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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节 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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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崇道只是不听,定要斩了张春。

    张春眼见得向郗崇道求饶不成,瞧见一旁端坐的宋屻波,

    “宋先生!宋先生,求您救救末将吧!求您救救末将吧!”

    宋屻波皱眉却是纹丝不动,帐中诸将虽有面露不忍,却并无一人说话,唯有那方素素却是在后头暗暗拉宋屻波衣摆。

    宋屻波垂下眼皮,只觉身后那人力道越来越大,再不说话就要将自己那衣摆扯坏了,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

    “齐王!”

    郗崇道眼神扫过来,

    “宋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宋屻波道,

    “如今魏军大军压境,我军也是用人之际,又有张将军与魏军时有交战,想来对魏军底细也十分清楚,此时杀他未免可惜了人才,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如何?”

    郗崇道心知肚明,自家那位远亲刘豁达是什么德行,只因刘豁达此人虽是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却有一点十分可用——便对郗崇道极为忠心。

    现下这齐军之中,有能耐的人不少,可是对他郗崇道忠心之人并不多,郗崇道如今倚重宋屻波,却也暗暗忌惮宋屻波。

    这宋屻波能耐深不可测,齐军能成如今这般,十之五六都要归于这姓宋的!

    只是姓宋的一贯为人深沉,多少事儿都是隐在幕后,将郗崇道推到前台,别人不知郗崇道却是心知肚明,这齐军之中若是没有他郗崇道,宋屻波便能另扶一个起来。

    若是没有他宋屻波只怕他郗崇道立时便要被打落云端!

    郗崇道心中暗怕,一心想栽培自家势力,这刘豁达虽说无能却终究是自家一系的!

    刘豁达是自家远亲,心知一身荣华全系在郗崇道身上,自然是对他忠心耿耿,郗崇道多少事儿让他去办,虽说不能办得十分圆满,但却能有七八分,如此也算是不错了!

    这般好用的一个人落到了赵旭手中,只怕不死也要残了,这口气郗崇道自然是要寻一个人来出的!

    张春也是倒楣遇上了!

    这厢有宋屻波说情,下头众将也纷纷开了口,郗崇道若是再想杀张春便难免要犯人怒了,当下便冷着脸准那张春戴罪立功,算是饶了他一条性命!

    张春在下头叩谢了郗崇道,又过来谢宋屻波,

    “多谢宋先生!”

    他拱手施礼,宋屻波却是微微一笑,侧了身有意无意将后头的方素素露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道,

    “张将军不必如此多礼,日后需奋勇杀敌便是!”

    张春低头应是!

    这厢赵旭旗开得胜头一个将那刘豁达生擒,小兵将他推到赵旭面前跪下,那刘豁达见了赵旭却是叫骂道

    “姓赵的,有胆子你一刀将爷爷砍了,若是不然便单人独骑与爷爷较量较量!

    赵旭端坐马上瞧了瞧他哈哈一笑问左右道,

    “这便是齐王手下大将?”

    下头有人应道,

    “禀魏王,这人正是齐王手下,上得场来不过舞了两下斧子,便被自家战马掀下马来被我军生擒!”

    赵旭点了点头上下打量那刘豁达,

    “我瞧着你是个汉子,可是愿弃暗投明,降我赵某人?”

    “呸!”

    刘豁达闻言立时从嘴里吐了一口浓痰骂道,

    “姓赵的,你想的倒美!爷爷宁愿死也不降!”

    赵旭笑道,

    “你可想清楚了,大好的性命何必无谓抛弃?”

    “呸!呸!呸!爷爷宁死不降!”

    赵旭想了想点头道,

    “我瞧着倒是一个汉子,这厢齐王手下你也是头一个被我军生擒的,即是这般任你选一个死法吧!就当我卖齐王一个面子!”

    刘豁达骂道,

    “呸!爷爷顶天立地的汉子,有什么手段尽管向爷爷身上招呼,任是爷爷皱一下眉头,便是小娘养的!”

    “好!”

    赵旭冲他一挑大拇指,

    “赵某人就是爱你这类有种的汉子!”

    当下摸一摸下巴想了想道,

    “即是被胯下战马掀下来的,便赏你个千锤百炼如何?”

    刘豁达一愣问道,

    “何为千锤百炼?”

    齐王杀人只喜当众砍头,将那头颅与尸身分成两处,挂到辕门之上与军士观瞧,却不知魏王杀人竟还有花样儿?

    赵旭笑眯眯道,

    “那马蹄踩到胸口可是如捶击一般?千锤百炼自然便是千百匹马自你身上践踏而过便,尸身化为肉泥倒是绝好的肥料!”

    那刘豁达脸色微变,骂道,

    “你要杀爷爷便来个痛快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又何必想这法子折腾!”

