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你谋害了他 > 269 他的同伙是谁?

269 他的同伙是谁?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技术中队里,马辉开始对一队的人耍宝。

    “坏消息吧。”曲卿直截了当。

    “好的,坏消息就是,绿植的植物叶肉成分和死者衣服上发现的微量叶绿素类物质不吻合,晾衣绳和死者身上的勒痕纹路也不匹配,垃圾袋儿和死者衣服上的塑料成分不符,那个梨木的椅子椅背上的格子形态和死者胸腹部的也对不上,也和其衣服上的木质纤维不搭调,其实衣服上发现的那个木质纤维来源不是梨木,只是寻常木料。”

    “死者左手指甲缝里发现的毛料纤维,在于德田家里也找不到对应物品。”

    “另外,从他家卫生间里发现的新牙刷,没有半点儿DNA物质,似乎没有被使用过。”

    “那,好消息呢?”方乐又问。

    “好消息就是,于德田家里地板上的血迹,证实就是死者于大通的。”

    “非但如此,从他的收藏间里发现的一枚玉扳指,其形态和死者胸口部位的一个凹痕也对上了。”

    “第一现场就是于大通的家里,毫无疑问!”

    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样子。

    第一现场是破案关键,也是首要的证据点。

    有了这个,破案就有望了。

    小韩却皱眉说:“可死者身上的其他痕迹都对不上啊?”

    曲卿摇摇头,说:“那个并非首要,从第一现场到最终的弃尸现场之间,不排除转换过多种场地,发生过更多的事。”

    大何接口:“所以只要让于德田吐露事实,我们照着去证实就行了。”

    这种情况下,对于于德田的第二场审讯就开始了。

    不利于警方的事实,自然不会被提及,曲卿只展示了血迹、尸体上的凹痕的鉴定结果,声音严厉,质问:“于德田,你刻意用地毯掩盖地板,而在地毯下则被发现了你儿子于大通的血迹,从你卧室抽屉里发现的玉扳指,也和于大通胸口处的凹痕对上了。”

    “加上于大通在监控下去向你家方向,此后就再没发现出来,随后又被弃尸在距离你家里数十公里以外,于大通,你是怎么伙同其他人杀害于大通,又弃尸的?”

    “我、我没有伙同他人——”

    于德田毕竟很多年没有遭遇过审问了,心态上忙乱了许多,一句话就默认了一半的事实。

    这话里的毛病则被曲卿给抓住了,她说:“没有伙同他人,也就是承认,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了?”

    “我——”

    于德田本能想反抗似的,只吐出一个字,就停下了,并垂头不语。

    方乐此刻忍不住插话问:“于德田,你说你没有同伙,那么你卫生间里多出的一副牙刷是怎么回事?”

    于德田依旧没有抬头,闷了一会儿才说:“那是给我死去的老伴儿准备的,只是对她的一种纪念。”

    这——

    在场内外的警察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

    连带方乐都没想到,他本以为那牙刷没用过,没查出DNA,要么是在上次拜访后,这老头子就更换成了全新一模一样的,要么就是那个同伙虽然曾到他家里来,但的确没使用过这东西。

    可方乐不愿意放弃原以为的这个突破口,做出声势,继续发挥:

    “我们听说,你的妻子是被你不学好的儿子给气死的,好些年了,你依旧给亡妻摆放着一副盥洗用具,是不是对她的死还念念不忘,你对你的儿子,是存在杀机的,我这么说,没错吧?”

    “不,我没有想杀他——”

    于德田终于又抬起头来,忙着辩驳。

    曲卿接回了话题:“那么,你家里的血是怎么回事?玉扳指的凹痕又是怎么回事?”

    “于德田,我再强调一遍,不要心存侥幸。”

    “你现在不说,只会加重罪刑!”

    于德田面现矛盾,明显是在天人交战,好一会儿后才认命似的说:“大通,是……是我害的。”

    审讯者们集体暗松口气。

    曲卿适时问:“那就详细说说过程吧。”

    于德田也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琢磨说辞,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7号那天,大通去了我家里,当时,我正拿着放大镜,在看我那个铜鼎,他忽然敲门,喊我老东西快开门,我赶紧把铜鼎匆忙藏起来,怕不开门他会一直在外头吵闹,惊到邻居们,就打开了门。”

    “进来后,我发现他醉醺醺的,好大一股子味儿,他一进来,就抱怨说我这个老不死的不给他面子,朋友开的饭局请我去,我都不去,还说他去饭局的时候钱都没带,就指着我去好结账呢,结果还是朋友结的账,让他非常丢人。”

    “这之后,他开始再次胁迫我把铜鼎卖掉,我说这东西不能那么着急卖,得寻找到合适的买主,他却觉得我是不想卖,还说既然我不想卖,那他就拿去自个儿找买主卖掉。”

    “然后他就翻找我的家里,我藏得不够深,很快就被他找到了铜鼎,他就拿走了。”

    “从头到尾参与争执的,只有你们父子两个?”

