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白篱梦 > 第162章 训斥

第162章 训斥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162章 训斥

    一直以来,白瑛在她印象里,都还是那个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

    十六七岁的白瑛穿着打扮很简单。

    母亲早亡,长姐远嫁,父兄都在军中领兵,白瑛作为女主人要操劳太多家事,穿不得华丽的衣裙。

    庄篱记忆里白瑛穿得最华丽的一次就是她出嫁。

    那也不能算是出嫁,没有新郎来接,只有朝廷的官吏和内侍,白瑛穿上皇帝赐的新衣,那是一件紫色的衣裙,像云霞一般轻盈。

    她当时很想摸一摸,但父亲生气不肯见白瑛,白瑛看起来也很不高兴,她没敢靠近。

    白瑛被两个哥哥护送着离开家。

    父亲没有去送。

    她…..

    她当时说是躲起来了,但其实偷偷跟在车后,跟了很远。

    最后的记忆,就是白瑛如一团云霞消失在天边。

    此时此刻的白瑛,她的肌肤,她佩戴的珠宝,她身上穿着的衣裙斗篷,都在闪闪发光。

    她像一尊晶莹的雪雕。

    眉眼是熟悉的,人是陌生的。

    那个白家二娘子如云霞般消失在天边,如今落地站在眼前的是宫妃白氏。

    庄篱忍不住笑了:“你现在真像个贵人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在怔怔震惊中的白瑛眉头竖起来。

    什么叫像个贵人!她已经是贵人。

    “你倒是跟以前一样1她喝道,“总是搞出这种鬼样子1

    伴着白瑛一声喝,室内的安静被打破。

    王德贵似乎才看到走上来的人,神情惊讶,又有些慌乱。

    “你,你——谁让你上来的,你怎么上来的——”他喊道,“来人,来人——”

    楼下有兵卫驻守,除了皇帝皇后外都是闲杂人等,怎么会直接就走上来了!

    虽然先前白瑛说了,她这个妹妹有些怪。

    他还在想怎么怪?

    长得奇怪?

    原来是这样的怪!

    妖怪啊!

    只有妖怪才能这样突然冒出来!

    吓死人了!

    隐藏在室内墙边的兵卫瞬间涌过来,五人围住了白瑛,五人手中的刀对准了庄篱。

    庄篱没有惊慌也没有再说话,只看着白瑛。

    越过人墙,白瑛也在看她,脸上满是怒意。

    庄篱撇撇嘴:“其实也没变,还是那样,见了我就训斥,训斥。”

    “训斥?我不该训斥吗?”白瑛更气了,“你难道不是装神弄鬼1

    庄篱看着她,声音也拔高:“我差点就成鬼了,全家都成鬼了!白瑛,你这么怕见我们这些鬼吗?”

    白瑛冷冷道:“绑起来。”

    围在庄篱身前的兵卫们上前,庄篱不是没有挣扎,但在这些兵卫面前毫无反抗能力。

    …….

    ……

    麟德殿前后左右都被花灯围绕,但宫殿太大了,层层叠叠,总有花灯遗漏的地方。

    上官月站在回廊的阴暗处,看着前方的结邻楼。

    庄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下。

    那个引路的宫女倒是还站在原地。

    “这次不是睡觉。”

    先前在东阳侯府,白篱对他说,问他会不会去晚上的宫宴,听到他说会去,便说那这次要他盯着她。

    “我去皇宫要见一个人。”

    他当时就明白了,她要去见她的姐姐,宫妃白瑛。

    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活着的亲人。

    “我姐姐已经知道我来了,她到时候会想办法见我。”

    上官月看着高楼,高楼也被花灯点缀明亮璀璨,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楼下有内侍禁卫,先前也有人想去登楼赏灯,但远远就被阻止了。

    只有宫女引着的东阳侯少夫人过去了。

    他跟不过去。

    而白篱也没有让他寸步不离。

    “当我被人叫走,你就跟着,看我是去哪里,然后你在附近寻一个类似之处。”

    类似之处的意思是,如果是殿阁,他就寻找平地,如果是楼亭,他就寻找高处。

    上官月的视线落在结邻楼旁边的西亭上。

    虽然比不上结邻楼,但也算是一个高处。

    他侧身一转,转到回廊外向西亭奔去。

    殿内宴席正欢,但也有不少人在殿外赏灯,正对着各色花灯欣赏,忽地听的喧哗。

    “不可上去。”

    “快下来。”

    内侍们围过去,想要把人拦住,但上官月动作灵活,三下两下,爬到了亭台顶:“在这里也是赏灯,陛下让我们来赏灯,怎么不可?”

    这话引来四周不少人跟着起哄。

    内侍们气的跳脚,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徒,这可是皇城,陛下就在面前,就要喊禁卫,又被管事太监拦祝

    “是上官月。”管事太监低声说。

    上官月啊,虽然是第一次进宫,但内侍们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金玉公主和陛下正高兴呢。”管事太监低声说,“别去扫兴了。”

    说罢看着亭顶,见上官月站着叉腰,到处看,果然一副赏灯的模样。

    “外室子终于成了皇亲国戚,正张狂呢,且让他狂吧。”

    站在廊下的周景云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有些羡慕。

    站的高一些,是不是能看的更清楚?