    赵旭哈哈笑道,

    “我久闻齐王手下个个悍不畏死,一早儿便想试试传闻属实否,这一回便由刘将军打个头阵,替后你那些个同僚探一探路,到了那边也好有个接应!”

    说罢命左右将那刘豁达押到大营之外,选了一处开阔平整之地,这厢有人寻了一块木头板子过来,那木头板子四角与中间钻了孔洞。

    小兵们过来,将他四肢用铁链绑了,脖子与腰上也绑了铁链,这厢穿过孔洞去自后头死死拉紧,再平放在地面之上

    刘豁达这厢如那待宰的羔羊一般在木头板子上摆了一个大字,仰面朝天。

    那头便有骑兵列队,二十人为排,却是排了三十列。

    骑兵不过一柱香便全数列队完毕,那头却是马立人静,立在刘豁达百丈之外无一丝喧嚣之声,刘豁达躺在那处费力扭动脖子,向那边望去。

    自他这处看去只见那密密麻麻的马腿儿,也不知赵旭是弄了多少人马过来。

    到了此时,他胸中那一点子血勇已是渐渐消退,侧头瞧着那边只觉心下发沉,胃里发酸,身子发软,脑子却是灵醒无比,那耳朵更是连自家咚咚的心跳都能听到!

    一想万马踏身之痛,刘豁达那上下牙关却是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

    “咯咯咯……”

    这般上下一碰便再也止不住了,

    “赫赫……”

    转过头刚想开口说话牙竟一下咬到了舌尖,破了挺大的口子血立时涌了出来,那鲜血倒流回了喉咙里头,却是将求饶的话给梗了回去。

    那守着他的魏兵瞧见他嘴里涌出血来,也是吓了一跳,

    难道是这小子受不住,自家咬舌自尽了?

    忙过来查看,走近了却是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向下一看,那刘豁达身下湿了一片,却是被吓尿了!

    这厢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去报了赵旭,赵旭闻言摇头笑道,

    “郗崇道手下若都是这般人物!那沧、禹两州我尽可得矣!也罢!给他一个痛快吧!”

    下头得了令便舞动旗帜,那头见了立时催动战马,在刘豁达瞪目欲裂中,碗大的马蹄头一个踩到了他的面门之上,他倒也死得不算太过痛苦!

    可怜那刘豁达生生被自家一口鲜血坑得丢了性命,被骑兵驱马来回践踏成为肉泥!

    赵旭命人将那刘豁达尸身化成的肉泥将入坛中,派人送至齐界,见到齐军前哨扔到地上大喝道,

    “此乃贵军刘豁达尸身,我魏王本欲取之喂狗,乃奈此人死前胆破尿流实在骚臭,狗矣不食,故我魏王将特特将他送回!闻听贵军之中食人者众,想来应能用,也不至费了一百多斤的汉子!”

    说罢打马扬长而去。

    那齐军前哨将那装了刘豁达的坛子带回,把话学给了郗崇道,郗崇道听了不由气得双手发抖,眼前直冒金星,当下拍案骂道,

    “赵旭!我必不能轻饶了你!”

    他早闻赵旭跋扈残暴,却不知他竟残暴至此,只可惜了刘豁达一个忠心耿耿的汉子!

    那宋屻波闻听此事却是一笑,点头道,

    “赵旭果然厉害!”

    用兵之计伐心为上!

    他这是取了首捷又要乘胜追击,用刘豁达之死扰乱郗崇道心神,又有齐军素来以狠戾出名,他却是以狠制狠,将刘豁达踏成了肉泥送回来。

    沙场之上若是让人一刀砍了倒还落个痛快!这般万马践踏成肉泥还扬言喂狗,便再凶狠的人心下也要颤上两颤的!

    果然到了第二日郗崇道气急败坏召了众将商议如何发兵魏军之事,事到如今,多说无易便只有提刀子上便是!

    郗崇道任是心中再不愿,也不得不请教宋屻波,

    “宋先生可有良策?”

    宋屻波微笑道,

    “魏军骑兵强悍,来去如风,急疾如电,虽是行动敏捷,却有一点……”

    他顿了顿道,

    “那马匹终究是畜生,易受外力所扰,只要我们略施手段必定打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郗崇道喜道,

    “宋先生计将安出?”

    宋屻波微微一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那话儿一讲,众将听罢纷纷叫好!

    “宋先生真是神人也!有此妙计那魏军骑兵指日可破!大败魏军自然不在话下!”

    众将称赞,郗崇道笑容满面也点头称是。

    众人这厢立时便商议布置,待一切妥当之后,便由郗崇道将亲笔写了战书,派人送与了赵旭。

    赵旭那头接信将众将召集到大帐之中,搓手道,

    “那郗崇道约三日之后在清风原上一战,诸位可有话讲!”

    众将见将也是斗志昂扬,哄然应道,

    “末将等定奋勇杀敌!生擒郗崇道!”