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数人间，尽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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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十五岁的我和二十五岁的他相遇伊始，天使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此后，它拼命的发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而他在树下告诉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
可是我毕生的心愿，只不过是：想牵你的手，数人间尽白头。
——乔安
乔安第一次见到程家明，是在意大利一个闷热的夏天。
那是乔安十五岁的生日聚会，本来她是打算和朋友一起过的，可是莎莉夫人却暗地里做了手脚，让她本来预定的酒吧老板因为未成年的缘故严词拒绝。
乔安自然知道这一定是她亲爱的妈咪的手笔，她气鼓鼓的冲会庄园，却发现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灯红酒绿的Party，而主人公就是她。
她是万分不屑的，莎莉夫人总是这样，否定她的一切，自以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好。
“宝贝，过来，和哥哥姐姐们打声招呼。”莎莉夫人特意邀请的都是公司里面的年轻人，其实她的目的是想要借助这场Party改善一下和女儿的关系。
乔安不正经的瞥过所有人，她倔强的抬起头，不发一言。
莎莉夫人无法，只能尴尬不已的去招待面面相觑的客人。
乔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余光扫过偌大的草坪，突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一个男人。
对，那时候，二十五岁的程家明，在乔安的眼中，已经是男人。
她暗搓搓的猫着腰跑过去，从背后突然拍了下程家明的肩膀，等到程家明转头的时候，她立刻转移到另一边，和程家明并肩坐下来。
“你好，我是乔安。”乔安挠挠五颜六色的炸毛一样的头发，突然有些词穷。
她好像不太适合和大人交流。
程家明微微一笑，轻轻颔首，转而便向旁边挪了挪，和乔安之间隔开一条线，“程家明。”
乔安这个傻丫头紧跟着程家明的动作，也挪了过去，这次，直接可以说是摩肩而坐。
“你笑起来真好看。”乔安手肘顶在膝盖上，小手托着下巴，眨巴眨巴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程家明微微一怔，而后缓缓笑开，“是么，谢谢。”
“你应该是中国人吧。”乔安若有所思的凝了半晌他的黑头发黄皮肤，突然问道。
“没错，我是中国人。”
“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小姑娘侧身，小腰板挺的直直的，小声说道，“我的爹地，和我的哥哥，也是中国人，但是他们和你不一样。”
说到最后一句话，一直笑嘻嘻的小姑娘蓦地变的愁容满面，她幽幽叹了口气，精亮的蓝瞳中涌现出一丝落寞，“但是我找不到他们。”
程家明斜斜的睥了她一目，心里想的却是有关莎莉夫人的资料。
莎莉夫人一直不曾结婚，外界只知道她有一个不省心的特别叛逆的女儿，但是对于孩子的父亲，莎莉夫人一直守口如瓶。
而且程家明来过庄园几次，这里除了满满当当的佣人之外，只有她们母女俩，听说小丫头还经常不回家。
而今突然听说小丫头有爹地和哥哥，着实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他并没有打听别人的隐私的嗜好，只是微微点头，勉强算作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乔安有些讶异，她咯咯一笑，“你还真是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想方设法的讨好我，询问我家里的事情，而你却不同，你为什么不问我？”
程家明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问你？”
乔安微愣，却找不到可以回答的话，她哼哼唧唧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难道你不想升职加薪吗？”
“升职加薪？”程家明低声重复一遍，脉脉笑开，“升职加薪凭借的是工作能力，不是凭借这些歪门邪道。”
“你真的和他们很不一样，感觉你有点傻。”乔安性格直爽，有什么话绝对不会憋在心里。
程家明刚要开口，突然进来一通电话，他也没有避讳，当着小姑娘的面就接通了。
绕是两人距离很近，乔安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
没说几句话，程家明便回答说道，“你别着急，我立刻就到。”
果不其然，挂断电话，程家明一句再见也没来得及和乔安说，立刻就跑掉了。
