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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访友遇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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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同仅容的下两人并行走过,而且还是个死胡同。

    释道安撑着伞缓缓地走进去,油纸伞的边缘不时碰到两边的墙壁。

    前面就是那道墙,胡同内已经无路可走,无法前行。

    可那个进了胡同的白发老太太哪儿去了呢?怎么会忽然消失了呢?

    上天了?入地了?还是跳墙走了?难道白发老太太会隐身吗?

    释道安站在胡同里面一动不动,任丝丝细雨落在伞上,聚集成水滴慢慢地落下。

    身后有个人,有个白发老太太正在后面看着释道安。

    “老身都年纪一大把了,走路都不稳了,没想到还有少年人对老身感兴趣。”

    “婆婆可是风韵犹在,风情万千呢,喜欢婆婆的人估计有很多吧。”

    “可惜老身年纪太大了,要是再早个四五十年,老身或许真的会考虑你这个年轻人哦。”

    “婆婆的魅力可不是岁月能改变的,我可是对婆婆很感兴趣呢。”

    “既然这么喜欢老身,那年轻人为何不转过身来看看老身呢?”

    “就这样听听婆婆的声音就知足了,我可不敢有别的奢望。”

    “你不是对老身感兴趣么,既然跟了老身这么久,不看你一眼的话不是有点亏吗?”

    “婆婆心肠真好,我还真是想仔细看看婆婆的芳容呢。”

    释道安和白发老太太有说有笑地聊着,好像谈的还很开心,聊得很投机。

    就像一个多情的小伙子在向自己喜欢的姑娘表白,可是却有些腼腆,不敢露面。

    细雨一直在下,雾气蒙蒙,雨雾弥漫。

    油纸伞上的水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流月城内的一个小小的死胡同内,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站着,谁也没有动。

    白发老太太站在胡同的正中间,加上蓑衣和斗笠,正好堵住了出去的道路。

    释道安站在胡同最里面,看着眼前的墙,身子不敢发出一点动作。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炸雷,雷声滚滚,春雷阵阵。

    雨势也在瞬间变大,就像从天上泼下来似的,流月城不大一会儿变成了水城。

    而原本迷蒙的水雾,忽然变成了雨帘,而且是一层厚厚的雨帘,直通到天际。

    雨水击在地上,击在房顶上,击在屋檐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在一瞬时弥漫了整个流月城。

    突然急促的雨势也掩盖了在雨中的一切声音,也将胡同的中两人包卷在内。

    雷声响,身形动。

    白发老太太一扬手,一把细细的绣花针就向着释道安急急飞去。

    据说江湖上有种暗器名为暴雨梨花针。

    更是号称:“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可现在白发老太太的绣花针却并不比暴雨梨花针差多少。

    这些绣花针比普通的绣花针要细很多,就像一根根的牛毛。

    成百上千根的牛毛一样的绣花针在大雨中急射向释道安。

    这简直就是暴雨牛毛针。

    雨很大,可这纤细的牛毛针竟然可以穿透这雨幕,直直向着释道安飞了过去。

    那磅礴的雨势竟然无法给上千根的牛毛针造成任何影响。

    这是何等无敌的力度,何等无双的技巧,何等奇妙的手法。

    在这暴雨牛毛针射出之后,白发老太太身形一晃,也向着释道安急速扑去。

    何等矫健的动作,何等轻快的步法,何等灵活的身体。

    就像一个相思了多年的怨妇,忽然间看到了那在外游历多年而归家的浪子。

    可释道安却好像并不知道身后的一切。

    不知道那暴雨牛毛针,不知道那忽然间仿佛变得年轻而扑过来的白发老太太。

    暴雨若泼,使得眼睛都难以睁开,所以释道安只能微眯起原本就不大的眼睛。

    雨水击在墙上,碎成了无数的水滴,然后反弹而起,落在地上,击起水花无数。

    释道安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细小的水滴落在地上的画面,好像已经忘记了背后的老太太。

