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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7、你又不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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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二房夫人邹氏却想到的是别的。

    晚上就和二老爷江湛二人合计了一番,一拍即合,着手准备。

    第二日便是除夕。

    上次除夕的时候,蓝漓和家轩是在京城,白月笙晚上还带去通天塔看了焰火,家轩记忆犹新,可今年不一样,蓝漓怀孕了。

    院子里,家轩拉着白月笙的衣袖,一边走一边道:“今晚外面肯定很热闹,我让战坤叔叔带着我去看,王爷叔叔和娘亲就不要去了。”

    “你娘亲为什么不能去?”

    “娘亲怀孕了啊,不能到处走动。”

    白月笙问:“那我为什么不要去?”

    家轩道:“王爷叔叔难道不陪娘亲吗?”

    白月笙抿着唇,没说话,家轩拉着他的衣袖到了蓝漓跟前,才道:“好了,你们就好好在这吧,我出去玩了。”

    家轩蹦蹦跳跳的离开之后,白月笙蓝漓对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别开视线。

    白月笙转身到了外面书案那里,处理战坤送来的公务去了。

    蓝漓现在有点怕跟他共处一室,努力的降低在这间房内的存在感,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

    因为家轩的事情,蓝漓让船行取消了和叶家所有的合作,如今又是凛冬,水路并不好走,便也没有接别的生意,不过那日柴宁来见她,有意将柴家布帛水路上的运输都交给她,柴家的布帛水路运输极多,若是长期合作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想到柴宁,她便想到前日随着柴宁一起来的那个庶妹柴静,柴静的那一双眼珠子,自从进来就掉到了白月笙的身上,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呢。这个白月笙,什么都不用做已然是发光体,引得无数女子趋之若鹜,简直妖孽。

    她忍不住看了白月笙一眼,却没想到白月笙也正在看她。

    蓝漓怔了一下,忙别过视线。

    白月笙又冷哼一声,低下头去。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彩云的声音,“二小姐怎么来了?”

    接着,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我想着王妃姐姐身怀有孕,定爱吃些酸的,这是湘南那边送来的上好梅干,我便拿了一些过来……”

    “二小姐有心了。”彩云道:“这边请。”

    很快,一个穿着天青色长裙同色绣花鸟比甲的少女走了进来,少女容貌端丽,唇红齿白,单螺髻上插着一只鎏金点翠玉兰簪,一眼看去娇俏动人,美丽无匹。

    柴静恭恭敬敬的给蓝漓行了个礼,道:“王妃姐姐安好。”又将梅干送了上来,只是说话的间隙总忍不住朝白月笙看上两眼。

    蓝漓心情莫名不好,脸色也变得淡漠起来。

    彩云一直看着这边,很快发觉柴静醉翁之意不在酒,胸中气恼,冷冷道:“王妃累了,二小姐若没有别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王妃休息的好。”

    “我……”柴静到底也是闺中女儿家,心里羞的很,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垂着头退下了,道:“我改日再来看姐姐。”

    彩云极不客气的道:“我家小姐家中只有一位庶妹,却不是二小姐,二小姐还是不要乱叫的好。”

    柴静立时脸色忽红忽白,不敢多说,退了出去。

    彩云心里不是滋味,“我要早知道她这样,才不会放她进来。”那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蓝漓道:“没办法。”谁让某人长成那副妖孽勾人的样子?

    彩云哼了一声出去了。

    蓝漓淡淡转眸,发现白月笙正在看她,忽然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刚才的那一幕他看到了多少?离得这样远,他又听到了多少?

    想了想,蓝漓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别过视线继续翻看手中的账本。

    眼前却垂下一道阴影,白月笙站在了他的面前,没说什么,直接将她手上东西全部拿走。

    蓝漓无语:“你这是做什么?”

    白月笙答非所问:“你们方才在做什么?住在别人的家中,却还要欺负人家吗?”

    蓝漓看着白月笙的脸,抿住唇瓣,“所以呢?需不需要我跟她赔礼道歉?”

    白月笙微怔。

    蓝漓道:“你若要办公,以后去你的地方,不要在我这里,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白月笙皱了皱眉,忽然扯唇一笑,“真酸。”

    蓝漓脸色微青,起身往外不理他。

    白月笙也没追,回书案前继续批阅那些公文去了。

    晚些的时候,柴宁来请白月笙和蓝漓前去前厅。

    今日是除夕,因为白月笙和蓝漓的缘故,柴家自然准备了丰盛的除夕晚宴,还请了西川有名的戏班子和杂耍来家里表演。

    虽然白月笙贵为华阳王,但到底在柴家是座上宾,太过傲慢也不好,便应承了下来,倒是蓝漓兴致缺缺,推说身子不适,柴宁也知道她怀孕初期一直不太稳,便告退离开。

    晚上,白月笙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白玉顶冠,他本就俊逸,随便穿什么都是耀眼的,尤其是在西川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让人不敢逼视。

    柴宁亲自来接他,很快就消失在雕梁画栋的长廊上。

    “小姐你怎么不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热闹。”

    “是不喜欢热闹,还是不想看到王爷被别人献媚?”彩云直接戳中她的心底:“小姐虽然怀着孕,但胎已经坐稳了,现在出去走走也没什么,那个柴静肯定也会在宴会上,小姐若是不去,岂不是给了那狂蜂浪蝶机会?”