小丫头一个人坐在那里，歪着小脑袋望着男人英姿飒爽的身影，心里好像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干瘪瘪的却可以自由发芽的种子。
从那以后，乔安一年多没有见到过程家明，小姑娘狐朋狗友多，平时混迹于各色各样的酒吧，忘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很容易。
再次见面，已经是一年以后。
乔安被朋友家的牧羊犬咬伤，几个朋友手忙脚乱的送她去医院。
等着朋友排队挂号的时候，乔安又看到了程家明。
程家明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全副武装，包裹的很严实。
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应该是小孩儿的妈咪，长的很漂亮很漂亮，眼睛是天蓝色的，应该和她一样，也是混血。
乔安以为程家明会认出她，她满怀信心的迎面走上去，却只换来程家明步履匆匆中急促的一句，“抱歉，请让一下。”
她退到一旁，看着一家三口离开，心里突然有些不可言说的落寞。
兴许她乔安从来没有被人无视过吧。
兴致缺缺的打完疫苗，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庄园。
莎莉夫人尚未回家，老管家看到她异常欣喜，而乔安只不过搬了一个木质小凳子，坐在草坪之上，某一个记忆中的不起眼的角落。
老管家杰瑞从窗台看着安静的不像话的小姐，暗搓搓给莎莉夫人打了电话，报了信。
…… …… …… ……
天空中已经挂满星子，璀璨闪耀。
莎莉夫人匆忙赶回庄园，没想到女儿还在草坪上面坐着。
“宝贝儿，怎么不进去？热不热？”莎莉夫人脱掉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走到乔安身边，毫无女强人形象的席地而坐。
乔安垂眸看了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突然开口说道，“夫人，我想要去中国找我的爹地。”
话音未落，莎莉夫人已经勃然大怒，她狠狠的把高跟鞋摔在草坪上，气急败坏的指着乔安，大声呵斥道，“我说过，你没有父亲，我是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乔安懒洋洋的抬起头，仰望着母亲，突然微微一笑，“夫人，你不能剥夺我享受父爱的权利，我想去看看，那个给我我半条生命的人。”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乔安，如果你非要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完，莎莉夫人抬眸，让泪水倒流回去，她转身，看着灯光璀璨的客厅，一字一顿道，“你好自为之。”
又是这样的结果，乔安已经不在意了。
但是她还是想去找一找，因为她觉得自己太寂寞，太无所事事了。
她害怕自己将会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被逼疯，或者变成莎莉夫人那样的，两面派的女人。
她在众人面前，是高高在上，优雅而且强悍的女人，可是在她这里，莎莉夫人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的母亲。
她受不了这样没有任何光明的生活了，她得走，必须要走。
翌日，乔安乖乖背上书包，随着莎莉夫人去公司的车一起去了学校。
她在学校里借了几个朋友的钱，当做自己逃跑的路费。
放学以后本来打算就跑的，可是她却在众多家长之间看到了程家明，而且，程家明还在向她招手！
逃跑的计划立刻就推后了。
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你是来找我的吗？”
程家明点点头，打开车门，“你妈咪让我接你回家。”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那么多学生呢！”乔安心里想听的，是他可以说，嗨，咱们一年多以前不是见过？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只见程家明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放在乔安眼前，“你妈咪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乔安掀睑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拍的照片，那时候她还是一头及肩的栗棕色的直发，看起来好像乖乖女。
“根本和我现在不一样嘛！”乔安撇撇嘴，说完就钻进了车里。
程家明撤回胳膊，盯着上面的照片看了半晌，的确有些不一样。
如果他真的仅靠这张照片，兴许就认错人了吧，其实幸好他一年前见过小丫头一面。
把手机放进兜里，程家明也上车。
“你今年多大了？”乔安想着总得有个称呼吧。
程家明似乎没有料到小姑娘这样问，微微顿了顿才说道，“二十五。”
“大叔啊！”
“……”比她大十岁，的确算是大叔。
乔安又问道，“你结婚了没有？”
“……”程家明咳嗽一声，摇摇头。
