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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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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什么也没说

    王斌当然明白,刘修语气中的威胁已经再明白不过,连聋子都听得出来

    你不把妹妹嫁给我,我就让把你妹妹被鲜卑人俘虏的事情说出来,入宫?不等着杀头算客气的,至少你妹妹的名声肯定是毁了。

    王斌显然没想到刘修会这么直白的威胁他,一点也不顾风度,一点也不留余地。他蒙住了,在短暂的空白之后,他冷笑一声:“刘修,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这样就能娶到我妹妹吗,不,这样只会让我王家恨你入骨,我妹妹也不例外,你最后还是一无所得。”

    刘修眼神一眯,微微的抬起头,傲慢的看着王斌,嘴角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沉默了片刻之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损人不利已的事,我常做。”然后转身就走,再也不看王斌一眼。

    王斌傻眼了,他预料过好几种情况,唯独没有这一种,怎么卢植这样的大儒还有这么无耻的弟子,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不仅做,而且常做,更让人不解的是,这么无耻的话,他居然说得这么理由气壮,大义凛然。

    王斌眼前直冒金星,一想到王楚曾经被鲜卑人俘虏的事情,他就觉得耳鸣心跳,心神不宁,一阵阵的冒冷汗。他想了想,连忙转身去见祖父王苞和老子王瑜,刘修是个不按常理出招的人,前面准备的所有计划都无法执行,必须别作安排。

    刘修施施然的回到正堂,坐在卢敏的下首,卢敏正和王瑜谈论经学,相谈甚欢,见他进来,便介绍道:“德然,这是你师嫂的舅父,官居长水营司马,文韬武略无所不通,是难得的人才。”

    刘修暗自发笑,心道他的底细我早就打听过,在长水营呆了好几年了,一直想爬到长水校尉的位置上,一直爬不上去,无奈之下只好把女儿送进宫里。

    “久仰久仰。”刘修很虚伪的施礼,又敬了酒,先祝王苞长寿,然后祝卢植长寿,反正按着礼节说下来,连喝了几杯酒。

    王瑜一边客套,一边打量着刘修的脸色,见刘修并无不悦之色,神态自然,以为他接受了王斌的五十金,放弃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也非常高兴,心道以后有机会还要提携提携他。正在想这事的时候,王斌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王瑜立刻变了脸色,手一抖,杯中酒全洒在前襟上。

    “失礼,失礼,容我入内换件衣服。”王瑜强作镇静,对卢敏告了个罪,吩咐王斌坐下陪卢敏说话,自己匆匆的起身走进后堂。王斌对刘修恨之入骨,哪能还有什么好脸色,可是当着卢敏的面,他又不好发作,只好强颜欢笑,勉强应承。偏偏刘修又故意气他,上前敬礼,又是祝王苞长命百岁,又是祝他老子王瑜官运亨通,搞得他不喝不好,喝了更不好,郁闷之极。

    王瑜走进后院,正看到老子王苞提着拐杖要打人,连忙上前拦住,王苞抬手就给了他一拐杖,吹胡子瞪眼睛的骂道:“我王家怎么惹上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王瑜苦笑,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你告诉他,死了这条心吧,我这孙女就是嫁给刑徒也不嫁给他。”王苞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手中的拐杖用力顿着地:“以为靠上卢植就威风了?大儒又能如何,他还真以为大儒就能做大官啊,真是不开眼的乡下小子。哼,在边疆立了点军功,就自以为了不解,敢到洛阳来撒野了,不把我王家放在眼里。不错,我王家在洛阳确实算不上什么,可是要收拾他一个乡野小子,那还是很容易的。”

    王瑜皱了皱眉,低声说道:“父亲,卢植的夫人张氏就在后院吃酒,被他们听到了可不好。”

