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秦始皇 > 第十章文信侯饮鸩洛阳城

第十章文信侯饮鸩洛阳城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淅淅沥沥的春雨,点点滴滴无声入地,只是敲打在新绿的柳梢枝头,发出沙沙的声响。一阵微风吹来,送来一股料峭的凉意。赵太后伫立在庭院中,久久地凝视着浮云游走的天空,仿佛是一尊雕像。她的心时而剧烈地抽痛一下,眉头随之皱起,面前总是闪现出两个儿子的笑貌音容。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可他们就活活地被也是自己儿子的嬴政杖杀。天哪!这是为什么?此时的赵太后已是明显色衰,初显龙钟老态,完全不见了与嫪毐欢聚时的靓丽春qing。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赵太后缓缓回转身。杏娟已然到了面前,飘然一拜:“母后,在雨中当心着凉,还是回房中去吧。”

    “啊,是皇夫人,”赵太后摇头表示反对,“哀家心里有团火在烧,在这里倒觉得清凉。”

    “母后,凤体要紧。”杏娟伸出右臂相搀。

    赵太后没有拒绝,边走边问:“你来艹〖〗负阳宫可有事情,嬴政他没欺负你吧。”

    “又让母后挂心惦记,怎么会呢。”杏娟似乎不在意,“大王已有月余不到我的宫中。”

    “这,”赵太后引发了担心,因为她视杏娟如亲生女儿一般,“嬴政冷落你倒在其次,关键是这太子之位,不要被别人夺走,你应该催促嬴政早日确立你儿扶苏为太子。”

    “大王对此很敏感,也忌讳,臣妃闻知花妹曾谋立她子胡亥,被大王好一番训斥,讨得好大没趣。”

    “这越发说明,很多人都在觊觎太子之位,万不可掉以轻心,更须抓紧落实才是。”

    “臣妃获悉大王曾对花妃言道,立大子当遵循长幼之序,由此看来,我儿扶苏当不致旁落。”

    “夜长梦多啊!”赵太后进了房门还意味深长地说。

    国驿馆内,李斯与郭开的交易还在进行。郭开听了李斯的话,难以理解地发问:“秦王送我这样重的厚礼,却是为何?”

    “这你还不懂?”李斯又加重口气,“亲王还要给你高官厚禄呢!”

    “我在赵国为相,李大人之言,令人越发费解了。”

    “在下亦非秦人,不也在秦国为官吗?”

    郭开终于有些明白了:“李大人是说,让我也来秦国为秦王做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李斯点明主题,“你如今在赵国方能为秦国做事,这是秦王所企盼的。”

    “那,不是要我做内奸了?”

    “话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应该说是为秦国做内应。”李斯开导,“赵国灭亡只是迟早的事,郭相何不为自己留条后路。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秦王承诺,如果郭相在灭赵中出力,赵亡之后,到秦仍可居丞相之职。”

    郭开反问:“秦王总不会将秦国的丞相解职而任我为相吧?”

    “这,秦王早有安排,丞相可分左右,届时郭相任选便是。”

    “这……”郭开动心了。

    李斯将四方明珠推向前:“请郭相笑纳。”

    郭开想了想,还是收入囊中。

    洛阳的文信侯府,无所事事的吕不韦正在大宴四邻。他手擎金樽,满面春风地欣赏着堂前美人的歌舞,在座的街坊四邻也无不睁大眼睛注视着那近乎裸体的舞女,倾听她们婉转如黄莺娇ti的歌喉:金玉满堂兮富冠洛阳,权倾朝野兮天下敬仰。

    闻达六国兮大秦为相,为王仲父兮至高无上。

    ……歌舞还在兴头上,管家匆匆跑上:“侯爷,咸阳来人了。”

    吕不韦已有五分醉意:“又是哪家大臣,请上来入席吃酒就是。”

    “是黄门大总管赵高到了。”

    吕不韦登时吓得酒意全无,腾地站起:“他来做甚?”