没结婚，竟然孩子都那么大了！
乔安撅着小嘴继续问道，“你那天在医院里抱着的孩子是你儿子还是女儿？多大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十五岁的我和二十五岁的他相遇伊始，天使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此后，它拼命的发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而他在树下告诉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
可是我毕生的心愿，只不过是：想牵你的手，数人间尽白头。
——乔安
乔安第一次见到程家明，是在意大利一个闷热的夏天。
那是乔安十五岁的生日聚会，本来她是打算和朋友一起过的，可是莎莉夫人却暗地里做了手脚，让她本来预定的酒吧老板因为未成年的缘故严词拒绝。
乔安自然知道这一定是她亲爱的妈咪的手笔，她气鼓鼓的冲会庄园，却发现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灯红酒绿的Party，而主人公就是她。
她是万分不屑的，莎莉夫人总是这样，否定她的一切，自以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好。
“宝贝，过来，和哥哥姐姐们打声招呼。”莎莉夫人特意邀请的都是公司里面的年轻人，其实她的目的是想要借助这场Party改善一下和女儿的关系。
乔安不正经的瞥过所有人，她倔强的抬起头，不发一言。
莎莉夫人无法，只能尴尬不已的去招待面面相觑的客人。
乔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余光扫过偌大的草坪，突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一个男人。
对，那时候，二十五岁的程家明，在乔安的眼中，已经是男人。
她暗搓搓的猫着腰跑过去，从背后突然拍了下程家明的肩膀，等到程家明转头的时候，她立刻转移到另一边，和程家明并肩坐下来。
“你好，我是乔安。”乔安挠挠五颜六色的炸毛一样的头发，突然有些词穷。
她好像不太适合和大人交流。
程家明微微一笑，轻轻颔首，转而便向旁边挪了挪，和乔安之间隔开一条线，“程家明。”
乔安这个傻丫头紧跟着程家明的动作，也挪了过去，这次，直接可以说是摩肩而坐。
“你笑起来真好看。”乔安手肘顶在膝盖上，小手托着下巴，眨巴眨巴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程家明微微一怔，而后缓缓笑开，“是么，谢谢。”
“你应该是中国人吧。”乔安若有所思的凝了半晌他的黑头发黄皮肤，突然问道。
“没错，我是中国人。”
“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小姑娘侧身，小腰板挺的直直的，小声说道，“我的爹地，和我的哥哥，也是中国人，但是他们和你不一样。”
说到最后一句话，一直笑嘻嘻的小姑娘蓦地变的愁容满面，她幽幽叹了口气，精亮的蓝瞳中涌现出一丝落寞，“但是我找不到他们。”
程家明斜斜的睥了她一目，心里想的却是有关莎莉夫人的资料。
莎莉夫人一直不曾结婚，外界只知道她有一个不省心的特别叛逆的女儿，但是对于孩子的父亲，莎莉夫人一直守口如瓶。
而且程家明来过庄园几次，这里除了满满当当的佣人之外，只有她们母女俩，听说小丫头还经常不回家。
而今突然听说小丫头有爹地和哥哥，着实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他并没有打听别人的隐私的嗜好，只是微微点头，勉强算作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乔安有些讶异，她咯咯一笑，“你还真是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想方设法的讨好我，询问我家里的事情，而你却不同，你为什么不问我？”
程家明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问你？”
乔安微愣，却找不到可以回答的话，她哼哼唧唧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难道你不想升职加薪吗？”
“升职加薪？”程家明低声重复一遍，脉脉笑开，“升职加薪凭借的是工作能力，不是凭借这些歪门邪道。”
“你真的和他们很不一样，感觉你有点傻。”乔安性格直爽，有什么话绝对不会憋在心里。
程家明刚要开口，突然进来一通电话，他也没有避讳，当着小姑娘的面就接通了。
绕是两人距离很近，乔安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
没说几句话，程家明便回答说道，“你别着急，我立刻就到。”
果不其然，挂断电话，程家明一句再见也没来得及和乔安说，立刻就跑掉了。
小丫头一个人坐在那里，歪着小脑袋望着男人英姿飒爽的身影，心里好像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干瘪瘪的却可以自由发芽的种子。