    “怕什么?”王苞不以为然,却不再高声大骂。他眨着昏花的老眼,盯着远处的池水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沉声说道:“这件事,得先礼后兵,你先把我的意思对阿嫱那丫头说一下,让他小子死了这份心。如果他连阿嫱的面子也不给,那就怪不得我不讲情面了。洛阳这么大,哪天不死人啊,死人是不会胡说八道的。”

    “父亲?”王瑜大吃一惊。

    “怕什么?”王苞横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不会笨到那个地步的。你是不清楚,我却知道这竖子第一天到洛阳便在太学惹了事,和许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结了仇。哼哼,他不知道那东西虽然不成器,却是袁公路的门客,袁公路的人这些天到处打听他的下落,只是洛阳太大,一直没找到他罢了。”

    王瑜这才松了一口气:“以袁公路的手段,想要收拾他,的确是小事一桩。只是父亲,我看还是让阿嫱先说说,然后再让阿楚给他说明白,也好让他死了心,我看那竖子对阿楚应该还是真有点意思的。”

    王苞愤愤不平的点了点头,王瑜连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他也想娶我王家的女子?他把我当毛家?”王苞渐渐的气平了,满是老人斑的双手拄着拐杖,松驰的皮肤耷拉下来,花白的眉毛颤动着,一双老眼寒气森森。“五十金不要,他难道不知道到会任之家找一个顶尖的杀手只要二十金吗?”

    毛嫱正在后院吃酒,王楚就坐在她身边,毛嫱将刘修听到赴王家宴席时的心急模样说给她听,王楚听了,心中酸楚,正想着怎么把祖父的决定告诉毛嫱,便见王瑜在门外向她们招手。王楚心中一惊,知道事情肯定不顺利,刘修大概是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连忙和毛嫱起身离席。

    听王瑜把事情一说,王楚和毛嫱顿时傻了,王楚又是生气又是伤心,顿时花容变色,眼泪夺眶而出,她觉得刘修这么做不仅不道德,而且太绝情,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虽然陷落在鲜卑人的营中却没有被侵害,为了他自己的一已si利,他居然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来?这话要是传出去,她的脸色岂不是全没了?

    “阿楚,阿楚,你不要哭,他也许只是这么说说,你也知道的,那小子口无遮拦,经常乱开玩笑。”毛嫱也急了,连忙劝解道。

    “希望他只是开开玩笑。”王瑜道“阿嫱,王家和毛家是姻亲,一直相处得不错。卢子干因病免官,也是我让阿楚赶到涿县通知你们。说起来和卢家本来就有些干系,现在你又嫁给了卢子行,我们更是一家人,不要因为这件事而生份了。”

    毛嫱听出了王瑜话中的威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露出惊骇之色。王瑜非常满意这个效果,他摆摆手,示意王嫱放松一些:“你不要担心,就算是看在你和卢子行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会做得太过份。听阿楚说,他对你们夫妇颇为敬重,希望你们能劝劝他,不要一意孤行。”

    “我知道了,我一定劝他。”毛嫱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答应。

    王瑜点点头,又对王楚说道:“阿楚,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不多说了。这孩子虽然有些偏ji,却也是出于对你的一份情意,再说他还救过你一命,我们不能恩将仇报。你给他写封书札,把我家的难处说清楚,请他体谅体谅。”

    王楚心中恼怒,恨不得当面斥骂刘修几句,听了王瑜这话,当然没什么好脸色,怒气冲冲的点了点头:“女儿明白,马上便去对他说。”

    王瑜觉得当面讲有些不太合适,可是一想,不如当面说清楚也好,看女儿这个样子,大概不会给刘修什么好脸色,让他干脆死了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便没有阻拦。他回到房中换了件衣服,又回到前堂,不动声色的继续喝酒,陪卢敏说话,只是再也没有好脸色给刘修。

    宴后,毛嫱找了个机会,把刘修叫了隐秘处,一见面就责怪他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来还有些希望的事情,被你这么一搞,全乱套了。王家父子非常生气,根本不可能再把阿楚嫁给你,不仅如此,你这样置我和阿楚于何地?你”毛嫱气得咬牙切齿,越想越来火,抬腿踢了刘修一脚:“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你的心里还有阿楚吗?”

