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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别人家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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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可蕊杀人了?

    水杯应声落地,差苹紧握着手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寇正夕从她手中接过电话,首先使用平稳的语速,安抚段可蕊的情绪,希望她尽可能地冷静下来。

    “满地都是血?……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帮他叫救护车……嗯,我知道,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也不要轻易移动夏冬天的身体……不!千万不要!你听我说,” 寇正夕控制一下音量,一字一句地说,“千万不要把刀子从他的身上拔下来,我们这就过去……好,我不会挂电话,我去开车,让差苹接。”

    差苹擦了擦手心里的汗,颤颤巍巍地抓回手机,说,“喂……副主编,你别害怕,别哭别哭,人是很皮实的,没那么容易死……”

    寇正夕曾经去过夏冬天居住的公寓,所以关于地址的问题不必再次询问。他一边拉着差苹离开家,一边拨打120急救电话。

    途中,寇正夕让差苹打开手机免提,他要与段可蕊通话。

    电话那断传来急促的抽泣声,他严肃地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镇静再镇静,然后把夏冬天被刺伤的前因后果告诉我。”寇正夕眉头紧锁,关乎人命,他的心情也不轻松。

    这桩恐怖事件要说起来吧,也不能全怪段可蕊,还要怪夏冬天口不择言。

    整件事的起因缘于夏冬天与段可蕊“热吻”的照片。夏冬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段可蕊的图像,引发网络轰动,更准确地说,是媒体与粉丝的暴动。如果段可蕊只是遭到夏粉儿的恶意攻击,她还不至于冲动到动刀子的地步,主要的压力还是来自于媒体。这群丧心病狂的媒体人,为了获取独家内幕,竟然把采访的目标,锁定在她的父母身上!

    段可蕊的父亲是知名大学的教授,母亲在主流出版社当社长,夫妻俩平日里作风严谨,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二老曾明令禁止段可蕊与艺人交往,因为她的上一个恋人,其实不是她告诉差苹的富商,而是一名小演员。她瞒着父母,与小演员秘密交往五年有余,情投意合从不争吵。两人相处如此融洽,本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媒体却爆出男朋友与富家女婚期已定的惊天消息!

    段可蕊内心再坚强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悲恸欲绝,甚至有过轻生的举动。自杀当晚,若不是快递小哥闻到浓重煤气味儿,段可蕊早就去当冤死鬼了。段可蕊在住院调理期间,收到一份负心汉经纪人送来的青春补偿费,那便是风悦豪庭公寓里的,价值三千万的,三室两厅的房产证。

    至于她为什么会收下这套房子,又为什么会搬进来,这件事以后慢慢说,先说她的父母从媒体口中得知女儿又与明星交往时的反应。夫妻俩不止是羞愤,恨不得与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断绝关系!

    段可蕊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自打段可蕊记事儿开始,她的记忆里只有没完没了的练习题,以及各种难以下咽的营养品,至于宠爱这个词,在她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

    近日,伴随“新恋情”的横空出世,段家父母旧事重提,提及她那段瞒天过海又无疾而终的地下情,指责她为了渣男放弃留学机会的愚蠢行为。

    伤疤一旦被撕开,便是血流成河,溃不成军。

    段可蕊在恋情方面是有“前科”的人,所以不管她怎样向父母强调是假新闻,父母都不会再相信她的话。父母在咆哮,她在喊冤。父亲情绪一激动,气得当场心脏病复发。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推进手术室做了7、8个小时的手术,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段母为了避免丈夫苏醒之后再动气,疾声厉色地把不孝女赶出病房。段可蕊回到家后大哭一场,她边喝酒边哭,不知不觉喝了一斤多的白酒。

    酒精上头,理智远去。她抄起一把水果刀,直奔夏冬天的家门而去!

    夏冬天一觉睡到夜里,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等待他的却是锋利的刀尖。她用刀指向他,勒令他立刻公开澄清他们的关系!

    不知道是他还没有睡醒,还是根本不信段可蕊有胆量捅他,所以他非但不服软,还不知死活地激怒她。他不以为意地说:段可蕊,你别光说不练,有种你就捅死我!来来来,动手啊!

    一语成谶。段可蕊若是一个怕死的人,当初失恋的时候也不会选择自杀。接下来的事,太血腥就不细描述了。总之等她回过神儿的时候,夏冬天已经倒在血泊当中。

    …………

    寇正夕与差苹抵达公寓门前的同时,救护车也抵达。上楼途中,寇正夕向急救人员说明大致情况。

    “哦?被刀刺伤?那么无论原因是什么,都划在刑事案件的范畴里,必须报警。”急救人员不由分说地拨打110。

    一行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十万火急地冲进门。差苹不敢去看夏冬天的方向,一把搂住瑟瑟发抖的段可蕊。

    “差苹,你能联系上夏冬天的家人吗?” 寇正夕问。

    “他的父母都不在国内,我只能联系上聂哲云。”

    寇正夕望向脸色惨白的段可蕊,说,“那这样吧,民警马上就到,你先扶段可蕊回自己家,如果可以的话,帮她把这身带血的衣服换掉。我跟上救护车去医院看看情况,你把医院的地址告诉聂哲云,等聂哲云到医院,我立即去派出所找你们。到了派出所,你跟段可蕊说,不要试图隐瞒任何,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警察就可以了。万一事态不妙,我会帮她联系律师。”

