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容墨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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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容蓉被带回了镇国公府,也以云锦墨妻子的身份下葬,镇国公府也办起了丧事。

    而老夫人和容青安也兑现了他们的承诺,将容蓉逐出族谱,不过事情是悄悄进行的,容蓉被逐出族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

    对此,容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放下了,容凰要的是一个结果,至于会不会传出去,容凰不是太介意。

    至于林姨娘,听说她整个人都变得神神道道,手上整天都拿着容蓉生前的衣物晃来晃去,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要说最大的事情就是容青安的长子容墨回来了。

    容墨是容青安和林姨娘的长子,据说从小就天资聪颖,伶俐可人。等到容墨十二岁,就主动提出要出去游历,容青安对容墨这个长子寄予厚望,所以也就同意了容墨出去游历的请求。只是每年过年这段时间容墨会回来一趟,这么一算时间倒是差不多了。

    不,容凰在心底计算着,容墨比之前要回来的早。八成是听说了容蓉去世还有林姨娘疯了的事情吧。

    “小姐,老夫人让您去荣寿堂见大少爷。”金桔有些小心地开口。

    容凰扫了一眼金桔,如玫瑰般的唇畔微微勾起,“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好像我去见的不是人,反倒是什么鬼了。”

    听容凰到现在都还有心情说笑,紫凝倒是急切了,“小姐,是大少爷啊!以前您最害怕的就是大少爷。奴婢还记得那时候,您在大少爷面前就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容凰水光潋滟的眸子轻闪,仔细回忆着紫凝说的。在原主的记忆里,对容墨这个所谓的大哥,印象真的不是太深刻,因为正如紫凝说的一样,原主见到容墨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容凰回忆着原主记忆中的容墨,翩翩佳公子,一举一动都很符合世家子弟的风范,身上也没有身为庶子的唯唯诺诺,反倒自成一派风流。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容青安又没有嫡子,容墨又是林姨娘为容青安生的,在容青安眼中,分量怕是比什么所谓的嫡子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容墨更是在林姨娘的精心呵护下,和在容青安的细心指导下长大的!

    这么算来,容墨也的确是有骄傲的资本。

    不过,原主是一点都不喜欢这所谓的大哥,别说喜欢不喜欢了,原主应该说是惧怕容墨的,虽然容墨脸上好像带着笑容,但是那笑容落在原主眼中,比不笑更可怕。有好几次,原主在容墨的笑容下,会害怕的双腿颤栗不已,险些没有摔倒,当众出丑。

    其实容凰也真的很好奇,容墨是长了两条腿不成,为何原主就这么惧怕容墨,明明容墨也没有对她做什么。

    或者说是女人的第六感直觉?那倒是可以理解一下了,说不定原主真的就感觉到了容墨的不怀好意,所以才格外的害怕他。

    “走,去见见我安那位好大哥,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荣寿堂

    老夫人今日的心情格外好,看着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大孙子,老夫人的嘴角就没有下垂过。

    这是容蓉死后,老夫人最开心的时候了。

    可是这好心情,很快就消失了,在看到容凰进来的刹那,老夫人的脸上的笑意就收起来了。

    容凰看着老夫人同样眉头一挑,今日的老夫人打扮的倒是不错啊。穿着莲青色柳叶暗纹对襟褙子,下面套着同色的马面裙,已经灰白的头发梳的是一丝不苟,用一只鎏金寿纹扁方挽住,一张脸更是笑的犹如菊花盛开,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容丰此时也窝在老夫人的怀里,老夫人抱着他,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喊着,听着真真是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容丰身上穿着大红祥云纹剪袖袄,头上带着二龙戏珠的紫金冠,整个人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可爱喜人,只是容丰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要不是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没有娶妻,他怕是早就娶妻了。这个年纪的男人了,还只会缩在祖母的怀里撒娇,这种男人,在容凰眼里,这压根儿就不配称为男人!太让人鄙夷了!

    容丰这些日子也一直忙着族学的事儿,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仔细算算日子,他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容凰了。

    女大十八变,古人诚不欺我!

