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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徐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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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母病故,沈穆载也得丁忧守孝,沈家在官场上彻底没人了;这对沈丹遐没什么影响,除了每天需要去沈母的灵堂假哭一会,没有多大的改变。

    这天沈丹遐从沈家老宅回来,侍琴告诉她一个消息,“三奶奶,二奶奶怀孕了。”

    “几个月了?”沈丹遐接过茶杯,喝了一大茶水,林氏管事管得一塌糊涂的,哭了一上午,连杯水都没喝,快渴死她了。

    “有两个半月了。”侍琴道。

    沈丹遐笑问道:“去道贺了吗?”

    “福妈妈让奴婢从库房里拿两匹锦缎、一匹棉布和一架青玉葫芦插屏,让贵妈妈代替奶奶去给二奶奶道贺了。”侍琴道。

    “很好。”沈丹遐颔首笑道。她有孝在身,这几日又出入灵堂,是不适合去给王氏道贺的,福婆子这是正确的安排。

    过了一日,沈丹遐收到了张鹋儿的帖子,邀她去明日去归园茶居饮茶;第二天,沈丹遐应约前往,进到雅间,看到一脸憔悴的张鹋儿,暗叹了口气,“郡主,你当好好保养身子。”

    “沈姐姐,你还叫我鹋儿吧,别叫我郡主,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做这个郡主。”张鹋儿提壶倒了杯茶,递给沈丹遐。

    沈丹遐接过杯子,在她对面坐下,“鹋儿,你找我来,想跟我说什么?”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张鹋儿笑道。

    “你要去哪里?”沈丹遐问道。

    “去我姑母家,去散心。”张鹋儿眼睁睁看高榳娶妻,又要眼睁睁看他纳妾,她受不了啦。

    “出去散散心也好。”沈丹遐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张鹋儿笑,“我不想做一个自怨自哀的人。”因为爱上高榳,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她不想再沉浸下去。

    “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顺风。”沈丹遐举杯道。她希望张鹋儿能解开心结,重捡快乐。

    “谢谢。”张鹋儿举杯,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沈丹遐挂念着两个儿子,先行离开,下楼时,无意间看到沈丹莉和一个外国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上饮茶,那个外国人,是她认识的。

    沈丹遐眉尖微蹙,沈丹莉怎么会认识克雷蒂安?沈丹遐伫足看了一会,见两人相谈甚欢,没有去打扰两人,径直离去。

    民间很少摆灵摆四十九天的,尤其是沈母这种儿孙不怎么争气,有出息的偏有早死的老太太,大多摆七日或十四日足矣,十四日后,沈母出殡,沈丹遐带着两小家伙穿素服,坐着马车,送扶丧回家的沈家人出城回鲁泰。

    沈丹遐发现沈丹莉没有跟在周氏身边,微皱了下眉,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送到城外十里处,送行的人都停了下来,简单的话别后,沈家人扶着灵柩继续前行,正准备调整马头回城,壮壮瘪着嘴,发出嗯嗯声。沈丹遐大惊失色,慌乱地喊道:“臭小子,憋着,撇住,不要拉啊,不要拉。”

    赶紧让奶娘将小家伙抱下去,找避风的角落,让壮壮拉臭臭;双胞胎不愧是双胞胎,拉臭臭也同步,胖胖也摆出要大便的姿态,沈丹遐赶紧让奶娘把这小子也抱下车去了。

    为了等这两小家伙,沈丹遐让孙桢娘、沈丹迼她们先回城,她围着车子,在路边摘野花编花环,准备一会逗儿子玩。

    “三奶奶,程二爷过来了。”莫失突然开口道。

    “程二哥在哪呢?”沈丹遐诧异地问道。现在是三月,不是外地官员述职的日子,程珏不可能这个时候回锦都。

    “骑马就快过来了。”莫失眼力比沈丹遐好,看得更远。

    沈丹遐站起身,眯着眼,看了许久,才隐隐绰绰的看到远处有马过来,“你确定是程二哥?”

    莫失凝目看过后,道:“奴婢确定是程二爷。”

    两小家伙解了臭臭回来了,沈丹遐也不急着离开了,站在路边等程珏一行人过来。

    “程二哥。”沈丹遐冲程珏挥手。

    “小九妹?”程珏翻身下马,“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祖母病逝,我送灵柩出城,到是你,怎么这个时候回京?”沈丹遐问道。

    “我祖父病重。”程珏满脸忧色地道。

    “程爷爷病重?”沈丹遐蹙眉,“我前两天还看着程爷爷精神抖擞地在墨宝楼跟人争画呢?他什么时候病重的?”

