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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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赵夫子对桑榆的夸赞,赵夫人内心十分纠结。如果不是前不久的那场变故,跟桑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单看他这个人,赵夫人亦是喜欢的。

    可是一想到外甥女为了他做下那等蠢事,姓冯的瘪犊子跟自己女儿退亲,掉头又跟外甥女定亲。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安排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就登门求娶女儿……乱了,太乱了,她要是松口答应了,这叫什么事啊!

    赵夫子不知道她的纠结点,还以为她对桑榆心存偏见,不愿意同意这门亲事,便说道:“这事不急,你慢慢想吧!左右思柔年纪不大,等个一年半载的说亲也不迟。”

    赵夫人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道:“女儿家的花期短,思柔都及笄了,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就算没嫁人也差不多定亲了,要不是姓冯的瘪犊子,我的思柔能被耽搁到现在?”

    想到这里,赵夫人又来了火气。她不止恨冯知春和冯家,对孙家也怨上了。这阵子,赵家没少受人嘲笑,害的她连赵家的大门都不想出。

    赵夫子很是无奈:“你也知道女儿家花期短,明明有个现成的女婿,你又不满意。如今思柔的名声让姓冯的坏了,就算这阵风头过去,也很难给思柔找到合适的夫婿,倒不如就等上一等。”

    其实赵夫人已经有所松动了,只是心里的那道坎还需要时间迈过去,就说道:“那就听你的,且等等吧。只是这件事,暂时别告诉思柔。”

    赵夫子点点头:“我省的。”

    别说赵夫人心里头有顾虑,赵夫子同样有。别看他看好桑榆,很想桑榆当他女婿,但是变故总在不经意间发生,他想看看桑榆求亲之言仅仅是一时冲动,还是真心实意。

    倘若在见识过京城的繁华,见识过权势带来的好处,又能在高中进士后保留初心,那么他再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婿。

    这也是桑榆提起时,赵夫子没有立即答应的原因。

    ……

    郑凛的离开,让汤圆儿很是闹了一场。尤其是夜里真的没有见到爹爹回房睡觉,她就扯着嗓子哭开了。元宵像是被感染了,也跟着哭起来。

    大半夜的,姐弟俩就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哭的嗓门大,听的桑叶也差点哭了,很想把汤圆儿揪过来揍屁股。

    担心他们哭坏细嫩的嗓子,桑叶对汤圆儿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用。最后没辙了,从角落里拎来装着小松鼠的竹筐,指着里头瑟瑟发抖的小松鼠忽悠她:“你爹临走前说过了,只要你把小松鼠养大,他就回来了。”

    汤圆儿再聪明也是个孩子,心眼儿哪里比的上大人。一听娘亲这么说,她信以为真,抽抽噎噎的问道:“是、是真的吗?只、只要喂大了小松鼠,爹、爹爹就回来了?”

    桑叶肯定地点点头,用手比了个比雪团还胖乎的身形:“没错,只要小松鼠长到这么大,你爹就回来了。”

    汤圆儿没有见过大松鼠,不知道松鼠再能长,也不可能长的比十多斤重的雪团还大。她透过笼子看着团起来都没有娘亲一只手大的松鼠,捏紧了小拳头:“我一定会把小松鼠养大的,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此时此刻,她完全忘记了霸道的雪团,忘记了前不久说过的不养小松鼠的话。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些,桑叶内心没有半分忽悠女儿的愧疚。瞅着还在呜呜哇哇哭的元宵,她揉了揉额角,认命的掀起衣衫,将他抱在怀里喂奶,只求这小祖宗能歇一歇。

    不知道是没人“比赛”,还是奶水太香甜,元宵哭了几声就渐渐消停了。桑叶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不仅没有男人暖床,还要独自带两个娃睡觉,突然更想哭了。