    “大妹妹出落的愈发漂亮了。”容丰眼底闪过痴迷的神色,喃喃开口。

    容凰身材抽条,就好似柳条抽枝,绝美倾城的五官愈发迷人。容凰身着淡蓝色广袖流仙裙,外面套着一件火红皮毛的披风,因为荣寿堂的炭火烧的很旺,容凰一进荣寿堂就将身上的披风脱掉交给身后的紫凝。只身着淡蓝色广袖留仙裙的容凰,腰间佩戴着同色的腰带,上面点缀着飘逸的淡蓝色丝带,衣袂翩翩,宛若九重宫阙下凡的仙女,美丽的不可方物。

    容凰魅眸划过丝丝暗色,这容丰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无论何时何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美女,然后第一件要做的就是调戏!

    “三弟。”淡淡的警告声响起,容丰眼中痴迷的神色散去,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拘谨,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妹妹如此美貌姿容,让人心生向往。我只是一时间情难自已。”

    容凰浑身鸡皮疙瘩顿时都冒了起来,这是当哥哥的能对妹妹说的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调戏呢!

    幸而容凰对容丰从来都是没有报过任何高看的念头,听了容丰的话就当听笑话就这么过去了,容凰今日的心神都是在容墨身上。

    一席莲青色直缀的容墨,仿佛从山水画中的翩翩名士风流公子,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如水的眸子。不能不说,容墨长了副好皮囊。容青安和林姨娘长得都不错,继承了他们优点的容墨着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

    “这是大妹妹吧。快一年不见了,我都要认不出来了。”容墨的声音低沉,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但是从容墨的嘴巴里说出来,容凰偏偏从其中听出了一股子嘲讽试探的味道。

    “别说一年不见了,就是一天不见,大哥未必认得出我。我向来都是被人忽略的存在。大哥哪里会耗费这心思来记住我?”

    容墨眸光一冷,隐隐有与不悦的神色划过眼底。

    “也不知大妹妹最近能不能睡得安稳?”短暂的安静后,容墨忽的开口道。

    “大哥这话真是有意思,大妹妹为何要睡不安稳?”容凰还没有说什么,容丰倒是抢先一步回答。

    容墨真是有将容丰嘴巴封上的冲动,他有问他话嘛!他这么急咧咧地回什么!

    “我为何要睡不安稳?”容凰唇角谷欠勾不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容墨。

    “大妹妹还真是心宽,怕是就没有比你更心宽的人了。”

    “心宽?我不是心宽,而是没有值得我不安稳的事情。”容凰垂眸,潋滟的双眸流过点点异样的神色。

    “我若是大妹妹,这些日子怕是一定要吃不好睡不好。大妹妹难道是忘记了三妹妹是怎么死的,否则怎么能如此心宽。”

    果然,容墨这夹枪带棒的,无一不是在为容蓉说话。

    “三妹妹?”容凰皱着眉似乎十分不解,“老夫人,侯府有什么三妹妹吗?为何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容蓉已经被除族,一个被除族的女子,根本没有资格按照侯府的序齿来算!

    老夫人神色也有些不好看,只是这不好看是对容墨的,“好了,蓉儿的事情以后就不要提了。”

    一个已经被除族的人,的确是没有必要再继续提了。

    容墨冷眼看着容凰,他都不知道容凰竟然如此能言善道,这跟他印象中的容凰真的是差的太远太远了。依稀记得从前的容凰,在他面前就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他实在是想不通,容凰如今到底是哪来的胆子,不仅敢跟他争锋相对,从得来的信息更是可以看出,容凰是个胆大至极的,林姨娘还有三妹都是败在她的手下。照这种情况看起来,似乎老夫人如今也很忌惮她。

    容凰不知容墨心里的想法,就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过了会儿,二房的容炅也过来荣寿堂请安,临近年关,侯府的族学也已经不再上课了。

    容炅身穿珊瑚红袍子,整个人看起来中规中矩的,相貌不是太出众,只能说是普通,他先给老夫人行礼,然后又跟容墨见了礼。

    “墨儿这次回来,应该就不出去了吧。”老夫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儿孙孝顺在膝下。

    容墨笑道,“自然是不打算再出门了。年后,就要春闱了,孙儿也正准备夺好好名次。”

    容凰扫了一眼容墨,他倒是很自信啊,竟然直接说要夺取一个好名次,看来容墨对自己的学问是月匈有成竹了。

    心爱的长孙如此有自信,老夫人对此十分满意,同时也对容炅和容丰道,“你们两个也准备多年了,这次正好也下场试试。尤其是你丰儿,这段时间给老身好好读书,不许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也不许再跟丫鬟鬼混!那起子不安好心的贱婢,就知道勾搭着主子做不要脸的事儿!杨嬷嬷,待会儿你丰儿的院子,好好敲打那些丫头,就说是老身的话,以前的事儿,老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在这个关头,谁要是还敢勾搭着丰儿不学好,不能好好读书,就立马打发了她们,把她们卖到最下等的地方去!”