    “小人不知。”

    吕不韦挥手令舞女们退下,他对在座者一拱手:“诸位,失陪了,本侯要去接待一位贵客。”言罢,他匆匆走出来到客厅。

    赵高在厅内来回打转转,他的心中犯思忖,盖因不晓得秦王之信的内容。一见吕不韦步入,他皮笑肉不笑地见礼:“侯爷别来无恙。”

    “总管不在京城侍候大王,轻动尊驾光临寒舍,定有要事。”吕不韦竭力要从赵高的表情里发现些蛛丝马迹,以判断赵高到来是吉是凶。

    “这是大王的亲笔信,我是专为送信而来。”赵高取出信札,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哦,大王的亲笔信。”吕不韦甚觉意外,接过来忙不迭地打开,细细地从头看下。

    ……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

    吕不韦的手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住,他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蜀地数千里之遥,且道路崎岖,全家老小如何得以平安到达。看此光景,便到了蜀地,嬴政也不会放过自己。与其流放到蜀地,连累家小受苦,还不如自己了却残生,以换得家人的安生。

    赵高在注视吕不韦的表情变化,从其愁苦的面容上可以得知此信对其是个凶信。他有几分幸灾乐祸地故意刺激道:“侯爷,想是大王思念旧情,又要重新启用,召你回京吧。”

    “是啊,”吕不韦凄苦地说,“本侯爷又要高升了。”

    赵高一惊:“高升,是何职位?”

    “哼,本侯爷要升天了。”

    老管家慌里慌张跑进来:“侯爷,大将军蒙武到了。”

    “他怎么又来了!”吕不韦更为吃惊。

    “他!”赵高也是莫名其妙。

    蒙武不待吕不韦出迎,已是大步流星走入,取出王命,兜头断喝:“大王有旨,吕不韦跪听。”

    吕不韦当厅跪倒:“大王万岁万万岁。”

    蒙武朗声读道:着将吕不韦流徙蜀地,其家小包括门客、歌舞伎一律籍没为奴。男丁两千余人流放汉中房陵罚做苦役,女眷一千余人尽数押至咸阳各宫充做粗使用人。

    吕不韦听了秦王旨意,呆呆地一言不发,犹如傻了一般。很快,消息一阵风地传遍了全府。吕不韦的妻妾子女无不拥到客厅,纷纷向他求救。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你得救救我们。”

    “老爷,您不是常说与秦王有父子之情,不能眼看着我们落难呀。”

    “老爷,趁您还在,可要力挽狂澜啊。”

    吕不韦此刻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当年自己为荣华尊贵,不惜巨资助异人成为太子,又割爱将已有身孕的赵姬送与异人,实指望得以谋夺秦国的江山。自己的亲生骨肉嬴政做了秦王,又能怎么样,结果落得个全家发配的下场,自己还有何颜面活于人世。他一步挨一步走向橱柜,打开来取出一个精美的铜瓶,拿在手中反复打量,口中自言自语:“它总算派上了用场。”

    吕不韦的孙子抱住了他的大腿:“爷爷,你要想办法,我不去流放啊,我还要在洛阳。”

    吕不韦的小儿子提出质疑:“父亲,平素你总是私下里提及当今秦王乃是你的亲生骨肉,若是真的,他总不至于对我们全家下此毒手啊。”

    吕不韦还能说什么,他仰天大叫一声:“嬴政,我的好儿子,你够狠了,你做得对呀。”继而,他连声狂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然后,打开瓶塞,仰脖送下大大一口鸩酒,摇晃几下身躯,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围在身边的亲人们断断续续的地:“我是顾不了你们了,你们,就,听天由,命吧。”言罢,倒地口鼻流血而亡。吕不韦的亲人们围成一团,呼天抢地,哭声远播,令人心碎。大将军蒙武也觉惨然,只有赵高不住地冷笑。

    秦王嬴政得到吕不韦饮鸩自杀的消息,心中如一块石头落地。嫪毐和吕不韦两个内患已除,接下来嬴政要做的大事,就是扫平六国一统天下了。

    公元前4年的仲春,麦苗青青,杨柳碧碧,八百里秦川一派祥和景象。嬴政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他将左右丞相昌平君昌原君,以及国尉缭、廷尉李斯、大将王翦、桓齿奇等召集到内殿,兴致勃勃地对众人说:“各位爱卿,可知孤王召你等前来,所为何事?”

    尉缭笑了:“这还用猜,大王是要出兵平灭六国。”

    “到底是国尉。”嬴政有几分欣慰,“卿可知孤王欲先打哪国。”

    尉缭不假思索:“自然当先攻赵国。”

    嬴政现出会心的笑容:“理由何在?”

    李斯抢先回答:“六国中赵国最强,先灭了赵国,其余各国自然不在话下。”

    “英雄所见略同,众卿与孤王想法吻合。”嬴政又提出新的问题,“各位爱卿,此番出征,孤王以何人为帅。”

    “照理当是尉缭大人。”李斯答曰。

    嬴政摇头:“不合孤王之意。”

    尉缭猜测:“莫非大王要用王翦将军?”