    蓝漓不说话了。

    彩云等了半晌,叹了口气,她虽这段时间也成长了不少,但要说小姐在王爷这里的心思,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懂。

    不是已经把六年前的事情说破了吗?如今又怀了王爷的孩子,王爷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放妻书什么的如今都是白扯,那这两人不冷不热的到底想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蓝漓心中微叹,接连的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可控制,包括那夜意外的缱绻,包括家轩的走失,当年事情的戳破,也包括腹中这个来的突然的孩子……

    她忍不住抚上了尚且平坦的小腹,她现在真的要怎样,她自己也开始左右摇摆,那些淡的像是清水一样的喜欢,如今似乎开始变得深浓,开始不受她的控制,以至于另外一个女人对白月笙投去爱慕的眼神,她也浑身不舒服。

    她有点怕,怕自己陷得太深以后要被他影响,还有点气,气白月笙无动于衷,竟然任由那些莺莺燕燕媚眼乱飞。

    远处有喧闹嬉笑声传来,焰火漫天,蓝漓想起去年的时候,心情忽然就不好了,转身入了内,打算早些歇息。

    可她近来睡的很足,也不是很困,外面的喧闹又如此大声,她根本就睡不着,竟然就这样瞪着帐顶半天,磨了许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睡着睡着,也不知是怎的,蓝漓忽然惊醒,坐起身来,额角都在冒冷汗。

    “怎么了?”白月笙几步到了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只觉得都冷的吓人,“做噩梦了吗?”

    蓝漓愣愣的看着他,又看看不远处书案上点着的烛火,她做梦了,梦到宴会上的场景,柴静娇羞的像是一朵水莲,对白月笙频送秋波,白月笙看起来还很受用的样子,神色淡淡带着笑,一下子就把她惊醒了。那场景太真实,她还气着,很快抽回自己的手,道:“不是说要你做事去自己的地方吗?为何还在我这里。”

    白月笙眉微挑,“你今日又是耍什么性子?”

    蓝漓微僵,“我没有,我只是心情不好。”

    “为何心情不好。”

    “不为什么,就是心情不好。”

    白月笙笑了笑,“我心情倒是很好。”

    享受着美人的爱慕,你当然心情好。蓝漓心里不是滋味的想着,“我有点累,我想睡了。”

    白月笙也没多说,让战坤将公文搬到了自己的房中去。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天气转阴,下了一场雪,但并没有影响新年的气氛,柴家里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蓝漓用了早膳之后披着大氅站在长廊上赏雪,看见柴静从白月笙房中出来,身后的丫鬟还低低的笑道:“王爷收了姑娘的东西,定然是对姑娘有意思的,我看呀,姑娘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柴静一脸娇羞,“别胡说了,当人给人听到。”

    这一日,白月笙没来看蓝漓,蓝漓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越发的糟糕起来。

    接下来,又是几日,白月笙再没有出现在蓝漓的面前,若不是看见战坤时常陪着家轩进进出出,蓝漓还以为他已经回京去了内。

    柴静却成了这院子的常客,不是来找蓝漓,而是去见白月笙的。

    为此,柴宁专门来向蓝漓致歉,神色尴尬而阴沉,“蓝姐,我不知道她会……”

    “没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蓝姐你也不要想太多,王爷也许并没有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蓝漓淡漠着一张脸,显然不愿多说,柴宁只好闭嘴退下。

    彩云是最生气的,“这个女人!我还以为她只是盲目崇拜王爷而已,岂料她竟然——”

    蓝漓冷冷的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的再好,变得照样快。”

    彩云欲言又止,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视线一转,彩云微微一僵。

    白月笙竟不知何时到了二人身后,他摆了摆手,示意彩云退下,几步上前,握住了蓝漓的肩膀,“在想什么?”

    蓝漓微微一惊,可发觉身后那人是他,胸中气恼顿时翻涌,后退两步躲开他的碰触,“没什么。”

    白月笙挑挑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正在这时,她又看到柴静过了长廊,往白月笙房中去了,蓝漓心头微痛,口气越发冷漠:“王爷贵人事忙,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白月笙也看到了,“你这是在赶我走?”

    蓝漓冷笑:“不敢。”

    白月笙上前走了两步,蓝漓便向后退了两步,她看到白月笙腰间又系回了那条熟悉的腰带,不知为何,眼睛忽然酸涩的厉害,“王爷还是赶紧走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白月笙斜飞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促狭,快的让人无法捕捉,“你吃醋了。”

    蓝漓积压很久的情绪忽然在心头炸裂,口气也不受控制:“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你满意了?”白月笙是什么人,想要个女人用得着每天这样显在人前搞得人尽皆知吗?还不是为了做给她看?可耻的是她即便知道白月笙是故意的,心情还是被影响,糟糕透顶。

    白月笙叹了口气,“你这样为难自己又是何必?”