    心再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平时没什么感觉,家里少了个人就冷清了不少。桑叶要带孩子,要打理作坊的事宜,且年底了事情就格外多,忙的她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念。要不是老两口给她搭把手,她忙的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让人欣慰的是,立志喂大小松鼠的汤圆儿没有哭闹了,整日守着小松鼠。不是喂它吃东西喝水,就是陪它聊天,嘟哝着早日长大的话,这样难免冷落了雪团。

    雪团是只高冷的猫,平时想摸它的毛还要看它的心情。如今汤圆儿白天对它不怎么搭理,夜里也不吵着搂它睡觉,它反倒不开心了,主动往汤圆儿跟前凑。

    奈何汤圆儿的心思转移到了小松鼠身上,对雪团难得讨好的行为很是冷淡。于是,雪团炸了,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夜晚,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松鼠下手了。

    第二天早上,汤圆儿给小松鼠喂食时,才发现小松鼠不对劲,怎么叫它都没半点反应。

    “呜呜,毛球,你别死,你别死啊。”汤圆儿抱着竹笼嚎啕大哭,她想打开笼子看一看小松鼠,又不敢开怕它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毛球是汤圆儿给小松鼠取的名字,毛绒绒的大尾巴,团起来跟球一样。

    桑叶闻声赶过来的时候,汤圆儿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意识到小松鼠要不好了,她顾不得给汤圆儿擦脸,赶紧接过笼子小心翼翼地将小松鼠抱了出来。

    小松鼠瘫软在她的掌心,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要不是肚皮还在起伏,还真跟死了一样。

    桑叶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小松鼠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还以为它得了疾病,很是惊吓了一番,害怕病毒传染给接触过它的汤圆儿。

    直到看原本光滑的竹笼外有一根根毛刺,像是被尖利的爪子抓过,她才猜测是雪团干的“好事”。她在角落里找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雪团的毛发,确定是它把毛球吓成了这样。

    “乖,别哭了,毛球没事。”桑叶将小松鼠重新放进笼子里,开始给汤圆儿擦眼泪:“毛球是被雪团吓到了,待会儿你喂它点好吃的,不要再让雪团进屋吓唬它,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真、真的吗?毛球不会、不会死吗?”汤圆儿抽抽噎噎的问,红通通的眼睛里写满了希冀。

    “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说这话桑叶半点不亏心,她确实没有骗过闺女啊,忽悠闺女把小松鼠养的比雪团大不能算。

    “那就好,那就好。”汤圆儿小大人似的松了口气,拍了拍小胸脯说道:“要是毛球死了,我就拔光雪团的毛。”

    桑叶惊讶道:“你不是最喜欢雪团吗?会为了毛球拔光它的毛?”

    汤圆儿皱着小眉头,纠结的说道:“可是我想要爹爹回来啊,要是雪团把小松鼠吓死了,小松鼠就长不大了,爹爹就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汤圆儿又有了要失去小松鼠,爹爹回不来的恐惧,眼里就含了两泡泪,小模样可怜极了。

    桑叶以为小家伙“喜新厌旧”了,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想到这几天她大半的时间用在了照顾小松鼠上,都放弃了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不禁一阵心疼:“你把毛球照顾的这么好,它肯定能快快长大,你爹也很快就能回来了。”

    她没有纠正汤圆儿的误解,让她有事情做至少有个寄托。解释清楚了,有可能会让她放弃饲养小松鼠,又要闹着到处找爹了。

    汤圆儿被鼓励到,小脸儿上露出了笑容:“嗯,我会好好照顾毛球,不让雪团吓唬它。”

    桑叶摸了摸她的头,打发她出去玩。自己找来一个更大的竹笼,将毛球放了进去,这样就算雪团再来找它麻烦,隔着大笼子也碰不着它了。

    至于教育雪团……得了吧,这家伙滑溜的跟泥鳅似的,记仇的很,要是教训跑了,回头胖闺女又得闹了。

    不过汤圆儿觉得该惩罚雪团,尽管没有动手打,也没有拔一根毛,只是断了雪团三天的鱼肉,每顿打发它一小碗白米饭,爱吃不吃。

    雪团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跟它讲道理也讲不明白,对着只有白米饭的碗,一爪子就给打翻了,回头就抓了几只老鼠回来,当着汤圆儿这个主人的面,吃的津津有味,气得雪团哇哇大叫,拿着扫帚把它撵走了。

    汤圆儿最讨厌老鼠,见不得雪团抓老鼠玩。以前雪团吃饱喝足懒得动,这两天没得鱼吃,就开始抓老鼠果腹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纯粹报复汤圆儿,喵的心思谁知道呢!

