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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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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自杀?

    事实上, 花琉璃的不再追究并没有让玳瑁国使臣放心, 反而让他们更加忧心忡忡。愿意提要求, 说明还有谈的余地, 可是连要求都不愿意提, 就表示事态已经变得更加严峻了。

    贺远亭出生皇族, 哪里懂得如何讨女子欢心, 他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晋国贵族女子,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见对方有了离开之意,贺远亭想要挽留, 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三殿下。”太子上前一步,遮住贺远亭的视线,“我家郡主体弱, 该回府休息了。”

    “郡主……”话还未出口, 贺远亭就看到了华服公子眼底的寒意,他嘴唇动了动:“郡主慢走。”

    “告辞。”花琉璃笑了笑, 路过刘名士身边的时候, 脚步顿了顿, 偏头看向他。

    刘名士往后退了一小步, 拱手相送。

    见状,花琉璃勾起唇角, 与太子并肩离开。

    两人一上马车, 花琉璃挺直的背脊松懈了下来:“我听人说, 玳瑁国名士多风骨,悍不畏死, 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反而不如我们大晋的读书人有血有肉,性格风趣。”

    “玳瑁国皇帝昏庸无道,太子性格平庸,重文轻武不说,文臣之间的派系斗争也很厉害。”太子见她在自己面前,已经不由自主地卸去在外人面前的伪装,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暖,“琉璃为何放过那个姓刘的人?”

    “臣女娘亲乃是了不起的名将,不是这种人说几句话便能否认的,公正的史书会证明她的了不起之处。”花琉璃笑,“更何况他那种瞧不起却畏惧的样子,取悦了我。”

    “只因为这些?”

    花琉璃与太子的眼神对上,知道太子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打算,只好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种人教导出来的太子,永远都不会是太子殿下您的对手。”

    只有一个胆怯的玳瑁国,才不会与金珀联合,跟大晋为敌。

    “若是能让琉璃开心,收拾他也没有什么干系。”太子笑,“玳瑁的内政早已经混乱不堪,少一个姓刘的,还有姓李的,姓王的,你不用顾虑这些。”

    “怎能不顾虑。”花琉璃道,“臣女还想看到,在陛下与太子治理下,变得更加繁荣的大晋江山。”

    太子沉默地看着她,良久后道:“好。”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花琉璃低头看着太子漂亮干净的手,恍惚地想,这么漂亮的手,真想牵一牵。

    她手指动了动,偷偷往后一挪。

    “孤不会让琉璃失望的。”

    太子轻笑出声,笑声像是无形的糖,轻轻包裹着花琉璃的心脏。她看着微笑的太子,几乎无法想象,这样的绝色男人,与其他女子在一起,会是怎样的画面。

    “琉璃?”

    花琉璃愕然回神,她看着太子润泽的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太子不再唤她郡主,而是直呼她名字的?

    马车还在前行,跪在马车角落里的两个宫女安静无声,花琉璃视线微微下移,看向太子脖颈下整理得工工整整的衣襟。

    太子见花琉璃忽然用手捧着脸晃了晃,忍不住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臣女脑子里进了点水,想晃出去。”

    “嗯?”太子声音低沉悦耳,勾得花琉璃心里的古琴弦在疯狂跳动,恨不能演奏一曲凤求凰。

    “臣女说笑呢。”花琉璃掀起车窗帘子,忙道:“殿下,臣女的家快到了,臣女下下去了。”

    说完,掀起裙摆跳下了马车。

    “郡主,您小心……”随侍太监怔怔地看着福寿郡主带着几个婢女快速离开,整个人都傻了。

    福寿郡主身体这么弱,马车还没挺稳就跳下去,身体受得了吗?

    他偷偷扭头看了眼马车,厚厚的帘子遮住了里面的情形。

    殿下对人家做什么,把人家小姑娘吓成这样?