从那以后，乔安一年多没有见到过程家明，小姑娘狐朋狗友多，平时混迹于各色各样的酒吧，忘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很容易。
再次见面，已经是一年以后。
乔安被朋友家的牧羊犬咬伤，几个朋友手忙脚乱的送她去医院。
等着朋友排队挂号的时候，乔安又看到了程家明。
程家明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全副武装，包裹的很严实。
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应该是小孩儿的妈咪，长的很漂亮很漂亮，眼睛是天蓝色的，应该和她一样，也是混血。
乔安以为程家明会认出她，她满怀信心的迎面走上去，却只换来程家明步履匆匆中急促的一句，“抱歉，请让一下。”
她退到一旁，看着一家三口离开，心里突然有些不可言说的落寞。
兴许她乔安从来没有被人无视过吧。
兴致缺缺的打完疫苗，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庄园。
莎莉夫人尚未回家，老管家看到她异常欣喜，而乔安只不过搬了一个木质小凳子，坐在草坪之上，某一个记忆中的不起眼的角落。
老管家杰瑞从窗台看着安静的不像话的小姐，暗搓搓给莎莉夫人打了电话，报了信。
…… …… …… ……
天空中已经挂满星子，璀璨闪耀。
莎莉夫人匆忙赶回庄园，没想到女儿还在草坪上面坐着。
“宝贝儿，怎么不进去？热不热？”莎莉夫人脱掉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走到乔安身边，毫无女强人形象的席地而坐。
乔安垂眸看了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突然开口说道，“夫人，我想要去中国找我的爹地。”
话音未落，莎莉夫人已经勃然大怒，她狠狠的把高跟鞋摔在草坪上，气急败坏的指着乔安，大声呵斥道，“我说过，你没有父亲，我是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乔安懒洋洋的抬起头，仰望着母亲，突然微微一笑，“夫人，你不能剥夺我享受父爱的权利，我想去看看，那个给我我半条生命的人。”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乔安，如果你非要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完，莎莉夫人抬眸，让泪水倒流回去，她转身，看着灯光璀璨的客厅，一字一顿道，“你好自为之。”
又是这样的结果，乔安已经不在意了。
但是她还是想去找一找，因为她觉得自己太寂寞，太无所事事了。
她害怕自己将会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被逼疯，或者变成莎莉夫人那样的，两面派的女人。
她在众人面前，是高高在上，优雅而且强悍的女人，可是在她这里，莎莉夫人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的母亲。
她受不了这样没有任何光明的生活了，她得走，必须要走。
翌日，乔安乖乖背上书包，随着莎莉夫人去公司的车一起去了学校。
她在学校里借了几个朋友的钱，当做自己逃跑的路费。
放学以后本来打算就跑的，可是她却在众多家长之间看到了程家明，而且，程家明还在向她招手！
逃跑的计划立刻就推后了。
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你是来找我的吗？”
程家明点点头，打开车门，“你妈咪让我接你回家。”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那么多学生呢！”乔安心里想听的，是他可以说，嗨，咱们一年多以前不是见过？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只见程家明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放在乔安眼前，“你妈咪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乔安掀睑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拍的照片，那时候她还是一头及肩的栗棕色的直发，看起来好像乖乖女。
“根本和我现在不一样嘛！”乔安撇撇嘴，说完就钻进了车里。
程家明撤回胳膊，盯着上面的照片看了半晌，的确有些不一样。
如果他真的仅靠这张照片，兴许就认错人了吧，其实幸好他一年前见过小丫头一面。
把手机放进兜里，程家明也上车。
“你今年多大了？”乔安想着总得有个称呼吧。
程家明似乎没有料到小姑娘这样问，微微顿了顿才说道，“二十五。”
“大叔啊！”
“……”比她大十岁，的确算是大叔。
乔安又问道，“你结婚了没有？”
“……”程家明咳嗽一声，摇摇头。
没结婚，竟然孩子都那么大了！
乔安撅着小嘴继续问道，“你那天在医院里抱着的孩子是你儿子还是女儿？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