    嬴政依然晃头:“不对。”

    众人又接着推测了几人,嬴政仍不认可,人们实在猜不到了,因为可以为帅之人几乎都数遍了。

    尉缭猛然醒悟:“大王该不是要王驾亲征吧?”

    “还是国尉深知孤王之心。”嬴政赞许。

    “大王不可。”李斯首先反对,“一国之尊,岂可轻动,再说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那还了得!”

    王翦也不赞成:“出征打仗是我们将军的分内事。俗话说杀鸡不用牛刀,大王亲征,我等岂不遭人耻笑。”

    “你等所言差矣。”嬴政已下决心,“孤王亲征,可以激励将士用命,可以震慑敌胆,可有九成胜算。孤王之意已决,众卿做好出发准备。”

    众人全都无话可说,齐声应答:“谨遵王命。”

    春末的邯郸已初显燥热,干热的风从街市上刮过,使得来不及换上夏装的人们全都汗透衣衫。由于战事吃紧,王宫内更是叫人透不过气来。赵王迁头上滴下汗珠,心烦意乱地询问朝堂上的大臣:“众卿,强秦业已出兵,平阳一日三起急报,总得拿出个办法来呀。”

    因为郭开是丞相,所以众人的目光全都对准了他。郭开明白,他得说话了:“大王,这次秦王亲征,统率三十五万大军,以桓齿奇为先锋,前军已到平阳城下,确有一举亡我赵国之势。因之,我方也需得力的主帅。”

    赵王口气中透着胆怯:“难道也要孤王亲征吗?”

    “臣看倒未必。”郭开明白赵王胆却,“臣保举一人,可为统兵元帅。”

    “丞相讲来。”

    “国舅扈辄可当此重任。”

    “他能行吗?”

    “当年国舅率兵与秦国大将蒙骜交战,大败蒙骜并将其毙命,足见国舅是个帅才,命他出兵定能获胜。”

    “就依相国之言,派扈辄率十五万大军增援平阳,抗击秦兵。”赵王迁下达了命令。秦国大将桓齿奇将平阳业已围困三天,四面攻城甚急。平阳赵军守将庞虎手下的三万兵马,已是勉强支撑。桓齿奇势在必得,又部署了新的一轮进攻。正要率军攻城之际,快马使送来嬴政的信札。桓齿奇接过,从头看下:赵军派扈辄率军来援,将军可放弃攻城,佯败退却,一路可遗弃粮草辎重,诱敌深入至武威小城,孤王自有道理。

    桓齿奇看罢,只得依计行事。在佯作攻城草草进攻之后,便下令全军撤退,队伍呈混乱状态。

    扈辄十五万大军来到平阳,恰值秦军退走。他没有进城,庞虎到城外迎接,见面一躬:“请大元帅进城歇息。”

    扈辄白眼珠翻了翻他:“你给大王报急,言称平阳就要失守,为何不见一个秦军,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元帅,末将不敢说谎,连续三天,秦军攻城甚急,不知为何适才间突然拔寨撤兵了。”

    “哼!”扈辄冷笑着说,“本帅领援军赶到,桓齿奇闻风丧胆,他是怕与本帅交手,先行逃遁了。”

    庞虎沉吟一下言道:“秦军不像是败逃,他们攻城一直占上风,突然退走,只恐其中有诈。”

    “怎么,你看不起本帅?”

    “末将不敢。”

    “明明是桓齿奇获悉本帅到来,闻风丧胆而逃,你却称其中有诈,这岂不是有意贬低本帅的虎威。”

    “末将决无此意,只是想唯恐秦军有诈。”

    “秦军业已溃败,理应乘胜追击。本帅有十五万大军,他纵有埋伏又能奈我何。兵不进城,马不卸鞍,全速追歼秦军。”扈辄传令赵军。

    一路上,秦军丢弃的刀枪、战车、衣物拥塞于道。更有秦军掠去的赵国青年妇女,络绎于途啼饥号寒。赵军便挑年轻貌美者收于军中,这样行军速度就放慢了。起初,扈辄还禁止收容女人,但后来他手下的将领也参与进来,便也听之任之了。随征的庞虎将一姿色绝伦的女子进献到扈辄本侯面前:“元帅,这女子豆蔻年华,堪供军中驱使。”

    扈辄本侯见女子美若天仙,当时动心,但他故意斥责道:“大战在即,庞将军要以此毁我斗志不成?”

