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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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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阳城,笼罩着阵阵杀气。

    白草黄云,寒心酸鼻,二个多月了,枣阳城无日不战。

    枣阳军民已经相当疲惫。

    攻城金军更加疲惫,士气大跌,怨声载道。

    天,黑沉沉的。偶尔,一弯秋月从数块乌云里快速穿过,很快没入云际。

    完颜讹可坐在中军帐里,听监军合答说着战况。

    “完颜将军,我到枣阳四周的军营转了几圈,作了一些调查,发现将士们厌战情绪很大。我军强攻枣阳二月有余,兵马损失近十万,却拿不出像样的战绩来。如今粮草告急,攻又攻不进,退又不好退,如何是好?”

    合答一边说,一边用忧心的眼神盯着完颜讹答。

    完颜讹可双手抱头,阴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良久,完颜讹可叹道:“二十五万大军,竟然啃不下一个小小的枣阳城,赵方真帅才也。”

    合答说道:“我说将军呐,现在说这些顶什么用呢?多路探马飞报,赵方已经调兵遣将,包围我军。这些军队,都是宋国的精锐之师,非常厉害呐。其中,刘世兴、许国出随州,王辛、张威从瀼河进攻,扈再兴一军动向不明,但肯定准备攻击我军。孟宗政在枣阳城里等着援军到来,也准备攻击我军。现在形势相当危急,宋军一旦形成合围之势,我军将无路可退,只能硬拚。虽说我军兵力尚有十几万,但已经是一支疲军,根本架不住这几路宋军的围攻。将军呐,快想想办法吧。”

    完颜讹可正要回答,温敦吉快步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帅,大事不好,枣阳宋军劫营来了。这次劫营和往常不同,兵力多,有不少弓弩手,发射了不少火箭。现在,不少营寨着火了!”

    完颜讹可听了,急忙冲出中军帐,往外一看,只见远处火光冲天,浓烟翻滚。

    奇怪的是,喊杀声不高。

    完颜讹可问温敦吉:“怎么搞的,我军没有出击?怎么听不到多少喊杀声呢?宋军究竟来了多少?”

    温敦吉苦着脸道:“宋军劫营,那是经常的事。我觉得今晚和往常不同,一是他们分多路劫营,二是发放火箭的数量超过以往。大帅哪,大金将士没有大声喊起来,是因为口干舌燥哪。现在很多军营快断水了,附近的水源都被宋军的援兵放了毒啊,不能喝了。将士们只能喝井水,可井水太少,怎么满足得了这么多人哪。”

    完颜讹可听了,长叹一声,伸出右拳,猛地擂在旗杆上。

    哗的一声,因为力量太猛,旗杆剧烈地晃动,那面绣着“完颜”的帅旗竟然掉了下来。

    幸亏合答出手快,接住了帅旗,否则要掉到地上了。

    孟宗政这次派出五路宋军劫营,赵董、赵镬自告奋勇,一定要带兵劫营,孟宗政只得答应。

    谁知在劫营过程中,赵镬坐骑踏入陷马坑,坐骑当时就被里面的尖锐之物刺死,他本人也被剌伤二条大腿,血流如注,没有力量跃出陷马坑。

    数十个金兵杀向陷马坑,要取赵镬性命。

    赵董见状,急忙带着一队亲兵,舍命相救,方将赵镬救出陷马坑。

    但赵董在营救过程中,身中数箭,负了伤!

    宋兵乘着夜幕,护着赵董、赵镬,撤回城内。

    孟宗政、赵林、赵娟等人闻讯,急忙前去探视赵董、赵镬,并请军医进行调治。

    这哥俩福大,尽管受了伤,但没有伤到要害部位,性命总算无忧了。

    赵董、赵镬哥俩想上阵杀敌,却很困难了。军医当时就说,赵董二只胳膊受了伤,至少要调养百日;赵镬更加惨了,二条腿算是废了,因为断了关键筋脉,不可能直立行走了,只能在轮椅上生活了!

    孟宗政连连叹息。

    赵林、赵娟围在赵董、赵镬身边,眼泪不住地淌。

    赵董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你们别难过了,这是我的命。为了大宋国的安宁,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我现在脑子没伤,可以为大宋做些思考类的工作。等臂伤好了,还可以带兵打仗!”

    赵镬呶着嘴道:“大哥,你可以为大宋工作,可我脑子笨,腿又不听使唤,怎么工作呢?唉,我呀,这辈子算是完了!”

    众人听着,心情很是沉重。

    孟宗政慨然道:“赵董将军和赵镬将军不但是枣阳军民学习的楷模,也是大宋军民学习的楷模。现在城外金军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数路援兵完成对金军的合围,枣阳守军就能开城出击,痛击金军!”

    围攻枣阳的金军由于运粮通道屡遭宋军袭击,加上不少营寨被宋军烧得破败不堪,所以兵无斗志,将无战心。

    内外交困之下,完颜讹可忽发奇想,决定突袭随州,撕开京湖宋军防线,然后四处抄掠,捞一把后撤军。

    现在就撤,回去怎么向皇上交待?肯定要被不少文武大臣耻笑,被金国百姓轻视。

    这个任务,完颜讹可交给了刚到大营不久的拓跋英。

    这次南征宋国,拓跋英是东路军总指挥阿海的部将,这次带兵到枣阳,属于助战性质。

    拓跋英在成长过程中,得到过完颜讹可的赏识,并上报朝廷,说拓跋英智勇双全,是军界的后起之秀,可堪大用。金主龙颜大悦,御笔一批,破格提拔拓跋英。所以,在短短的几年里,拓跋英就由一名普通士兵变成了一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完颜讹可知道,拓跋英军事素养很高,派他去,很有可能拿下随州。

    拓跋英面有难色,低声道:“大帅,我部连续作战,恐怕攻不下随州。如果这样,就要影响整个战局,还望大帅三思。”

    完颜讹可听了,暴跳如雷,吼道:“怎么,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必须执行命令!现在我军进退失据,十分困难,你只有担此重任,我军才有转危为安的可能!”

    合答在一旁道:“拓跋将军,你去攻打随州吧。万一失利,大帅不会怪罪你的。”

    完颜讹可语气缓和下来,无奈地说:“拓跋英,你听到了吧。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大金,为了咱们的脸面,你快点兵攻打随州吧。我拨给你三万精兵,怎么样?”

    事已至此,拓跋英只得说道:“大帅这么说了,末将领命就是了。但末将保留观点,我认为此时攻打随州,风险太大,很可能铸成大错!”

    完颜讹可挥了挥手,叹道:“现在就班师回朝,我不甘心哪。这次南征京湖,被赵方耍得团团转,我一定要在班师前打下随州,挣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