    风,有些许的微风传来,使得这个死胡同内的雨势有那么一丝丝的倾斜。

    释道安忽然半收起油纸伞,然后身形一转,手持油纸伞,伞尖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圆。

    然后在胡同内,释道安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圆接圆,圆连圆。

    就在释道安的面前,那些极速下落的雨滴忽然被当断,也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水圈。

    无数个水圈逐渐合一,竟然形成了一个圆盘,雨水做成的圆盘。

    圆盘不断变大,直到在这窄窄的胡同已经无法变得再大。

    暴雨牛毛针急速而来,却在距离释道安一丈远处停了下来,因为那张雨水做成的圆盘。

    这牛毛针穿过了雨滴,击穿了雨幕,却止步在了这薄薄的而高速旋转的圆盘之前。

    忽然释道安手一摆,真气一吐,内力一放,圆盘忽然就散了。

    散成了无数滴水珠,然后在暴雨的冲刷下,裹挟着无数的牛毛针落在地上。

    白发老太太忽然就来到了释道安的眼前,手里有那么一根像牛毛一样细的线。

    然后细线忽然就在白发老太太的手里变成了一张网,向释道安头顶罩去。

    牛毛线,血丝网,不伤只亡。

    据说被这牛毛血丝网一旦罩住就无法脱身,也从未有人在这牛毛血丝网下逃生。

    释道安身形虚晃,身子一低,然后以一种奇怪而流畅的步法在网中穿过。

    就像空中的雄鹰,就像水中的游鱼,身形不带一丝停滞,就这么划过了牛毛血丝网。

    两人都停下了手,看着对方,可是却是易地而处。

    白发老太太背靠着墙,手里依然拿着一根细细的牛毛线。

    可是脸上却有一丝惊讶露出,也许她真的很少见到有人能这么轻易就破了自己的攻势。

    释道安站在胡同中间,又撑起了那把棕色的油纸伞,任雨水划落。

    天空忽然又是一声炸雷,雷声清脆震耳,就像已经憋闷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雷声滚滚传出了很远很远,很久之后才静了下来。

    雨势忽然之间又变的小了,渐渐地变成了那种细细的雨丝状。

    空中又起了那层薄薄的轻雾,雾气迷蒙在整个流月城中,若诗若画。

    原来这西部边陲也有这样风景独美的仿若江南小城的风光。

    释道安笑了笑,开口说道:“针线婆婆果然名不虚传,身手不减当年。”

    针线婆婆道:“老了,老了,真是老了,比不得一刀仙正当壮年啊。”

    释道安道:“婆婆说笑了,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躲开的。”

    针线婆婆道:“释公子言过了,若是公子真要认真过招,恐怕老身早就命丧指尘刀了。”

    释道安笑笑未答言。

    针线婆婆又道:“公子为何一直跟着老身呢?难道因为上次偷袭之事?”

    释道安道:“上次之事早就过去了,提它作甚。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婆婆指教。”

    针线婆婆道:“请讲。”

    释道安道:“听说婆婆已经多年未履江湖,不知何故又现身呢?也是为了麒麟玉简吗?”

    针线婆婆道:“老身多年前就已隐居流月城,本不愿再涉足江湖,可上次之事却非自愿。”

    释道安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针线婆婆道:“老身有两个儿子,大的已经成家娶亲,小的也正当婚龄。老身还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儿媳妇,儿媳妇给老身生了一个胖胖的大孙子。这一大家子的事情都由老身经管此事,老身总不能弃之不顾吧,所以老身也很是为难呀。得罪之处还望请公子见谅。”

    释道安看着针线婆婆约有半晌,问道:“那人是谁?”

    针线婆婆道:“老身并未见过那人,只是每次都是那人送信来,让老身偷袭公子。”

    释道安略有疑惑地问道:“那为何婆婆当时发了几针就退去了,而不是在继续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