    “我乐意,不关你的事。”

    “你又不乖了。”

    蓝漓恼恨他这种似宠溺似无奈的暧昧口气,转身便要走,却被白月笙扯住了胳膊,白月笙道:“真的看了第一眼就喜欢上,这辈子不会喜欢第二个人吗?”

    蓝漓直接僵住。

    这是她在那日早晨为了逼走白月笙说的话,她记忆犹新。

    “看着我。”他将蓝漓的脸强硬的转过去,四目对视,“你告诉我,那个人是我,那是你的心里话,不是你为了气走我故意说的。”

    这段时间蓝漓心里不舒服,他也不好受,他不懂,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为什么蓝漓还要说那些话气走他,所以他卑鄙的利用了柴静来试探,而蓝漓的反应也让他惊喜。

    “我不——”

    蓝漓想否认,可看着白月笙那深沉的像是瀚海的眼中浮动的情丝,她无法说出任何违心的话来,半晌,狼狈的别过脸去。

    “我很高兴,我自己就是那个人。”白月笙却笑了,他将蓝漓收入了怀中,气息弥漫,瞬间将蓝漓紧紧包裹,蓝漓不得不承认,最近这段时间发冷的身子似乎都开始暖了,她的手用力的捏成了拳头,垂在自己身侧,强迫自己不去回抱他,仿佛这样就能将他推拒在自己的心门之外。

    “也许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但我愿意努力去懂,我想懂你,想保护你和孩子,我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只要有你,侧妃,侍妾,通房,我可以不要,你也喜欢我不是吗?难道你不想每日都见到我,不想让孩子有父亲吗?”

    情话是否动人心扉,与情话本身没有关系,只与说的那个人有关系。

    她忽然觉得自己原来对他太过,这样的天之骄子……可这样的港湾,她真的可以贪恋吗?

    久久等不到回应的白月笙心有些冷,微松了双臂。

    蓝漓心头一紧,拳头握紧又松开,直接环住了他,“我是个小心眼的人,还很善妒。”

    白月笙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去,埋入蓝漓肩头,汲取最深浓的体香,“我允许你小心眼和善妒。”

    蓝漓的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她想,即便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试试吧,不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这一夜,两人交劲而眠。

    蓝漓这段时间来虽然睡眠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这一夜,她却睡得极其踏实,早上彩云前来伺候洗漱的时候,她才醒过来。

    她看着尚且在沉睡的白月笙,心中下意识的一暖,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的,无关孩子,无关以后,无关依靠和庇护,只为自己的本心,这样的生活,她愿意。

    *

    大年初七,柴宁被江家二房老爷江澄请了出去。

    柴宁本不愿去,但念着往年两家交情,江澄又是长辈,不好拒绝,这才勉为其难,只是没想到,江澄竟然是要为自己的女儿江梦涵和柴宁说亲。

    柴宁很意外,却并没有思考很久婉言谢绝了。

    江澄不死心,多番劝解,柴宁的回答只有一个,江澄气的脸色青灰,回去就将邹氏大骂了一顿,这天下哪有女儿家上赶着嫁还被别人拒绝的道理,这不是自取其辱吗?都怪邹氏出的什么馊主意!

    邹氏却是心里有数的,她早算到柴宁不会那么容易应承,当即劝了江澄又约了一次,请柴宁和蓝漓白月笙十五的时候到江家赴宴,一开为自己唐突,二来因为邹思鸿的事情,要慎重的向蓝漓和白月笙赔罪。

    柴宁对这个可有可无。

    蓝漓和白月笙更是不愿理会,只是隔日,蓝修言又来了一趟柴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言辞闪烁之间颇为为难。

    蓝漓也知道蓝修言在江家难做,便应了下来,无论如何,蓝修言并不是什么坏人,即便她再懦弱,那也是自己的姑母,从小对她还不错。

    很快,十五就到了。

    因为蓝漓应了蓝修言,白月笙自然是要去的,王爷都去了,柴宁怎好拿乔不去?去的时候,还备上了一份礼物。

    江老爷子客气恭敬的门口候着,亲自将白月笙和蓝漓引到了正堂坐下。

    白月笙和蓝漓自然坐上位,江家的其他人分坐两旁。

    蓝漓淡淡的瞥过下面的人,蓝修言对她投去感激的笑容,右侧一个夫人也冲蓝漓笑得很谦恭客气,看那打扮,应该是二房夫人邹氏。

    “早就听闻华阳王妃美貌无双,气质如兰……”邹氏极会说话,一开口便将蓝漓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偏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一点不脸红羞涩,还说的理直气壮,连家轩都听得瞠目结舌,暗暗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