    “是。”

    这个7号晚陈述的事实,和那天其中一头的监控所记录的吻合,也和于德田楼上邻居所说的吻合。

    “那同时也就是说,你之前报警,说那个鼎藏放在楼下杂物间里,失窃了,是假的了?”

    于德田迟疑片刻,点头。

    曲卿接着问:“那么8号晚呢?”

    于德田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8号的时候,大通却又来了,还是带着那个铜鼎的。”

    “他竟然说专家鉴定过了,说我给他的那个铜鼎是假的,说我蒙骗他,可那个鼎是他亲自搜出来的,也是我从市场直接买到手的,又被市场方面所主办的鉴宝节目的多位嘉宾共同认可,那的确就是一件古董。”

    “等等,他说那鼎是假的?”方乐忍不住打断对方供述,提声问。

    于德田点了点头。

    “你继续。”

    于德田就继续讲:“反正我说的话,他根本不信,他把那个带回来的鼎摔在了地上,把地板都磕出了一个角,还揪着我的衣服领子,逼问我真的铜鼎在哪里。”

    “我当然拿不出来,我的身上被他又推又抓的,留下了不少印痕,不信你们后面可以检查我身上,有些淤青现在还有呢。”

    “我当时十分害怕,绕着客厅里跑动,他就来追我,我正巧跑到了那个铜鼎滚落的地方,捡起来了鼎防御,他也正好要冲到我身边来了,我吓得抬手举着鼎要砸过去,谁知道,他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反正突然脚下一虚,身体朝着我倒了下来,所以,我手里的铜鼎就正好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他、他就倒下去了。”

    说到这里,于德田停了下来。

    曲卿催促问:“继续讲,你还对他做了什么了?”

    “没、没有什么啊。”

    于德田视线躲避,明显心虚了。

    曲卿只好展示第二项证据:

    “你提供的供词里,只说打了他后脑勺,但在于大通的左侧太阳穴上,还发现了连续的凶器击打伤,那些伤,更加致命,创口也大部分吻合被发现的那个铜鼎,你怎么解释?”

    大约知道终究逃不过去,于德田只好说:“我、我当时很慌乱,怕后脑那一下没效果,他爬起来的话,会因为这一下更加恼火,甚至会生气杀了我,所以,所以我就用身体骑着压着眼看要爬起来的他的背部,照着他的脑袋,连续又补了好几下。”

    方乐再问:“你是在他倒地却没有能起来的时候,就补刀的吗?”

    于德田点头。

    方乐猛然呵斥:“你撒谎!”

    “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于大通是即将冲到你面前的时候,向你倒下来的,你一下砸中了他后脑勺,也就是他是身体对着你,呈卧倒姿势,面朝下的。”

    “我们去你家里两次了,你用茶和水果招待的时候,都是习惯性使用右手,那么你紧急状态下拿起地面的铜鼎,也肯定是右手,你给他补刀的时候,右手举鼎挥落,肯定会击打在他的右侧太阳穴的,因为你是说自己怕他爬起来,所以先骑着压住了他的背部!”

    于德田一下子手足无措,感觉就是自己精心钩织好了完整的台词,却被舞台边的编导突然指出,这台词有重大问题一样。

    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他之前的所有证词,就会面临被推翻的可能了。

    所有审讯室内的人都忘了过去,眼含压迫力。

    于德田仓促间想到了一个说辞:

    “啊,我记起来了,他其实是先翻了个身,变成了正面朝上,瞪着我,我十分害怕,左手压住他胸口打了他。”

    于是就成了打中倒地者的左面太阳穴?

    过程这么别扭,还不如直接说在打了于大通后脑勺第一下后,趁着于大通没能起来,又连续击打下去,于是正好就击打在了于大通左面太阳穴上。

    很明显,这证词有因为曲卿的问题临时编造了解释的嫌疑,所以才露出了破绽。

    又重复质问几句,于德田依旧抓准这个说辞,不改了。

    曲卿只好开启新的审讯突破口:

    “你怎么击倒他的,又是怎么后续打了他,这点儿先不说,在他倒地不动弹后,你是怎么把他运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抛尸的?”