    老夫人这话不仅是要说给容丰院子里的丫鬟听的,更是说给容丰听的,只见容丰“花容变色”,整个人都在那里哆嗦,想来是吓坏了。

    老夫人见状心有不忍,但是一想到容丰将来的前程,立马就硬起了心肠。

    容凰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禁觉得好笑。

    容丰还真是只永远都长不大的巨型奶婴,老夫人为何对容丰这么严厉,容凰倒是听说了一二,老夫人虽然把事情瞒得严严实实的,但说实在的,那么大的事情,侯府哪个人不知道。

    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动容青原,让容青原帮忙在翰林院给容丰弄一个闲职。老夫人所谓的闲职就是跟容青康一样的闲职,平时呢,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用去衙门上班,每个月白领一份俸禄的。

    勋贵子弟是不必一定通过科举入仕,但想得到这种闲职,还真的得耗费很大的功夫,光有权是不行的,还需要有钱。

    老夫人是不知道往里面投了多少钱,容青原也不知道是耗费了多少心思,总算是帮容丰弄了个职位。

    可惜不巧的事情也发生了,翰林院的一位大人,正好来侯府做客,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容丰竟然正好和他的那群丫鬟在花园里玩闹,容丰用大红的帕子蒙着眼睛,一群丫鬟在四处躲藏。好巧不巧,容丰竟然作死的抱了那位大人,抱了也就算了,甚至还往那大人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男人的脸和女人的脸是有很大区别的,尤其那位大人年纪还不小,留了一大把胡子,结果自然是美丽了,容丰正好亲到了那位大人的胡子,亲了之后,容丰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自己把蒙着眼睛的大红帕子给拿下来,入目处就是那位大人怒气冲冲的脸。

    据说那位大人还没有怎么样,容丰倒是猛地松开那位大人,然后大哭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哪里来的臭男人,竟然如此不要脸!”

    搞得好像被调戏被亲的人成了他一样!

    容凰是没有见到那场景了,但是光猜都能猜到,那位大人的脸肯定是好看的不行。

    可能是容丰哭的太厉害了,把人给招来了,容青安和容青原也敢赶过来了。

    那时候容青安和容青原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那位大人脸色黑的跟炭一样,容丰则是哭的跟孩子一样,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容丰是被欺负的!

    谁能想到,事情正好相反呢!

    等到容青安和容青原从下人的嘴巴里得知了实情,真的是有直接砍了容丰的心思,这做的都叫什么事!

    最最不巧的是,那位大人,可是翰林院的第二把手,正好管着闲职这一块儿,你要想买闲职,就不可能绕过这位大人的手。偏偏这位大人最是刚毅不阿。

    那位大人本来就看不惯那些不好好读书,却想着花钱买闲职的勋贵子弟,但是没法子,勋贵子弟花钱买闲职这都延续了几十年了,几乎都成了惯例,所以那位大人也没法子。

    你不努力也就不努力吧,你靠着家里给你买闲职也就买闲职吧,可容丰真的是太不像样了,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这先不说,竟然还调戏他!

    这对那位大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就算直接被皇上砍了头,他也不会这么难受!

    容丰犯到了那位大人手上,买闲职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听说,那位大人还直接放话了,容丰除非靠自己的真实水平考上科举,否则想花钱买闲职,做梦!

    老夫人听到这消息后,听说差点没晕了。走了不少关系,但那位大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耿直坏,有时候连皇上都敢顶撞,他既然斩钉截铁地开口说了,那就代表这事情绝对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所以容丰想要像其他勋贵子弟一样,花钱买闲职的道路是彻底的没戏了,只要那位大人在任一天,八成就没戏。

    所以老夫人才下了狠心,逼着容丰日日都去族学好生念书,花钱买闲职这条路,已经被容丰自己给彻底堵死了。

    就容丰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样子,是不能走武路的,那就只剩下一样,考科举。

    容凰扫了一眼容丰,她想那位大人肯定是看出容丰不是个读书的料,所以才放出这话吧。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清高,尤其是翰林院的人,这一个个的脑筋更是直的,被一个男人抱了亲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不好生报复,他们还配称作是人嘛!

    容丰在老夫人越来越凌厉的视线下,头都快低到脖子了。

    容丰小声嘀咕,“孙儿知道了。”

    “不仅是要知道。还得做到!”

