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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母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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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拉了云儿和玉蝉一左一右贴身坐了,小心翼翼的说:“奶奶告诉你们的话,千万别学给旁人听。”

    岳云乖巧的点点头。

    奶奶说:“云儿你亲娘是有个嫡亲的姐姐,那姐姐和她长得一般模样。起初呀,你这位姨母是最初相中了你爹爹当女婿的。”

    一句话反逗得岳云“噗嗤”笑出声来。

    “奶奶,真的吗?爹年轻时也有这些风流韵事吗?”

    奶奶叹息说:“你这姨母人生得好,又是个大家闺秀,哪里都好,就是嫌贫爱富。她看不上你爹那时候没有功名是个穷后生,就去嫁了有钱人家。”

    岳云说不出的遗憾,心想自己的娘亲还真是慧眼识英雄了,能在爹爹白手起家前看中爹爹。

    玉蝉低声问:“既然是嫁了人,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她,难道亲戚也因为贫贱就不来往了吗?”

    奶奶的脸色一阵发白,摇头叹气:“后来,相州发大水,闹灾荒,岳家穷,你娘就去你姨娘家借钱给你们兄妹买吃的糊口。你姨娘那个人呀,嫌贫爱富,竟然翻脸不认亲,赶了你娘走。亲戚就不亲了。”

    岳云气得倏然起身,忿忿的骂了说:“怎么有这种人!”

    玉蝉劝他说:“也是她的悲哀,不长眼识人。如今爹爹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官职显赫,怕她要是知道,后悔呢。”

    奶奶看了郁愤的云儿说:“云儿,你也别恼别气。她已经得了应有的报应。听说她后来嫁了人,金兵进犯相州,百姓渡河逃难时,她和男人走失了,带了两个几岁大的孩子和婆婆一起去江南。她吃不了苦,扔下儿子和婆婆自己改嫁去找好日子过了。后来才知道她男人在临安朝廷做了大官,后悔得无地自容。她儿子如今长大,根本就不肯见这个没脸的娘。”

    玉蝉点点头,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说:“原来是这位姨娘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她自己的儿子不肯原谅她。她才无家可归,跑来找岳家投亲,也是怕外甥不认她,才一直在私下装成陌生人同官人邀好。”

    “这女人也太没脸了。”玉蝉一言概之。

    岳云忽然胸中堵闷,又冷笑说:“大宋就是这些人给断送了,一点骨气都没有。从上到下没有‘忠’字可言。押去北国的娘娘帝姬们可以委身当娼妓就没了逃生,也就朱娘娘投河上吊全了节烈,全了大宋脸面。”

    “云儿,不要乱讲!”奶奶制止。

    岳云忿忿说:“为了活命,为了一口饭,国可以卖,骨气可以不要。大宋就剩了这帮软骨虫!”

    真相大白,反让岳云平添另一种落寞。

    原来以为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如今却更添了堵闷,真后悔不该揭开这坛子盖。本以为里面藏了什么奇珍异宝,打开来却原来是一摊大粪。

    安娘进到房间,低声的说:“大哥,刚才安娘听到了。”

    “还是没听到的好些。”岳云气呼呼的说。

    “大哥,若是~~”安娘忽然语讷,又换了个口气问:“如果我们的亲娘也活着,就是跟姨娘一样的做了龌龊的错事没脸来见我们。大哥,你会认她吗?”

    岳云一拍桌案说:“娘才不是这种人。所以娘被金兵追到悬崖,宁可选择跳崖也不苟且偷生。”

    安娘一阵黯然。

    ######

    秀洲沧浪亭韩世忠的官邸内,韩彦直正凑在母亲身边说笑。

    “彦儿,你也不小了。你爹和娘商量着,这就挑个黄道吉日把你媳妇娶进门。”梁红玉商量说:“到时候就把西边的那厢房腾给你们做新房,在简单修葺粉饰一下,水榭楼阁很是雅致。”

