的鼻梁和轻薄的嘴唇，这模样放眼朝中算得上数一数二，只是那微勾的唇角令她看得膈应，似乎早已知晓此处有人般。
她心中微闷，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他面前，微微作揖道：“太子殿下。”
韩璟看着她默默一笑，她问道：“刚从早朝下来？”
“从栖梧宫过来。”他道。
“哦……”她瞧了瞧他的衣着，并未穿朝服了然点了点头。这两日听闻皇后因为刘罪妃出冷宫之事更是忧虑而加重了病情，韩璟应该是前去探望。
“林少司今天怎的有空在此观景。”
她抬了抬下巴答非所问道：“回殿下，稍后微臣将去清璃宫为刘氏添置衣物，圣上晚些要移驾清璃宫。”
“是吗？”他轻点了下头：“如此，那林少司还是早些行动，不要耽误了才好。”
“是，那微臣先行告退了。”她又是一揖，扬着笑容离开，心中暗道：皇后为这事忧心忡忡，我今儿再同你提及，膈应膈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