    容丰做得到吗!容凰在心里不屑地想。

    容凰出了荣寿堂,正打算离开,就有人叫住了她。

    容凰回头一看,那迎着金色阳光拾级而下的,不是容墨又是谁,“是大哥啊,也不知大哥叫住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容墨但笑不语,走下台阶后,缓步走到容凰身边。

    紫凝在容凰身后紧张极了,她也害怕这大少爷,总觉得这大少爷不安好戏,尤其是那双眼睛,好似总闪烁着阴沉的光芒,似乎随时随地都会上来咬你一口!

    “大哥,不会就是过来看我吧,如果是,大哥还是多去看看自己屋里的丫鬟,我可没兴趣站在这里让大哥你观赏。”

    容墨嘴边勾起嘲讽的弧度,“大妹妹这张嘴巴果然是厉害,就是死的也能让你说成活的。”

    “大哥谬赞了,我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更做不到将死的说成活得!大哥如果见过人有这样的本事,不如介绍给我认识。也让我知道知道,怎么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容墨眼神一冷,随即笑开了,“大妹妹果然是能言善道。林姨娘和三妹妹输在你手上,看来也是有原因的了。”

    “大哥拦着我,就是要跟我说个不成?如果是,那我没兴趣继续听下去。大哥你还是找一个有兴趣的人,听你说好了。”容凰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在容凰转身的刹那,容墨的声音响起,“大妹妹真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下去,大妹妹难道真相信自己有这样的本事,可以无往而不利?”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容凰停住脚步,美眸略过丝丝嘲讽的神色。

    “我是想提醒大妹妹一句,不要把一时的胜利看的太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阴沟里翻船,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大少爷!你是在威胁我家小姐嘛!”紫凝气呼呼地开口。

    容墨扫了一眼紫凝,“大妹妹身边的丫鬟可真是忠心啊!”

    “我的丫鬟自有我教导,轮不到大哥你操心!”

    “希望大妹妹你的运气永远都能这么好。”留下这句话,容墨踏步离开。

    紫凝狠狠瞪着容墨离去的背影,“小姐,大少爷他是不是要对您不利?”

    “不利吗?我倒挺希望他对我不利的。你以后少出三房的门,容墨那个人——”太阴沉了,心思深沉如海,让人完全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这是最让人感到头痛的了。

    不过容墨要是想对她动手,那就尽管来,她容凰活了一辈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容墨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倒是去了容晴的院子。

    容晴一身素衣,头上没有戴任何的首饰,脸上也没有擦一丁点胭脂水粉,神色平静,在看到容墨的时候,眼神微动,转而再次平静下来。

    “你们都下去。”容墨挥了挥手,将容晴屋内的下人都打发下去。

    等到三房所有的下人都离开了,门也被关上后,容墨才上前几步走到容晴面前,一只手捏起容晴的下巴,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给了容晴一耳光,这一耳光,真的是半点力气都没有留,几乎打的容晴眼冒金星,嘴角边也迅速渗出鲜红的血水。

    打完了这巴掌,容墨才冷冷地松开容晴的下巴,从始至终,容墨的脸色就没有变化过一下,好似他打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一个陌生人!

    容晴从始至终也没有喊出声,仿佛被打的人也不是他一样。

    兄妹两人之间的气氛极为诡异。

    良久,还是容墨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我都不知道,自己真是有一个好妹妹啊!杀伐果断,就连自己的同胞亲姐姐也可以陷害。你生来不是男儿,还真是可惜了!或者你跟三弟是生错了性别,三弟生来才该是女儿才对,你不做男人真的是可惜了。”

    “我也可惜自己没能生为男儿身!我要但凡是个男人,我早就出去了!也不用在侯府,被庄敏长公主磋磨,下人也根本不把我当成什么正经主子,一个个对我明朝暗讽!大哥,你在外面过得倒是逍遥自在,你可知道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容晴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整个人都变得癫狂,她喃喃诉说着自己的不甘,自己的痛苦。

    容墨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容晴说完,才冷冷地开口,“你说完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了。庄敏长公主就算再刁难你,又能刁难多久。你稍微忍一忍,难道忍不过去?再怎么样,我也会回来,到时候能给你做主!再退一万步说,父亲就算碍于庄敏长公主,不能当面维护你。但只要你向父亲诉苦,父亲一向疼爱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坐视你被庄敏长公主一味的糟践!”