    庞虎立时转口道:“元帅,此女曾为秦军主将留侍,多知敌军内幕,细细询问,或许能得到有用的军情。”

    扈辄本侯也就下了台阶,眯着双眼问:“这女子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民女七凤,平阳郊外人。”

    “在秦军中可听到什么消息?”

    “民女听秦军将士纷纷议论,道是秦王遇刺丧身,故而他们仓皇撤退。”七凤平静言道。

    “怎么样,”扈辄本侯似乎得理,“秦军主动退却的原因弄清了,你该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这消息可信吗?”庞虎又问另外的被掠女子,“你们是否也听到秦王被刺的消息?”

    众女子七嘴八舌回答:“听兵士们议论,说是秦王在睡梦中让侍卫用剑刺胸而亡。”

    “我听道是秦王遇刺重伤,急回咸阳救治。”

    “说是人已死,但对外只称重伤。”

    扈辄本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无论是死是伤,总之秦王出事了,这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全力追杀秦军,务求完胜敌人。”

    庞虎还不放心,唯恐中了秦军埋伏,便有意拖延:“元帅,天色已晚,是否明日早饭后再行追击。”

    扈辄本侯看看七凤,那娇羞的神态煞是迷人:“好吧,在帅帐排下宴席,本帅与众将畅饮胜利喜酒。”

    帅帐之内,杯盘罗列,美酒飘香,扈辄本侯举起铜盏,兴致大增,吩咐一声:“七凤,与本帅歌舞起来。”

    “大帅,民女不会跳舞,只会唱民间小调,还唱得不好。”

    “那你就唱一曲民歌,为本帅助兴。”

    七凤应承一声:“遵命。”清清嗓子,便唱将起来:情哥是黄莺,歌儿最好听,小妹窗下唱,一直到五更。

    情哥是风筝,飞上九霄空,小妹是银线,拉回到怀中。

    情哥是盏灯,点亮到天明,小妹是灯芯,无芯灯不明。

    扈辄本侯已喝得性起,将七凤一把薅过来:“别唱了,你被我拉到怀中吧。”将杯中酒灌到七凤嘴里,当众抱着她又啃又咬。

    庞虎等识趣地全都退出,扈辄本侯将七凤抱到后帐,扔到床上,匆匆扒掉衣服,便扑了上去。

    小鸟在枝头啾啾叫个不停,东方的天边涂上了一抹红霞。晨曦射进嬴政的行宫卧房,使这位精力充沛的国王早早地醒来。他起身盥洗完毕,走出房门要呼吸新鲜空气。推门一看,令他吃了一惊。但见十数位文武臣僚齐立门前,见到他又齐刷刷跪倒。嬴政大惑不解:“众卿,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臣等恳请大王离开武威城。”

    “却是为何?”

    “大战在即,武威城乃是险地。大王一国之尊,不能有半点闪失,为大秦国长治久安计,大王不能在此涉险。”重大臣齐声说。

    “各位爱卿,王驾亲征,是你们首肯的。”

    “亲征不等于来到最前线,请大王退到安全地方。”

    “孤王我也不是纸糊的,就那么不禁磕打。”嬴政自己蛮有信心,“再说,孤王也有一身武艺,便与敌人遭遇,不见得就让对手占到便宜。”

    “刀枪无眼,大王还是后撤臣等才能放心。”

    “好了,不要再说了,都给我起来。”嬴政发怒了。

    众人面面相觑,胆小的昌原君先行站起,昌平君见状也起身。这一来,众位大臣便全都站起,来时议定的决心便都烟消云散了。

    嬴政依旧绷着面孔:“速将敌情奏来。”

    蒙恬应声:“大王,据探马报来,赵军昨夜没有进兵,而是于途中安歇,而且曾歌舞宴饮,看起来我方施放的谣言被敌人轻信了。”

    “好啊,他们真是以为孤王已遇刺不在了,看起来扈辄本侯中计了。”

    “今日敌军肯定要全速推进。”

    “好,众将听令。”嬴政的表情极其严肃。

    “末将在。”诸将响亮地回答。

    “蒙恬领五万人马,埋伏于城东山岭上;王翦带五万人马,伏于城西小山上;蒙毅领五万人马,隐于城南山岭后;蒙武统五万人马埋伏在城西北小山旁。你等以武威城中火起为号,一齐杀下山来,向武威合围,只留城外正北小路,让溃败赵军逃窜。”