    程珏呆怔了一下,苦笑道:“我被骗了。”

    沈丹遐噗哧一笑,道:“难得程二哥也有被骗的时候。”

    “你说我现在不进城,直接离开如何?”程珏挑眉问道。

    “程二哥,你别害我啊,你要这样走了,让程爷爷知道是我拆穿的,会罚我的,我现在好歹也是当娘的人了,被程爷爷罚,很没面子的。”沈丹遐拦住程珏道。

    程珏笑,看着旁边摘花玩的两小家伙,“那是你的两个儿子?”

    “胖胖壮壮快过来。”沈丹遐唤道。

    奶娘将两小家伙抱了过来,沈丹遐见胖胖手里抓着朵野花,往嘴里塞,忙伸手抓住他的小手,把野花给抢出来,“这东西不能吃。”拿帕子,把他的小手擦干净,指着程珏道:“胖胖,壮壮,这是舅舅,叫舅舅。”

    “啾啾。”两小家伙的口齿还是不清,只能发出相似的音。

    程珏目光微闪,唇角上扬,温和地笑道:“他们的小名,可是你取的?”

    “小名是我取的。”沈丹遐笑,“大名是他们爹爹取的,叫均炎、均烶,平均的均,炎热的炎,火貌烶。”

    “好名字,初次相见,我这个当舅舅的得给两个小外甥一份见面礼。”程珏笑着,取下了腰间悬挂的一对知了形状的玉佩,递给两小家伙。

    “胖胖壮壮,快谢谢舅舅。”沈丹遐笑道。

    两小家伙不会说,裂着小嘴,露出乳牙对着程珏笑,两个奶娘屈膝行礼,表达谢意。两人闲话了几句,就结伴回城,沈丹遐因担心程珏半路逃走,硬是把他送到程家大门口,看着他进去,才带着两儿子回家;程珏啼笑皆非,这丫头,他就开个玩笑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

    回到家中,沈丹遐总觉得她遗忘了某件事,但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沈丹遐就将这事置之脑后,因而错失了找到沈丹莉的最好时机。

    程珏虽被程老太爷以病重骗回家,但他毕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不能离开任职的地方太久,在锦都呆了十天,答应年底述职时,娶程老太爷世交的孙女为妻,苗氏这才放他回葵县。

    三月二十日,出使大宛的张舣和宋煊,出使西鞑靼的赵诚之回到了锦都,张舣和宋煊带回了大宛的良驹和美人,赵诚之带回了西鞑靼的各色宝石和美人。

    良驹交由昌宁伯饲养,美人则赏给臣子们,当然在为岳母守孝的徐奎这一次没能得到美人;不过有朴美人伺候徐奎这个半百的老头,已然足够了,再多一个,徐家就该为徐奎办丧事了。

    徐朗是四月初十回到锦都的,或许是为了给沈丹遐一个惊喜,他并没有提前派人告知,等他先去衙门里把差事交了,回到徐府,已是午后,沈丹遐带着两个儿子在歇午觉。

    胖胖壮壮睡在里面,两小家伙会翻身了,沈丹遐不敢让他们睡外侧,怕一不小心两个小家伙掉床下面去。徐朗知母子三人睡着了,没有进去打搅,而是让婢女准备热水,沈丹遐有点小洁癖,他梳洗干净了再见妻儿比较好。

    徐朗沐浴更衣,一身清爽的回到屋里时,沈丹遐母子还未醒,在旁守着的莫失,轻手轻脚地给徐朗行了礼,悄声退了出去。徐朗在床边坐下,看着睡得香甜的妻儿,眉眼柔和,唇角上扬。

    壮壮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徐朗,小眉头皱起,这人他不认识;“啊唔啊唔。”壮壮喊了两声,想叫醒母亲,让她把这个不认识的人赶出去。沈丹遐嘤咛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伸手过去,从胖胖身上摸过去,摸着壮壮,轻轻拍了拍,“壮壮别闹,乖乖睡觉,一会起来给蛋蛋给你吃。”

    壮壮吧唧吧唧嘴,抱着他哥的手,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母子三人睡得很香,直到西洋钟打了点,沈丹遐才悠悠地醒转过来;睁眼看到了目光温柔的徐朗,沈丹遐愣怔住了,大白天就作梦了?