    容晴好似被容墨的话激怒,猛地站起身子,就连座位都摇晃了好一下,“你说的倒是轻巧!让我忍!让我忍!让我忍!你知道我忍耐的有多辛苦啊!原本姨娘是可以被扶正的,但是如今呢?姨娘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我的嫡女之位没有了!我一辈就只能顶着庶女的名头!你可知道我有多苦!你可知道啊!好,没了嫡女的身份我认了,我被庄敏长公主嘲讽,说我是小妇养的,日日都让我立规矩,我也忍了!你叫我忍!忍!忍!我都听你的忍了!可忍到最后呢?我还剩下什么,我就连自己的院子都保不住啊!你可知道,我被魏明璇夺了院子,我有多恨啊!”

    这些都是藏在容晴心中最恨的事情,每每想起来,容晴就恨得咬牙切齿,简直是恨不得毁天灭地!

    相较于容晴的激动,容墨真的是十分的镇静。

    “说完了。”

    短短的三个字,无波无澜。

    “啪——”

    又是一记耳光,毫不客气地打向了刚才的地方,同样的干脆利落,半点余地都没有给容晴留。

    “别把你说的那么委屈可怜。要说委屈可怜,姨娘比你更委屈更可怜。说白了,你不过就是嫉妒,不甘心屈居人下。你那原来的院子,我要是没记错,是属于容凰的吧。你抢容凰院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容凰有多生气多恨?”

    容晴看向容墨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你同情容凰那贱人?”

    “以己度人。容晴你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其实自私自利真的没什么不好。起码在我眼里是没什么不好的。只有自私自利,才能让人活得更好。但你已经连做人的基本良知都没有了。三妹死前说的,怕是正好说中了你的心思吧。你心里怕是真的存着见不得人的心思,你是不是想着三妹死了,你就可以取而代之嫁入镇国公府?”容墨看着容晴的眼神没有半点的温度,那眼神冰冷刺骨,似乎恨不得刺到容晴的心上,如果容晴还有心的话。

    “没错,我想嫁到镇国公府!我要成为云锦墨的妻子!大哥,姨娘太偏心了,凭什么三姐可以嫁到镇国公府,我却不可以!我并不比三姐差!姨娘却把所有的一切都为三姐铺路!我不服!既然你们都不愿给我想要的,那我就自己去夺!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没了性命又能如何!”

    可以说,容晴已经完全疯了,她什么都不在意了,如今她只在意自己,只要能达成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这就是容晴!现在的容晴!

    “容晴啊,容晴,你真的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容墨觉得他这一趟是白来了,跟容晴一个疯子还有什么好多说的。

    “大哥,我要嫁入镇国公府,还需要你的帮忙。”

    容墨看向容晴的眼神愈发的玩味,他是真的有些佩服容晴了,难道她看不出来,此时他根本就不愿意认容晴这个所谓的妹妹吗?她竟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让自己帮他,是她太蠢还是她太天真?一时间,容墨都有些摸不准容晴的想法了。

    “看在咱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我提醒你一句,回头是岸,你容晴已经彻底疯了。”容墨说完就打算离开,跟着容晴这个疯子,他真的是没有什么想说的。

    容晴笑了,就像狡黠的狐狸,“大哥,话先别说的这么满,事事无绝对,说不定你会答应呢?”

    御书房

    “混账!朕的国库就是让你们这些混账给吞了!”皇上暴跳如雷地将书桌上所有的奏章纸笔都给扔到地上,而地上正跪着十几个官员,一个个的头都低的极低,身子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颤抖的似乎更加厉害了。

    两侧,一侧坐着以太子为首的几个王爷,豫王、庆王、梁王还有睿王。另外一侧,坐着龙腾和楚铮。

    龙腾狭长的凤眸略过丝丝趣味,艳红的唇瓣微微向上勾起,心情十分美好地欣赏着跪在地上颤栗发抖的大小官员。

    楚铮比起龙腾来,要开放多了,显然这跪着的官员,他们取乐了楚铮。

    楚铮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心情十分的美好,甚至还忍不住“噗嗤——”一声,直接笑出了声音。

    御书房内紧张,如刀悬头顶的氛围,好似就这么消失了,完全被楚铮这笑意给笑的烟消云散了。

    要不是这气氛不对,都有官员想附和着楚铮笑出来,但是此时真的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谁不怕被皇上给记住!