    “说什么话?我说什么话了?”刘修理由气壮的反驳道。毛嫱一愣,盯着刘修的脸,恼怒不已,怎么刚才有胆说,现在没胆认了?

    “我只是说阿楚进不了宫,别的我什么也没说啊。”刘修很无辜的看着她:“你以为我说什么?”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哦,你们以为我会把阿楚落入鲜卑人手中的事情说出来?”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刘修义愤填膺,气得直跺脚,看得毛嫱莫名其妙,不知他在搞什么鬼,看他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又觉得好象真的冤枉他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他们自己心里有鬼,还还敢这么做?他们这是为了王家的富贵,把阿楚往火坑里推啊。”刘修怒不可遏的叫道,话都说得不利索了:“这事我不会说,可是他能保证别人不会说,能保证瞒一辈子?他们他们明知有这个危险,还还这么做,居然居然还赖到我头上。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

    “这么说,你根本没想这么说?”毛嫱不解“那你为什么说阿楚一定进不了宫。”

    “因为我会想办法,我会让她进不了宫,当然了,前提是她自己不想进宫。”刘修叹了一口气,显得非常沮丧:“如果她自己想进宫去当什么皇后,那我只能默默的祝福她。”

    毛嫱将信将疑,撇了撇嘴表示不信:“你有这么好心,那还和她大兄翻脸?”

    “当然有。”刘修也没有避让,一直耐心的听毛嫱说完,这才淡淡的说道:“是他们太欺负人,以为拿出五十金就能让我放弃。师嫂,你是知道的,我对阿楚是真心的,如果是她真心想入宫,想做皇后,我不会说多说一个字,从此离开洛阳,浪迹天涯,不再见她一面,不让她伤心。可是他们用钱来收买我,这不仅是对我的污辱,更是对阿楚的污辱,我不能接受。”

    毛嫱大感诧异:“是为了这个原因?”

    “是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刘修严肃的举起手:“我刘修如果有一句假话,将来定遭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上不得归天,下不得入府,游魂野鬼,永世不得安宁”

    “别说了。”王楚从假山后面冲了出来,打断了刘修滔滔不绝的毒誓,泪光盈盈的看着刘修“你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而放弃吗?”

    “我愿意。”刘修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的酝酿了一下感情,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更凄楚一点,更动人心魄一点:“但是,我要你当面对我说,我要听到你亲口对我说,你想当皇后,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王楚欲言又止,看着刘修那平静下掩藏着巨大悲痛的眼神,怎么也张不开口。

    毛嫱上前推开刘修,没好气的说道:“你胡说什么,你明知阿楚不是这种人,她只是迫于无奈才决定参选入宫的。”

    “那是不是说,你自己心里是有我的?入宫只是因为你家里的压力?”刘修不理毛嫱,眼睛直盯着王楚的眼睛,寸步不让。王楚被他看得又羞又怕,下意识的低下头,避开刘修逼视的目光,扭过身子:“我我”

    “好了,你早就知道,又何必再问。”毛嫱像只母ji一样挡在王楚的面前,不让刘修接近。

    “不,我要好亲口对我说。”刘修坚持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毛嫱竖起了眉毛。

    “师嫂,你答应过帮我的。”刘修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抓住毛嫱的手臂,把她推开一边,毛嫱被他抓得手臂生痛,气得压低了声音叫道:“小竖子,你敢动我无礼?”