    差苹无意中瞄到地上的血迹,顿时感到恐慌万分。她多想让寇正夕留下来陪自己,无奈目前只有寇正夕可以帮段可蕊主持大局,所以她唯有故作镇定地说,“好,你慢点开车,其他事交给我,我们保持联系。”

    寇正夕应声,刚走出门口,差苹又追上来。她说,“之前咱们聊到的话题还有一个重点,聂哲云与夏冬天曾在山中遭遇狼群,两人互相保护才活下来,所以他俩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交,一旦让他知道夏冬天生命垂危,他可能会发疯,我很担心他在发疯的时候伤到你,所以你能不能……别跟他一般见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保护寇正夕的同时,似乎也照顾到聂哲云。

    “即便你没有说到这一段,我不会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与他发生冲突。”寇正夕将她一把揽在怀中拍了拍,“刚才吓坏了吧?”

    差苹偷偷蹭掉眼睛的泪珠儿,违心地摇摇头,说,“副主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平心而论,她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她今天会这么冲动,我相信一定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你一定要帮帮她。”

    “麻烦就麻烦在,段可蕊不属于正当防卫。持刀伤人,如不致死,可能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不过,只要夏冬天愿意接受和解,段可蕊最多是赔钱,不会坐牢。但是如果夏冬天重伤不治……最少要判七年。”

    “什么?那副主编可怎么办啊?!……夏冬天真的会死吗?”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脸颊,这无声的泪水中包含着多种情绪,不管谁做过什么,谁对不起谁,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事。

    寇正夕轻轻拭去她的泪,笃定地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绝不会让他死。”

    差苹无助地点点头,双手一环,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有感而发道,“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欠了这哥俩什么,他俩轮番折腾你,可是每当发生意外的时候,偏偏只有你能在现场帮忙。聂哲云受伤的时候是,夏冬天受伤的时候又是。”

    寇正夕听她这么一说,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似笑非笑,说,“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希望他们可以迷途知返?”

    “嗯,但愿吧!”

    热恋中的小情侣匆匆分别。她双手合十向上拜了拜,默默祈祷夏冬天安然无恙。

    ………………

    医院急诊室

    伴随一阵嘈杂声,聂哲云犹如失控的火车头,横冲直闯地奔到手术室的门前。

    他的手刚刚接触到手术室的大门,便被护士严厉制止。

    “夏冬天怎么样了?!” 他跑得汗流浃背。

    护士不苟言笑地说道,“水果刀刺入肝脏,主治大夫正在全力抢救,你也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伤口造成大量失血。还有,寇先生虽然帮患者签字手术,但是他说他没有患者家属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是患者的朋友,最好尽快联系他的家属,毕竟生死一线,在患者没有脱离危险之前,随时会出现变数。”

    聂哲云不自觉地倒退一步,一双怒目瞪向护士,语气从疑惑直至怒火冲天!

    “做好什么心理准备?嗯?……怎么就生死一线了?你TM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吼声震天,吓得小护士直接躲到寇正夕的身后。

    寇正夕上前一步,平静地说,“医务人员有责任把最坏的情况告诉你,但这不代表一定会发生,等结果吧,大呼小叫真的没用。”

    聂哲云一把揪起寇正夕的西服衣领,质问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废话!你告诉我那个叫段可蕊的贱女人去了哪个派出所?!”

    “你想怎样?”

    “如果夏冬天大难不死,我也要让她坐穿牢底!如果……冬天死了,我一定会让她一命偿一命!” 聂哲云是认真的,这种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的疯女人,死多少都不嫌多!

    “事出有因,等夏冬天苏醒以后,我想他会把经过告诉你,到时你就会知道,他在这件事情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聂哲云举起拳头。寇正夕没有抵御,而是淡淡地问,“还是你认定他醒不过来了?”话音落定,他缓缓地推开聂哲云的手臂,又说,“夏冬天失血过多,血库恐怕供给不足,你如果是O型或者A型血,先跟护士去做抽血化验。合适的话,以作备用。”

    聂哲云二话不说便挽起胳膊,紧接着跟随护士去验血。

    他前脚刚走,身后便传来小护士与寇正夕的交谈声。小护士说,“寇先生,你刚刚抽了400CC血,坐下休息会儿,吃块巧克力吧?”她从兜里拿出私藏零食。

    寇正夕抬手婉拒,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小护士,说,“等手术结束,麻烦你把结果告诉我。”

    “好,不过你现在就走呀?身体吃得消吗?”

    寇正夕笑而不语,取出车钥匙,径自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聂哲云渐渐放慢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回眸凝睇……当他看向寇正夕的时候,寇正夕已经迈出医院的大门。

    “聂先生,聂先生?你怎么不走了?”护士问。

    聂哲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透过落地玻璃注视寇正夕的身影,然后没头没尾地问护士,“喂,你会给你的敌人输血吗?”

    “如果不是杀父之仇的话,我当然会啊,人命最大。难道你不会?”

    “不……”

    “啊?!你的心也太狠啦!”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希望他受伤,我希望我的敌人长命百岁,” 聂哲云的视线又移到手术室的门前。他的眼中附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愁,喃喃自语,“希望所有人都长命百岁。”

    ……夏冬天,你必须给我挺住,多大点儿事啊你就敢去死?不能死,为了我也不能死,想知道为什么吗?

    聂哲云盖住酸疼的眼眶……因为我痛哭流涕的模样,一定丑得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