    “郡主。”鸢尾拉住花琉璃手腕,咬牙道,“您身体不好,慢点走。”

    “我怕我走慢了会犯错。”花琉璃拍了拍胸口,让还在砰砰跳的心口安静下来。

    “您看上玳瑁国三殿下的姿色了?”鸢尾问。

    “玳瑁三殿下?”花琉璃反问,“他长得很好看?”

    “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这不是您最喜欢的类型?”以前郡主在大街上遇到这类男人,都会多看几眼,今天的玳瑁国三皇子更是此类绝色,郡主竟然没有反应?

    “是吗……”花琉璃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事情严重了啊,有太子在,她竟然注意不到其他男人了。

    不仅如此,自己竟然还起了扒开太子衣襟,看上几眼的心思。她花琉璃明明是个风流却不下流,欣赏美色却不亵渎美色的正经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蹴鞠比赛太激烈,让她热血沸腾了?

    “最近京城的各大乐坊舞坊,可有容貌出众的男子?”花琉璃试图拯救一下自己。

    “郡主,您忘了?”玉蓉小声提醒道,“这段时间各大娱乐场所都在进行“树文明京城”活动,已经不允许坊中的琴师舞男单独与客人接触了。”

    花琉璃:“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还在弄这个?”

    “在百国宴结束,各国使臣离京前,应该都会这样。”玉蓉道,“实在不行的话,奴婢替您寻几个容貌出众的琴师,养在别庄里?”

    “不行。”花琉璃连忙摇头,“此事我已经答应……”

    她已经答应太子,五年内不豢养男宠了。好女子一诺千金,岂能出尔反尔?

    “罢了。”花琉璃叹息,“还是回府抄书吧。”

    几位随行的婢女纷纷露出惊骇的神情,郡主自然主动提出抄书?!以前夫人罚郡主抄书,她们都是帮着郡主一起抄的。

    “郡主,您想抄什么书?”玉蓉与鸢尾齐齐问了相同的问题。

    “经书。”花琉璃神情沧桑,“能让人修身养性,清心寡欲的那种。”

    玳瑁国使臣们回到别院以后,性格仁厚的贺远亭发了一场大火。

    “诸位大人都是我们玳瑁的栋梁,行事本该谨慎小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该心里有数!”贺远亭目光扫过众人,神情疲倦道,“卫明月是晋国第一女将军,十分受百姓敬爱,你们就算不喜欢晋国的风气,也不该在外面说这些话!”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贺远亭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灰意冷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请殿下息怒。”一位使臣道,“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下官听说晋国皇帝,因为花应庭与卫明月功高盖主,已经对二人有了猜忌之心。”

    “只要他们二人还是将军,我们就不能得罪。”贺远亭摆了摆手,“明日我亲自到花家道歉。”

    “殿下,怎能让你受如此委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贺远亭无奈一笑,“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连对福寿郡主用美男计都做了,还有什么委屈不能受的?

    想到那个让世界一切红都黯然失色的少女,贺远亭心脏忍不住多跳动了几次。

    世上有种人,只需要一眼,便能让人心动不已。

    刘名士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又羞又愧,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地回忆当日他在茶坊说的那些话。

    原本一开始,他还记得小心谨慎的,但身边一个年轻文官,不断跟他说起晋国女子的缺点。

    什么跟男人混在一起作画写诗,什么在外面抛头露面踏马观花,甚至还有一些贵女在别院养面首之类。

    后来还说了些女将军的荒诞行为,他忍不住便把心里抱怨的话说了出来。

    不对!

    那个文官分明是故意引导他说出这些话!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也不管夜色已深,披上外袍就准备去找这个文官,他怀疑这个人有问题!

    刚拉开门,他就看到一个人气喘吁吁跑过来,神情惊恐:“刘大人,大事不好,王大人上吊自杀了。”

    “什么?!”

    刘名士大骇,王大人正是故意引导他说出这些话的年轻文官!