    “爹爹。”胖胖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把沈丹遐喊回了神,让徐朗异常欢喜,伸手将胖胖抱了起来,狠狠亲了两口。

    “九儿,你听到了没?儿子叫我爹爹,他叫我爹爹。”徐朗喜滋滋地道。

    “听到了,这小子还真是的,上午教他时,还喊不出来,这会子看到你就喊得这般的清晰。”沈丹遐坐了起来,将垂在额前的秀发挽在耳后。

    “乖儿子。”徐朗心花怒放,抱着儿子又亲了好几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唤我起来?”沈丹遐问道。

    徐朗俯身在她唇角上轻啄了一下,道:“舍不得吵醒你们。”

    “啊唔啊唔。”壮壮瞪着徐朗,挥舞着小拳头,似乎对他亲沈丹遐不满。

    徐朗放下胖胖,去抱壮壮,壮壮可没胖胖那么乖,在他怀里挣扎,还把头向后仰,身子挺直,不让他亲。徐朗奇怪地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嫌弃你。”沈丹遐笑,穿鞋下床,“壮壮,这是爹爹,抛你高高的爹爹,还记得吗?”

    “哇哇哇。”壮壮扭着身子,向沈丹遐怀里扑。徐朗出去有大半年,两个孩子其实都不记得他了,胖胖性格较随和,还愿意和徐朗亲近,壮壮根本不搭理他。沈丹遐为了培养他们父子之情,不肯伸手抱壮壮,把壮壮逼急了,脱口嘣出一声,“娘。”

    沈丹遐笑了,总算不亏,两个儿子,一个先叫爹,一个先叫娘;过了一会,就发现情况不对,壮壮是真知道沈丹遐是他娘,准确无误的冲着沈丹遐喊娘,而胖胖只是喜欢叫爹爹这两字,冲谁都这么叫,叫沈丹遐也是爹爹,叫莫失莫忘也是爹爹,叫他的奶娘也叫爹爹。

    心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徐朗到也豁达,逗着胖胖道,“日后,他就知道了,来,乖儿子,再叫声听听。”

    胖胖笑咯咯地唤着“爹爹”,徐朗百听不厌。

    小别胜新婚,到了晚上,让奶娘把两孩子抱走,徐朗就将沈丹遐抱上床,脱衣解带,攻城略地,一夜缠绵。

    徐朗刚巡边回来,可皇上并没有给他放假,次日一早,他就起来了,没有惊动沈丹遐,悄悄的用过小米粥,就赶去城郊的校场。沈丹遐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知道自个儿睡过头了,也没太慌乱。梳洗过后,就去看两个小家伙。

    徐朗在校场,换了劲装,正在练箭,燕郡王高榳在赵诚之、张舣和杨林海的陪同下,骑马过来了;徐朗放下手中弓箭,给高榳等人行礼。高榳笑着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多礼。”在高榳看来,徐朗是他的妹夫,比赵诚之等人更值得他信任。

    一行人比试了一番射箭后,高榳几人就去骑马了。徐朗没跟过去,继续操练御林军。

    半个时辰后,常缄神色紧张地来报,“三爷,不好了,燕王遇刺了。”

    徐朗脸色微变,双眉紧锁,“燕王现在何处?”

    “侍卫们已经保护燕王回城,那名刺客也已经捉到,只是他当场就服毒自尽,箭是朝燕王射去的,若不是赵世子舍身为燕王挡下了箭,受重伤的人会是燕王。”常缄道。

    徐朗看向远处,目光幽深,虽然他刚回来,但已知道在他离锦都这大半年里,燕王已经被刺杀过两次,被人下毒一次,这次又被刺杀,究竟是什么人想要燕王的命?

    是高鋆的余孽?还是前瑞王和威远侯的余孽?徐朗无法确定,去看了那个刺客的尸首后,就回城去燕王府见高榳。高榳遇刺的地方是越骑营的校场,他这个正指挥使是要负责任的。

    高榳将重伤昏迷的赵诚之带回燕王府,将太医院的太医全请了来,高榳不怀疑赵诚之的忠心,可赵诚之是赵后的亲侄儿,若他和赵后决裂,他的身世曝光,赵诚之会倒戈相向吗?高榳不敢赌,他也赌不起;但不管怎样,事情还没到那一步,高榳没想让赵诚之去死,下令太医们全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