    “你不要过来,要不然我可能会杀了你。”刘修突然转过身,怒视着毛嫱,杀气腾腾的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不要逼我。”

    毛嫱吃了一惊,真的不敢再动了。刘修眼珠子都红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乱来,他可是敢在两千多鲜卑人面前袭击风裂的人,刚才还当着王斌的面威胁王家,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你你不要乱来?”毛嫱结结巴巴的说道,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汗。

    “阿楚,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刘修扶着王楚的双臂,轻轻的将她拨过来:“只有你告诉我你的真心话,我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王楚被他握着双臂,感觉着他掌心的热量,羞得耳朵都红了,她想伸手推开刘修,可是又舍不得,这是她第一次和刘修亲密接触,偏偏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让她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她更不敢看刘修的眼睛,只能曲起双手护在胸前,拼命的想躲开刘修。

    毛嫱傻了,刘修虽然有时候比较冲动,喜欢冒险,可是平时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彬彬有礼的,面对女子更是非常客气,甚至有些腼腆。不管是风雪还是蓝兰,跟了他几个月,他从来没有动过一个手指头,可是今天他先是直接把自己推到一边,接着又以这种姿势抓住阿楚,把可怜的阿楚逼得无所适从。

    这小子真是疯了。毛嫱又是羡慕,又是着急,想上前推开刘修,又怕刘修真的红了眼,在王家大开杀戒,想开口叫人,又觉得不妥,进退两难。

    “阿楚,你告诉我。”刘修一声紧似一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我告诉你什么?”王楚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你告诉我,入宫不是你的本意,如果入不了宫,你愿意嫁给我。”

    “这样就行?”王楚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她没想到刘修会松口同意她参选。

    修用力的点点头:“只要你这么对我说,剩下的事,由我来处理。”

    “你处理什么?”王楚还是没想清楚,下意识的随着刘修的话在想。

    “我会让你入不了宫,我会娶你,给你想要的,给你王家想要的。”刘修一字一句的说道:“除了皇后之位,我想其他的我都有可能做到。”

    王楚脸色突然白了,用力的挣了一下,愤怒的说道:“你要那么做?”

    “你想错了,我从来就没想过那么做,而且我永远也不会那么做。”刘修摇摇头,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我只是吓他们的。”

    王楚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过了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缓了脸色。如果刘修真有这么做的打算,她是一辈子也不能原谅他了。

    “你要怎么做?”

    “那是我的事,我要先听到你的话。”刘修坚持道:“其他的事,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由我一人承担。”

    “我”王楚嗫嚅着,脸越来越红,话在c混边打滚,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毛嫱见了,突然福至心灵,上前伏在王楚耳边急声道:“阿楚,你快告诉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是吗?”王楚可怜兮兮的看着毛嫱,眼泪在眼眶里晃动。毛嫱连连点头,连声说道:“是的,你告诉他,如果入不了宫,你就愿意嫁给他。剩下的事,由他处理,他鬼主意多,一定能做好。如果你入选失败,你大父,你父亲,都不能怪你,那是天意,是天意要你嫁给他,你懂吗?”

    王楚似懂非懂,可是在毛嫱的鼓励下,她也鼓起了勇气,迎着刘修挚热的目光,轻声说道:“如果不能入宫,我愿意愿意为君为君shi帚妾。”话一说完,她就羞得扭过头,挣开刘修的手,扑到毛嫱的怀中,再也不肯把脸露出来。

    刘修笑了,毛嫱瞪了他一眼:“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悬了几个月的心,这下子算是落了地,算是板上钉钉,错不了了。”刘修微微一笑,欠身施了一礼:“刘修幸得姑娘垂青,定不负姑娘一片心意。请姑娘拭目以待,看我怎么把这件事给搅黄了。”他原本说得慷慨ji昂,一本正经,可是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有些无赖气,毛嫱和王楚愕然,随即会过意来,哭笑不得。

    “你准备怎么办?”毛嫱担心的说道:“很快就要初选了,一旦进了宫,就算是见不到陛下,你也没机会了。”

    “这个我清楚。”刘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到王楚面前:“此计,须得姑娘配合才行。这是我的计划,请姑娘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