    已经过了府城,正在一户农家避雨的郑凛同样在思念着妻女。

    “阿凛,这是大婶刚熬好的姜汤,你快趁热喝下去。”桑林端着冒着热气的汤碗过来,里面装着满满一碗姜汤:“这是用老姜熬的,够味,喝了就不冷了。”

    郑凛没有推辞,接过汤碗吹了吹,忍着刺鼻的辣意一口口喝了个精光。

    今日运气不大好,早上从府城出来还是艳阳天,没想到中午就变天了。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没赶到下一个城镇,雨就下起来了。

    尽管马车做过防水处理,奈何雨太大,如果长时间在路上行驶难免会透雨。一行人决定找个地方避雨,好不容易发现一处村落,就在村子里找了户家里有空房的人家,给了些银子借了几间屋子。

    桑林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郁闷的说道:“大冬天的下这么大的雨着实少见,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停。”

    郑凛掀开窗,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道:“今晚不大可能会停了,先在此歇一晚,明天早上看情况。”

    桑林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出门在外,就盼着一切顺顺当当。要是天气晴好,每天就能多赶路,能早些达到京城。这雨一下,不能赶路不说,阴冷潮湿的气息也让人不舒服,一个不慎就容易生病。

    这时,这家的老汉从门口经过,听到两人的谈话,笑道:“这地界儿靠着大山,雨水就比别的地方多一些,往年这个时候下十天半个月的都有。”

    正是这样,每年这个季节,这户人家会刻意腾出几间屋子,租给避雨的路人。谁让这里是北上的必经之路呢,多的是商旅和进京赶考的学子,不愁租不出去。

    桑林一下子蔫了,懊恼道:“早知道这样,前两天天气好咱们就该多赶路,这下被雨拦住,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动身。”

    郑凛安慰道:“不急,咱们出发的早,不会误了进京的日子。”

    老汉也跟着说道:“确实急不得,这大山里头藏着匪徒,你们冒雨赶路可能会失财,他们就喜欢趁这个时候下山打劫。”

    桑林吓了一跳:“不能吧?这里离府城近的很,那些匪徒胆子再大也不敢拦路打劫吧?”不怕招来府城的兵力,被围剿个干净吗?

    老汉没把他的质疑放在心上,解释道:“这匪徒只图财不伤人命,也不会把钱财洗劫干净,他们抢了钱财往深山里头一钻,一场大雨就把他们得痕迹冲刷干净,就算报官了官府也抓不到人。”

    且又不是什么大案,官府也不大放在心上,每次就派几个人查看一番就回去了,对那些匪徒连个震慑都没有。

    桑林听的咂舌:“这匪徒还挺讲道义的嘛!”

    郑凛听的无语,要是真讲道义,还会干这拦路打劫的事?那些匪徒之所以不敢伤人命,也不敢把路人的钱财洗劫一空,无非是怕闹大了惹恼了官府罢了。

    这么做虽然得到的钱财会少一些,至少不会被官府盯上有性命之忧。来往的商旅路人也不会为了钱财豁出性命反抗,对他们来说反而安全了。

    或者那些所谓的匪徒,就是居住在深山里的平民百姓。山里日子难过,就拉帮结伙下山劫财。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郑凛没打算充英雄跑去打匪徒,对桑林说道:“安全最重要,左右不缺这几天工夫,且住下来等雨停也无碍。”

    桑林自然不会有意见,起身说道:“我去跟其他人说明情况,免得他们急着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