    尉缭接话道:“臣统十万大军,埋伏于脸盆谷,多备干柴火油,待敌人逃至,先用火攻,继而围歼。”

    “国尉所言不差。”嬴政心甚欢悦,“能将孤王心思看透,任你为国尉诚为明智之举也。”

    桓齿奇不觉发问:“大王,臣这十万大军还没派上用场,不能叫末将置身大战之外呀。”

    “自有你的任务。”嬴政分派,“此战胜败,关键在你,你的人马战车,要步步败退,引敌深入,把赵军引到武威城下,就是你的大功。”

    “大王,您的城中只有三千虎贲军,太危险了。一旦赵军发疯,大王退走不及,岂不身陷重围。”桓齿奇称,“末将有五万人马足矣,给大王留下五万护驾,这样方保无虞。”

    “桓将军,你的人马少了,会使扈辄本侯生疑,你非十万不可,孤王三千即可无恙。”

    尉缭折中建议:“桓将军领九万人马诱敌,大王处留下一万护驾,这样方可既保大王安全,又保稳操胜券。”

    李斯表示赞同:“国尉之言甚妥。”

    “好吧,就依尉缭。”嬴政终于点头认可。

    日上三竿,扈辄本侯才将七凤柔软的躯体推开,兵士送上可口的饭菜,他饱餐之后下令拔寨启程。行过十里路光景,与桓齿奇的秦军遭遇。双方一场激战,秦军不敌开始败退。扈辄本侯把令旗一挥,下令追击。这样双方打打追追,待到下午时分,赵军追到了武威城附近。

    扈辄本侯的弟弟、赵军先锋扈亏,不觉勒住了坐骑,在马上手搭凉棚向敌方仔细观察,他是看了又看。

    扈辄本侯催马过来,大加训斥:“正当一鼓作气,活捉桓齿奇,你却为何停马不前,岂不是贻误战机。”

    “元帅,那桓齿奇且战且退,只恐他用计有诈,故而犹豫不前。”扈亏道出他的担心。

    大将庞虎也有同感:“元帅,末将观此处地势险要,倘若秦军设伏,对我军将极为不利。”

    “你们这纯属杯弓蛇影,都是无稽之谈。”扈辄本侯不以为然,“那桓齿奇明明真的战败,又何来诱敌之说。”

    扈亏还是不肯轻进:“元帅,若不然我们派一支人马,试探一下再作道理,以免中计。”

    “像你们这样畏缩不前,待试探过去,桓齿奇早已逃之夭夭。”扈辄本侯一意孤行,就要带兵追赶。

    扈亏毕竟与扈辄本侯是兄弟关系,故而比庞虎随便些:“元帅,依末将看秦军有诈,我军当安营扎寨与秦军对垒,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是啊,元帅。”庞虎也在规劝,“你看这狭长的地形,一旦我军进入,敌人伏兵一起,我军就是四面受敌。”

    二人坚持不愿进兵,说得扈辄本侯也犹豫起来,他不免细心观察,未再急于进兵:“你二人之言似乎有些道理。”

    武威城头,李斯眼见得赵军犹豫不前,嬴政精心设计的埋伏,就有功亏一篑的可能。便问秦王:“大王,赵军似已识破埋伏,该如何是好?”

    “不能让到嘴的鸭子再飞了,”嬴政说,“待孤王钓赵军这条大鱼。”

    “大王,你欲如何?”李斯不放心地发问。

    “孤王要在城楼上现身。”嬴政传命,“树起黄冕伞盖和王旗。”

    平原君急阻:“大王不可,赵军知大王在城,必死命来攻,敌人势众,我大军俱在外围埋伏,倘敌军攻入城内,众将不及救援,则大王危矣。”

    “没有便宜可占,赵军安能入瓮。”嬴政之意已决,“按旨意行事,不得有误,迟则生变。”

    李斯听后表示赞同:“大王之言有理。”

    于是,武威城头竖起了象征王权的秦王旗帜和黄冕伞盖,嬴政本人也出现在城楼上。夕阳明媚的强光,照在嬴政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看,秦王嬴政。”庞虎用手一指,高声叫道。

    扈辄本侯兄弟也看到了,但见嬴政正在指指点点。扈辄本侯不禁豪情顿生:“冲上去,杀入城中,活捉嬴政。”

    “万万不可,”庞虎反对,“元帅可记得七凤之言,说什么嬴政业已遇刺身亡,看起来全是诱我军上钩之计。”

    扈亏深有同感:“嬴政现身,更证明秦军是有预谋有埋伏的,我主张立即撤兵,让秦军的阴谋落空。”

