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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第215章 我不能把她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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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5章 我不能把她弄丢

    晚上在矮屋暂祝

    夜深露重,沈满知披着长衫起床,坐在窗前的小桌边,借着月色点燃了一撮熏香。

    烟雾在面前拂过。

    秦宴风半睁开眼,看到女人纤细的背影,月色照拂之下的肌肤透出冷白色,他伸手将人抱回床上。

    以为她在抽烟,秦宴风凑到她嘴边亲了亲。

    没闻着烟味儿,缠绕着又睡去。

    山茶花尾调的熏香迎送着晚风弥漫在房间。

    沈满知在他怀里眨了眨眼,将毛毯往他身上搭去,起身下床。

    从外套里摸出一个塑封袋,一根黑绳。

    沈满知抬手将其缠上脖颈。

    视线掠过秦宴风温柔的眉眼,擦过鼻梁山根落至唇角。

    这人总是喜欢不合时宜地亲她。

    她手肘撑在床沿,俯身亲在那张薄唇上。

    还回来。

    黑绳吊坠垂落身前,月色之下闪过细碎的光泽,是一枚粉钻女戒。

    越野车一路向北,驶过无人区,已经是有点供能不足的状态了。

    翌日晨曦,才到达营点供给站。

    荒无人烟的平地沙丘,风沙乱舞,很快就在车盖上积了一层沙土。

    她提着背包,翻出一叠钞票递给前来加油的小伙儿,咬开一颗奶糖往室内走。

    北疆极大的早晚温差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进屋就摘掉了脖颈上的丝巾,将茶桌上的水一饮而荆

    “早上好啊,先生。”

    司佲坐在主位,正在用早点,沿途的奔波和恶劣的北疆环境并没有让他有半分疲惫和风尘仆仆感,仍旧一副清冷嫡仙的味道。

    “早上好。”

    沈满知舌尖抵着犬齿轻啧,甩下背包坐下,掏出一幅地图在桌上铺开。

    以供给站为中心,千米标尺划出方圆十千米的范围,标注着乱而有序的记号。

    她先是对着地形分析了一通,末了又停顿下来看向他,“线人叛变,之前传来的消息并不完全准确,我的建议是,先生留在此地。”

    司佲并不回答,纸巾擦拭双手,他终于抬眸,视线却落于她肩颈之下。

    一记暗红的、啃噬的吻痕。

    沈满知眼眸微动,“先生?”

    司佲抬眼,看着那双连夜跋涉的微红眼睛,“先休息,晚上出发。”

    ————

    红日喷薄而出,阿西法放羊回来,隔着老远就看到矮屋前,端着大簸箕到石板路上晒果干的年轻人。

    “先生1

    他手下扬鞭赶至矮屋前,侧身下马,跑过去过秦宴风手里的簸箕,“放着我来就好了先生1

    秦宴风给了他,又回头端出另一张,“顺手的事。”

    阿西法放好簸箕,回头看着做事干净利落的男人,挠了挠头。

    “您是客人,不应该做这些事的。”

    十来张簸箕一一排放在水泥地上,秦宴风蹲下身来翻晒,他低头道,“铲子拿来。”

    阿西法愣了下,起身回屋,“哦哦哦,马上来1

    晒完果干,阿西法跟在秦宴风身后去打水,又拉起铁钢绳,从矮屋这头拉至十米开外的石柱上,晾晒衣物和厚重的被褥。

    阿西法踮着脚笨拙地将最后一床棉被搭上去,日光高照,被山丘送回的风又将五颜六色的衣物吹拂起来。

    他回头四处张望,最后在湖泊边找到了正挽着裤脚下水的人。

    锋利的刀尖力道十足地迅速插入浅水中,水花翻滚间鱼跃而起。

    “哇,好厉害1

    阿西法站在岸边激动地拍手。

    傍晚秦宴风随着他一起去赶羊,羊群偶有叛逆之时,偏离既定路线,他正要扬鞭催马,却见身后更快的马匹俯冲在前。

    那人压低身子,拉握缰绳的姿势熟稔帅气,赶至羊群首端,又勒马悬停,马匹在半空仰天长吁,男人侧身的瞬间潇洒又肆意。

    阿西法呆在原地。

    这人仿佛和这片草原有着天然的适配感。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第三天傍晚。

    沈满知让他在这里等她三天。

    阿西法做了很丰盛的晚餐,并且很认可自己今晚的厨艺。

    因为那位先生配着菜吃了三大碗饭。

    他铺好床准备休息,在只有虫鸣的寂静夜里听到了悠扬的口琴声。

    天际银河倾泻而下,湖泊泛着银白色光泽,在夜风的吹拂下像是跟着曲子轻和。

    秦宴风坐在草地上,靠着一处石柱前,懒散地支起一条长腿,手肘支在上面,吹着口琴。

    有点离别相思的惆怅感。

    阿西法把着门听完整首曲子,后又慢吞吞移到他身前,抱着腿坐下。

    “这是什么曲子?”      像是早就发现他的存在,秦宴风并没有任何意外。

    “伦敦德里小调。”