    他跟着来人一路小跑到王大人屋子,王大人尸首已经被放了下来,悬在屋梁上的绳子轻轻晃动着,在烛火的照耀下,在墙上留下阴森的影子。

    “人……可还活着?”刘名士喉咙里一片干涩。

    随使臣团前来的医官摇了摇头:“王大人已经没了脉搏。”

    刘名士牙齿在咯咯打颤,心里冰凉一片,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贺远亭也赶了过来,因为来得急,他披散着头发,外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伸手拦住想要涌进屋子里的众人:“去晋国大理寺报官,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他看着院子里的众人,眼神亮得吓人:“也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殿下……”使臣道,“我们的事,为何要晋国的官员插手?”

    “这里是晋国京城。”贺远亭看着屋子里王大人的尸首,面色苍白,“自然由他们来管。”

    半夜,张硕正在睡梦中,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发生大事了!”

    张硕从床上爬起身,最近部门事情太多,他已经忙得睡在大理寺了,没想到半夜还会被人叫起来:“发生了何事?”

    他打开房门,摸了摸头顶。

    “玳瑁国的一位使臣死在了别院里。”

    “啥?”他手上一个用力,脑门上最后几根头发终于阵亡,他低头看着手心这几根夭折的头发,颤抖着双唇道:“叫上裴大人与苟大人,马上赶过去。”

    陛下虽然暂时不想见玳瑁国的使臣,但使臣死在别院里,那就是涉及两国的大事了。

    到了别院门口,张硕看到了同样形色匆匆的京兆尹,想到对方比自己多不了几根头发的脑门,张硕深深叹息一声。

    总是操心的人,头发少啊。

    裴济怀大步走进内院,见玳瑁三皇子也在,抬手取下腰间的佩剑递给属下,上前行礼道:“下官大理寺少卿裴济怀,见过三皇子殿下。”

    “裴大人请不用多礼。”贺远亭神情疲惫:“来人,带裴大人去现场察看。”

    裴济怀进门看了一眼现场,见桌上有一封死者留下的绝笔信,戴上蚕丝手套,打开了这封信。

    一看信里的内容,他顿时皱起了眉。

    什么叫自知得罪了卫将军,无颜面对家国,愿以死谢罪?

    这封信看似在忏悔,但是看完这封信的人,只会觉得花家人咄咄逼人,只是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便把一国使臣逼死。

    他把信叠了起来,抬头看了眼横梁上的上吊绳,几个翻身跃到横梁上,看了眼挂绳子的地方,又翻身下来道:“三殿下,横梁上划痕紊乱,说明死者临死前,有过挣扎的迹象。”

    “这是何意?”

    “并没有什么意思。”裴济怀道,“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死前太过痛苦,会挣扎很正常。”

    贺远亭目光落到裴济怀的袖笼里,刚才裴济怀在说话时,把王大人留下的遗书,塞进了袖子里。

    裴济怀只当没看见贺远亭的眼神,神情如常道:“这个房间我们会封存起来,由我国最顶级仵作进行遗体查验。”

    “对了。”裴济怀道:“在死者死因没有查清前,在场诸位都有嫌疑,所以遗书的内容暂时不能让你们看到,还请诸位谅解。”

    “裴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位玳瑁使臣忍不住道,“难道其他人就不可疑?”

    实际上他想说的是,难道晋国人就不可疑?

    “这位大人不要激动,本官并没有说凶手一定就在你们其中。”裴济怀面无表情道,“你们可以往好处想,也许死者真的只是自杀。”

    玳瑁众使臣:“……”

    贺远亭沉默片刻,让人取来王大人的书本,交给了裴济怀:“里面有王大人的字迹,裴大人可以比对一下字体。希望在案子查清后,王大人能把王大人的遗书保存完整地送回来。”

    “请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把案子查清楚,给诸位一个真相。”

    贺远亭深吸一口气:“好,有劳裴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