    “眼见嬴政就在面前,还让他安然无险不成!”扈辄本侯立功心切,“一定要叫秦王尝尝厉害。”

    “元帅,秦王周围必有重兵保护,且不可贸然进攻,以免坠入秦王的圈套。”庞虎力主退兵。

    赵军在进攻与退守上争执不下,城楼上的秦王见赵军不进不退,明白敌方还在犹豫。嬴政对身边的大臣说:“看来,引诱赵军的这锅水还没有烧开,孤王还需再加一把火。”

    李斯不解:“大王之意是……”

    “孤王要出城靠近赵军。”

    “怎么,大王要以身为诱饵?”

    “赵军看见孤王还能无动于衷吗?”

    “大王,万万不可。”李斯急加劝阻,“大王身边并无一员大将,一旦赵军拼死冲杀过来,大王便有性命之忧。”

    “不如此,赵军焉能上钩。”嬴政全然不顾个人安危,起身向城楼下便走。

    “大王,不可贸然涉险。”

    嬴政并不停步:“再者说孤王也曾习学武艺,即便与敌将过招,也未见得让赵将占了便宜。”

    李斯不由得赞道:“大王以王者之尊,敢于亲身诱敌,是赵军难以预料的,赵军必然中计。”

    嬴政越发坚定了信心:“孤王决心与赵军短兵相接,定要赵军入我罗网,叫他们有来无回。”

    城楼上不见了秦王的身影,扈辄本侯不免后悔没有及时采取行动,生气地埋怨庞虎、扈亏二人:“看看,你们前怕狼后怕虎,结果秦王溜走了,多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失了。”

    “嬴政逃走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就可后退数里安营扎寨了。”扈亏好言劝解他的兄长。

    庞虎也主张后撤:“元帅,当年秦国大将蒙骜就是因为轻敌急进,陷入我军的伏击圈,才导致兵败身亡的,我们用的计,秦军也会用,我们切不可重蹈秦军的覆辙呀。”

    几人尚在争论不休,秦王的王旗突然呈现在赵军面前。黄罗伞盖下,秦王嬴政乘高头黑马斜刺里向东南方疾行。扈辄本侯看得真切,大叫一声:“快看,嬴政想要逃走,不能让他溜掉。”此时他已顾不得多想,举起手中刀,高喊道:“嬴政哪里走,留下命来。”

    嬴政似乎受惊,不敢交战,掉头向武威城便逃。相距只有一箭地远近,扈辄本侯恨不能立刻追上嬴政,一刀将其斩于马下。说来也是嬴政命该有险,奔跑途中,他的坐下马竟然绊上一块石头,马失前蹄将他颠下马来。嬴政身边并无大将,他急切之间换了裨将的一匹马,刚刚上得鞍桥,扈辄本侯已追至近前,横刀一挥劈将过来:“嬴政拿命来。”

    嬴政手中长剑一格将刀架开,催马又逃。扈辄本侯追得更紧了,眼看嬴政就在前面,他怎肯放过。这一逃一追之际,赵军便到了武威城下。嬴政连声高呼:“举火,快举火!”

    武威城中顿时火起,秦军的伏兵也尽起,呐喊声惊天动地,将赵军团团围困于核心之中。

    扈亏叫道:“元帅,莫追了,我们中计了!”

    扈辄本侯也已发觉秦军形成了包围的态势:“事已至此,我们只有拼力死战,回军杀出重围。”

    赵军奋勇回头冲杀,但后路已被堵死,只得向秦军薄弱处冲去。渐渐进入了嬴政预设的脸盆谷。约二十万赵军,经过这场厮杀,剩下还有十五万人,人马拥挤在脸盆谷内,就像演兵场上一样。蒙恬、王翦、蒙毅等大将命部下高呼:“扈辄本侯,你已无路可逃,快投降吧!”

    庞虎见扈辄本侯有些心动,提醒他说:“元帅,宁可战死也不能降,可还记得秦将白起,在长平坑杀我赵国四十万降卒乎?”

    众将士齐呼:“宁死不降!”

    扈辄本侯将刀高举:“杀吧,杀开一条血路。”带兵又复向南冲去。

    王翦叹息一声:“白起真是作孽,赵军不肯降,便只有死路了。”他将令旗一挥。秦军将早已备好的火箭射向谷底。火油遇到火箭,再辅以干柴,立时腾起了漫天大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瞬间一片火海,赵军又遭致了全军覆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