    听不懂。

    阿西法默默记住这个名字,又道。

    “听起来有点悲伤。”

    秦宴风微微仰头,看向天边。

    “一位父亲写给从军儿子的曲子,大意是,分别之后不知何时再相逢……就像,你即将要走,我也不能挽留。”

    这句话他听懂了。

    阿西法把头枕在膝上,“您是在想姐姐吗?”

    秦宴风手肘支在膝上,“她对你很好。”

    阿西法似乎轻叹了口气,神色空洞,“可我宁愿她自私一点。”

    这一次,秦宴风从阿西法的讲述中听完了整个故事。

    北疆这些年非常安全,只是再往北翻过无人区,抵达边境线,周围小国仍有非法交易……

    玖爷守着边疆数年,这几年时间也摸清了这条线,情报顺利传送到上面的人手里。

    沈满知的第一次任务,是司佲带着她来的。

    意外来得很突然。

    敌人老窝被引爆时,司佲护着沈满知从二楼窗户跳下,逃离现场时,他们看到了泥土墙堆砌的半高屋内,铁笼里一双双稚嫩的眼睛。

    国际救援在半小时之内赶到救出了那群孩子。

    接下来的事便不归他们管了。

    “可是那天,玖爷外出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人闯进家里将我打晕带走……”

    玖爷从窝点赶回发现阿西法不见之后,牵着阿顺疯狂找人,终于在一辆即将开走的货车边,看到了昏迷的阿西法被提溜上车。

    那几个人正是准备逃窜的大头。

    沈满知得知消息从现场赶过去时,阿西法正抱着地上躺着的玖爷在哭,阿顺奄奄一息地依偎在旁。

    身后的人爬起来想要对着小孩开枪。

    是她手中的利刃斩断了那人的手,再一次救下阿西法。

    阿西法声音渐小,“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玖爷也不会……”

    一只手抚上头顶,温柔地揉了揉。

    阿西法眼眸微闪。

    那天,姐姐也是这样,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走。

    他感受到了难以掩饰的颤抖。

    “是姐姐来晚了。”

    她将玖爷的死归到了自己头上。

    沈满知知道阿西法想留在这里,为了避免残留的祸端,她将阿西法妥善安置在这片安全的牧场,又将阿顺带回槐城养伤,以防对方握着这条线索找回来,护着小孩周全。

    秦宴风几乎可以想象,沈满知沾完血的手冷静地将阿西法抱走远离血腥,又将一切因果往自己身上揽的沉重。

    两年前的祸害卷土重来,势力壮大之后到处扬言要找寻当初所有有牵连的人。

    于是,有了沈满知第二次任务。

    “哥哥。”

    阿西法抬起头,眼底的泪花蓄积,这是第一次叫他哥哥,带着期盼的神色。

    “每次看到流星的时候,我都有认真许愿,希望姐姐平安顺遂……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对吗?”

    秦宴风回过神,低垂的眼像怜悯的神,揉了揉柔软的卷毛。

    “会的。”

    她无所不能。

    可是,她食言了。

    第四日傍晚,依旧不见沈满知的任何消息和踪迹。

    秦宴风起初还很冷静地回了市中心的酒店,他又去了他们刚到新城的那天晚上寄放阿顺的宠物店,却不见沈满知的任何消息。

    后又驱车返回。

    路上接到酒店老板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群人闯入他们住的房间,似乎在找人。

    秦宴风眉心狠狠一皱,把着方向盘的手抓紧泛白。

    所以,是为了保护他,才让他要留在牧场吗?

    阿西法正要将铁门合上,石板路上一束车灯直直打过来,他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

    “她去的地方是哪儿?”

    秦宴风用手隔开即将闭合的铁门,眼眶微红。

    阿西法将他邀进屋,给他倒了热茶,起初他不愿告知,直到在年长者眼里看到那股沉重的爱意。

    他平静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悯。

    “即便会有丧命的危险,您也要去找她吗?”

    秦宴风靠在门上,钨丝灯下昏黄的光晕铺满桌面,上面摆放着前两天他去买口琴的集市上顺便捎回来的几本书。

    阿西法在看那本小王子。

    他声音暗哑,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她是我的玫瑰,我不能把她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