    “小皇叔!”这三个字,是皇上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

    楚铮翻了个大白眼,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我说皇侄啊,你完全可以忽略我的。我呢,一没官职,二没爵位,我来这里,就是来凑热闹的啊!其实也不能怪我笑出声不是,实在是下面的这几个,表演的太精彩了,你看看他们几个是怎么做到的,我是真的想问问,你看看,这身子抖的,真的是太有美感了!就像那舞娘似的,左扭扭右扭扭,我就做不出来那种高难度的动作!真可惜!”

    楚铮一边说还真的一边左扭扭右扭扭一下,似乎是对自己没能做出那美感的动作而懊恼。

    所有尴尬的气氛都因为楚铮这不伦不类的动作,给冲击的是荡然无存。

    “你——”皇上气的双手都在发颤了,他自登上皇位以来,除了前面的摄政王,然后现在的龙腾敢对他这么不敬,还有谁敢!不曾想,如今又多了一个,楚铮!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耀武扬威的!

    “皇叔祖,虽说你是长辈,但父皇到底是一国之君,你——”太子见皇上不悦,立马指责楚铮。

    话还未说完,楚铮就懒懒道,“你个当小辈的,指责我这长辈,又是什么道理!我跟你父皇说话,轮不到你插嘴。等你当上皇帝以后,再来插嘴吧。哦,我又说错话了,等你当上皇帝,皇侄就死了。你也用不着插嘴了。”

    楚铮边说边点头,似乎很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感到骄傲!

    太子快要尴尬死了,他敢说楚铮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来羞辱他的!

    “小皇叔,你别仗着是朕的长辈就——”

    “皇上啊皇上,你可错了,我可不是仗着是你的长辈才这么嚣张的。我啊,我是仗着我有先帝撑腰。”楚铮笑的贱兮兮,好像完全看不到皇上已经铁青的脸色。

    气吧气吧,最好能把这皇帝侄儿气死才好!楚铮在心里默默吐槽。

    先帝!说到先帝,皇上更是恨得牙痒痒,为何对楚铮这个弟弟如此厚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儿子呢!就是儿子也没有像宠楚铮一样的宠爱!

    “父皇,如今还是先解决户部的事情才是最为要紧的。”庆王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开口打圆场。

    庆王的声音将皇上的理智一下子拉回来了,没错,他现在不应该生气,楚铮肯定就是打着气死自己的想法!别提皇上真相了!

    皇上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尤其是在龙腾面前!

    皇上最讨厌的就是龙腾那双眼睛,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龙腾好似冷眼看着所有的一切,似乎所有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的小丑,这让皇上心里愤怒极了!

    “皇上,秦岭地动,需要大笔的赈灾银。可如今户部的银子竟然都是假的,这要是传出去——”

    “这要是传出去,一定人心不稳,指不定要发生民变!”楚铮懒洋洋地接口,在说到“民变”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秦岭发生地动后,就有传言是圣上不慈,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天灾,其实仔细想想,还真的挺有道理的。”龙腾笼起俊眉,边说还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很满意。

    “龙世子,你这话越矩了。”豫王皱着眉提醒,当着皇上的面说皇上不慈,所以上天才降下惩罚,这无疑是在打皇上的脸了!

    龙腾狭长的凤眸掠过丝丝幽光,唇畔边勾起潋滟的弧度,“要不豫王跟本世子说说,秦岭为何会发生地动?”

    “天灾又岂是人力所能预测的。”豫王也不想太得罪龙腾,现在的龙腾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豫王这话说错了,谁说天灾不能预测。钦天监啊!钦天监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用来观察天象,预测天灾的。可这次秦岭地动,钦天监可是半点都没有察觉,直到秦岭有人赶到京城,秦岭地动的消息才传来。做事如此不利,钦天监还留着做什么。”

    皇上此时算是知道龙腾到底想做什么了,感情龙腾这把刀是要指向钦天监啊!

    当年除了先帝梦到龙腾持剑行刺,就是钦天监对龙腾下了预言,说龙腾将来定会倾覆东楚的江山社稷。

    所以先帝当年才会逼着龙王和龙王妃——

    龙腾说到这里,见皇上什么表示也没有,他一点都不急,修长的食指微微弯曲,好整以暇地敲着时椅子的扶手,那清脆如玉石相撞的声音,一下一下地闯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人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跳。

    “皇侄儿啊,这赈济秦岭的钱,还需要你拿主意啊!这户部不行了,你从哪儿拿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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