    于德田马上着急忙慌否认说:“没有,我没有抛尸啊。”

    “没抛尸?那于大通的尸体是自己跑到荒郊野外的?”

    “我、我不知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死了,只发现他没有脉搏甚至心跳了,我十分害怕,就把他拖拉到了我房间外,没再管了。”

    “我想的是,他估计没那么容易死掉,在外头晾一会儿,兴许就会醒来了,醒来后拍不开我的门,肯定离开。”

    “于德田,你觉得,你这种说辞,有说服力吗?”曲卿快要往桌面拍巴掌了。

    “不提这个,你将他的尸体拖出门外,会连带你那个价值不菲的铜鼎也一块儿丢出去吗?”

    “反、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于德田抵死不改口。

    “那么,你的玉扳指在他胸口处留下的凹痕怎么回事?”曲卿继续问事实相关的问题。

    于德田迷糊了一会儿的样子,略恍然说:“应该是事发前几天,我一直戴着那个新买不久的玉扳指,他推搡我的时候,玉扳指掉落到了地上,他后来摔倒下去的时候,正好咯到了吧,因为我把他挪出去回来家里的时候,发现了地面原位置就有那个扳指。”

    “或者是我正面用左手按压着他胸口的时候,用力大了点儿留下来的吧,因为玉扳指就戴在我投手大拇指上,后头扳指又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

    这两个解释,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到此,第二场审讯结束。

    不久后经过大夫的检查,于德田身上果然发现不少处的淤青。

    曲卿则召集方乐等人开小会商议。

    方乐这个顾问开场就做出一系列判断:

    “这个人的话,明显是三分真七分假,这也和寻常人编造谎言的时候的习惯对上了。”

    “7号那晚的事应该是真的,他儿子回了家,从他手里抢走了铜鼎又离开了。”

    “8号晚的时候,他儿子拿着鼎又来找他麻烦,还认为那个鼎是假的,应该也是真话。”

    “因为8号的视频里,于大通是随意用一只手抓着铜鼎的边缘行走的,没有任何遮藏感,如果他觉得那个鼎就是真的,那东西或许价值千万,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暴露出来,随意拿着的,而是用什么包裹起来,以防止外人看出来,且7号他拿走鼎的时候,是类似于夹在腋下,抱在怀里,这个应对态度就很说明问题了。”

    “重点是,8号晚在他家里发生的事的细节。”

    “于德田在供词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有同谋存在,也没有提到过需要同谋参与的事实部分,可他既然什么都自己扛着,单单从口供方面,也无法推翻他,但我们可以从于大通被打倒了的后半段来找突破点。”

    “如果他发现于大通当时没死,的确有可能将人拖拉到屋外一抛了之。”

    “但要是他发现或觉得于大通死了,随意丢到门外,那是傻瓜也不会去干的事。”

    “至少,他也需要将于大通拖出楼外,找个隐蔽或者距离他的住所相对较远的地点才遗弃掉。”

    “这个更合理的说法,他为什么不提出来,而是只说丢到了门外等着于大通自生自灭呢?”

    “我觉得,剖析出来这部分口供里他的作假动机,就能揪出隐藏的真话来了。”

    “给方顾问鼓个掌。”队长曲卿带头鼓掌,其他人也断续鼓掌,几个队员更是一股子吹捧。

    “呵呵,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方乐连忙客气。

    这个抛砖引玉的确有效。

    很快有人说:“8号的时候,于德田楼下邻居说听到两个人以上在争吵,如果设定这个证词是正确的话,那就能解释方顾问的那个动机了。”

    “当时那个家里的确至少还有个第三人在,是这个第三人合伙处理的于大通尸体。”

    “试想一下,如果于德田不说将儿子丢弃在门外,而是丢弃到了小区内其他地方,他不承认有同伙,那么他就必须自己一个人将儿子拖出去,拖下楼梯,脱出楼道,再拖到距离自家远远的地方。”

    “于大通体壮身高,于德田则是老迈体衰而且腰腿不好,这个任务量,不是他一个老头子可以办到的,他这么提了,我们一质问,他就圆不了谎了。”

    “因此他宁愿提供明显不合常理的口供。”

    又有人说:“不单是抛弃在小区里他一个人办不到,尸体被发现在几十公里外,于德田据调查,自己既没有车辆,也不会开车,他也不可能供述怎么将尸体带离小区抛弃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因为那样的话,更需要一个同伙。”

    “也即是说,他的确至少还有一个同伙在,他是在想着保护那个同伙,原因不明!”

    到此,逻辑都讲得通,可是调查思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