    他收回视线看向结邻楼,垂在身侧的手攥起。

    她怎么样了?

    ……

    ……

    “娘娘您坐下来。”

    王德贵扶着白瑛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身边五个兵卫分立在左右。

    另有五人守着庄篱。

    庄篱被绑着坐在地上,华丽的衣裙发鬓有些凌乱,一双眼狠狠看着白瑛。

    白瑛手里紧紧捏着腰里悬挂的小三清铃,看了眼室内正中悬挂的帝钟,再盯着庄篱。

    的的确确被绑着。

    没有碎裂幻化,也没有其他的怪状。

    直到此时,她也才稍微放松些,看庄篱的脸。

    这张脸与她记忆里,或者说,与先前几次梦境中的女童渐渐融合。

    曾经稚气的眉眼已经张开,瘦小的身子也长高了。

    有些像自己十六七岁时候的样子。

    不过这身衣服还有头上的珠宝,让庄篱整个人熠熠生辉。

    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可没这么贵气。

    就算是捧着良娣的封册进了长阳王府,也灰头土脸在王妃身边为奴为婢。

    “你倒是有本事,当了东阳侯少夫人。”白瑛喃喃说,“还让周景云为你卖命。”

    “是我骗了他。”庄篱说,“这件事和他无关。”

    白瑛笑了:“你说无关就无关了?”说着摇摇头,“他知道逃不过,已经把命卖给我了。”

    庄篱神情有些惊讶,挣扎着坐直身子:“他跟你说什么了?”

    白瑛似笑非笑:“他让我把你保下来,只要能保住你,他愿意投靠我,为我所用。”

    庄篱愣了下:“我没让他这么做,我只是让他把我交出去,他好脱罪…..”

    是吗?夫妻两人没商量好吗?一个为了他,一个为了她?白瑛想到那日周景云明明是因为白篱而来,却句句不提白篱,只说自己,只说别无选择。

    东阳侯世子,竟然真为她死心塌地?小时候处处讨人厌的小孩子,长大了能如此讨人喜欢?

    是那些手段罢。

    白瑛缓缓摇头:“小时候你吓唬人让人发疯,现在则迷惑人心,让人舍家舍命,你可真是个祸害。”

    庄篱扯了扯嘴角:“我比不上二姐你,一心要亲人的命。”

    白瑛眼神一凛,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1

    庄篱也拔高声音:“你不是想杀我吗?”

    白瑛站起来,咬牙低声:“是你自寻死路!父亲既然给你选了藏身之所,你为什么非要进京来?”

    说到这里又冷笑。

    “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都是别人害你,你就没害人吗?你装什么无辜?你进京来,几次三番让我做噩梦,在梦里吓我,你安的什么心?”

    庄篱看着她:“从小到大,你也是这样,只会怪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你做梦,做梦的是你,不是我,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心里想什么。”

    “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唬得住别人,唬不住我。”白瑛冷笑,“我白日可从没想着自己给自己脸上泼水,自己拿火烧自己,晚上却做这种梦,不都是你捣的鬼?”

    王德贵在旁扶着她,小声劝“娘娘别动气,娘娘别动了胎气,有话好好说。”

    看着两人这般,他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们多,姐妹也是这般,动不动就吵架。

    “那是你欺负我,做贼心虚。”庄篱说。

    白瑛咬牙,四下看,似乎要寻找什么能打人的东西。

    “娘娘,长话短说。”王德贵忙提醒,现在可不是姐妹吵架的时候,“宴席有一会儿了,陛下和皇后或许会担心娘娘过来看您。”

    白瑛胸口剧烈起伏,把脾气压下来。

    “我告诉你,我知道你的手段,我提前做了准备。”她说,展露手里的小三清铃,“这是圣祖观给我的,你的那些手段是徒劳的,休想恐吓欺骗我。”

    庄篱看了眼她的手心:“我知道,我见识过了。”说着一笑。

    白瑛再次咬牙,这无疑是承认先前那些噩梦就是她搞出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只问:“你不想活,就死远远的,跑到我跟前,到底想干什么?”

    庄篱看着她:“干什么?你心里清楚,父亲才不是什么蒋后党,父亲是冤枉的。”

    “他说过蒋后是豪杰这句话1白瑛咬牙低声,“不管他是不是蒋后党,他都是!就是这么残酷1

    “那你是吗?”庄篱看着她,忽然问。

    白瑛看着她,似乎没听懂。

    “我不用那些手段。”庄篱说,“我先前用那些手段,是因为见不到你,现在我见到了你了,我就这样问你。”

    她说着挣扎着站起来,两边的兵卫瞬时将刀抵住她。

    庄篱不管身前脖颈的刀,看着白瑛。

    “二姐,你是蒋后党吗?”

    白瑛看着她,神情倒没有更恼火,起伏不平的胸口反而变得舒缓。

    “我吗?”她说,点点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