    原本韩、张两家为了亲上加亲,让张绣娶了韩彦直的妹妹若兰;又把张绣的妹子许配给了韩彦直。

    张绣比韩彦直年长,张俊都督又比韩世忠官职高,资历老。所以就决定张绣先娶若兰,再由彦直娶张绣的妹子翠屏。

    “二官儿真是有福气,看婚事被安排的多体面。”刘婆子说着又补充一句:“听说岳飞元帅的儿子成亲,就寒酸得很,也不知道那姑娘的娘家怎么想。本是嫁了大户人家,新媳妇过门没两天就下地务农劳作。”

    “岳元帅就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韩彦直不屑的说,笑里含了丝乖巧,往母亲梁红玉身边凑凑说:“谁让彦儿有亲娘呢?”

    “混说!”母亲笑骂,一旁的刘婆子陪笑了说:“是呀,这话不能混说。”

    “真的。”彦直认真的坐起身,“云儿亲口对我说的。

    “前些时候岳家军中都盛传岳云是岳帅拣来的孩子,彦儿就是奇怪,去问了他。云儿亲口对我说的。他死去的亲娘可是令人钦佩了,真是个节烈的妇人。”

    刘婆子说:“死去一个半个的女人,兵荒马乱的算得什么?”

    彦直的声音都充满崇敬:“云儿说,长辈告诉他。他八岁那年,金兵压境,云儿的奶奶就在岳帅背后刺下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支持岳帅从军去了。岳帅走后,为了躲避金兵,云儿的娘带了一家人四处逃命。路过在莫吉山,遇到金兵强渡黄河。云儿的娘外出为一家老小寻找食物,被番狗看上,追到莫吉崖边,她宁死不受辱,投崖身亡了。三年后,岳帅找到了云儿一家,就接了云儿去投军。现在的云儿的继母是在宜兴娶的继室。”

    “这倒头一遭听说。前番听人议论岳帅的家事,娘还嘱咐你爹那直脾气莫要多问,毕竟同朝称臣。岳帅是个寡言少语之人,不想前妻真是个烈女。”

    刘婆子听得惨然,眼泪都在打转:“可怜这么小个孩子,这家里的继母通常对孩子都是恶毒的,不然就不会出了闵子骞那个鞭打芦花的孝子了。”

    汉朝大官闵子骞,幼时遭到后妈虐待。他从不抱怨,怕爹爹担心。冬天时,继母给弟弟用棉花做棉袄,只给闵子骞做芦花续棉袄,芦花袄看上去厚厚实实却一点不挡风。闵父见儿子总冻得发抖却穿了厚厚的棉袄,以为儿子故意偷懒,气得用鞭子抽打。直到把棉袄打破,芦花翻飞,闵父才大惊失色的发现后娘如此恶毒,一怒之下要休了那毒妇人,闵子骞却跪求父亲不要赶后娘走,因为毕竟有年幼的小弟弟要抚养。

    “婆婆多心了,云儿说他后母对他们兄妹几个极好的。”彦直说。

    “这要看怎么说,若说是极好,如何舍得个十二岁的孩子去投军?去吃那大人都不忍吃的苦。”刘婆子说。

    韩彦直抢了话说:“娘,婆婆说的不错呢。岳帅对云儿是很过分,听说云儿注坡练马摔了下来,险些被岳帅给斩了。多亏了大家求情,才改成打了100军棍。要是孩儿,宁愿被斩了,100军棍呀,上次爹爹打那个喝酒闹事的士卒,六十军棍就毙命了,云儿还真熬出来了,说是昏迷了几天不醒。不然我就信他是拣来的孩子了。如今看也是,亲娘没了的孩子,在父亲眼里怕就是多余的。”

    “胡说!”梁红玉嗔怪。

    韩尚德进了房就见小弟同继母亲昵,提醒说:“彦儿,你的军队在操练,你怎么来偷懒?”

    韩彦直吐吐舌头,一溜小跑出去。

    “母亲,刚才岳帅给爹送来手札~~”

    忽然“当啷”一声,刘婆婆手中的银盘落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